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安預選的兩處商行,一處在金陵,還有一處在杭州。
故而,胤禛打算看完金陵這處預選地後,再南下杭州勘察。最終決定選用哪一處。畢竟是要一次性投入建造的,自然希望能盡善盡美。
金陵這處選地位于金陵東南郊,與「臨水居」離得不遠,馬車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抵達了。
駱安相中的百畝空地四周都是尚未進一步開懇的荒田、林地。背靠綿延圓潤的落霞山,正面五里地外,就有個漕運碼頭,若是連山頭買下,防護措施倒是能做的很到位。
胤禛巡視了四周一圈,贊賞地點點頭,表示很是滿意。
「杭州那處,地處京杭大運河的通埠口,運輸比這里要方便些。不過,地塊沒有這里大,全部買下也就六十來畝。況且,金陵既是商路要塞,南來北往的途徑客商也比杭州多,故而,屬下也遲遲抉擇不下。這不,听聞主子要來,索性就交由主子定奪了。」
駱安帶胤禛小夫妻倆參觀完這塊預選的空地後,坐上回「攏月軒」的馬車,笑著聊道。
胤禛自十年前買下駱安起,就不曾將他當做僕役看待過,又或者,胤禛從不將身邊這些替他做事的心月復、暗衛看成毫無人格可言的奴隸,而是分工不同的得力助手,就像他在後世的應氏集團,舉賢招納的員工。也因此,越來越多的手下願意為他效勞,不是賣命,而是賣才。
而他,也真正做到了賢者居上的公平考量。這些人里。沒有裙帶關系,沒有先來後到。只要出色,誰都可能被胤禛重用,只要踏實,遲早有一天會光宗耀祖。
早期如駱安、秦朗月。後期如各組暗衛首領,都是激人奮進的鮮明案例。
槿璽側頭看著身邊這個線條分明、清俊豐朗的男子,不由得出神。不知從何時起。她對他,已經產生了一種朦朧卻一發不可收拾的戀意。且隨著日子的前進而越加清晰。這種發自心底、不可拔除的深戀,無關乎他的身份、地位。而是牽引于他的靈魂。
換言之。倘若如今坐在她身邊、與她海闊天空、侃侃而談的人,不是有著應昊靈魂的清朝本土少年,或許,她不會產生這般深沉的戀意吧……
因為,面對胤禛時,她總是不自禁地將他當做後世的應昊,忘卻他現下的年齡、身份,連帶地。忘卻自己如今的年齡、身份……就好似,她林槿璽,與應昊。隔了時空,在大清的土地上。相知相戀相惜……
「怎麼了?可是有事?」馬車抵達「攏月軒」,趁駱安下車的當口,胤禛忽地轉過頭望著她問道。
「啊……沒……」槿璽被他突如其來的近距離審視給嚇了一跳,忙不迭搖頭解釋︰「只是忽然想到了些什麼……沒什麼啦……」
「真沒什麼?」胤禛顯然不相信,挑挑眉,並沒急著下車,而是偏著頭笑睨著她。
被他這麼一看,槿璽的兩頰就升起了紅暈,忍不住暗罵自己沒用。
「該不會是在想我吧?近在咫尺,還需要這麼出神地想嗎?」。胤禛咧咧唇角,一語中的。
「少臭美了!」槿璽做了個鬼臉,先他一步下了馬車,在駱安略帶詫異的眼神中,逃離了現場,渾然一副被當事人抓包的糗樣。笑得胤禛好不得意。
…………………………
駱安與曲芙兒的結拜儀式定在二月初五,黃道吉日。
結拜後,曲芙兒冠上駱姓,改名駱蓉,方便日後入京事宜。且正式跟隨駱安學習商貿事宜。
儀式鄭重卻不隆重,除了胤禛夫妻倆,以及商行里畢竟親近的兄弟外,駱安就邀請了幾個與其交情甚好的客商與同行。
來到金陵後就不再涂脂抹粉的曲芙兒今日倒是勾畫了幾筆,用的正是槿璽先前贈她的那套法國產的香水脂粉。
妝容淡淡,發髻松挽,果然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兒,莫怪乎二哥會為她如此魂牽夢繞。
槿璽笑望著鏡子里映照出的嫻雅女子,心下不禁感嘆。再聯想到自己,似乎從頭到腳找不出幾絲名門閨秀該有的嫻靜風情。同樣是女子,這差別還不是普通的大啊……
也不知胤禛究竟是看上自己哪里,莫非和自己一樣,他想找的只是一個與之靈魂契合的女子,無關乎容貌風情……這一想,槿璽心里既開懷又憋屈……
結束儀式,酒席散去,在回「臨水居」的路上,槿璽忍不住心頭的困惑,低低問道︰「胤禛……假使……我是說假使……我和你不是同類……你可會娶我?」
「就知道你成天就在想這些有的沒的……」胤禛失笑地攬她入懷,從東南郊看地回來,他就察覺到她的異樣了。經過駱安與曲芙兒的結拜儀式後,她的落寞情緒更重,「兩者有區別嗎?我娶你,因為你是你,不是別人。正如你願意嫁我,是何緣由?」
「呃……」她眨眨眼,「別拿我的問題反問我。」
「呵……傻瓜!你都已經嫁了我了,想這些做什麼……莫非,你對目前的狀況不滿意?」他眯了眯眼,帶著警告的眼神瞥向她。好似她點個頭,或是回答一個「是」字,就會遭來他滔天的怒火。
「哪能呢!我這不是太滿意了,所以覺得有些不安嘛!」她馬上諂媚一笑,狗腿的模樣頓時讓胤禛啞然失笑。」別想太多了。你與我因帶著後世的記憶,難免排斥這個時代的婚姻制度,然而咱們之間還需忌諱什麼?還是你至今未將我當你的丈夫看待?」胤禛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語。
听得槿璽一陣臉紅耳熱,忍不住輕推了推他的臂膀,嗔道︰「沒將你當丈夫看會允許你如此對我麼?」說話的同時,她眼波流轉,語帶嬌羞。
胤禛一時抑制不住心頭的悸動,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槿璽撲扇了幾下睫毛後,下意識地閉眼承接。
這可是她的初吻呢……一陣暈眩襲來,不知所措的她只恍惚想到這個實情。至于其他,均交給胤禛帶著她感受了……
在一記堪稱綿長又細膩的熱吻之後,兩人額頭踫額頭,緩著喘息。胤禛穩住內心的蠢動,低笑道︰「如今可還有疑問?
槿璽抬手在他肩上捶了幾下,「你還說!」
原來,不是她沒有小女兒般的嬌羞風情,而是之前不曾展現過。瞧,如今不就被胤禛逼出了另一面麼……她捧著雙頰忍不住想。一想到方才兩人交頸深吻的動情模樣,她再度羞燙了耳脖子。
「呵……」胤禛將頭伏在她的頸窩,滿足地低笑。他從未想過與她接吻會是這麼一件美好的事。她的嬌羞與無助、迷茫與困惑,在他眼前一一展現,沒有躲藏、沒有抗拒,有的,是同樣全心的傾慕與戀意……看來,日後要多加練習才是。
……………………
初吻發生的突然,發展卻再自然不過。自那次之後,胤禛逮著機會就會親她的臉頰、吻她的額角,偶爾賞她幾個親昵又溫馨的淺啄。遇上獨處的時候,更是三不五時地拉著她提高接吻技術。
好在每晚睡覺時,他依然規矩如常,至多只是摟著她入眠,許是怕吻上了癮搞得一發不可收拾吧。畢竟,她的虛齡才十二,距及笈還有一年半呢。擱在後世,那就是一個標準的未成年少女。每當想到這個,槿璽就忍不住偷笑。卻也不敢太過明顯,否則,被胤禛逮到,又會拉她進行一番愛的懲罰。害得她好幾日都唇瓣紅腫,不能見人。
…………………………
二月初八,一行人在駱安的陪同下前往杭州。
在杭州他們有三件事要辦。一是實地勘察那塊被駱安看好的總部預選地塊,並決定用哪塊,駱安好緊鑼密鼓地開建。二是拜訪定居杭州西子湖畔的漕幫幫主翁兆榮。三是去新開張的「怡情樓」布置窺听器具。
話說,直至現在,槿璽方知胤禛在其名下所有的茶樓、酒鋪、勾欄院都裝有窺听作用的「監視器」。雖然他未明說,可她也已猜到,包括璽藤在內,她名下的產業也逃不了他的」窺听」。
這種在後世非常遭她詬弊的器具,擱在如今,竟是滿心贊同。
原因無他,一來,要想在大清混出個人模狗樣,且不被某些無恥之徒覬覦並使詐,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地動用些輔助工具。二來,但凡胤禛經營的主流生意,雖沒有超額利潤的進項,卻都是迎送南來北往商客的最佳場所,從他們口里,可以听到他們無法第一時間掌握的有用信息,從而盡快決出對策。
俗語說,要想不被人超越,就得超越別人。同樣的道理,要想不被人下絆,就得先未雨綢繆。
至于真正賺錢的行當,在胤禛的計劃里,還未正式開始呢。這些,不過是輔助他日後成就商業帝國的手段和工具。待商行總部一落成,綜合性商行正式成立,計劃要開的造船廠、御茶園、玉器行以及考慮中的通匯銀行,那才是他想要大開之後收網的百利行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