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一薰閉上眼,臉上劃過一抹深深的失望。也罷,也罷,路都是自己選擇的。但願,我們都不要後悔就是。嘆息聲淹沒在暖暖的笑容里。「自己做的決定,就要自己承擔後果。假如有一天,我們兩個走上了對立的位置,我絕對不會手軟。你好自為之。」
曉茵攥緊了手心,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是,她自己選擇的路。終究,還是讓她失去了小姐的信任了。她,要趕她走了?「小姐……」
「今晚無須你侍奉了。下去吧!」似乎累了一般,貝一薰揮揮手,打斷了曉茵的話。她從來都知道,不能心軟。尤其是對自己無法掌控的東西。即使,曉茵對自己是真心的好,但是誰都不會樂意在自己身邊留下別人的一雙眼楮。
現在將她送出去也好,接下來的貝一薰,要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成敗難料的。這里畢竟是皇宮,是古代。動輒沒命的地方。她不想連累她,也不想因她受累。既然不能同心,那麼一個人走也罷!
曉茵咬緊下唇,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默默退出門去。她要回去復命,接下來的決定,不由自己。
「請娘娘移駕風龍宮!」不知過了多久,陷在自己的情緒里的貝一薰被門外陸公公的聲音驚醒。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將面紗掩上。「起駕吧!」
縴縴裊裊地上了轎,也不看陸公公和蓮荷他們一眼,把目中無人的架勢真是擺足了。蓮荷眸中閃過一絲怨惱,跟身後的丫鬟們對視了一眼。丫鬟們會意,垂首不語,默默跟上了隊伍。
不一會兒便到了御花園,貝一薰半眯著眼,笑。會不會在這時候要行動呢?果然,隨著一個驚慌的聲音,外面陷入了一片混亂中。
只听見一個丫鬟驚慌失措地朝陸公公喊道︰「不好了,靜妃娘娘突然間病得厲害,奴婢求公公請皇上去靜心苑看看娘娘吧!」
陸公公眯了眯眼,向身後的轎子看了一眼,「這……」這些後宮中爭寵的把戲,他怎麼可能看不出呢?但是,皇上今天召皇後侍寢,也是大事一件,不可馬虎啊!
「等等。」貝一薰看著陸公公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適時開口道,「病了應該找太醫,你這丫鬟怎麼能浪費時間在這里找皇上呢?況且,皇上乃是千金之軀,這個後妃病了也要皇上看,那個後妃病了也要皇上陪。雖說皇上有上天庇佑,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皇上要是也病倒了,你們這些人就都等著人頭落地吧!」
「皇後娘娘饒命!」沒有料到貝一薰會突然發難,一群丫鬟都嚇得趕緊跪地。陸公公眼色森森,看著這個口齒伶俐的女人,一時之間想不通她到底想要干什麼。憑她的聰慧,應該不難猜到皇上此舉的目的,她不是應該要害怕被揭穿嗎?還是說,她那麼有信心,憑她的「尊容」也一定能得到皇上的賞識?
但皇上是怎麼樣的人,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絕對不可能會因為哪個女人而威脅到席泠國的政權的。他要的,從來都不會放棄,從來都一定要牢牢拽在手里才安心。
不過,這皇後目中無人的態度,將來得寵,怕是他陸公公也討不了任何好。況且,這誰得寵誰失寵還不好說,靜妃也不適合得罪。「你去吧。待會老奴會代為轉告的。至于去與不去,就全憑皇上自己定奪了。起轎!」一抬手,隊伍繼續前行。
貝一薰挑挑眉,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即使是面紗隔著,也讓周圍的人能感覺到她勝利的喜悅。一時間,眾人更是對她厭惡至極。
小樣,這樣就打退堂鼓了?好戲才剛剛開始就結束也太沒有意思了吧!我就不信,那麼多的妃子,還想不出十個八個的辦法來。皇上,你就等著慢慢接招吧!
就在大家在心底不停咒怨著的時候,風龍宮已經到了。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貝一薰冷冷笑開。緩步下了轎,步步金蓮地向殿中走去。
「娘娘請等一下,老奴先去通報一聲。」陸公公搶先一步,垂首道。「去吧!」貝一薰頤指氣使地回應道。陸公公臉色一變,向殿內走去。蓮荷作為首席丫鬟,緊跟其後進入殿內。
殿內,燈火幽幽。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書桌前,認真地批閱著奏折。「老奴(奴婢)參見皇上!」听到聲音,席泠墨抬起頭,邪魅俊美的臉上有些疲憊,揮手道︰「免禮。陸公公有何事要奏?」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已經在殿外候著了。」陸公公起身,垂首應道。席泠墨一听馬上有了興致。「哦?那皇後娘娘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稟皇上,剛才靜心苑的丫鬟來報,說靜妃娘娘病得厲害,要請皇上過去一趟。」陸公公並不多言,只將剛發生的事情緩緩道了出來,「那丫鬟已經被皇後娘娘的一番話,打發了。」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席泠墨彎起嘴角。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呢!「蓮荷,你怎麼說?」「回皇上,奴婢不敢妄加評判。」蓮荷眸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卻恭敬地答道。
「朕恕你無罪!說吧!」席泠墨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門外站著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現在,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蓮荷眸中閃過厭惡之色,有些負氣道︰「皇後娘娘,口齒伶俐,身份尊貴,不把我們這些奴才放在眼里也是極為正常的。奴婢怎敢有什麼不好的評判呢?皇上免了奴婢的罪,那也不見得皇後娘娘會饒了奴婢。所以,還請皇上放過蓮荷。」
席泠墨自然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哦?皇後娘娘竟然連朕身邊的人也不放在眼里?看來,真的該好好地治治她了。」話音剛落,門外便一片吵鬧。不悅地皺皺眉,沉聲喝道︰「什麼事?」
門外有侍衛來報。「啟稟皇上,嫻月閣的丫鬟來報,說是嫻貴妃在羅月湖邊不見了,只剩下一雙鞋在岸上。」
「什麼?」席泠墨眯緊了眸子。現在這是在鬧些什麼?就知道這些女人不會清淨!轉而,卻勾起了一個魅惑的笑,「陸公公,傳朕命令,讓皇後娘娘先進偏殿歇著,朕先去看看愛妃。皇後娘娘知書達理,自然會明白的!」
「是。」似乎明白了皇上的意圖,陸公公眼中劃過一絲笑意,退出門去。
門外的貝一薰正雙手環抱,好不愜意地看著那個哭哭啼啼的小丫鬟。看見陸公公出來,才笑道︰「哎,有些人呢,要死也要弄得人盡皆知,真是不懂得體諒人啊!」
「是。娘娘,皇上贊您知書達理,果真如此。那麼就請娘娘移駕偏殿。皇上要去羅月湖一趟,讓您先歇下呢。」陸公公垂首應道,語氣里卻不免有一絲幸災樂禍。言罷,在前邊帶起路來。
「那……那皇上會回來嗎?」。狀似失落地問道。貝一薰心里早就樂了,三步兩步追了上去。「這……不好說……主子的事哪由得做奴才的來猜測?」陸公公在前邊彎起了嘴角,卻裝作畢恭畢敬的回答。
貝一薰跟在後邊也彎起了嘴角,語氣卻十分委屈︰「這可是……這可是……」後面的話即使不說出來,相信那老賊也明白的。況且,她也不知道北辰薰和皇帝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是?話說三分也就不那麼容易露餡了。
「娘娘,偏殿到了。」就在陸公公轉身的一瞬。兩個人彎起的嘴角都同時放下,換上了不同的表情。陸公公一貫的奴才嘴臉,貝一薰委屈糾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