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是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只有梳妝台上墜著粉色珍珠的鏡子,看起來似乎有跡可循。
「醒了就起來吧。以後別亂闖了。」唐逸的聲音淡淡的,卻又不容置疑的威嚴,蕪菁這才發現他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對不起。」她低聲道歉,心里的酸澀減輕了一些。
「不必,我們公平交易,這是解藥。」他遞上一個褐色的藥丸,她拿起來含在嘴里,才發現沒有水喝,她走到桌邊,發現水壺是空的,只好艱難地咽下去,苦澀的味道立刻溢滿整個口腔。
解藥吃下去之後,胸口的悶痛好了很多,唐逸已轉過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我們到底要來做什麼?」她沙啞著開口,覺得嗓子似乎被堵上了,每說出一個字就覺得萬分難受。
唐逸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只是走路的步子慢了許多。
蕪菁的固執脾氣上來了,她跑了幾步,抓著唐逸的袖子,「為什麼不說?我沒有知道的權利?」
語氣里已經有隱隱的怒氣,換了任何一個人,遭遇這樣不公正的待遇,都會有反彈的。
「我不想在今天跟你談論這個。」
唐逸的語氣也冷了下來,極力壓抑著什麼。
「這就是你想念的那個人?對嗎?你用這樣的方式緬懷她,那你為什麼帶我來?然後又不告訴我?」
唐逸的臉色鐵青,呼吸急促,俊逸的側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半晌,他怒極反笑,「你以為憑著你的容貌身材,便能干涉我的事情?你還真是天真。」
「我很抱歉,打擾了你的好興致,再見。」
蕪菁一把拽掉頭上的飾物,摜在地上,衣服呼啦一聲撕掉下擺,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很慶幸,自己居然記得路,在走過那片黃絲帶樹林時,她特意加快了步子,將大片的女敕黃甩在身後。
唐逸呆呆地站在原地,須臾,他撿起地上的碧玉簪,輕輕擦掉上面的灰塵,仔細地端詳了一陣,然後小心地揣進懷里。
剛剛看她走路的姿勢,應該是崴到腳了吧,而且,他想起她方才走時,撕扯布料時恨恨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一絲赧然。
他按照念兒的尺寸幫她做的衣服,所以那衣服既長又窄,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感。
他按照往年的慣例,打開一間琴史,里面都是念兒喜歡的樂器,他隨手撥弄琴弦,發出奇怪的噪音,這些琴許久沒人用,彈起來頗有些費勁。
他決心上來,竟然把一下午的時間都用來調試琴弦,最後再將它們一一擦洗干淨放回原位。
蕪菁沿著來時的路漫不經心地走,路邊的野草也早枯萎了大半,踩在上面咯吱作響,她踢了一腳,卻沾了些草屑在簇新的鞋面上,一想到這是唐逸拿給她穿的,她就沒由來地煩躁起來。
索性改變了路線,朝另一條僻靜的小路過去。
那條小路上沒有車馬行人,也沒有吵鬧的商販,但是勝在安寧靜謐,她漫無目的地走,小動物看見她也不害怕,大搖大擺地從她腳邊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