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兒刷了碗，切了一盤水果端到客廳，媽媽正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織毛衣。
「媽，別織了，白天在店里已經辛苦了一天，回到家就好好休息吧。再說，晚上織毛衣很傷眼楮的。」飛兒伸手拿過母親手里的毛衣放在一旁，用牙簽插了一塊梨遞給母親，「吃點水果吧。今天的梨不錯，又脆又甜，還很細膩。」
「你自己也吃吧。」
「媽，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什麼事？」
「楊陽找到工作以後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人到店里幫忙，您一個人看店怪辛苦的。我想不如停業一段時間吧，您休息幾天，等請到人再繼續營業。」
「那怎麼行，那邊鋪租可是很高的，關門休息就等于虧本。偶爾休息一兩天還行，停業可不行的，總不能找不到合適的人就不做生意吧」
「媽，其實不開店也沒關系，我現在工作了，以後我會養家的。」
「傻丫頭！你那點工資能有多少？我們現在雖然日子好了些，但也不能坐吃山空，總得存點錢吧。」
「那也可以不開店，您可以把織好的毛衣、圍巾什麼的寄存到別人的店里賣，這樣您就不用整天呆在店里了，時間也比較自由，而且少織點也沒關系。」
「寄存到別人店里總不如自己賣的好。行了，飛兒，我知道你是心疼媽媽，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有分寸的，不會累著。而且，媽媽現在還年輕，還可以再苦兩年，等過幾年就听你的不開店了。」
「好吧！」飛兒見媽媽堅持，也不再多說。
「對了，星期五是清明節，你們放假嗎？」。
「放的，和周末連在一起有三天。媽媽，要不我們出去散散心。」
「算了，三天太短了，不好計劃，而且還要掃墓。」
「媽，我們今年還是清明節之後那天去給爸爸掃墓嗎？」。飛兒問的小心翼翼，生怕母親觸景生情。因為擔心遇到林家人，每年清明節掃墓，媽媽和自己都是在清明前一天或者後一天去的。
「不必了，反正都已經見過面了，沒必要再回避。而且，我估計以後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我們周五早上就去吧。」母親嘆了口氣，雖然不想面對林家人，但只怕是避免不了的。
「那我明天下班後去買些祭品吧，鮮花和水果的話當天再買。」
「嗯，好。」
「媽，我……」飛兒還想說什麼，卻被電話鈴聲給打斷了。飛兒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一個星期沒消息的李毅，心跳突地加快了，拿著電話的手也輕顫了一下。
「喂，李毅。」飛兒控制著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如常。
「飛兒，在忙嗎？」。李毅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潤醇厚。
「不忙，在家陪媽媽看電視呢。」
「怎麼，沒出去嗎？」。這話听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李毅似是沒想到飛兒會在家里。
「下班不回家，還能去哪里？你最近也不請我去听戲，我只好回家了。」飛兒調侃李毅，想要听听他怎麼說。
「呵呵，最近沒有什麼新劇目。」
「那你還那麼忙？」
「我最近在寫劇本。而且過段時間團里有重要演出，所以排練的緊。對了，我今天其實有事情找你。」李毅岔開話題，「清明節放假嗎？有沒有什麼安排？」
「周五到周日，三天。周五早上去給爸爸掃墓，之後就沒事了。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要回老家掃墓，順便看看女乃女乃，如果她願意的話，我想把她接過來住些日子。昨天通電話，女乃女乃說想你了，讓我問問你有沒有空，如果有空就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她。」
「伯父伯母回來嗎？」。
「不回來。你知道的，他們一年到頭也就回來一兩次，春節能回來就不錯了，清明節肯定是回不來的。怎麼樣，你能去嗎？」。
「可以，沒問題，我也想女乃女乃了。」
「那就周五下午，我過來接你。」
「好。」掛了電話，飛兒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淺笑。
「李毅打來的？」母親笑著問飛兒。
「嗯。媽，給爸爸掃完墓，我和李毅回林縣去看女乃女乃。」
「你去吧，替我問候女乃女乃。」
清明節一早，飛兒和母親買了鮮花水果就去了墓園。
雖然是清明節，但因為時間還早，所以掃墓的人也不是特別多。這個墓園在郊外，位置好，環境清幽。雖在郊外，但交通便捷，管理也很好，墓園外有門衛，出入墓園都是要登記的。葬在這里的大多都是家庭條件不錯的。記得當年第一次來給父親掃墓的時候，在門口就被門衛攔住了，盤問了好半天，好像警察審犯人一樣，母親懇求了很久，差點就哭了，那個門衛看她們可憐才讓她們進來的。如今，倒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每年都來，而且一年要來幾次，已經算是老面孔的。記得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孩子，可如今已然是個成年人了。時間過得還真快！
墓園四周都是樹木，遮住了許多光線，使這個墓園顯得有些陰冷，但同時也顯得格外幽靜。清風拂來，帶著淡淡的樹木香和泥土味，空氣格外清新。
飛兒父親的墓位于較高的地方，視野很好，據說風水也很好。這一片葬的大多是高壽的老人，本來按照父親去世時的年齡是不能葬在這里的，可是林家硬是在這里弄到了一穴好墓地，不得不說，有時，有錢真的很好。
飛兒把白菊放在墓碑前，然後把帶來的祭品一一拿出來。藍母用手輕輕擦拭著墓碑，動作很輕柔，最後縴細的手指停留在墓碑上的照片上。那是一張年輕的面容，看來還不到三十歲，留著一頭微長的發，容貌俊雅，笑的飛揚灑月兌，笑容中竟還帶著幾分純真稚氣。
「仲雅，我和女兒來看你了。」藍母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憂傷，「飛兒，過來和你爸爸說句話。」
「爸爸，媽媽和我來看您了。」飛兒對著父親的墓深深一鞠，聲音也有些感傷。其實，對于父親的映像並不算深刻，關于他的記憶都是自己八歲以前的，之後就再沒見過他。可這人是自己的血肉至親，即使沒有多少記憶，也阻不斷那血脈聯系。所以，每次想到父親，心中總還是有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