不知道過了多久,亮光刺激著她醒來,身上到處都是尖酸的疼痛,眼角發緊,臉上到處都是緊繃繃的,稍微動一下都會刺痛。慢慢睜開眼楮,入目,卻是一個祭壇,而她卻被捆縛在十字木上。周圍是環繞的是七個祭盆,火光刺目,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這點光亮顯得十分微不足道。無形的威壓散布在這個地方,就連祭盆里的火似乎也被束縛在一個小小的區域。
「你醒了。」
一個聲音蒼老而空洞的聲音,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一般,透著威嚴和冷厲,從四面八方飄著過來。同時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厚重,甚至有點粘稠,壓迫的人抬不起頭。
古凝咬著牙忍受著威壓不低頭,身體也使勁的掙月兌身上捆縛的繩索。但是她越掙月兌,繩索卻越緊,手腕處已經扣進血肉。疼痛不得已讓她呲牙咧嘴。當眼楮徹底適應了這里,她才發現這里只有她一個人。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娘呢?我娘在哪里!」
對于兩世為人的古凝來說,她只有這一個娘親,一個真真正正關懷她呵護她,不摻任何利益的母親。娘的一切對她來說,視為生命!關心則亂,古凝完全失去了前世的冷靜和機警。
「墮落的靈魂,接受你的罪罰吧。」
語閉,周圍的火光突然乍起,形成沖天巨柱,慢慢包籠。身上的壓力頓時也重了一層,十字木的兩端已經有些彎曲,身體受到四面八方的擠壓,呼吸變得異常困難起來。
古凝暴怒,狠瞪鳳目,奮力嘶吼道︰「我犯了什麼罪!是你殺了我娘,是你殺了整個漁村!」
迫人的威壓,古凝每說一句話,都禁不住氣喘吁吁。她暗暗的召喚琴扣,但是耳上的琴扣卻沒有絲毫反應。
「你是唯一從血洞里存活的人,靈魂的骯髒連它也不願吃食。」
蒼老空洞的聲音,飄渺著從四面八方鋪面而來,威嚴而不容抗拒。
掙月兌無望,琴扣也沒任何反應,她自己沒有任何能力抵抗。這倒讓古凝冷靜下來,眼里不再慌亂,她慘然的笑笑。現在她自己是別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古凝望向遠方,深深地看著,仿佛看著隱在暗處的人,冷笑。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捉我?」
「我們是誰,你待會兒就會知道。」
古凝不屑的笑笑。
「你們捉我絕不是‘骯髒靈魂’那麼簡單。否則何必這麼大陣仗?」
對面一陣冷寂,沒有聲音。空氣似乎有點陰冷起來。
「你很聰明。」
這時,一個青年的調笑從對面傳來,帶著些孤傲、漠然和高高在上,威壓比那個老人還要厲害。
古凝吃力的撐著,面目清冷的看著眼前黑暗的地方,眸子里一片冷寂,孤絕和傲然。
她微微勾起嘴角笑道︰「藏頭露尾,不是什麼東西。」
「放肆!」
轟……一聲巨響,整個祭壇被壓入地下幾寸,四周蕩起灰塵和碎石屑,十字木瞬間折斷,只听到骨頭錯位的聲音,古凝的雙臂算是折了。祭壇上的她整個人都不成人形,整個身體在顫抖、痙攣,紅衣顯得越發紅的耀眼,鮮艷了。
古凝微微抬起頭,啐了一口血沫,有氣無力的輕笑道︰「呵,就這麼點兒能耐。」
威壓陡然一升,劇烈的疼痛像無數鐵錐密密麻麻的刺進骨髓。古凝的臉上幾乎沒有了生氣。
「風皇者,罷了吧。」青年淡笑。
威壓陡然一減。
強大的挫力又讓古凝再次咳出血來。她聾啦著腦袋,嘴里如蚊蠅之聲說道︰「呵,對付我這般螻蟻竟然要用到皇者……你們真真看得起我。」
「呵……你在我們面前連螻蟻不如,只不過放逐你需要風皇者構建法陣。我們是誰你知道與否都是一樣,你是個死人。」
決然冷酷的一句話否決了一個人生存的權利,這就是這個大陸的規則。與漁村一起避世的古凝雖然一直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今天卻是真真的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古凝了然笑笑,倔強使出全身力氣微抬起頭冷諷道︰「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羅,打著守護大陸的旗號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就不怕遭天譴!」
「呵呵呵,牙尖嘴利。死去的那些無辜人確實值得同情,但是你卻不值得。血洞為什麼不吞噬你,我們研究了幾年都沒出什麼結果。也許你和它同出一處,也許你有過人之處。但無論是哪一樣,你對我,注定是個威脅。」
極淡然的話,卻讓古凝著實震驚。原來她的存在對那個青年是個威脅?那這個青年到底是誰?
古凝平復心下之想,譏諷道︰「呵,照你這麼說,我一定要被那個血洞吃掉靈魂才干淨?你可知道那個血洞活生生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如此骯髒邪惡的事物,你們不去禁止卻來為難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有沒有天理!」
「呵……天理?!」
青年的嘲笑從四面傳來。
「那你告訴我,何為天理?你可知,我若成人間至尊,我即為天,我就是天理,而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和我談‘天理’。」
未待她反駁,四周的火光突然圍繞著她轉起來,熾烈的熱風烤得她渾身干疼,火光縈繞成一個巨大的光球,周圍的空間開始變得扭曲,古凝猛的抬起頭,她不能死,娘尸骨未寒,滅村的原因還不知道。爹的生死還未知,她一定要活,一定要活!
冥冥中,腦海中閃過一副圖像,身上的靈力不由自主的按著這個圖像運轉起來。這一切都是她下意識的,潛意識里覺得這個圖像能救命。
但是光球卻越來越小,周圍的壓力也成倍加劇,捆縛她的十字木被壓得劈裂,尖利的木刺扎進她的腰里,只感覺五髒六腑都不是她自己的了。任她怎麼掙月兌,只可能越來越被束縛。體內的生命力一點點被擠壓出身體,靈魂也在巨大的壓力下開始動搖,似乎有離體的危險。她突然發現她得這種狀態很像血洞吞噬村子時的樣子。生命力和靈力被強力的吸扯出來,經脈陣陣收縮抽痛,就在這時體內剩余的靈力按著那個圖也運轉的也越來越快,竟然散發出一點點星辰般的光華,這些光華看似微小到隨時都會熄滅,但是卻穩健的向靈海飄移過去。昏迷的古凝對此什麼都不知道。
「失落之地第七層,去。」
老人語罷,從古凝四周升起條條燃燒著的荊棘,在古凝的頭頂聚攏,連同那個光球構成了一個法陣,慢慢籠罩慢慢收縮。驟然,刺目的光暈猶如爆炸一樣圈圈沖擊出去,祭壇外千里之內亮如白晝。
……從祭壇外圍開始一個個細小的裂縫在地上迅速蔓延開去,破碎的地面蕩起陣陣灰土,熱辣的風呼嘯而去,樹木花草用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枯萎。
轟……這時整個祭壇突然陷入地下半尺,光球刺眼的像太陽落在這里一樣,氣壓升高了幾何數倍,遠處的山體再也無法承受重壓慢慢龜裂。
這時,從地底下突然升起黑色的荊條裹縛住她的身體,連同那個光球,扯進地下。只是誰也沒注意到在荊條裹縛她身體的剎那,一個小小的光點氤氳著一個模糊不清的圖象貼在了她得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