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韶華 第10章 美人踏上自由路,路半巧遇舊情郎

作者 ︰

吱呀吱呀,馬車行駛的聲音在此時顯得尤為動听。偶爾前頭車夫挽個鞭花甩下鞭子,啪的一聲響在黃土小路上,怎麼听都帶著顫顫的興奮。

約莫兩個時辰後,馬車嘎吱一聲真的停在了錢府在大興縣東的莊子門前。

「舞姨娘大安。舞姨娘一路來舟車勞頓,請入園歇息。听說舞姨娘喜好花木,為舞姨娘安排的房舍在莊子花木深處。姨娘靜養為宜,故平時僕人不會打擾。惟願姨娘早日康復。」輕舞在馬車里,听著車外這故意說的響亮的一番話,捏著嗓子佯裝虛弱地嗯了一聲。

那聲音听著是珍珠,怕是金氏不放心她人前來辦理此事,派了珍珠前來。那番話,應該是說給莊子上的人听得。對于女兒錢惜玉的事,金氏倒真是處處留意事事小心,這樣的細節竟也顧到了。

于是有人近前來,替下原有的車夫,牽了馬車往莊子深處行去。

等馬車停下,便听到珍珠的話,「里面已經有了伺候的丫頭,你們平時不可前來打擾,下去罷。」接著便是幾個人的諾諾應答聲和漸遠的腳步聲。

接著馬車簾子便被掀了起來,珍珠一步便躍上了馬車,徑自掀開錦被伸手去探錢惜玉的額頭。錢惜玉雙頰微紅,額頭倒也不燙,看起來再睡個把時辰也就能醒來了。

珍珠這才回過頭來看輕舞,「舞姨娘,不,從此不能再稱您舞姨娘了。舞小姐,我家小姐就全仰仗您了,她少不經事,小姐你凡事多擔待。夫人讓奴婢帶句話給您,‘若此次錢府得以保全,奴婢將接回我家小姐,但舞小姐您也不必擔心,既然賣身契已給了您,您便是自由之身,到時將給您一筆銀錢放您離開,外稱舞姨娘病故也就是了’。」

輕舞對著車門遙遙一拜︰「謝夫人成全。」

「若是你不念夫人恩德,對我家小姐不好。舞小姐,奴婢不知道也就罷了。若將來奴婢知曉,且有命生還,則此生必不會放過你。」

「珍珠姐姐請放心,妾有衣穿,惜玉小姐必定錦衣繡衫;妾有飯食,惜玉小姐必定珍饈美味。」

「你最好言而有信。」珍珠轉身出了馬車,輕舞緊接著下了馬車。車外並無墊腳的馬車鞍,輕舞微微一頓,學著珍珠一躍而下。

「舞小姐這是作甚?我們馬上要趕路了。」珍珠皺皺眉頭看著跳下馬車的輕舞問到。

「呃,」輕舞覺得頗不好意思,「我,想上趟茅廁。」

輕舞自還是宋家小姐宋清景時,便有一個小習慣︰每逢情緒緊張,就不住地一杯接一杯地喝水。昨晚情緒大起大落,今早氣氛又緊張心情又擔心又興奮,不免,嗯,多飲了幾杯水。

錢惜玉早上僅進了一小碗粥,又是服了安神藥尚在沉睡中,倒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不多時,馬車自小院兒駛出,朝著莊子後門去了。到了後門處,吱吱呀呀的馬車 轆聲驚醒了守門的小廝。那小廝正在打盹,不成想被馬車驚醒,還以為是哪個莊子上做工的農人,便懶洋洋看了一眼打算車過後繼續夢關公。

誰知這一眼看過去,差點嚇破了膽兒。「珍珠姑姑,不知道珍珠姑姑來了也莊子上,姑姑恕罪。」

「不妨事,我去幫我家那個送點東西。這後門平常並不過人,松散些也是有的。我先去了,您請便。」

那馬車已駛出去了好遠,莊子後門的守門小廝還處于石化呆愣狀態。剛剛那個說話的真的是夫人的心月復大丫鬟珍珠?是官家錢四家的母老虎?看見自己在打盹,照著那姑女乃女乃平時的脾氣,不是該一馬鞭子抽過來再罵一通麼!?

而且,珍珠姑姑何時親自駕過馬車?難道是自己睡多了發 癥?小廝揉揉發硬的臉部肌肉,喃喃地嘟囔著繼續睡去了。

一路上珍珠並不同輕舞說話,輕舞也不在意,自己倚著馬車壁,把馬車行駛的聲音當歌兒听。錢惜玉躺在錦被里,仍舊睡得人事不知。

行至伯陽官路上,剛剛駛入官道,便差點被一匹飛馳而來的棗兒紅大馬迎頭撞上。珍珠忙勒住車前的馬,駕著車子往路邊的樹林子靠了靠,打算先讓那人過去再行。

誰料想那馬上的人竟是個溫文有禮的謙謙君子。見自己打馬驚了旁人的馬車,忙拉韁繩,那馬高高地嘶鳴了一聲站住了。

這聲馬嘶驚醒了倚著車壁打盹兒的輕舞,她被一聲馬嘶驚醒,接著便听到有男子溫潤如水的聲音響起,「姑娘受驚了,是在下之過,我在此給姑娘賠禮了。」

一時間恍若仍在夢中,輕舞不由懷疑自己是否已夢醒。她低頭看看,錦被里錢惜玉被馬嘶驚擾,皺著眉不適的哼哼。輕舞一下子醒過神來,趕忙安撫的輕輕拍撫錢惜玉。

車外珍珠回了個禮,道聲公子不必在意,馬車便繼續轉著 轆前行了。

那棗紅大馬的馬蹄聲漸行漸遠,輕舞忍不住微微揭開車窗上的一角青布簾,往馬過的方向望去。馬聲已遠,輕舞只遙遙看到一人一馬的縮影,映在夏日繁茂的樹葉子上。

其實剛剛她本有機會喊上一嗓子,與馬上的人相認。易南沛!果然啊,忘記了容顏也難忘記他的聲音。

但不過瞬間,她又下定了決心不開口哪怕哼上一哼。郎非昨日郎,妾非昨日妾,相認徒增傷悲罷了。

且,她實在不願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有什麼變數。以後的日子太過美好,非奴籍的身份,足夠以後安穩生活的田產銀錢,再不用在別人的鼻息下討生活,再不用察言觀色強顏歡笑,她甚至終于能叫回自己原有的名字宋清景,這樣的好日子她從來只敢在夢里想想,如今夢想成真指日可待,怎能允許有任何變故發生?

或許,是我不夠愛他。也或許,是怨恨他沒能早些去找我。更或許,是不敢罷了,也許我在他心目中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也許他清醒過來,發現舞傾城不過是個妓子,實在配不上做他易南沛的妻子。

當初冰清玉潔之身,他尚且要為如何向母親說明自己的身份愁眉不展,更何況如今呢,怕是要成為他的侍妾也不夠格了。不可能之事,我宋清景定不去強求。

輕舞心里一遍一遍念著不見他的理由,本是為了說服自己。怎奈心內卻越發空落落的,悵悵然帶著點揪著心的酸楚,直把她的淚催逼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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