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敏容回了趟納蘭家後,就整日待在和園安起胎來(清朝出閣記042踏青前奏(上)內容)。除了每日去一趟迎璽小樓,指導女兒練字及作畫外,其余辰光,都安心地窩在柳棠院,或是與夏兒一道做做小衣小鞋,或是靠在軟榻上翻著詩詞休憩。
費揚古見她這次從娘家回來後,心情沒有如往常低落,也就安下了心。
不是不願陪她回娘家,一來,敏容事先並沒有與他提起這件事。二來,他在丈人家的風評如何,自己也有數的緊。
剛成親那會兒,他恭恭敬敬地陪著敏容歸寧或拜年,卻沒受到女婿應有的禮節。
好歹他那會兒也是個從二品武將,納蘭.明誠充其量不過是個七品典吏,不料,他這個鰥夫武夫的身份,不僅得不到丈人家的親睞,還要遭受時不時的冷言冷語和嘲諷。
若非念在他們都是敏容的家人,不想讓她左右為難,他早就拿了官餃直接處置那群蠢貨了。
不過,也從那之後,敏容就沒再邀他一同回過娘家。許是擔心他受辱,或是擔心惹怒了他,那群拖她後腿的蠢貨家人要遭殃吧。
有沒有姻親,老實說,他還真沒所謂。橫豎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都是靠自己的雙手努力打出來的。
皇上私下找他對弈時也透露了,再過些年,等新進的武將都能獨當一面了,就調他做內大臣(清朝出閣記042章節)。等那時,他的日子就清閑了。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敏容忍不住揚聲朝傻站在柳棠院大門口好半晌,卻不知在發什麼呆的費揚古笑嗔道。
「咳……沒什麼……」費揚古回過神,耳根有些羞赧,他總不能告訴福晉,自己正在遙想過幾年職務清閑之後。整日里陪著她與她恩愛的場面吧。
「對了,下個月初去別院,讓丫鬟們好生收拾收拾,你自己就別操心了,小心動到胎氣。」費揚古幾大步上前,小心地扶住敏容,叮嚀道。
「哪里有老爺想得那麼脆弱……」敏容感動之余,也笑他有點緊張過頭了。
「就這麼脆弱。沒听大夫說嘛,這頭三月是個檻。雖然下個月初就快滿四個月了,也要小心。要不,咱再推遲些日子出發?」
他有些後悔在除夕家宴時月兌口而出要帶內宅女眷上梅山別院小住的話,若是事先知道敏容會在這個時候有身孕,他就不這麼說了。從這里到別院,少說也要坐上小半日馬車。雖然官道平坦,可難保一點都不顛。
「沒事兒。又不是頭胎,這回除了嗜睡些,其他不舒服的反應一點都沒有。大夫都說我的體質好著呢!」敏容笑著安撫他。
這次踏青,莫說後宅那幾個姨娘妾室整日里盼著念著,連她與女兒都想往好久了。該準備的物什也都收拾妥當。就等老爺號角一吹,宣布出發了。
若是這個時候老爺反悔說不去了,那得讓多少人沮喪哪。她還想趁著肚子大起來之前,好好賞玩一番據說建造得極為美麗別致的梅山別院呢。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情形。能不能下溫湯池過過癮呢。
「那好吧。那就下個月初六出發。我明日去向皇上告假。陪你們住上十天半個月,然後,你們若是喜歡,就再多住上一陣子(清朝出閣記042章節)。端午之前我來接你們回府。」費揚古算了算日子,下個月就是陽春三月。正是山花爛漫的時候,也是別院最美的時令。錯過倒也可惜。
……………………………………………………………………………………………………………………………………………………………………………………………
「愛卿何故告假十日?」見從不在公休日以外告假的費揚古,這回竟然一口氣提出告十至半月的小長假,饒是鎮定有素的康熙,臉上也明顯浮現出好奇之色。
「皇上明鑒,臣的福晉不日前有了身孕,故而臣想帶她上別院小住些時日。」費揚古躬著腰,也算如實地答道。
「哦,納蘭家的閨女吧?想不到,愛卿也會有如此細心的時候,哈哈……宜妃還總在朕的跟前抱怨說,愛卿讓她的好姐姐受了苦……」康熙失笑地搖搖頭,抬抬手,示意費揚古直起身,「得,朕就允了你的假,不過,哪日若是朕心血來潮,去愛卿的別院走走,可別將朕拒之門外哦!哈哈……」
「皇上嚴重了,臣歡迎皇上都來不及,況且,那塊地兒還是皇上賜予臣的呢,臣可不敢藏私。」費揚古羞赧一笑,武夫出身的他,最不習慣的就是這些客套禮數。
「哈哈!愛卿也算難得,將朕賞你的寶地,隔了這麼多年,方才啟用!說來也有六年了吧?」康熙感慨道︰」幸得收復三藩,這才保我大清江山一統安治啊……行了,既然準備上別院,回頭好生準備準備吧,那昌平朕也去過一回,山山水水的,風景秀麗得很,適宜安胎……對了,朕還听宜妃說,愛卿的長女可伶俐著呢!齊恪齊琛也靈光,愛卿算是苦盡甘來咯!」
「這都是托皇上的洪福!」費揚古跪拜叩謝。若非皇上器重他賞識他,他也沒那個機會官拜二品,以他一介包衣出身的武夫,做到如今這般正二品武將的官職,雖說其間艱辛不少,可也確是皇上恩典。這些,他言語上雖不擅表達,卻時刻銘記于心。
康熙微微一笑,抬抬手,示意他起身(清朝出閣記042踏青前奏(上)內容)。
「那努達海可還處處針對你?」康熙一想到那個兩朝元老級的武將,曾經也算是他左右臂膀的得力將領——他他拉.努達海,就忍不住一陣頭疼。
三年前,端親王受賊人攻擊,康熙派了努達海出征,卻只救回了端親王府上僅存的世子與郡主,不過也算是替端親王留了後,該記大功一件。可接下來的發展,委實出人意表。
那端親王郡主也真是,好歹是個八旗格格,做出的事,卻沒一件擁有貴女該有的矜持與自重,進京途中與努達海共乘一騎也就罷了,到了京城,入了皇宮,還不肯與他分離,說什麼努達海是他們姐弟倆的天神,她相信他會保護他們不受他人欺凌。
那努達海听了不僅沒有呵斥她此番大逆不道的言論,還一臉的感動與神往。
真是笑話!若努達海是上天派下來解救他們姐弟倆的魁梧天神,那他愛新覺羅.玄燁算什麼?
康熙一怒之下,撤了他的將職,只留了個虛餃。希望他引以為戒。
孰料,努達海不僅沒有好生反省,還腦袋發熱地將新月姐弟倆接入了他他拉府邸。此後,攪得內宅一片雞犬不寧不說,他他拉福晉還三番兩次地入宮找太皇太後理論。
太皇太後與皇太後也很無奈,若論身份,新月好歹也是個親王郡主,理該可以許配給宗室弟子做福晉,誰知她偏偏往死里認準了努達海,且兩人之間的曖昧情愫,但凡在朝為官的文武大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依著康熙的性子,早就將新月強行留在皇宮,讓教習嬤嬤好生做番規矩,再定嫁與哪家宗室子弟做媳婦兒了。
可太後一來心疼新月,二來也不想他他拉福晉每日受努達海的斥責,最後,索性讓新月以妾室的份位嫁入了他他拉家(清朝出閣記042章節)。
入府也快兩年了吧,這期間,他他拉後宅大吵小吵不斷,他他拉福晉又是個性子火爆的主,自打新月入了府,努達海明顯的寵妾滅妻的行徑徹底冷了她的心,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肯讓新月好過。
連帶著,努達海的性子也越來越怪癖,朝上總與那幾個看不慣他行事作風的老臣叫囂,私底下也常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若非他早年陪著康熙征戰南北,確實為大清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否則,康熙早就將他貶為庶民,逐出朝廷了。
「他一日不與臣斗幾句嘴,就不舒坦。不過皇上無需擔心,臣與努達海認識三十余載了,早些年在軍中那會兒,還宿過同個軍帳,再怎麼吵,也無傷大雅。」費揚古見康熙一副蹙眉為難的表情,心知他必定已經听說自打上回兩府侍妾爭紗事件後,努達海三番兩次挑自己刺眼的事了。不過,他倒無所謂,與努達海每日斗上三百個回合,還能敗敗火,自從知道敏容懷孕後,他這兩個月都不敢對她大肆求歡,火氣旺得很。
「愛卿能這般豁達,朕很欣慰。念在先皇提拔他在先,隨朕轉戰沙場在後……朕真的不想走到那一步……」康熙再度感嘆。
「皇上寬心,努達海雖然脾性暴躁,不過對大清絕無異心,眼下,也是內宅不定,影響了他的情緒,這些,臣都能深刻地理解。」去年之前,他不也是一副看什麼都不爽的冷臉,如今與敏容拋開舊怨,猶如獲得重生。方才綻露笑顏,連帶著幾個要好的同僚都打趣自己成了妻奴。
「哈哈,好個費揚古!也是!身不修、家不齊,何以治國平天下?!」康熙雙掌互擊,哈哈大笑。
正候在乾清宮外的幾個皇子阿哥,忍不住面面相覷,不知是哪個王公大臣逗得皇阿瑪如此開心?自打正月末時,俄羅斯重據雅克薩的消息傳至京城,皇阿瑪就不曾開心過。即使前幾日十三弟出生,都未露大喜之色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