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只有風狂吹著樺樹林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渾然不知世間的一切……
仇無痕靜靜地看著斷掉的青霜劍,眼楮聚然一變,回首看著來人。
遠遠的,譚靈兒一身紫衣翩然如仙子,修美如玉的面容堪比白雪,微微透亮,從她體內似乎折射出了萬道光芒,直*心魄。
「收手吧。」譚靈兒幽然舉步走到她面前,清澤如水的眼眸,漆黑深濃得似一潭化不開來的墨,幽香四溢。
「譚靈兒。」仇無痕冷冷地看著眼前之人,恨不得一掌劈了她。
「其實這一切都只是上一輩的恩怨,如今皇上已逝,所以關于這一切都應該終止,穆葉青無意間傷了你哥,但你同樣也殺了他在乎的人,他的娘親,他的父皇,難道這還不夠麼?」譚靈兒定定的望著她,聲音堅定地說道。
「譚靈兒,當初是你讓我代替你嫁他為妃,又是你讓我恢復原由的身份,既然如此,如今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我?他毀了我的一切,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而我只想親手為我哥報仇,你阻止不了我。」仇無痕悲威大笑。
「冤冤相報何時了,真的不能放下麼?」譚靈兒的心禁不住顫抖起來,手緊緊地握著,手心一片模糊。
「我已經決定放下了,但前提時,他必須死。」仇無痕淡然一笑,勾唇看著穆葉青道「你若死了,從此以後我們兩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如何?」
穆葉青並未回話,而是用行動表示,刀起刀落,發束齊斷。
「哈哈哈」仇無痕沒料到他會如此「好,好一個恩斷意絕。」
「因為你恨所以才會銘記,如此,我寧願你恨著。這樣你就可以一生一世記得我,我得不到你,但我卻不許你忘了我,這就是我愛你的方式。」穆葉青看著張狂大笑的仇無痕一字一頓地說道,從斷發的那刻開始,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你已經決定了?」仇無痕听到他的話,唇邊的笑意更深,卻隱約透著一絲陰寒。
穆葉青失神的望了她片刻,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清淡,最後終于恢復一貫的冷淡「我的命只怕你帶不走。」
「那可由不得你,即使共同與盡也定要取了你的人頭。」仇無痕冷然地看著他,
「他的命你的確取不了,而你的命今日必將血濺在此。」突然輕柔地聲音從遠處傳來,由遠及近。
來人算不上絕色傾城之容,卻是那樣的賞心悅目,飄逸如瀑布的青絲,水波粼粼的剪瞳,蕩漾著絲絲空靈之感,不期然劃過一抹狠絕之色,快的讓人錯愕是幻覺。
「喬情諾,你好大的狗膽,上次毒不死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仇無痕看著來人,冷聲說道。
「你」喬情諾听到她的話,咋然紅了臉,不知該如何作答,不過很快恢復一常的溫順道「你都快要大難臨頭了,還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如果我死了,必拉你陪伴。」仇無痕听到她的話冷哼道。
「就算要陪也應該是要害你之人,而不是我。」喬情諾看著她依舊溫柔地說道「你可知,誰是害你之人?」
「不管是誰,一樣的下場。」仇無痕的嘴角流出了狠絕地笑。
「你舍得麼,那個人可是你最愛之人,哈哈,你想不到吧,君無塵,他現在正帶著大批人馬過來,只因皇上臨死前的密詔,斬草欲除根。」喬情諾看著她眼里有著狠毒,因為她的出現自己失去了雨哥哥,如果沒有她,雨哥哥肯定會愛上自己的,可是她恨這個女人,恨不得親手殺了她,只是沒想到她的命竟然會那麼的硬,幾次劫殺都被她平安地化險為夷,如今她只能賭上一賭,成敗在此一局。
「遺詔?」譚靈兒听此後疑惑地說道。
「你從何得來消息?」穆葉青對此也很疑惑,父皇去世一直到下藏自己一直就守護在身邊,並沒有見到什麼遺詔,為何突然憑空出現,這事有些蹊蹺。
「我無意間听到風聲,所以才偷偷地跑來告訴你們,再怎麼說,她以前是三哥哥的妻子,也是諾兒的嫂嫂,諾兒怎麼能看著她出事。」情諾無辜地眨著大眼看著他們,泫然若泣。
仇無痕當听到君無塵這幾個字時,腦子就猛了,所以並沒有听出喬情諾話里的矛盾,但一邊的譚靈兒卻留了心,此時還不清楚她的本意,所以暫時不易打擾驚蛇。
驀然間,大地傳來隱隱震動,微薄晨曦中,樺樹林四周有滾滾煙塵騰起,當煙塵散去,四下里赫然是一列列兵馬,依序前行,卷起股股沙塵。
當先那人,依然是熟悉的黑衣白發,身形挺拔傲岸,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就這樣躍入眼中,此時的仇無痕眼前卻驟然模糊,似有淚水涌上,模糊了雙眼,此時此刻,她的心如翻江倒海一般,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她只是靜靜地站著,緊咬著下唇,看著眼前的一幕。
「凌兒,我來了。」遠遠地君無塵就看見仇無痕一身白衣站在高處,看到她平安無事,此時他的心才放下來,他急切地呼喚道。
君無塵,原本我已經打算結束一切了,為何,為何你還要再次地傷害我,難道你對我的情是假的麼,一切都是假的麼?罷了罷了,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一切,那麼就讓一切都了卻吧,你與我而言,此時也成陌路吧。
仇無痕眼神陰冷凜厲之極,看到一邊的喬情諾,一把抓過她,抽出腰際別著的匕首,直抵住她的喉頭,側目,對著不遠處的人,冷聲警告道「君無塵,你再動一下,我就讓她魂歸西天……」她既是你最重要的人,那麼傷害到她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吧。
「雨哥哥,救我,救我。」喬情諾望著越來越近的人大聲地喊道,但眼中卻流露出了陰狠地笑容,一切都在計劃中。
君無塵從馬上下來,看著仇無痕挾持著諾兒,此時的他緊皺著眉頭,眼中有著不諒解,她明知道自己在乎諾兒,為何她偏偏要對諾兒下手,難道她也如此恨著自己麼,可是當自己知道她竟然一個人單搶批馬一個人殺過來時,怕她受到傷害,不惜動用了暗藏在清炎國的赤君國人馬,然而她帶給自己的又是什麼呢?此時的君無塵眼神尖銳如玄冰,冷喝道「凌莫言,放開她!」
仇無痕寒聲大笑,笑容中帶著幾分凌厲和陰冷「君無塵,要想讓她活命,就帶著你的人馬駐在原地,不要插手此事,不然,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仇無痕輕輕觸模著喬情諾的臉頰,淡淡道「你喜歡他對麼?不過如果我毀了你的容,毒啞你的嗓子,你想他還會喜歡你麼?」
喬情諾面容刷白,眸中閃動著憎恨的光芒,嘴唇顫抖道「你不敢的,你明知道雨哥哥最在乎的人就是我,你愛他,你是不會違背他的。」
仇無痕听到她話諷笑道「是麼,那就試試。」說完,把一顆藥丸塞進她的嘴里,本來抵在她喉頭的匕首,忽地,寒光一閃,手起劍落,陰側側往她的臉上劃來,速度那麼的快,連君無塵都來不及阻止。
喬情諾驚恐的瞪大眼,她感受到無法言喻的劇痛襲來,發出一件淒厲的慘叫「啊」好痛!
「該死。」君無塵看到仇無痕的做法,揮手一掌拍在她的肩上,順時攬過喬情諾。
仇無痕並未避開那一掌,所以她硬生生地後退了許多步,血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衫,點點暈開,好似紅梅。
「有沒有事?」君無塵看著懷里的喬情諾問道。
「疼,雨哥哥,疼,好疼,救諾兒,諾兒不想死。」喬情諾緊緊地抓著君無塵的手,悲戚地說道。
「別怕,雨哥哥在,諾兒會沒事的。」君無塵看著她血流不止的臉,眼中有著悲痛,他曾說過會保護好她的,可是如今親眼看見她在自己面前受傷,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君無塵輕輕地把喬情諾放下,轉身迎向仇無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為什麼要傷害她?」
仇無痕步伐不穩地踉蹌了幾下才緩緩站穩,抹去嘴角的血跡,勾唇冷笑「傷害她又如何,怎麼,你心疼了?哼,君無塵當你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就注定了我們的對立面,他要死,她也要死,你也要死。」她的手先是指過穆葉青,然後是喬情諾,再然後指向君無塵「你答應過我什麼,不再插手此事,可是你失言了,既然如此,這就是失言的代價。」
君無塵的眼楮半眯著,像霧氣沼沼的迷林一般詭異,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那陰冷的眸子,似是裹著一把把寒刀,怔怔地看著仇無痕「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要插手此事。」
「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麼?」狹長的鳳眼中流轉過濃濃的不屑之色,仇無痕唇角的笑容絲毫未曾斂去,一陣猖狂至極的大笑聲突然就那麼從她口中bao發了出來,九年前,她失去了家人,受盡人間冷眼,嘗盡世間辛酸,猶如地獄般的生活卻沒有將她心中的傲氣磨去,縱然身在最為底層的環境之中,她的心卻依舊傲然如故,只因她心中執著的信念——報仇。
她的眼眶微紅,憶起當年痛苦的回憶,全身不由得一顫,咬緊自己的唇瓣,咬的用力,冷然的眼中,沒有一絲起伏的情緒,或許世上根本沒有什麼事物能讓她動容。
「凌兒,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君無塵的面色深沉,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一般,沉聲說道。
「沒有麼,那這些人呢?不是來殺我的麼?」仇無痕怒聲向前,指著隨著君無塵一起來的人,怒聲道。
「不是,你听我說,他們是」君無塵已跟隨她的步伐向前,然而誰都沒有看到在他們身後的喬情諾背著的手發出了一個簡單卻又致命的動作。
本來保持沉默的人,此時卻全都揚起了弓箭,同時對準著場上的一個人——仇無痕,萬箭齊待,勢如破竹。
所有的人都看見了,可是,沒有一個人來得及發出呼喊。
只余下箭矢後的‘咻咻’聲。
仇無痕待回過身時,只看到*近眼前的箭,卻無力閃躲,但雙眼卻狠狠地凝視著君無塵,眼中有著無法泯滅的恨意。
君無塵還沒來得及解釋那些士兵是什麼人,當他看到他們的動作時,覺得解釋亦是多余,恰又對上仇無痕閃著恨意的雙眼,心中的悲戚越大,完了,真的完了,他揮著衣衫,墨色錦衣迎風而舞,動用全力扭轉了那朝向她的箭,唯一的念頭就是,她決不可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