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到著,高翔忽然站起來,大步走到雲沫面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領子就給高翔拎在手里,整個身體被迫提起來,他的呼吸離自己這麼近,帶著濃重的高翔的氣味,略帶苦澀的煙草味道。他的眼楮不再黑白分明,眼白因為睡眠不足和憤怒而嚴重充血,帶著野獸般危險的光,盯著自己的面目,竟有些猙獰︰
"我告訴你,你都猜對了,而且陸子鳴良心發現,打電話找我給你求情!我手里的證據,關他10年20年沒問題,可他手里竟還有我沒想到的王牌,能讓他爛死在監獄里!可他願意用那些,來換你的命!雲沫,護著你的人可真多,不僅那人渣,連何蕭也替你說話。你說,我會為了他們放了你嗎?嗯?"
雲沫听著高翔的言語,搖了搖頭。她想轉頭,高翔的手卻狠狠抓著她的下巴,讓她不能移動︰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對你感到失望?為什麼那麼逼你?啊?說話!你別在關鍵時刻裝聾扮啞!說!"
雲沫咽了口水,感到喉嚨里的疼開始升級,呼吸給堵在胸腔里,一時不能換氣,一顆心因為窒息還是什麼,兀自疼個不停,那在胸口徘徊了無數次的句子,終于說出口︰
"因為,袁杰,是我害死的。"
剛說完,臉上挨了個響亮的耳光,高翔怒不可遏的咆嘯著︰
"現在這麼聰明,你當初干什麼了?怎麼就非得是你出賣了袁杰的行蹤啊?怎麼非得是你?我能讓陸子鳴象狗一樣地活著,可你讓我怎麼處置你?"
雲沫的臉給扇得偏在一邊,鼻子里黏黏一片,有血一滴一滴順著下巴淌下去,"吧噠吧噠"地摔在地上。
"我償命,我給袁杰償命。"
雲沫抬頭正視著高翔的眼楮,話一說開,心里那些壓抑和郁悶煙消雲散,心胸之間坦蕩蕩一片,"有種人,活著也是害人害己。我一直就是大家眼里的第二選擇,我可以被拋棄,可以去替人償債,我和我養父的兒子糾纏不清很多年,我愛上一個黑道的男人,還害得他的兄第因我而死,連陸子鳴那種人,還有他的老婆和孩子想他活著,可我呢?高翔,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人真正需要我,我就是,第一千零一塊拼圖,無論放在哪兒,都是多余的。就像我的名字一樣,雲沫,雲沫……于他人眼中,不過是白色的泡沫罷了,風一吹,也就散了。"
高翔目不轉楮地看著雲沫,她的臉上很狼狽,很疲倦,卻沒有恐懼。雲沫也坦然回視著他寬闊的額頭,粗粗的壞脾氣的眉毛,他方方的下顎,胡須正奮不顧身往外鑽,青黑一片。高翔,你也許不知道,能無畏無謂地談生死,因為我本就微不足道,除了你的愛,雲沫,其實一無所有,是生是死,已經沒有區別。
"為什麼說這些?"
高翔皺眉問到,事情發展得和他預想的不一樣,本來,雲沫就是很能制造意外的人。面對自己的提問,鼻青臉腫的她,卻笑了︰
"我不就是這樣的嗎?給你看穿了,就說些煽情的話裝可憐。心軟了嗎?"
"雲沫,別演了。"高翔的聲音平靜了不少,"我不會讓袁杰白死,不會。"
"嗯,我知道。不需要你動手,我可以自裁,時間地點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