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美眸里閃爍著疑惑，湛清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緊盯著表情異常的路羽修，不知下一刻他會做出什麼舉動，現在的他就像一頭易怒的野獸，沒有人敢靠近。
湛清很少看到路羽修這樣大笑，即使是笑都是淺笑或冷笑，前者是敷衍了事，後者是危險降臨的預兆。那麼這一刻路羽修的笑容，無疑讓她感到心慌。
果然，路羽修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下一刻，他的臉上換上狂亂的暴躁表情，他冷笑著看著湛清，眼神冷的人︰「葉湛清，你認為你有什麼資格拒絕我？嗯？」
湛清緊抿著唇不敢開口。
「葉湛清，你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可是我花了五百萬買來的。從你七歲開始，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怎麼？現在有了程若斯你就認為有了反抗我的資本了嗎？還有，你父母在美國治病的一切花銷都是由我路羽修支出，那麼你呢？你做了什麼？你欠我的打算怎麼還呢？」
路羽修的話像一柄柄利箭直直地射中湛清的心髒。她倏地蒼白了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冷然的路羽修。沒錯，她很難受，可是難受又有什麼用？路羽修說的每句話都屬實，都是她不敢去回憶的事實！
「怎麼？不敢說話了？」路羽修邪魅地揚起一抹譏諷地笑容，「葉湛清，你說，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是你的監護人。」
如遭雷擊的湛清慘白著臉並未開口，他說的對，她欠他的，或許這輩子都還不了。
高大的身軀帶著強盛地佔有意味走進倍受打擊的她，他低下頭靠近她蒼白的臉頰，呼吸近在咫尺，邪魅的笑容分外刺眼，他說︰「拒絕婚事，我只要你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我會還你自由，從此我和你，再不相欠，怎麼樣？」
一年的時間換取她真正的自由，听上去似乎很讓人心動。然而湛清卻感到掙扎和遲疑。她在心里嘲諷地告訴自己，這一年的時間算什麼？做他路羽修見不得人的情婦？回首過往的種種，她從他買來的玩物變成情婦再變成女僕，而如今，他提出這個要求，是還嫌她不夠難堪嗎？
有淚漸漸凝聚在眼眶，湛清被悲傷籠罩，她知道她沒有選擇的余地，更沒有反抗的資格。她也知道他有著摧毀一切的能力，如果要說誰對誰錯，那麼一切要追溯到七歲那年。
如果，如果那年她沒有遇見他，沒有跟隨他回到落羽莊園，那麼就不會有後來這一切。苦笑了一下，湛清傷心地想，是不是自己的命太苦，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注定得不到幸福。
路羽修變幻莫測的眼神落在湛清的臉上一刻都沒有離開，他將她所有的表情盡收眼底，也在等待她的選擇。可無論她做出哪種選擇，他都要留她在身邊。即使，用傷害殘忍的手段，他也要得到她，一年，一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只要這一刻，她還不屬于其他男人，那麼他就會想方設法的留住她。
死咬著唇，湛清遲遲做不出選擇。
路羽修有些不耐煩地打破嚴肅的沉默︰「怎麼？不願意？還是舍不得程若斯？」
湛清渾身一震，轉過臉狠狠地看著他森冷的表情，過了好久，她終于無力的勾起一抹笑︰「好，我答應你。一年，一年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是的，她答應了，她竟然答應做仇人的情婦，這多麼諷刺不是嗎？這個決定，將意味著她和程若斯再無可能，雖然她對他更多的是歉疚。然後，這也意味著從這個合約開始的一刻起，她對路羽修所有的愛，都將化為灰燼。
從此，她是他的情婦，而他是她的仇人。一個只有恨再無愛的仇人。
「你確定你答應了？」路羽修的聲音再次響起，灰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他似乎看出了她花盡所有的勇氣做了這個決定，與此同時，她好像做了很多決定一樣，臉上是一片決然的表情。
「我確定。」
湛清冷冷地說，空洞的眼眸望著路羽修。
這個決定不僅花掉了她所有的勇氣，也用盡了她對他所有的愛。
從這一刻開始，她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