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棵相鄰著的樹木相互纏繞,緊抱在一起,使整個樹干看起來足有十人環抱這麼粗,一個黑衣人繞過樹木向前繼續查看,身後一人跟著也要繞過樹干,「噗!」身後那個黑衣人瞪大眼,張開嘴,可還沒叫出聲來就已經咽氣,湯楓下手狠厲精準無比,這已經是第三個了,都是無聲無息的直接被割了喉嚨。
之前那個黑衣人似感覺到身後的人沒跟上,回過頭對身後講道︰「快點,跟上!」粗壯的樹干遮擋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到樹後發生的事,只听到樹後輕輕傳來「嗯」的應聲後,就轉過頭來繼續往前走,然而沒走兩步,就感到身後刀鋒呼嘯,可為時已晚,一顆腦袋瞬間跌落,第四個,也是第一批,他們還剩十八個人,或四人或五人一組,分成四批,如今第一批已經解決了。
齊笙被安置在一棵藤蔓纏繞的樹上,透過樹枝的空隙,看著湯楓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解決掉幾人,心里又擔心又苦澀,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對殺戮如此的麻木了。
同樣的手法,湯楓又解決掉二個,當用相同的手法殺死第三個人時,卻被發覺,那人一邊回身揮刀,一邊張嘴欲叫同伴,如果叫那人喊出聲,湯楓就沒有敵明我暗的優勢了,可湯楓此時剛解決完一人,還沒來得及撤劍,一時難以阻止,就在這時,一支箭破空而來,直射那人的面門,來得太過突然,那人的喊聲一時卡在喉嚨里,只顧揮刀阻擋來箭,可揮掉箭的同時,湯楓的招式也緊隨而來。
齊笙握著手中的弓箭,對上湯楓遠處投來的目光,湯楓依舊目光沉沉,看不出絲毫情緒,只不過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說不出是贊許還是嘲諷。弓箭還是湯楓教她的,只不過當時齊笙只想著射麻雀,不想今日有了這等用途。
即便如此,不久湯楓還是被發現,湯楓似乎也料到早晚會被發現,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漸漸將自己圍起來。
齊笙躲在樹上,看到湯楓與他們這麼多人纏斗在一起,心漸漸提了起來,古代的打斗並不像電視里演的那樣,飛檐走壁,摘葉殺人。而是真刀真槍的去拼,湯楓雖憑借著靈巧的身手,犀利狠絕的招式一時還不至落敗,可雙拳難敵四手,漸漸地也有些獨木難支,落入下風,可他依舊像之前殺那幾人一樣,面無表情,冷若寒冰,即便身上已經多出掛彩,可卻沒有影響到他出招的速度、凌厲與狠辣,齊笙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弓箭。實在不行,就算被發現也要幫他。如果他死了,自己恐怕也走不出這里的。
彎弓搭箭,瞄準,用盡全力,射!
一人正舉刀砍向湯楓的背後,湯楓正架住對面三個人的刀勢,即便知道身後有人向他砍來也無濟于事,而齊笙那一箭正好射中那人的後腦,因為力道欠缺,箭並沒有穿腦而過,可依舊入腦三分,「 」的一聲,那人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音。看到自己一箭就射死了偷襲的那人,齊笙心里並不高興,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親手殺人。
那人倒地後,其余的人也相繼一愣,敵人顯然也知道湯楓身邊是有一個女子的,因為匆忙間齊笙並沒有束發,可也只以為她躲起來了,似乎沒想到齊笙竟會偷襲,趁此機會,湯楓揮開那些人的刀,趁勢蹲下,攔腰砍去,雖沒使那三個人當場斃命,可也是受了重傷,而齊笙的那一箭雖然射中了敵人,可也使自己暴露了目標。
果然,其余幾人繼續與湯楓纏斗,而另外兩個人卻向齊笙的方向走來。
齊笙心里緊張的要死,而湯楓此時顯然也無暇顧及她,看來只能靠自己,可是要怎麼做呢?手里只有弓箭,以及懷里藏著剛剛湯楓塞給她手里的匕首,弓箭在敵人沒發覺的情況下挺管用的,可現在被發覺了,就不怎麼有用了,齊笙的力道不足,箭射出去只怕一下子就會被拍飛。
很快倆人就走到樹下,一人守在下面,一人抬腳就欲上樹,齊笙蹲在距地面十幾米的高處,面上露出緊張畏懼的神色,嘴里哆哆嗦嗦的喊著︰「你不要上來啊,你再來,我,我就跳下去了。」心思卻在急轉。
那人眼中不禁露出輕蔑嘲諷的神情,無所顧忌的向齊笙移來,眼看著那人已經踏上了齊笙所在的樹干,齊笙嚇得大叫︰「我真的跳下去了。」說著當真從樹上一躍而下,那人一時愣在那,似乎沒想到她真的說跳就跳,然而他所能愣的也只是那一瞬間,緊接著,腳腕上一緊,那人瞬間明了,他剛剛竟然因為輕視大意,踩在了齊笙所設的陷阱里,可是為時已晚,自己的腳腕已被藤蔓環住,而藤蔓的另一邊卻在下落的齊笙那里,隨著齊笙下落的墜力,那人不可避免的被拉下樹,隨即摔落在地面上一時沒了聲息,而齊笙卻在距離地面將近半處停住,腰上系著的粗粗的藤蔓,扼住了齊笙下墜的趨勢,齊笙的腰被勒的感覺要斷了似的,可卻顧不了那麼多,舉手用匕首用力的將藤蔓割斷,向遠處跑去。
剛剛的事情也只是發生在那一瞬間,站在樹下的那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同伴摔在地上,剛想要上前查看同伴是否還活著的時候,又發現了齊笙逃跑,再顧不得其他,轉身追向齊笙逃跑的方向。
齊笙拼了命的向前跑,跑到了當初湯楓殺第一批人的地方,然後繞著樹跑起來,那人眼露凶狠的在後面追,絕不能放過她。
當再次追到樹的拐角眼看就能砍到她時,卻從拐角處砸來一個東西,那人下意識的揮刀砍去,一下劈成了兩半,卻也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竟然是他同伴的腦袋,而頭落地的瞬間,他還看到他的同伴另一半腦袋上的眼楮睜著朝向他這個位置,那人握刀的手松了松,心思一恍間,就看到對面齊笙已經拉滿了弓箭,正對著他的面門,倆人之間相距也就是三步的距離,近的他連再次揮刀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射穿了眼楮。
那人一邊捂著眼楮大叫,聲嘶力竭;一邊拿著刀亂舞,毫無章法。齊笙再次繞著樹跑起來。那人眼楮被傷,鮮血糊在臉上,也模糊了另一只眼楮的視線,瘋狂的追在後面,卻腳步不穩,左搖右擺,而齊笙卻已經繞到了那人的身後,匕首帶著寒光扎向那人的後背,連軋數下。看到那人倒地後,齊笙依舊舉著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一臉的倉皇與悲傷,淚水順著蒼白的面容留下,匯聚在尖細的下巴,自從和親後,不是被殺就是殺人,這讓她很難忍受,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自己的心腸也變得冷硬起來,不管是射箭的時候,還是拿刀殺人的時候。從沒拿刀的手在這一刻竟從沒有軟過,自己竟然一心一意的要制那些人為死地。看到倒地的那人背後一片刺目的猩紅,齊笙舉刀的手微微顫抖,破碎的哭聲再也壓抑不住︰「怎麼辦?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如果之前齊笙心里還一直固執的認為自己與這個時代的人是不同的話,那麼現在,齊笙就此和現代告別了,因為現代的她不會殺人。
直到背後一只有力的大手將齊笙握著的匕首掰下,齊笙才算放松下來,一放松下來,整個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無力的滑下,卻被湯楓緊緊的擁住。
湯楓靜靜的抱著她,一言不發,直到齊笙真正能夠站穩,不再顫抖的時候才在她耳邊輕喃︰「挺住,你沒有錯,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只是想活著,僅此而已。」
只是想活著而已嗎?齊笙問自己。
湯楓抱著她的手漸漸松開,齊笙深吸一口氣吐出,回頭看向湯楓,湯楓對著齊笙微微一笑,在齊笙驚懼的目光下,閉上了雙眼,倒向地面。
好不容易才撿回一些干點的木柴在水邊生了火,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齊笙不禁又擔憂的看向湯楓,湯楓受了傷,手臂、肩膀、腿上的傷還好些,最嚴重的是月復部的那處,傷口很深,流了很多血,湯楓的臉更顯蒼白,斜靠在旁邊的一棵樹干上,眼楮微閉,神色淡然,如果不是他緊緊按在月復部的那只手不時微微一動,齊笙還以為他是睡著了。
輕輕的走到湯楓跟前,湯楓一下就睜開了眼楮,看向她不語,齊笙指指他的傷口︰「那個,要處理一下。你不方便,我來幫你。」看湯楓也沒反對,齊笙蹲下,伸手慢慢解開湯楓的衣服,湯楓又閉上了眼楮,任由齊笙的動作。
很快,衣服就被解開,湯楓的上身就暴露在齊笙的眼前,肌理清晰,線條流暢,美中不足的是上面很多傷口,手臂和背上的幾處刀傷還好處理,關鍵是月復部的那處,沒有東西止血不行,齊笙離開一會,哆哆嗦嗦的抱著一堆衣服過來,湯楓看著那一堆衣服,嘲諷的說道︰「你膽子真夠大的,死人的衣服也敢扒。」
「廢話那麼多,想要血流干死掉嗎?」。齊笙沒好氣的說道,接著一臉凝重的為湯楓處理傷口。
湯楓漠然的看著齊笙不時緊張不時皺眉為他處理傷口,沒有絲毫表情。
才剛處理好傷口,湯楓就扶著樹站起來,看他還一臉虛弱的樣子,齊笙不禁攔著他問道︰「你要干什麼,傷口才剛包扎好。」
「必須盡快離開這,我們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會招來狼。」
齊笙听後一哆嗦,連忙上前扶著他離開。
進來的時候容易,出去的時候就難了,兩人都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再加上湯楓身上的傷,所以走得很慢,可即便這樣,湯楓還是漸漸體力不支,他失血太多,傷口也沒好好處理,這麼長時間的趕路,使他的傷口又裂開出血,這時竟然發起燒來了,齊笙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再不出去找大夫,湯楓恐怕會失血過多而死,湯楓輕拍著齊笙撫著她的手臂︰「別急,會出去的,我不會死。」
齊笙看著他蒼白無色的臉龐,即使努力支撐著,也依舊能讓人一眼看出他的羸弱無力,可這樣還是盡量不讓身體的重量過多的壓在齊笙的身上,盡量用雙腿支撐著,導致腿上那處本來不嚴重的傷口也在流血不止,一時間百感交集,一咬牙︰「別硬撐著了,上來,我背著你。」
「不行,我不……」湯楓立馬拒絕。
「你怎麼那麼嗦,要是背不動了,我會叫你下來的,趁現在我還有力氣,快點!」齊笙不耐打斷他。
見此,湯楓果斷的接受了這個建議,可心里卻微微有些異樣。讓女人背,還真是……
湯楓一上來,齊笙差點被壓倒,兩條腿都在發抖,額上青筋暴出,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才撐著一口氣往前走,齊笙走的腳步輕浮,一步三喘的,可並不慢。
這樣背一段休一段的趕路,終于在第二天早上走出了那片林子,進來的時候只用了半晚的時間,可出來卻用了兩倍多的時間,而且還不知道出來的是什麼地方,真是要命。
出了林子剛翻過一個坡就看到了一個城鎮,齊笙將湯楓放下,扶著他進了城,天剛亮不久,許多店鋪還沒開張,齊笙不指望有好心的大夫會白給湯楓治傷,所以準備等當鋪開張了,去當掉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雖然不舍的,可相比較而言,湯楓的命更為重要,那個東西就是當初齊笙出嫁前莫皇後給的玉鐲,齊笙一直戴著,因為一直被捋到手臂上,所以沒有人發現過。
道路兩旁的人還不多,偶爾幾個經過的也是一副疲憊困乏的樣子,看樣子就知道是剛尋花問柳回來。
將湯楓放在當鋪斜對面的牆角靠著,齊笙走到一來人跟前,打算問一下這是哪里,結果還沒開口那人就像趕蒼蠅一樣,一邊揮手,一邊閃的遠遠地說︰「沒有,沒有,向別處要去。」
齊笙不明所以,又問了一個人還是這樣,旁邊一個乞丐睜著迷糊的眼楮,懶洋洋說道︰「喂,新來的吧?你這樣要根本不行的,以後你跟我混,我教你怎麼討飯,不過討到得東西要分我一半,怎麼樣?」
齊笙愕然,湯楓在旁邊冷笑,看了乞丐一眼後,淡淡的對還在路中間的齊笙說道︰「回來吧。」
齊笙回來蹲在湯楓跟前,湯楓抬起手一下下輕擦齊笙的臉,卻越擦越髒,因為他的手比齊笙的臉還髒,不禁苦澀的說︰「對不起,我擦不干淨,你這樣,還真像乞丐。」
齊笙低下頭,輕聲道︰「沒關系。」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里應該是凡緇城。」
「是呀,是呀,這里是凡緇,是去邊關必經的一個城鎮,你們來討飯事先都不打探一下情況的嗎?」。剛剛那個乞丐插嘴道。
「要你管。」齊笙心情煩躁,回頭瞪了一眼那個乞丐。
乞丐唧吧唧嘴,說道︰「我是好心,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段時間在打仗,有錢人都搬走了,在這討不到什麼的。」
「誰說我們要討飯?」齊笙上去要跟他理論,湯楓拉住她,對那個乞丐說︰「多謝指教,如果我們要去邊關大概要多久?」
「這個嘛……」乞丐故作沉吟,欲言又止。
「你到底說不說?」受不了他的故作姿態,齊笙怒視。
「看你急的,一看就沒啥耐性,還是這小伙子懂事。」說完笑眯眯的看著湯楓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一輩子都在這討飯,沒出去過,也不太關心這事……」
「不知道你還那麼嗦。」
「看你急的,听我說完。」乞丐瞪了一眼齊笙,回頭繼續對湯楓不急不慢的說︰「不過如果你想去邊關的話很簡單,這倆天城里一直有官差在抓丁,你只要被他們看到就一定會被他們帶走的,這不,城里年輕點的乞丐都被抓去了,就剩我們這種老骨頭了。」說完擰擰脖子,伸伸懶腰的站起,晃悠悠的走了。
湯楓問完話,就靠在牆角一動不動,剛剛強撐著講了幾句話,現在一放松頓時感到頭昏昏沉沉,湯楓知道那是傷口引起的,強令自己不要睡,可眼皮還是越來越沉,就在這時,臉上一陣火熱,就听到齊笙的呼喊︰「你不要睡,不要睡,快醒醒。」接著又是「啪啪」兩聲,齊笙在使勁拍打著他的臉,這是湯楓醒來後第一時間發現的,雖然知道她是為了喚醒自己,可心里還是有些惱怒,也清醒了些,怒吼道︰「你在干什麼?」吼出來的聲音卻是有氣無力的。所以齊笙沒發現他的惱怒,驚喜的趴在湯楓臉前︰「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還好我及時發現拍醒了你,謝天謝地,你沒睡去,可千萬不能睡啊。」
看著齊笙的笑臉,湯楓更是無力。
剛剛討飯回來的乞丐湊過來看了湯楓一眼︰「這小子臉怎麼這麼白,不會要死了吧。」
「你閉嘴。」齊笙氣的牙癢,惡狠狠的說道。
「閉嘴就閉嘴。」說完又移到原來躺的地方,啃起饅頭來,而聞到饅頭香味的齊笙,肚子忍不住的叫了起來,他們已經倆三天沒吃東西了,而且身無分無,對面當鋪還沒開張,剛剛一直在緊張湯楓的傷勢,沒覺得餓,現在聞到了饅頭的香味,不禁感覺到餓了。
難道要去討飯?想到剛剛只不過想問個路就被這麼厭惡,要真是去討飯了,不知道……齊笙正思索間,一個饅頭遞到了眼前,是剛剛那個乞丐,他拿著饅頭放到齊笙面前︰「要不要?」
齊笙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拿,拿著饅頭的手卻突然縮回去,得意的說道︰「剛剛不是說不討飯的嗎?這可是討來的。」
齊笙將頭轉過去,不看他那得意的嘴臉,誰知那乞丐卻將饅頭一會伸過來,一會伸過去,嘴上說道︰「要不要,要不要,說你是討飯的,我就給。」
齊笙氣的一把將饅頭拍飛,憤怒的說道︰「滾開。」
湯楓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眼中黑雲翻滾,乞丐撿起饅頭,想上前來教訓齊笙,卻被湯楓森冷的眼神嚇得冷汗直流,走了好遠才回頭喊道︰「本來想給你們的,誰知道連個玩笑都開不起,餓死活該。」
齊笙內疚的看著湯楓︰「都怪我,早知道我就該忍一忍的。」
「不怪你,他有意折辱于你,就算給,我也不會要的。」湯楓握著齊笙的手,沉聲說道。
兩人靜默了好久,直到听到對面當鋪開啟的聲音。
「我先離開一下。」齊笙想一下道。
湯楓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眼中閃著壓抑的光芒︰「你想要做什麼?不準輕賤自己。」
「你放心,我是去對面當東西,一會就回來。」齊笙掰開湯楓的手。
湯楓被掰開的手微微顫抖,緊緊抓住齊笙的衣角,語氣隱忍的道︰「你有什麼東西可以當?」
「我?」那個東西不能給湯楓看,以湯楓的能力,一眼就能看出那個東西的不菲,那種東西絕不是一個普通村民能夠擁有的,所以……
齊笙拉著湯楓的手放到手臂上讓他感覺到鐲子的存在︰「是一個鐲子。」不能讓湯楓誤會自己去討飯,這樣要叫他情何以堪。
湯楓僵硬的手放在齊笙手臂上,感覺到鐲子的存在後依舊沒有拿開︰「是什麼樣的鐲子,讓我看看,以後我贖了還你。」
「哎呀,就是我娘留給我當嫁妝的銀鐲子而已,山野小戶的東西,不值幾個錢,你要是想給,到時候送我個金鐲子就成,不過得要是純金的哦。」齊笙一臉財迷的道。
湯楓終于放開她的手臂,面容也緩和了很多,不過依舊鄭重其事的答應道︰「好,我答應你,一定是純金。」
從當鋪出來後,齊笙去前面的攤位上買了幾個饅頭,掂量著手里剩下的銀兩,心里暗暗慶幸,還好剛剛當鋪里掌櫃不在,只一個伙計,那人不識貨,只給了十幾兩銀子,不然,若讓人看出了鐲子的價值,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些錢應該夠治傷的了吧?
回來後看湯楓又昏昏沉沉的樣子,輕推了幾下,也沒什麼反應,結果饅頭還掉了,滾到了路中央,眼見遠處一隊三、四騎的人馬就要過來了,齊笙急忙去撿,卻因為太急,手抓饅頭的時候蹭了下地面,破了點皮,不過好在搶在了馬匹過來前撿到,齊笙吹了下手,心滿意足的回來,卻看到湯楓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眼楮定定的看著齊笙。
看到湯楓醒來,齊笙松一口氣,巴巴的將饅頭遞過去,想讓他先補充力,然後去找大夫,哪知饅頭剛遞過去,就被他一掌打掉,齊笙一愣,拿饅頭的手僵在那,疑惑隱怒的看著他︰「你這是做什麼?」
湯楓眼眸中沉暗幽深,黑不見底,一字一頓,沉沉說道︰「你這是,做什麼?」
兩人目光對視良久,最後齊笙泄了一口氣,低下頭無力地說道︰「對不起,我只是不想浪費。」
湯楓握緊雙拳,沉沉的閉上雙眼,遮掩住眼中的沉痛,隨後艱難的直起身,伸手夠向剛剛打掉地的饅頭,齊笙連忙阻止︰「我來。」
兩人靜默的吃著饅頭,期間,剛剛那隊人馬再次飛馳而過,齊笙盯著他們看了一下問道︰「那都是些什麼人?騎馬騎得那麼快,也不怕撞到人?」
「是晉王的連雲騎。」湯楓頭也不抬的說道。
「連雲騎?」
「連雲騎所到之處,官民皆讓,被撞死了還好,撞不死的話,只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就能要他傾家蕩產,更別提大牢里的那些嚴酷刑法了,到時候只怕是生不如死,他們又怎會怕撞到了人。」
齊笙咂舌。
饅頭吃完,齊笙扶起湯楓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