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處理完公務,已是深夜了。本想直接在養心殿歇下,突然想起午間時听蘇培盛說,蘭月和倉津入宮來了,當時因為自己正召集幾個心月復商談將要頒布的「攤丁入畝」之政令,就沒中斷會議去見蘭月夫妻倆,此時想起,索性來了坤寧宮。
原本以為槿璽已經歇下,遂擺手示意候在外室的蓮芯勿需通報,直接入了臥室。豈料,她竟然披著一頭尚未干燥的長發,倚在床頭不知在想什麼。連自己進來也沒注意到。
遂不悅地皺皺眉,道︰「這麼晚還沒睡?也不讓丫鬟把頭發擦得干些,總這樣,日後老了犯頭痛可別對著爺哭。」
槿璽嚇了一跳,剛抬頭就被胤禛拋來的干布巾擋住了臉。她失笑地扯下布巾,很是不解︰「這麼晚了,怎麼想到要過來?」
「你也知道這麼晚了?不睡覺又在胡思亂想什麼?」胤禛沒好氣地撈過布巾,幫她擦起了頭發。
「蘭月和倉津來了,給皇阿瑪上了香,一起用了午膳後,就說要去給你請安,然後就沒回這里直接出宮了,想等兩個小家伙精神勁好些了,再進宮來看我們。到時通知了弘暉他們,大伙兒一起聚聚。」
槿璽眯著眼,邊嘮叨邊享受他貼心的服務。未入宮前,這是夫妻間常有的事,可一入宮,反倒少了。可見,當了帝王,也不是能事事隨心所欲的啊……
「嗯,下午我和張廷玉幾個在商討‘攤丁入畝’的事,因為想一過除夕就頒布下去,時間緊促的很,蘇培盛來通報,我讓他們先回去了,既然來了,也不急于一時,在京里多住幾日吧。你若覺得冷清。就讓蘭月帶著兩個寶貝蛋住到這里來。娘倆多聊聊。」胤禛見她那頭潮濕的長發已經擦得差不多全干了,這才丟了布巾,攬她靠在自己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自從先帝駕崩後。這樣的閑暇真是少之又少。因為政務實在太忙,即使過來,也多是後半夜了,槿璽早就沉沉睡去了。次日一早,他又要起身去早朝。孝期過後,他因為久不發泄,實在難受地緊。特地給自己放了片刻假,也是激情難斷,等想要聊會兒天了,她早就困得不行了……也難為她了,進了宮,少了許多樂趣吧。連她喜愛的藥草花苗也沒得伺弄。
然而,槿璽听到他這麼提議,突然心生不悅。憶起早先蘭月有意無意的提醒,食指點著他的胸膛,嘟著嘴狀似無意地問道︰「那你呢?打算由著我在這里自生自滅了?還是說。其實已經有人選準備要替代我這個糟糠妻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胤禛聞言,劍眉輕挑,低下頭鼻尖貼著她的鼻尖,親昵地笑道︰「和你說過幾遍了?我不是皇阿瑪,也不會去追求子嗣的數量。你想啊,皇阿瑪生前那麼多孩子,可是又有幾人是真心想替他分擔解憂的?在我看來,若是教育的好,一個足矣。何況,咱們也有四個兒子了。除了弘晝,其他三人個個都能撐起這大清江山,有什麼好擔心的。」
「就算弘暉弘歷都不願意,弘時也行?」槿璽笑睨著他。對于儲君的人選,外頭傳聞頗多。四個兒子中,被傳得最多的。自然就是被胤禛」發配」至西疆的弘時了,有人說,弘時被派駐西寧駐守邊疆,無疑是又一個被隔絕儲君之位的大將軍王。也有人說,讓廉親王的子嗣擔任撫遠大將軍一職,無疑是在養虎為患。養恩終究敵不過親恩,等腋下羽翼豐滿,恐怕真會來個倒打一耙。
這些,都是槿璽听蘭月那丫頭嘰嘰喳喳地講的。她心里是相信弘時的,也相信胤禛的眼光。既然將弘時派去西寧統領八旗大軍,必定有他的用意。
可眼下,望著胤禛戲謔的眼神,她也不由地調侃起他來。
胤禛笑笑,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捏捏她的臉頰,道︰「都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有什麼區別嗎?」。
這話听起來還真夠冠冕堂皇的。槿璽失笑搖頭。
「就這麼不信爺嗎?別人的流言蜚語比爺親口說的還來得可信?」胤禛見她不以為然,湊上前,對著她的紅唇就一記啃嚙。
「你屬小狗啊,老這麼愛咬人。」槿璽輕笑著想推開他,卻被他擁得越發緊。
「女人,你該相信我。試想,這個世上,還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嗎?」。胤禛邊啃咬著她的唇、她的頸,邊嘆道。
「那你呢?究竟有沒有打算選秀女充盈後宮啦?」她實在憋不住了,索性一吐為快地說出了心底的疑慮。
胤禛笑睨著她,一副「果然如是」的表情,睇得槿璽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不是……听傳聞越來越有譜了嘛,問問而已。問問而已。」
胤禛既不理會她的羞赧,也沒打算立即給她解釋,慢條斯理地將她放在床上,隨後除去兩人衣衫,欺身而上,壓著她,一口一口從她的額頭,啃咬到胸部,最後停留在兩座雪峰之上,戲弄起那兩朵晶瑩艷麗的紅梅,惹得她一陣情動,申吟聲不斷從她口里逸出……體內的悸動,讓她不由得忘卻了先前的困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激情的旋律中……
「嗯……不……不要了……胤禛……夠了啦……」
一次之後,見他還想再來一次,筋疲力盡的槿璽忙不迭地哀求道。腰肢都快被他搖的散架了,還來?明天還出不出去見人了啊?
再說了,這都快凌晨了,他還要不要睡覺了啊?沒一會兒就到早朝時間了吧?
「之前是懲罰你不信任爺,這次才是補償這幾日的相思……」胤禛低笑道。繼續挺身而入,肆意馳騁于她體內。一觸及她體內的緊窒和濕熱,就覺得自己的分身已經止不住地叫囂起了愉悅……
槿璽聞言,眨巴了幾下眼後,才明白他的意思,當下氣得捶了他幾下,隨後也無力再掙扎了,再一次被他卷入了激情的漩渦中……
于是,這一夜。兩人誰都沒能合眼安睡。三次之後,胤禛抱著她從浴室出來,就精神奕奕地準備去上早朝了。至于槿璽,實在受不住整夜的運動。一挨枕頭就陷入了沉睡。
胤禛穿戴齊整後,坐到床頭盯著她的睡容看了半晌,才幽幽地嘆了一聲︰「我知道你在憂心什麼,放心,再給我幾年時間,很快,咱們就能自由了。」
隨後。替她掖緊了被角,才起身回養心殿去了。
候在外間的蘇培盛一見胤禛出來,趕緊跟上。
帝王從帝後寢宮睡到早朝,這事,已經發生不止一次了。他也早由最初的震驚和不解,到現下的熟視無睹,所以說啊,凡事都是習慣了就好……」皇上。永和宮來奏請皇上,說德太妃身體不適……」蘇培盛跟著胤禛一直走出坤寧宮,才小聲回秉。
「嗯。既然時辰尚早,先去永和宮看看吧。」胤禛看了看西洋懷表,沉吟道。
對于德妃的小心思,他自然是曉得的。不過,既是說身體不適,那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是要去關注的。至于其他,他也無力承諾她什麼。也希望她能好自為之。
「皇額娘還是搬去寧壽宮住吧,那里環境好,日照範圍也廣些。地方也夠大。」
來到永和宮後,胤禛見德妃實無大礙,只是年紀大了,稍微受點風寒就容易頭痛腦熱。喝兩貼藥就沒事了。于是建議道。
「你皇阿瑪當年賜予我德字封號,並賞下這座宮殿,我就沒打算挪了。」德妃淡淡地婉拒道。她沒用哀家這個字。自始至終,她對于胤禛得到皇位,而不是十四,還是有些芥蒂的。
「皇上,能求您一個事兒嗎?」。德妃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再不幫十四爭取爭取,恐怕真要晚了。
「皇額娘直說無妨。」
胤禛說的時候,正垂著眼瞼撇著茶盞蓋,讓德妃一時之間瞧不出他的表情。
這就是讓她沒來由恐慌的地方。這個兒子,雖說是自己親生的,可似乎從來就沒將他看透過。不像十四,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能猜到八九不離十。這才是兒子不是嗎?都說知子莫若母,可眼前這個登上大統之位的兒子,卻讓她心悸。生怕哪一天,他想做些不利自己的事,自己也壓根就沒察覺。
真好笑,母子之間竟然隔閡到這個地步,這哪像母子,就是收養的十三,也比他來得親近呢。德妃不由得心下冷嘲。
「皇上能否將十四調回朝堂了?雖說十四沖撞了皇上,可他畢竟是皇上的親弟弟,允他們,皇上都封親王了,為何卻獨將十四調去皇陵?這若是懲罰,也夠了吧?就算是守孝,也總不能長年累月的啊……」德妃哀泣地求道。
一個月前,十四不听自己的規勸,愣是跑去養心殿和胤禛大吵大鬧了一場,隨後被胤禛送去皇陵了,說是讓他面對列祖列宗好好反省反省。可如今都過了一個多月了,還不打算將調他回來嗎?
「皇額娘若是為這事,就算了。朕還要早朝,恐怕沒時間繼續陪皇額娘閑聊。十四弟當眾沖撞朕、辱罵朕,只是將他送去守皇陵,那還是輕的。」胤禛面無表情地說著,同時起身,撢了撢龍袍,準備離開,走之前補充道︰「朕尊您是生母,所以不去計較您和十四弟曾經商議的那些謀逆之事,所以,請皇額娘也忘了那些吧。余下的歲月,請好好地享受身為太後的尊榮。這不是皇額娘一直以來的心願嗎?!」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永和宮。
德妃聞言,氣得差點沒暈厥。難道說,老四的意思,是打算將十四圈禁在皇陵,終生不讓他出來了?若真是那樣,可如何是好?
不行,無論如何要將十四救出來。看守皇陵說是盡孝道,可實際上,與入牢無異。哪有真正的自由可言?
她身邊就這麼一個貼心的兒子了,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將一輩子大好年華葬送在皇陵?
可老四這里,明顯已經行不通了。還有什麼辦法?能將十四拉回他原本該在的位置?
對了!烏喇那拉.槿璽!老四不是最听她話了嗎?說不讓納妾就不納妾,說暫緩選秀就暫緩選秀……那麼,她的話,老四應該也會听的吧?可是,要讓她親自去求媳婦,她又拉不下這張老臉……
德妃躺在床上,唉聲嘆氣地思索了很久,終于決定去坤寧宮向槿璽示威去了。
就算她是皇後,自己也是皇太後,拿身份去壓她,讓她去胤禛跟前替十四求情,應該行得通的吧?即使行不通也要試,再不爭取,朝堂上那些重要席位都被其他幾個兄弟佔據了,就算十四回來了,恐怕也沒什麼好席位可讓他挑了。
腦殘加自戀的德妃,一門心思想讓小兒子回來,就算爭不過大兒子,能做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權親王也不錯啊。
這樣想著,德妃在貼身宮女的攙扶下,來到了坤寧宮。
槿璽听到蓮芯通報時,還在睡夢中呢。忙不迭起來讓蓮芯伺候著穿衣洗漱,出來見婆婆了。
德妃見自己親自來了坤寧宮,還要一等就是老半天,以為是槿璽故意給她下馬威,當下就沉著臉色,不郁地很。
「皇額娘今兒怎麼想起來媳婦這里坐坐了?」槿璽向德妃敬了杯茶,討好地笑笑。忍著月復中的饑餓和身軀的酸麻,暗中將胤禛罵了狗血淋頭。
因為入宮後至今,她大清早去永和宮請安了不下十數次,都被德妃以思念先帝、精神不濟為由打發了。而後,胤禛就讓她別去了,加上最近幾日天氣也不好,不是大雪紛飛就是陰雨沉沉,她就沒再想過出宮了。
誰曉得,她難得睡了個懶覺,德妃就親自跑來了。
「哼,不親自來,難道還等皇後去瞧我這個老太婆嗎?」。德妃不悅地沖道。
「皇額娘這是什麼話。若真有事找媳婦,遣個丫鬟過來遞話就好。」槿璽呵呵笑著,心下卻有些詫異,畢竟,德妃的話听著是很沖,卻也沒責難她的意思呢。
「免了。我只是有幾句話要吩咐你。」
「皇額娘盡管吩咐。」槿璽一听,連忙正襟危坐,做洗耳恭听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