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劉曜的身上,司馬蘅一時之間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等大伙與劉曜寒暄的差不多了,這才有一婦人上前拉住了司馬蘅的手,雙眼笑眯眯的︰「姝女,可是與劉公子一塊來的?」
司馬蘅對這樣的熱情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听了婦人的問話,呆愣了下才慢慢的點了下頭︰「然也。」
那婦人听了便笑得更是歡了,眯著雙眼打量了司馬蘅全身上下幾眼,然後才笑呵呵的又開了口︰「公子久不來,一來便帶來一位如此美麗的姑娘,倒是罕見。」
看著婦人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司馬蘅有些嚅嚅的不知如何開口。
婦人倒也不怪,只當司馬蘅害羞,用她那粗糙的手心又是善意的拍了拍司馬蘅的手背︰「一路走來,定是辛苦,姝女不防到我家喝口水歇息會?」
司馬蘅听了,不敢自作主張,只是把目光朝那圍住的劉曜身上看去,那婦人見了,便又是一陣笑︰「姝女放心,公子一時是走不開的,你盡管到我家去,到時自會告知公子。」
听了婦人那意有所指的話,在看著婦人一臉什麼都明白的樣子,司馬蘅醒悟過來,婦人是誤會了她與劉曜的關系,她雖有些臉紅,但也沒有多作解釋,的確她也有些累了,便回道︰「如此,打擾大娘了。」
婦人家是幾間草屋連在一起的,屋前還有菜地,地旁邊還養有一些家畜。而那些家畜旁邊正有一位布衣少女在給它們喂食。听到動靜,她便轉過身來,只見她臉色被曬得有些黑,但更襯得雙眼發亮,她年紀約模跟司馬蘅不相上下,見到婦人進來,便揚聲叫了一聲︰「阿母。」
那婦人應了聲,然後拉過司馬蘅,笑著對少女道︰「甘棠,有貴客到矣。」
那名喚甘棠的少女听了,便把目光放在司馬蘅的身上,然後便是一陣欣喜,從那地邊跳了過來,問道︰「啊,姝女是何從而來的?」
婦人答道︰「與劉公子一塊來的。」
听到劉公子三字,甘棠的眼楮更是發亮︰「當真?劉公子來了?」
婦人答道︰「可不是,不然姝女怎麼會來,是劉公子帶來的。」
甘棠卻是沒有理會婦人的話,急忙把手中的物什往旁邊土墩一放,邊往柵門外跑去邊道︰「我去去就來。」
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婦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司馬蘅笑了笑︰「讓姝女見笑了,這孩子便是如此魯莽,沒有一點女子家的風範。哪像姝女般,舉止文雅。」
司馬蘅哪有見怪之理,听了婦人的話,便忙回道︰「甘棠活潑開朗,討人喜歡,卻也是不錯的。」
婦人听了別人對自家女兒的稱贊,哪有不喜之理?便拉著司馬蘅更顯親熱了︰「不管那豎子,我們進去吧。」
司馬蘅剛隨婦人進屋不久,便听到屋外傳來動靜,那甘棠卻是去而復返,雙頰不知是否因跑得快,而顯得有些通紅。她進了屋里,說話卻是沒有方才的通順,反而顯得有些扭捏︰「阿母,劉公子,他他,往我們這邊來了。」
「是劉公子來了。」婦人驚呼一聲,忙迎了出去。
司馬蘅也跟在了她的身後,出門一看,就見劉曜在一個壯年的陪同下進來了院子,見到婦人,便叫了一聲︰「甘母。」
婦人忙應了,然後問道︰「公子可是來找姝女的?」
劉曜點點頭,然後看向婦人身後的司馬蘅︰「這里是甘母家,她為人和善親切,阿蘅自是可以留在這里略作歇息,等晚時,再帶你去山谷道人處。」
看著劉曜溫和的目光,听著他關切的話語,司馬蘅只覺得心中涌出的柔意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有輕輕的頷首。
看了司馬蘅的動作,劉曜像是放了心,便又對婦人道︰「如此,煩甘母多加留心了。」
甘母又是笑得意味不明︰「不煩不煩,公子自是先去。」
這時,司馬蘅只覺得身上她有些不舒服,轉頭看去,就看到那劉曜身邊的壯年,正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目光中有著迷惑,似對她的出現很是意外。司馬蘅見了,便也沒有反感他那大膽的目光,只是朝他善意一笑。那壯年踫到司馬蘅的笑容,卻是全身一僵,然後竟不敢再看司馬蘅,頭顱有些不好意的垂了下去。
司馬蘅收回目光,一轉眼就看到不知幾時站在了自己身側的甘棠。她的目光卻是沒有了早前對她時的那種歡喜,反而更多的是不解,似又有些惱怒。
劉曜這會要去哪里,司馬蘅是不知道的,只見他與甘母說完話後,便與那壯年出了院子,往外面走了去,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公子每次來,都要先與村里的男子過了一兩招,才會去涪翁處的。」見司馬蘅有些遲疑,甘母便笑呵呵的解釋道。
「涪翁?」司馬蘅反問道,這個名字她是陌生的。
「然也,涪翁乃是方才公子所說的山谷道人。」婦人見司馬蘅有些不惑,便一拍手醒悟過來。
「那過招又是怎麼一回事?」司馬蘅再次問道。
「公子身手了得,村里的壯年只要見他來,都要在村口空地上與他較量一翻後,才肯作罷。」婦人開始收拾院子,手腳忙動之時邊說道。
「身手了得?」司馬蘅又一次疑惑了。
「然也。」說完,婦人倒是有些奇怪了︰「姝女難道不知公子身手厲害?他的功夫可一點也不比村里壯年差,雖說不常進山,但跟隨壯年打獵時,身手更是敏捷,里長家里那塊上好的虎皮,就還是公子動手打的呢。村里人對他都佩服的很,固,公子每次來,壯年定是要他較量,讓他指點一二的,也盼能獨自打一頭虎呢。」
一路走來,司馬蘅只見劉曜溫和有禮,常伴他身側的也是只有卷軸。她只是以為他是位見識博廣的文士,卻是從沒有想過他功夫了得,能一手打死老虎。這會听了,再想想,在這樣的亂世,若身手不是了得,那又如何敢在只有一個僕人的陪同下就四處游歷?
想清楚這層,司馬蘅只覺得自己卻是還不夠有閱歷,過于愚笨了些。
「你是公子何人?」就當司馬蘅垂首深思時,那甘棠走近了她的身側,語氣有些不善的問道。
司馬蘅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她態度的轉變。又這會听了她的問話,想著與劉曜的關系,卻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便一時沉默了下來。
見司馬蘅不答,甘棠有些發急的跺了跺腳︰「你倒是說呀。」又道︰「一個女子這麼大膽的跟著男子出門,你該不會是公子的婦君?」
司馬蘅一愣,婦君?是以為她是劉曜的妾?是妾,怎麼會這樣以為?司馬蘅有些惱怒的看了一眼甘棠,但只見後者本來發亮的雙眼這時卻有些發紅。
甘母這時過來對甘棠喝道︰「怎麼能如此無禮?一看姝女便知是貴人,怎麼能說姝女是婦君,如此不懂禮數。」
甘棠卻是不怕,回嘴道︰「不是如此,那一個女子怎麼能如此大膽與男子出行?」
「永明君乃是我的恩人,他救了我一命。」司馬蘅這時開了口,然後把劉曜救他事說了出來,她覺得讓她們誤會,不如把事實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