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徹底再沒有心思做些什麼,趕走了所有服侍的人,把自己一個人反鎖在房間里,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為著六格格出嫁我心里不舍難過,卻沒有人不知道我這難過究竟是為了什麼。
晚上,照例去額娘哪里吃飯。席間額娘向阿瑪提起:
「十四阿哥病了,听說是著了風寒,德妃娘娘的意思是讓我明日進宮一趟陪她說說話,同時把穎兒帶去借著這個機會給她看看,她也有好些年沒見了。」
一時間所有的話題都轉到我身上,阿瑪和額娘你一言我一語不停的叮囑我明天進宮,千萬要守規矩,謹言慎行。
回到屋子里,我腦海中仍然不停的轉著那句話:
「十四阿哥病了,听說是著了風寒。」
緩步走在廊上,模著柱子,心里暗暗想著:
「著了風寒嗎?不是不就是因為在躺在草地上的緣故,很要緊嗎?應該是要緊的,要不德妃娘娘怎會平原無故的讓額娘和我進宮?還是,德妃娘娘知道了什麼?」
我不知道,事情會怎樣再繼續發展下去,我茫然的行著腳下的路,明明走的是路,卻感覺身處浮雲般沒有一點安全感。
進了屋子,就看見五格格坐在那里,安靜的繡著那未完的花樣,我呆呆的坐在榻子上,她抬頭看著我,使了個眼色,屋里的丫頭都下去了,只余下我們兩個,她微笑的看著我,開口道:
「你心情為什麼不好?不單單是為了六妹的婚事吧,還有什麼?」
「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姐姐的,我和十四阿哥出去騎馬了。」
我毫無掩飾的說著,難掩的是一臉的愧疚。
「我下午听人說,十四阿哥著了風寒,德妃娘娘請試了皇上後,便親自照料,還有額娘和你明天要進宮是不是?」
「姐姐既然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你和十四阿哥說了什麼?你拒絕了十四阿哥嗎?」
「我不知道。」
抱著膝坐著,把頭深深地埋進臂彎里。一言不發,良久:
「看得出,你是在意他的,是不是?何苦呢,你忘記了嗎?我和你說過的,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啊。」
「我不知道,姐姐你知道嗎?我不敢,我害怕我們付出後,一無所獲。」
「那你不嘗試又怎會知道不能?不嘗試,難道你就不會後悔嗎?」
屋子里死一般的陳靜,仿佛能听得五格格繡花時針穿過錦帛時,那些細微的聲響。就這樣,直到五格格離開,我依舊保持著抱膝的姿勢一動不動。
竹兒和菊兒來幫我換寢衣放頭發,我都隨著她們,由著她們弄,從頭至尾不發一言。直到我躺在床上,竹兒給我放下簾子,我看著她們出了房間給我關上房門後,猛然跳下床,來到妝台前,翻出那支玉蘭簪子,緊緊的把它握在手里。
復又躺回床上,手握簪子沉沉睡去。
「格格,格格,福晉要您今天早些過去吃早飯呢。」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只覺得頭痛欲裂,剛要起身,人已然向後面的床仰去。耳畔只听得有人不斷喊著:
「格格,格格。」
「快,快去通知福晉,快去。」
嘈雜的叫喊聲,我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