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穩呼吸,感受著靜靜靠近自己的身影——自從娘親去後,思闌的睡眠就一直很淺,所以當有人進入她的帳中的時候,一下就睜開了眼楮。
她不知道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到她這兒,又是什麼目的,那人的呼吸與腳步都很輕,卻很陌生,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是一種本能與直覺上認定的陌生人。
悄悄向床里面滑去,用枕頭在外側做出一個人的形狀,靜靜的等著那人的到來。卻不想突然覺得困頓不堪,竟睡死了過去,這一睡讓思闌後悔不已。
再醒來時,思闌發現自己頭朝下在馬上顛簸,胃液都要被顛出來了,本就剛醒,這下頭更暈了。
把手抬起來示意載著自己的人,終于馬是停了下來。
思闌深吸幾口氣,將惡心壓下去,嘴唇發白,「兄台,可否將我放正坐著,這樣實在太難受,無論你要帶我去哪,只怕我到了也就沒命了。」
那人並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思闌的建議,可能怕讓她坐著,等她恢復了體力會使壞,畢竟他是一個狡猾的人。
「放心,我已經沒有力氣逃跑了,而且你能輕易進入軍營把我帶出來,功夫自然不在話下,我可一點功夫都沒練過。」
一陣天旋地轉,思闌終于看到周圍的景象是正著的了。
「別耍花招。」這時思闌看清了,那人星目劍眉,輪廓剛毅,下巴瘦削,長發在身後束起,一身黑色勁衣,腰上別著一把黑色長劍。
對思闌的打量那人並不在意,「駕!」馬突然動起來讓思闌猝不及防摔進那人懷中,雖是男裝,到底也是少女,陌生男子的氣息包圍而來,惹得思闌沒由來一陣心慌,從前抱著遲天和藍虎從沒有過的感覺,臉頰到耳根都燒得發燙,身後貼著男子緊實的肌肉,卻讓思闌如坐針氈,一動也不敢動。
那人倒是很意外懷中的人會如此安靜,以為玄翼軍師之名不過虛妄,此刻已經被嚇傻了。
看著周圍景物的不斷變換,思闌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自己初來西北,無人認識,有誰會在大半夜冒險去玄翼大軍營帳中劫持自己呢?
「請問好漢如何稱呼?」
繼續駕著馬,而不回答,不回答?不回答我就問不出來了?「不說我就猜了啊。」
「這半夜騎馬截人的,馬夜?馬賊?馬黑?小……」
未等思闌說出下面的話,「夜。」仍是面無表情。
「夜。呵,好名字。」接著說,「夜,你家主子逃到哪了?」
思闌沒有回頭,看不到夜的臉上是否有變化,可是感覺到了他胸腔的震動,過了一會兒,「你怎麼知道?」
「看來真的是。我只能想到他了。」思闌無辜的說。
「你!在套我的話!」
接下來思闌再說什麼夜都不再回答,只一下突然改變了方向,含著戲謔的笑意說,「你的人追的到真快。不過你就不用指望能有人救你回去了。」
這麼快就追上來了?是雲山還是藍虎哥哥?這人能把自己弄出來,功夫應該很高,而且身上也一定有迷藥之類,萬一交手,能敵得過嗎?
「不用想了,你的人已經追著替身到另一個方向去了。」
「呵呵,好計謀。」
再行不久,進入了一個山谷夾道,樹木茂密,是個藏身的好地方,看來魯耶單律對這一片的地形很是熟悉。
「下馬。」思闌跳下馬,跟著夜走,暗暗看著周圍的地形。
前面的人突然開口,「地形看了你也出不去,出口只有一個,以你的身手,還是算了吧。」
思闌撇嘴,需要這麼小氣嗎?
「難道要一直看著你的背嗎?我又不是斷袖。」
「哼。」
到了一處山洞,外面有人生火,也有士兵把守,那些人看著思闌無一不是用仇恨的眼光,直想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看來匈奴人還真是很恨她。
山洞內也生著火,一黑衣之人坐在火前,正在想著什麼,夜跪下說,「主子,人帶來了。」
那人這才幽幽的抬起頭,眼楮如鷹一般鋒利,像是要看穿思闌,思闌目光如水,淡然笑之。
終于看到這個禍亂西北之人的真面目了,魯耶單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