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男人,不,應該說,言之濤濤,他說完那樣的話之後,自顧自離開了臥室。我連叫了幾聲,他充耳不聞。
但是,為什麼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刺骨的冷氣直逼我的身體。
就像是迎面倒來無數的冰雨,無處避身,手腳冰冷,只能任由心與魂,結冰碎裂。
他究竟是誰?本該是過客一樣的人,忽然就留在了我的生命,並這樣毫無征兆地在開始興風作浪風聲雷動。
「季詞,我們快離開這里!」杜夫的臉色一變。不顧自己重傷的身體,竭盡全力地試著要去背動我的身體。
我拒絕了。
杜夫一臉不置信地看著我。
「季詞,雖然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麼關系,但是,我必須警告你,他很危險。遠離他。」
「恩,我知道。」
我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輕松。
「季詞,你在緊張。」杜夫一眼就瓦解了我的偽裝。真不愧是杜夫。
但是,即便這樣,我仍是不願意離開。這里,有著一個秘密。有著一個危險,但是,與此相協同的是,這里有著莫大吸引力的人。那個常常在我耳邊鼓勵我活下去的聲音,他在這里。
「杜夫,帶著炆汶,你們離開這里。」
「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死。」杜夫視死如歸的神情。
窗外陽光媚好,有些細碎的影子從窗簾的曳動間泄露進來。我的朋友就站在這殘缺的陽光中,用著與我同死我神情,給了我最久遠的感動。很久很久以後,我都無法忘記,那個瞬間,那個站在疏朗陽光中的女孩。她用她的神情,讓我懂得生的清明。
「杜夫,謝謝你。」
命中有人陪伴,就好像蔚藍的天,有了雲的繾綣。
「杜夫,如果你繼續留在這里,我們會一起死去。但是,如果你離開,或許,我們可以一起活下去。」我相信她理解了這句話,因為她幾乎是狂奔了出去。
言之濤濤似笑非笑地倚著門,不知他何時出現在了那里,但是手中的咖啡卻已經毫無熱意。
「她走了。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反抗。」
我閉上了眼楮。因為即將到來的命運而克制不住顫抖。
但是,怪男人沒有動靜。周圍只是寂靜。只是寂靜。寂靜像是突然涌進的泉水,我在這寂靜里溺水。
「季詞,你對我沒吸引力。」
這個人究竟在想些什麼。不覺有些惱怒。莫非他以為我是要他……這個齷齪男。
「帶我去死沼吧。我不會反抗的。」
他挑了挑眉,無知的表情很正宗︰「死沼?死沼是什麼地方?」
這次,我吃驚了。難道他不是來自死沼的執行使嗎?但是,我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死沼的抓捕為時不遠。這個時間出現在我面前的,不是死沼執行使,還會是誰?
「你不是抓我去死沼的?」
「嗯。」他輕輕吹已經冷掉的咖啡,「我只是來消費我的命運。」
消費命運?真夠扭曲的。
「無聊的人。」
「比你充實得多。每天逃課,偶爾上課。經常吃零食,很少吃主食。現在一個班的同學你能叫上名字的不超過個位數。學科成績永遠都是不高不低剛好不掛。這樣的你,有資格說一個成績門門優,朋友遍地有的英俊瀟灑器宇軒昂的極品男人無聊嗎?」。一句話吐口,他啜口咖啡。
我實在沒辦法對這樣一個自吹自擂的人說些什麼。索性緘口。
但是,他卻緊追不依,「你也開始對我的魅力五體投地了嗎?恩,我允許你崇拜我。」
「恩,我有惡趣味。比如說喜歡崇拜垃圾。」
「無所謂,崇拜就好。」他仍舊是氣定神閑。原諒我?我想拿起那杯咖啡灌進他的鼻子。
「我不會崇拜陌生人。」
「那認識一下不就好了嗎?阿姨。」
「我拒絕。」
「我不喜歡拒絕。」
「我不介意你的討厭。」
「我介意。季詞。」他放下了咖啡,走到我的面前,深深看了我一眼,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陽光普照。
「要不要听听看,一個有些跟蹤嫌疑的曖昧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