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看了四個哭成一團的丫頭們一眼,心中也不覺頗為辛酸,努了努嘴喚身後隨行的小太監道︰「快抬了霏雪姑娘送回長壽宮,好好寬慰一下思念舊僕的德妃娘娘。」
轉回頭對秋瑾夏雨蓨樂三人道︰「你們三就暫且先忍耐一些時日,用不了多久啊,這德妃娘娘自然就會來親自接了你們出了這鬼地方。」
回身吆喝了已經用擔架抬起傷重不能行動的霏雪道︰「我們走吧。李嬤嬤,李德全這里就先告退了。」
那剛才還囂張跋扈的李嬤嬤這會子真是急了,連忙上前攔住李德全等人的去路道︰「李公公,請稍等一下啊,這霏雪這副模樣要是被聖寵頗濃的德妃娘娘看見,恐怕會怪罪我辛者庫凌虐下人。李公公,你看這能不能將這霏雪放在別處先養好了傷口再送回長壽宮,這樣我辛者庫這里也好給德妃娘娘哪里一個交代是不是?」
李德全用手中拂塵一把拂開擋道的李嬤嬤道︰「你放心,這德妃娘娘怪不到你這里來。」低聲湊近這一臉不明所以的李嬤嬤耳邊道︰「我告訴你啊,就是現在還留在你這辛者庫的三個丫頭先也別對她們太好了,這是皇上和德妃娘娘較性子呢。皇上不舍得拿娘娘開刀就只有折磨娘娘身邊的丫頭。話說到這里,你李嬤嬤在這宮中混了幾十個年頭了,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
「哦……」李嬤嬤這才恍然大悟了,連連點頭表示明了,點頭哈腰的連連拱手作揖恭送李德全出了辛者庫。
回過頭來也不敢再對秋瑾三人小看了,連忙親手一邊一個將她們攙扶了起來,命人送回房中好好將養。
這廂滿身是傷的霏雪被送回長壽宮落塵的面前,落塵一打眼,看見昔日嬌艷如花柔柔弱弱的霏雪,竟然被折磨成了不忍卒睹的這副模樣。一手執了霏雪骨瘦如柴的雙手,就已經哽咽不能言,拼命壓下眼中屢屢泛起的淚意,冷冷拉了霏雪手中纏繞的鐵鐐對一臉恭敬的李德全發難。
「李公公,這是什麼意思?人送到了我長壽宮,怎麼還不去了這腳鐐手鐐?日後就是康復了,帶著這些叮鈴鈴的東西要怎麼伺候本宮?」
李德全謙卑地一躬身子道︰「娘娘此言差矣,這可不是奴才能做得了主的事,這一切都還要看萬歲爺開不開恩哪?」
一句話,把自己摘了個干干淨淨。
落塵面上一呆,隨即明白了皇上這樣做的意思,看了看霏雪淚眼朦朧的祈求目光,無聲沉默了下去。
李德全回到乾清宮向等候多時的皇上復命。
康熙正閑在成堆的公文中,一手拋了手中的折子,狀似無意地問道︰「怎麼樣李德全?德妃什麼狀況?」
李德全低頭,偷偷審視著面前皇上的神色,恭敬道︰「這德妃娘娘似乎很不開心呢?」
「哦,她怎麼個不開心法?」
「初始娘娘見到奴才只送了個霏雪回去,本來還淡淡笑著的臉一下就暗淡了,後來看清楚霏雪丫頭渾身是傷,手上腳上還帶著鐵鐐子,差點都沒當場哭出來。還一個勁質問奴才怎麼不解開這霏雪的鐵鐐?」
「哦,」康熙平靜的聲音里听不出一絲波瀾,淡淡問︰「那你是怎麼回答娘娘的?」
「這個,這個奴才就如實稟告娘娘說是萬歲爺的意思。」李德全狡猾骨碌著眼楮,小小聲道。
「嗯,那娘娘然後說什麼了?」
李德全一呆,細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德妃娘娘的反應。
「怎麼了?」康熙懶洋洋地問愣怔著的李德全,「是不是娘娘什麼也沒說啊?」
李德全趕緊拱手道︰「什麼都瞞不過皇上的玲瓏心思。娘娘當時的確是什麼都沒說。」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就知道落塵會是這樣的狀況,他微微咧嘴輕笑,抖擻起精神來,等候可能會隨時來覲見他的落塵。
等來等去等了數日,卻等到落塵親自去了辛者庫看望秋瑾那三個丫頭的消息。
康熙坐在金龍殿上鐵青著臉,剛剛才散了早朝,還來不及起身下了龍椅,就听到李德全附耳過來告訴他這個事情。
一怒摔開李德全遞過來的茶水,康熙團團在寢宮內來回踱步,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不知道自己懷著身孕嗎?居然敢違抗他的旨意隨意出了層層暗衛的長壽宮,往那個宮中最卑賤骯髒的辛者庫去了。
萬一那里的穢氣沖撞了她和月復中的胎兒那可如何是好?這個女人是根本就不關心自己月復中的那個孩子吧,所以才敢違逆他的旨意,執意踏出長壽宮。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宮中有多少暗藏在隱蔽處的骯髒沆瀣,連他這一國之主都不能窺透這重重宮闈中到底隱藏有多少可怕的漩渦。她看似隨意的一腳踏出長壽宮,這背後就會有無數的明槍暗箭紛紛朝她射來。
罷了,既然她不願意走捷徑來求自己。他到要看看落兒究竟要倔強到怎麼時候?
若讓她面對一下這宮中隱藏的滔天駭浪,是不是她和他的心就會更一步緊靠?
他不下旨,任何人都休想從辛者庫提走那三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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