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莫言不耐煩地揮揮手。
「這是禁宮,無皇上的手諭一律不得入內。」統領後宮安全的元佃用手擋開眼前的人,黝黑的皮膚高大的體格給人一種很魁梧的感覺。
「大膽,連本宮的駕都敢擋,你吃了熊心不成?」譚靈兒眉眼一橫,上前一步厲聲道。
「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一樣,恕小人無能。」元佃拱手屈膝,話里仍是不松動。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司馬落情把令牌往前一晃,語氣一片寒冷。
「這」元佃仔細地看著令牌「既然有皇上的親身令牌,那恕剛才小人的無理。」言罷恭敬地請罪。
「算了,那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吧。」司馬落情收起令牌冷笑道。
「可以,可以。」元佃先散開人躬著身,幾人一前一後進去,待幾人走遠,元佃抬起臉,本來泛笑的眸子此時一片冰冷,招過手對旁邊的人耳語了一番,那人不住地點頭。
「快去,此事不得延誤。」元佃冷聲道。
「是,這就去,老大你就等著好消息吧。」那人一邊笑著一邊快步離去。
「我也該會會你們了。」元佃就著手呵了一口氣,招了招手下的人跟隨著進去,是時候了。
此處是禁地,莫言清楚的很,上次她無意進入,雖知的不多,但她明確知道此地不非,一定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六月中旬的天,不是太過炎熱,幾人慢慢地游走于後宮禁區,此地雖處處可見荒涼,但卻不泛死沉,莫言突然在一株色澤艷麗的大樹旁停下,居高拈了一片花葉輕輕地揉著,直到鮮紅的葉變成一片乳白色的汁水,冷清的眼里才泛過一絲淡笑,譚靈兒見狀也停下道「怎麼,有問題麼。」
「你知這是什麼?」掏出絲巾輕輕地擦著手淡淡道。
「絲蟬雨劍,赤君城的國花。」司馬落情同莫言的眼神交換肯定道。
「不可能,清炎城從不會讓赤君城的東西流入宮內,依律當斬。」譚靈兒皺著眉道。
「是麼,你確定,以你的閱歷不難看出事實?」莫言揚起嘴角嘲弄道。
「絲蟬雨劍以血喂之,血越多而葉越紅,那麼它很有可能」司馬落情走近莫言溫順的眼里此時亦有一片冷意。
「絲蟬雨劍是毒聖母用盡一生的心血栽種了一棵,因此它還是天下第一毒。」莫言了望著樹眼中一點點地冷意增加直至全然冷意。
「你的意思是它跟血盅有關。」譚靈兒曾從醫書里看過關于絲蟬雨劍的傳說,事實過往而不及。
「我什麼也沒說。」莫言瞥了他們一眼勾起笑向前走去,她相信事實並不那麼簡單,她剛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越接近越是明顯,果然是絲蟬雨劍搞得鬼。
見她走遠,兩人也同時向前跟上她,此時越向前,竹林越盛,看似錯綜復雜,稍微留些心便覺出五行中的水行,前三退四左一右五,莫言並不言明只是帶著他們如此地走了一番,兩人也早已覺出,以他們的聰智怎麼可能連這也看不出,之後來來回回數趟道路豁來開闊,一竹屋橫亙在眼前。
「雪妃娘娘。」莫言已率先開口。
陳瑞雪依舊一身白衣,此時的她又越發的冷清了,听到聲音她轉身眼里先是掃過譚靈兒,最後又把目光轉到莫言身上,一身銀衣,挺拔修長的身體,狹長的媚眼里一片冷清,眼楮深似海只覺她天上就該俯瞰天下一樣,陳瑞雪的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她不曾見過她為何卻感覺如此的熟悉「你是誰?本宮不曾見過你」。
「是靈兒告訴她的,請勿惱。」譚靈兒掃了莫言輕移蓮步走到陳瑞雪身邊,宮里四處都有她的眼絲,雖然她不在宮內但不代表對于以前發生的事情不知道。
「王妃沒想到你倒是挺有閑心的。」莫言幾乎是從牙齒里崩中了幾句話,她竟然監視她。
「無妨。」譚靈兒抿唇一笑,糟糕,這女的不記仇才怪。
「不知幾位今日到這里有何事,這小廟容幾下幾位大人物。」陳瑞雪收回凝視的視線緊皺的眉一片冰冷。
「廟雖小,但卻能吃得下大貢品。」莫言勾起一笑,笑嫣如花。
「你這話是何意?」陳瑞雪淡然掃過莫言,語氣亦冷然無波。
「娘娘當真不知?」莫言上前一步低聲道,手扶過她的發。
「知又如何不知又當如何?」陳瑞雪慕然收緊雙手,掌心一片虛汗。
「赤君城,龍心慧,絲蟬雨劍,毒聖母。」莫言看著陳瑞雪原本清澈冰冷的眼神漸漸地暗淡下來,慢慢地涌出了震驚及迷茫,或許她不該如此殘酷,這樣的她,會讓人會心痛,如果事實說出來,會不會讓他們反目成仇。
陳瑞雪已經听不見什麼了,仿佛整個世間恍惚而遙遠,嘴唇泛白的發青半天才冷聲道「很抱歉,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這里不歡迎你們,請立刻走。」
「受人之托,終人之事,有人讓我代為傳話,無論發生什麼事,娘娘請務必遵守當初的約定。」莫言的眼中多了一絲吃驚,但瞬間又掩飾起來。
「多謝相告。」陳瑞雪轉過身,眼里一片平靜。
「那娘娘保重,日後有需要,莫言定會相告。」莫言望著遠去的人淡淡地說著。
「既然無事,我們便走吧。」譚靈兒不知她打得是什麼迷,只是有些擔憂地扯著莫言。
自從司馬落情告訴她龍心慧的事後,她便將所有疑惑狠狠地藏在心底,只因有好些人並不如表面所看到的那樣「為何已經夏天了,卻不見暖和呢?」莫言說道,面色有些蒼白,話說完,一陣風吹完,她不禁咳嗽起來。
「出來很久了,起風了,早些回去吧。」司馬落情笑道,笑容里有些苦澀。
「嗯。」莫言沒有再說,想到最近所發生的事,不勝煩憂,手中握緊了溫白色的玉,攥的手心有些疼痛,看到司馬落情有些擔憂的目光才緩緩松開手,玉帶著血滴飄落在土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夜涼如風,竹葉隨風飄蕩,發生沙沙的聲音,四周一片寂靜。
一陣風散過,驚起一片鳥叫,之後又恢復了平靜「你來了?」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夜里顯得越發的清晰。
「你很守時。」莫言踏著微步靜靜地走到來人面前。
「你是她的女兒。」來人緩緩地轉過身子,一張異常蒼白的臉承現出來,莫言皺著眉無語。
「怎麼,你害怕。」陳瑞雪冷哼道,語氣里盡是嘲弄。
「比預期中的要好。」莫言低頭,冷笑,果然是無情之人。
「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是同一戰線的人,敵人是同一個人,我不認為你會甘心放過他。」陳瑞雪說得有些不屑。
「我是我,你亦是你,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戰線的人。」莫言的不屑和鄙視清楚地寫在臉上。
「即使如此,你不該破壞我的計劃,你可知僅僅只差一點,他就要完了,是你從中作梗,讓我的計劃失敗。」陳瑞雪揚著枯瘦的手指向她,眼里滿是不甘。
「是麼,你以為你成功了麼,如果我告訴你,他根本就沒中你的毒,那又該如何?」莫言扶過她的手笑得有些邪氣。
「什麼,不可能,是我親眼把盅植進去的,你說謊。」陳瑞雪听到此明顯的不可思議,不,這不可能,當時她冒著生死危險才能盅植入他的身體,看著他一點點變得脆弱。
「我沒必要騙你,你是太不了解他了,一個帝王,怎會如此輕易地放棄生命,他藏得很深,你所做的一切他比誰都清楚。」莫言溫和的笑容,話里不見一絲陰厲,仿佛剛剛並沒有說話一樣。
「既然他知道,為什麼他不干脆殺了我,還要留著我。」陳瑞雪此時已恢復平靜。
「這也正是我不解的意思?」莫言無奈地嘆息「你告訴我,我母親為何會死?」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原以為自己是凌家女,卻不曾想,自小養育自己成人的卻並非親生父母,而自己竟然是赤君城前朝皇室的遺孤,這一切的錯綜復雜又緣于什麼?
「你可能不知道你母親是為穆天賜而死的,還是自殺。」陳瑞雪輕輕的語調讓人听不出她說這句話時是怎樣的感受。
「原因,我想知道原因。」司馬落情已經告訴她母親的情況,但是她要知道原因,現在只有陳瑞雪知道。
「我不知道,人死了就死了,現在問這些還有用麼?」陳瑞雪笑得越發的燦爛,臉也因此而一縱一縱的。
「那麼你告訴我,葉青竹和喬笙竹是不是你的兒子。」莫言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冷言道。
「你」此時的陳瑞雪滿臉的詫意。
「你只需說是與不是?」莫言*近她聲音又冷了幾分。
「不是。」陳瑞雪用手推開她,往後連退了幾次才止住,聲音異常的平靜。
「既不是,以後我要做些什麼,你最好不要插手。」莫言背過身眼中閃過嗜血的狠勁。
「你打算做什麼?」陳瑞雪的聲音掩不住顫抖起來。
「你不需知道,只好管好你自己的事。」莫言勾起一笑,拉緊黑衣蓋住了蒼白的臉。
「不要傷害他們。」陳瑞雪輕扯著她的衣袖哀求著。
「那麼你是承認了?」莫言退後一步掃開她的手,劍眉微挑,話里有著徹骨的冷意。
「我答應助你一臂之力,但也請你不要傷害他們,這算交易,如何?」陳瑞雪轉過身苦笑道。
「你當真如此決定?」莫言冷冷道「我要的是所有人知情,但我保證他們會平安無事。」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陳瑞雪沉思「你是為了復仇。」
莫言寧眉不語,有些事一旦說破,那後果不堪設想,這樣不顧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
「誠如你所言,我定會助你完成。」陳瑞雪的臉色並不好,亦越發的蒼白無力,更顯得搖搖欲墜。
「那麼在有限的時間內保護好你的命。」莫言的眼里閃守痛意,中了血盅十成已去了九成,余了一成還要忍受非人類的痛楚。
「謝謝你的關心。」陳瑞雪捂著心口慢慢地走回屋里,心如死灰。
莫言怔怔地看著她越走越遠,久久不能回神,做到如此地步,真的沒有原因麼?但你可知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這里,死了也不會博取他的同情,反只會更加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