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無涯 第四十二章

作者 ︰

話說校長華珊珊訓示完嘉嘉後,又傳召了兒子顧清嘉,並痛快淋灕地將之狂批了一頓。但境況並沒有因此而改變。顧清嘉依然喜歡隔三差五就到嘉嘉所在課室找她。有時候找她借橡皮;有時候借鉛筆;有時候、、、、、、總之什麼瑣瑣碎碎的都能借上一通,有完沒完。更可惡的是,他們的體育課竟然在同一天同一個時間段上。我靠!老天你是在耍我嗎?嘉嘉很無奈。瞧,各自的體育老師一喊解散,顧清嘉這條大白鯊又向自己游過來了。顧清嘉,你到底煩不煩啊?

「瞧,我們多有緣分,在不同的年級不同的班,都能在同一天上課?」顧清嘉抱著籃球說。

「你小子煩不煩啊?快給大爺滾遠一點,我答應過你媽,不跟你說話的。」嘉嘉面無表情地說。

「嘿,你又見過我媽啦?可是我媽為什麼不讓你跟我說話?」

「你知道的,他以為我這個粗鄙的下里巴人喜歡上他那高貴的兒子。」切,至于嗎?我李雁嘉會這麼沒品位嗎?說著,額外送上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不喜歡我?」

「你猜!」

「喜歡。」

「再猜猜!」嘉嘉雙手插著衣袋,巴眨巴眨著眼楮,皮笑肉不笑地說。

「那你做我姐好不?我們倆都挺有緣的嘛。我們的相遇可能是上天的安排呢。」

「這是你把妹的一貫伎倆嗎?」。

「我是真心實意的好不好?」

嘉嘉不以置信地撇撇嘴。

「你已經見過我媽這麼多次了,你,你覺得她怎麼樣?」

「很糟糕!」

「難道你就不能找一個好一點的詞語嗎?」。

「如果是別人,我可以找出一千個一萬個好詞兒,可是對象是她、、、、、、對不起,姐詞窮了。」

「只要你肯花點時間去了解她,你一定會發現她的好,她、、、、、、」

「顧清嘉,你有病啊,我干嘛要去了解她。我吃飽了撐著是不是?她是魔鬼還是天使,關我屁事!好了,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聊這個人,免得消化不良——便秘。」

「可是、、、、、、」顧清嘉死心不息,還想說下去。不過很快所有說話都被嘉嘉的一記惡狠狠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這時候,那些愛嚼舌根的三姑六婆又圍在一起,在嘉嘉和顧清嘉背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一個女的說︰「哎,這次我對籃球王子真的很失望,他怎麼可以喜歡一個年紀比她大的女人。這,什麼狗光啊?」

另一個女的雙手抱胸,十分不屑地附和道︰「對啊,籃球王子真是瞎狗眼了,這個李雁嘉到底有什麼好?臉蛋媲美天使,還是胸部比籃球還大,拿捏起來會更有手感?真受不了!」其他人听了哈哈大笑起來。三姑六婆團結起來的力量還真大,陣陣不懷好意的刺耳的笑聲令到嘉嘉心里發麻。他用力推開顧清嘉,說︰「滾開,哪邊涼快那邊去!我不是新聞,我不想再被議論了!耳根都快被那些天魔音吵死了。」

顧清嘉向後打了個趔趄,「這個周末有空嗎?」。他仍不怕死地糾纏不休。

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你听不懂地球話嗎?嘉嘉陰著臉斜睨著雙眼看他。

顧清嘉豎起食指,信誓旦旦地說︰「這是最後一個問題。我是想如果周末你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玩。」

「沒空!」嘉嘉一口拒絕,巴不得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因為死了的人才會安靜。

轉眼間,又到了周末。笑笑一早就離開了學校,回家——打扮去了。哇酷!今晚的派對,她每想一次,心就撲通撲通地狂跳一次。生日是假的,所謂的派對也根本就不存在。嘉嘉一想起笑笑今晚會盛裝出現在大軍哥面前,就狂笑不已。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誰叫她明明對人有意思,卻遲遲不作行動!大軍哥雖然沒房子沒票子,但他對感情認真,對愛負責,是一個值得女人托付終生的好男人。二姐不懂珍惜,魚翅當粉絲,放著不要。那叫瞎狗眼。大軍哥有被愛的權利,笑笑也有愛人的權利,不是嗎?

下課鈴聲一響,黃影思就不見了,走得還真快。嘉嘉快速把桌子上的書收拾一下,拿起包包就走。困在學校已經有好幾個星期了,她想出去看場電影,好透透氣,順便整理整理自己和姐姐之間的事情。嘉嘉才剛走出校門外,顧清嘉就騎著自行車吹著口哨溜到嘉嘉跟前。

「++姐,你要去哪里?是要回家嗎?讓我載你回去怎麼樣?」他好奇死了嘉嘉的家里會有些什麼人了。

「滾,那邊涼快那邊去!」又是這句開場白。不過,顧清嘉已經听慣了。

嘉嘉在心中叫苦連連︰真倒霉,無論走到哪里都會遇到他。是他預先埋伏好的嗎?這只蒼蠅,纏功還真厲害!

「那我陪你走。」

天啊!你殺了我吧!即使他不是一只蒼蠅,也是一頭怪物,一頭不會听人話的怪物。嘉嘉無奈,白了顧清嘉一眼後就走。顧清嘉立刻推著自行車跟在嘉嘉身邊。嘉嘉走快一點,顧清嘉就跟緊一點。嘉嘉走慢一點,顧清嘉就放慢拍子。

「我們說說話好不?再不說話,嘴巴就要發臭了。」顧清嘉逗弄起嘉嘉。但嘉嘉依然面無表情地走她的路。

「你家還有些什麼人?」顧清嘉自個兒說自個兒的,不樂亦乎。「對了,你手上的傷怎麼了,還沒好嗎?籃球賽那天,我就看到了你的手貼著ok繃。」

顧清嘉這麼一說,嘉嘉立刻緊張起來,下意識用右手擋著左手刻了刺青的地方。

「還是說,ok繃底下的不是傷,而是某種刺青?」

嘉嘉忽然停下來,驚愕地把頭甩向顧清嘉,「你想對我說什麼?對,你好眼力,ok繃底下的並不是什麼傷,是刺青。那又怎麼樣?想去你媽那里告我一狀,說我是個身上刻有刺青的壞女孩,然後勒令把我退學是嗎?ok,你去啊,快去啊。」

根本就不是他好眼力,而是、、、、、、「我根本就沒想過告你一狀。要告你狀,清朝的時候就告了,還用等到現在?我只是好奇而已。是你父母在你小的時候給你刻上的嗎?世界上這麼多漂亮的圖案,怎麼單單只刻個‘安’字?你不覺得這很沒意思嗎?」。

「那你要去問一下我的父母嗎?」。

去見你父母?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嗎?不,那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只是你的養父母,至少你身邊的那個媽媽不是你真正的媽媽。你真正的媽媽、、、、、、顧清嘉兩眼放光地望著嘉嘉,滿臉期待。

「這些天來,你這樣折騰他們的女兒,也許我爸媽早就想拜候你了。」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顧清嘉快興奮死了。

「那你趕快自殺。因為他們全都死了。」嘉嘉輕描淡寫地說,卻教人震撼。

什麼?都死啦?不可能!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你的爸爸、、、、、、你的媽媽、、、、、、,不,你真正的媽媽並沒有死,而且近在咫尺。「那,大姐呢?大姐她還好嗎?」。

「什麼大姐?是街口上的那個掃街大姐,還是我們學校的那個洗廁所的大姐?」

「你說什麼了,當然是我們的姐姐!」

「我們的姐姐?」臭小子一定是校長跟外星人生的種——一樣的怪里怪氣,常人無法理解。

「我是說你姐姐。」顧清嘉試圖解釋。嘉嘉依然目不轉楮地盯著顧清嘉,盯得顧清嘉心里發毛。

「對,就是你姐姐、、、、、、我是說你姐姐啦。」顧清嘉心虛,假裝生氣來掩飾自己的失語。

「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姐姐?」

「我、、、、、、我是福爾摩斯。看你人這麼刁蠻就知道,你一定是家里最小的。沒錯,就這樣。」

裝什麼福爾摩斯?瞎猜的吧!走的什麼狗屎運,竟然讓他瞎貓撞上死老鼠了。噢切,嘉嘉不屑,繼續走她的路。拐進另一條街的時候,嘉嘉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對面街。她是黃影思嗎?只見那女人扭扭地上了一個男人的車。一上車就跟車上的那個男人又是摟抱又是熱吻,瘋得不得了。那男人又是誰?是黃影思傳說中的男朋友嗎?年紀也未免太大了吧,都能當爹了。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黃影思援交了?

正當嘉嘉想帶著萬千思緒走到對面確認確認時,一輛汽車恰逢在這時候飛速駛過。

「姐,不要!小心!」說時遲那時快,顧清嘉一把抓著嘉嘉的手臂,使勁將她拽到身後護著。因為緊張,額上 出了一層汗珠。幸好有顧清嘉在,不然嘉嘉一定會被飛速駛來的小汽車壓成肉餅。

「你瘋了,那有人像你這樣過馬路的?」顧清嘉對著嘉嘉破天荒地破口大罵。他一定很生氣,臉上的青筋全都跳出來了。嘉嘉第一次見到顧清嘉這個惡相,著實被嚇了一大跳。等等,什麼東西在「咚咚」地叫?嘉嘉把耳朵貼在顧清嘉的胸口,側耳聆听。「你的心?」嘉嘉抿嘴努力克制住內心想大笑的沖動,「你被嚇到了?你在害怕!」你因為擔心我受傷而心都幾乎停止跳動。嘉嘉心頭突然涌起一股幸福感。那是一種被親人捧在手心疼著的幸福。很奇怪哦!

「胡說!」顧清嘉矢口不認。

就在嘉嘉和顧清嘉胡攪蠻纏在一起的時候,當事人的汽車開走了。

「你叫我什麼?你叫我姐?」嘉嘉皺褶眉頭,不敢置信地望著顧清嘉。

是幻覺嗎?

是幻覺吧!

「你、、、、、、年紀比我大,當然是我姐。」顧清嘉結結巴巴地說。

嘉嘉不作聲,優哉游哉地一路吃著去,吃得滿嘴都是,顧清嘉看著就想發笑。吃著吃著,走著走著,漸漸華燈初上。嘉嘉在這個城市無無聊聊地晃著晃著,不知不覺晃到了宮花月夜總會。

反正已經來了,進去看看笑笑老師的那個囧樣也好。正當嘉嘉決定進去打個溜時,又看到了類似黃影思的女人勾著一個男人的手臂先一步走了進去。

「真是踏破天涯無覓處啊!」嘉嘉說了一句後,就扔下顧清嘉溜了進去一探究竟。

「嘿,等等我!」顧清嘉快速放好自行車跟著沖了進去。

宮花月人山人海,嘉嘉在大廳中逛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什麼目標人物。估計兩人已經進了包廂你儂我儂了。又或許,一直都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正當嘉嘉想走上二樓保安辦公室跟大軍還有大熊打個招呼,順便看看好戲時,在樓道里踫到了大熊。

「嘉嘉,你一個姑娘家到這里來干嘛?」大熊問。

「來看你啊。還好意思說,你都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來向姑女乃女乃請安了。」

「噢,我的姑女乃女乃,我的太皇太後,小的現在給你請罪了,行不?」大熊今天心情特好,跟嘉嘉耍起嘴皮子來。

「算了,姑女乃女乃我今天心情特別好,不跟你計較。大軍哥呢?」

「丫的,幾個星期沒回家,干嘛不問候一下你姐姐?長兄為父,大姐為母,你丫的懂不?」

嘉嘉努努嘴,很不願意提起她,「她的事不關我的事。」

「你丫的心還真狠。菲菲白疼你了。這小子是誰?你的小男朋友啊?」大熊對著站在嘉嘉身後的顧清嘉努努嘴。嘉嘉扭過頭去,這才發現還有個顧清嘉。她都幾乎把她給忘了。「我們學校的。不過,我跟這個人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哦。」顧清嘉只是微微一笑。

「回去吧,你姐姐把你想死了。」大熊苦口婆心地說。

「哎喲,大熊哥,你煩不煩啊?你還沒告訴我大軍哥呢?今天有沒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美眉來找他?」嘉嘉一臉狡詐地向大熊挑了挑眉。

「這我倒不知道了。怎麼樣,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嗎?」。

「哪有。我上去找大軍哥聊聊天。」說著,繞過大熊,朝保安室走去,顧清嘉尾隨其後。大熊在憐愛地罵了一句臭丫頭後也下了樓去。

嘉嘉才沒走幾步,就看到笑笑掩著臉,哭著從他們倆身邊跑過去。該死的,笑笑怎麼哭了?

「笑笑!笑笑!」嘉嘉一邊喊一邊追了上去。一頭霧水的顧清嘉也只好跟著她瘋了。嘉嘉好不容易擠過人山人海的大廳,快要追上笑笑的時候,在宮花月的大門口卻被一只上帝之手給拉住了。

「嘉嘉。」又是一把熟悉的聲音。不過卻是一把男音。誰?

嘉嘉轉頭一看,「白楊哥。」不用問阿貴,一定是大熊這個叛徒把我給供出來的!

「跟我回家。你姐想你了。」

「我不回去。」嘉嘉斬釘截鐵地說。

「你還要慪氣慪到什麼時候?你姐酗酒是她的不對,可是她心里痛苦啊。現在她已經不喝酒了,難道你就不能原諒她一次嗎?」。

這個男人又是誰啊?顧清嘉簡直是大開眼界了,她身邊的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多耶!

「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才不要見到她。她,是個騙子,大大的騙子。」一掰開白楊的手,嘉嘉就跑。白楊追了上去。跟嘉嘉在一起不但要身手靈敏,腦子還要轉得像風扇一樣快,顧清嘉總結。大腦一緩沖過來後,顧清嘉就騎著自行車朝著嘉嘉跑的方向踩。看到顧清嘉騎著自行車追上來,嘉嘉直接跳上他的自行車,扯著他的衣裳,說︰「顧清嘉,踩快一點,踩快一點,把後面的那個男人給我甩得遠遠的!」

「嘉嘉、、、、、」白楊在後面死命追,死命喊。

「嗷嗷,快點,快點。顧清嘉,快點。他快追上來了。你忍心看我被魔鬼抓去嗎?踩快一點!」嘉嘉摟著顧清嘉,坐在自行車尾踢著腳,緊張又刺激地喊叫不停。圍繞兩人身邊的除了有臭臭的汗味,呼呼的風聲還有激揚的青春。顧清嘉載著嘉嘉在大街小巷里瘋狂地轉來轉去。最終,把白楊甩得遠遠的。

「刺激不?」顧清嘉喘著氣問。嘉嘉哈哈大笑起來,「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這才是生活嘛,哈哈、、、、、、剛才謝謝你哦。」

「干嘛不回家?」

「不要問行不?男人當中,你最三八了。」

「好——肚子餓了,我們去找點東西吃怎樣?」

「可是我不餓。」

「當然,你可是從學校一路吃著來的,馬里亞納海溝都快被你填平了,哈哈、、、、、、」

于是他們來到路邊的某個大排檔,準備在那里解決晚餐。嘉嘉笑話顧清嘉,說︰「想不到你這種貴公子也會在這種地方吃東西。」

「我雖然是校長的兒子,可你也不用把我神化啊!校長的兒子也要吃飯上廁所的好不!」

服務員過來招呼他們。于是,顧清嘉要了兩份肉丁炒飯,一份辣椒炒田螺和一份青菜。

「原來你也喜歡吃炒田螺!」

「嗯哼!我還知道你平時都喜歡吃些什麼?」

「小子,吃大蒜了?吃口很大哦!」

顧清嘉自信一笑,說︰「你喜歡吃巧克力和一切含有巧克力的東西,例如餅干;喜歡吃用姜做出來的肉脯;不喜歡吃糖果,因為不太喜歡甜,不過甜湯例外。不喜歡吃南瓜,因為它也是甜的,嗯哼?水果嘛,對隻果不太感冒,其他的還好。我說得對不對?」

我的喜好,竟然讓一個才剛認識幾天的人全都猜對了,簡直不可思議!顧清嘉,你到底是誰?那條道上的?為什麼相處的時間一長,就好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們以前認識的嗎?嘉嘉驚愕得連忙倒抽一大口氣,眼楮瞪得大大的。

看到嘉嘉臉上寫滿驚愕和震撼,顧清嘉就知道自己全都猜對了,而且更加篤定心中的答案。他洋洋得意地笑了,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笑,是大團圓結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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