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折騰了?"雲沫低聲說了一句。
"你年紀輕輕的,落下那麼一身的毛病,因為誰?再說你這發燒的毛病都拖了幾年了?就你身上那疤,烙的時候得多疼?就那麼疼,你還忘不了他。"
"痛是深刻。"雲沫呢喃般輕應。
"什麼?明知道自己一想他就出問題,就得管著自己點兒。陸雲沫離了高翔還不行了?"
雲沫的臉埋在大衣里,偷偷地笑了。想他不是因為傷心,回憶里也有香甜。時光不停止,生活總要繼續。她是個向前看的人,只是她的身體,她的精神,都那麼習慣了高翔的陪伴,要忘記,不是一朝一夕。既然不後悔,又為什麼要費力地忘卻呢?夜色沉靜,蔓延著記憶的香氣。
雲沫翻了個身,靜夜里,仍然睜著清醒的雙眼。她的手伸到枕頭下,模到一本雜志,手指在枕下,慢慢地,反復地,撫模著封面,那里是高翔接受采訪時拍的照片,還是很欠扁的一付不可一世的模樣,雲沫想著想著,笑了,不對,不對,他是那麼自信堅定,氣度不凡,眉眼間都是那種唯獨高翔才有的,威風。
她的眼楮落在雜志的一角,那里是高翔抱在胸前的一雙手。掖在臂彎處的左手的小指頭,在閃光燈的照耀下,有一點銀色的光,盡管不甚清楚,但可以看出,那是一枚樣式簡單樸素的指環。
指間摩挲過那點銀光,雲沫彎了眼楮,那麼戒指式樣樸素,甚至是介于中性的粗獷,應該會很符合高翔軍人出身的父親的眼光。這枚簡單的鑽戒,就成了高翔母親的婚戒,後來到了她的手里,再後來,成了往事雲煙……
"怎麼上班了?燒退了嗎?"秦曉在電話里的聲音帶著關切。
"好了,初稿一個星期後就能交給你。"雲沫歪頭夾著電話,手上忙著把文件訂在一起。
"嗯,不急……過去的事就別想了,省得自己遭罪。"
"哪有那麼嚴重?"
大部分的時候,她都還能控制,只有積壓得太沉重不能負荷,身體才會抗議。
"煙不要吸了。"
"呵呵,你越來越想林薇茹了,一樣的羅嗦。"她淺笑著,像是調侃老友一般。所謂過往,似乎真的可以在被風吹過後,就煙消雲散。掛了電話,把手里的畫稿整理好,同事經過她身邊,友好地說︰
"下班了,cherry,周末愉快哦。"
"謝謝,你也是。"
雲沫微笑著回答。
不知是那根神經還是味蕾再作祟,雲沫獨自驅車來到了何蕭城郊的那個會所。不為見任何人,只為買一份提拉米蘇,而後過個簡單愉快的周末。
熟門熟路,雖然沒有了以前的那層關系,但是招待的人還是非常客氣恭敬。雲沫坐在那里等著,腦子里還想著構圖,忽然對面傳來一聲低呼︰
"雲沫?"
她抬頭,迎上一雙斯文的眼楮,竟是何蕭。這雖然是他名下的會所,可他卻極少來。一時不知如何反應,雲沫有些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