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間廂房離得近,若是靜下心來,卻是隱隱的能听到隔壁劉曜與那王育的談笑聲。只是多少還有些距離,能听到卻是听不清楚。
劉瑗沒有帶侍女出來,她在府中因身份有些尷尬,卻是沒有真正的侍女侍候,只是有一個小丫頭在身邊幫一些忙而已。如今出來,卻是不可能帶那小丫頭出來的。
司馬蘅身邊只有采采,但她雖說是她的侍女,對她也算忠心盡職,但見故人這樣隱秘的事情卻是不可能讓她知道的。司馬蘅不知劉瑗是怎麼樣按排的,心里雖有些忐忑,但見劉瑗一臉平靜的吃著點心,她也只能把情緒隱藏好。
過了半晌,劉瑗似乎吃得飽了,這才喝了一口水,舒了一氣道︰「我出去一趟,等會回來。」
司馬蘅自是無異,采采也只當她要去淨手,也就沒有絲毫懷疑。劉瑗走後,司馬蘅感覺心跳似乎更是快了些,還好她從小在宮里生活,早就學會了如何不喜形與色,若有心隱瞞,在一旁的采采定是不可能看出她的異樣。
司馬蘅點心吃的少,等劉瑗走後,她也就只端起茶盅淺抿著茶水,未對桌案上的點心多加理會。過了半晌,劉瑗才再走了回來,她盤坐了下來道︰「這東西沒有吃,覺得很是不錯,等吃了也就覺得不過如此,你說呢?」
司馬蘅便淺笑道︰「就是這樣。」
劉瑗听了也不說話,只是有些不屑了撇了撇嘴,拿起桌案上的茶盅,卻發現盅里已沒有了水,想倒些,卻又發現壺里也沒有了水。
司馬蘅便有些不好意思︰「只覺得點心有些甜了,便多喝了水。」然後回過頭對采采道︰「你拿壺到前面去,讓館中的人再添些進來。」
采采自是應諾,然後拿著壺退了下去。
等她一走,劉瑗便輕咳了一聲︰「你倒是挺會喝的,這會喝多了難道不難受?」
劉瑗問得隱晦,司馬蘅卻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裝作無意回道︰「你不說還好,一說便覺得是有些難受。」說著,便就站起了身︰「也不等采采了,我自個去。」
司馬蘅出了屋門,便看到隔壁門口正站著三五,劉曜卻是沒有讓他進去侍候。看來,屋里的兩人卻是也有話說的。司馬蘅這會也無心去追究這些,邁著碎步去了後院側的茅房。
穿過院子,走上一旁的小徑,小徑的盡頭還有個小院子,上次便就是在這小院子中听到那兩位婦人的所談的話的。院中有幾簇花草,還有幾塊豎立的假山大石,倒也另有一翻風景。司馬蘅在經過假山時,便覺得身側人影一花,然後便有人大力的把她往石後一拉。
司馬蘅心里早有準備,所以才沒有驚呼出聲。石後卻有一個小空間,站兩個人卻是沒有任何問題。再加上石頭夠大,身影卻是完全被蓋住了。
「公主。」有道熟悉的聲音驚呼道。
司馬蘅穩住心神,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楚伯。他一身平常的布衣,打扮與街上的那走夫無異。卻是與司馬蘅當初看到他時的樣子,有了很大的差別,看來定也是受了不少的苦。
「楚侍衛。」司馬蘅沒有想到故人會是他,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只當那時被抓去的話定是凶多吉少,不想卻能還能看見。
楚伯朝司馬蘅一行禮︰「方才多有失禮,還望公主不要怪罪。」
應是指拉她一事,司馬蘅不介意的笑了笑︰「楚侍衛不必如此,我不是那小氣之人,再說如今也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又問道︰「你怎麼還會在城里?當初听到你與呂侍衛他們一塊被抓,心里真是著急可又沒有法子。對了,楚母與呂侍衛可還好?」
楚伯臉上的黯淡一閃而過︰「呂三他與我一起,已無事。只是我母親,卻是因病離了世。」
司馬蘅一愣,然後心中便覺得有些悲傷,回想起楚母的樣子︰「怎麼會如此?得的什麼病如此凶險?」
楚伯卻是不想多講,只是問道︰「公主,你能無事便好。當初听到公主失蹤的消息,公子雖沒有賜死,但我們都覺得無顏活下去。」
司馬蘅便問︰「如何得知我失蹤的?」
「是小如。她到了南方,找到了公子,把你的事說了。公子這才知道的,然後便馬上派人來洛陽把我們救了出來,然後告訴了我們消息。」
至于如何救出來的,如今沒有太多的時間追問,只能容日後再細細問來。時間緊迫,司馬蘅道︰「如今我回來到了洛陽,你幫我傳一事給兄長,告訴他,劉曜之所以要與我成婚,是因他們想要與兄長和,讓兄長心中有數。」
楚伯便點頭,然後道︰「公主放心,定會傳到。只是還要公主耐心再等等,公子早就來了信,讓屬下找機會把公主從劉曜府中救出來。只是劉曜府中看管嚴密,一直無機會見到公主。好不容易上次見公主出了門,一直跟公主到了這館中,但卻無機會單獨接觸到公主。著實讓我等暗暗著急,卻無計可施。」
司馬蘅听到,便想到采采說的話,難道那鬼鬼祟祟跟在她們身後的不是劉曜的人,而是楚伯他們?
「兄長傳了信來?」司馬蘅有些驚喜︰「他可還好?還說了什麼?」
楚伯回道︰「多的沒有說,就是讓屬下好好的留意著公主。」說著,楚伯便又皺了下眉頭︰「公主,那讓我來此處等公主之人是誰?可靠得住?」
司馬蘅听了,只好暫時忍住問更多關于司馬睿的消息,回道︰「我還忘了,那些人是如何找到你的?」
楚伯搖頭︰「我與呂三在城中隱藏的很好,一直沒有被發現。他們找來,也讓我與呂三不安了好一會。到最後,他們讓我來見公主。當時不信,後來見不像作偽,所以便來了。」
如何找到的,怕只有劉瑗才能知道了。司馬蘅回道︰「那是劉宣王公的女兒劉瑗,和惠翁主。劉宣王公的事你應該也有听說,劉瑗卻是被劉曜帶了回洛陽,如今住在府中。最近應該有發生什麼事,所以劉瑗才會幫我。她是要助我逃出劉府,雖說是不想讓我嫁與劉曜,但我看著並不是如此簡單。」
楚伯點點頭道︰「公主,我會把這事也告訴公子,看他如何回復。這段時日,公主便只繼續委屈待在將軍府了。不管如何,若是和惠翁主會幫忙,屬下要見公主,便會容易許多。這個翁主,定是不簡單的。公主,也要防著些她。」
楚伯心思縝密,在以前時司馬蘅便知道。如今听了這話,便點頭︰「此處不宜久留,我也要快些回去。楚侍衛是如何進來的,等會可也要小心些。」
楚伯便道︰「屬下自有法子,公主不必擔憂。公主多保重,如今能見到公主一面,那麼以後的事便會更好籌謀,公主要萬事。」
司馬蘅見了楚伯之後,心就定了一半,知道時間已過去大半了,便也不敢再逗留下去。雖有話還要說,但也只好忍住轉身出了假山後面,定了定心神,卻是緩步轉身走了回去。剛走上小徑便看到采采急急的從那邊走了過來,看到司馬蘅便忙迎了上來︰「姝女一去怎麼這麼長時候,卻是讓奴婢心焦。」
司馬蘅暗道了聲幸虧走得及時,口里卻淡淡道︰「不外乎就是貪看了些風景,多停留了下,看你急的。」
采采便有些不依道︰「上次也說是看風景,這次也是。奴婢瞧這里不就是多了幾塊石頭,跟府上卻是無法比的。真不知姝女,看的是什麼風景。」
司馬蘅知道采采是真的急了,也不與她計較,便道︰「再好的風景看多了也煩,難得出來,多看些不一樣的,卻是不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