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下幫,戰無蕭見貝一薰還是徑自往前走,低笑一聲︰「天下酒莊都快被人踏破門檻了,你還去湊個什麼熱鬧?」
「不是有條件限制,這窮山僻壤的,還有無風那個大冰塊守門麼?怎麼會那麼多人?」貝一薰擰緊眉頭,有些疑惑地問道。天下酒莊就建在那藍蓮花池的中央,還是費了這些個人的很大精力才完成的。她自然不能讓別人破壞了其中的美景。所以一開始,就有條件限制。
戰無蕭見她雖是疑惑,卻並沒有停下腳步,知道這是打定主意要去天下酒莊了,只好跟上她的步子,戲謔道︰「幫主可真是記性好,也不知道是誰說每月十五都作為新酒推出的日子,準許多出往日一倍的人入莊的?」
貝一薰眸子一亮,「原來又到試酒會了?那豈有不去的道理?去,就算會被踩死也要去!」因為天下酒莊是十五開張的,所以她才決定定這一日的,尤其是在夜里,燈火幽幽,藍蓮花更顯幽謐動人,月光皎潔,樹樹梨花隨風飄落。簡直,就是完美的景象。她從不錯過十五的。
「你啊!看來無風又要頭疼了。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說服無風的,說過一輩子不再釀酒的人,竟然真的管起酒莊來了。」戰無蕭見她一臉的俏麗,心下一動,喃喃說道,語氣里是濃濃的寵溺。
貝一薰抿嘴一笑,也不答話,哼著小曲,加快了步伐。這無風當初可是惡狠狠地拒絕了她的,自然不可能那麼輕松就放過了他。想想那時候她和無熹兩個人邊搗鼓著各種各樣的新酒,邊故意引起無風的好奇和饞蟲,偏偏又不肯給他嘗時,無風那氣得跳腳的模樣就好玩。
後來,天下酒莊建好了,無風也被她和無熹兩個人饞得不行。偏偏貝一薰還一臉無辜地說︰「我就是打算給天下酒莊用的。既然你都已經拒絕了我,我也和無情商量好了,讓你倆換個地方。這些美酒,自然是留給無熹和無情的。」
最後無風是咬碎了一口銀牙,道︰「我去天下酒莊就是了。不過別想著我釀酒,我發過誓一輩子都不再釀酒的。」
貝一薰卻毫不在意地聳聳肩,笑道︰「那可不行!我自己當甩手掌櫃就夠了,多一個閑人做什麼?我從不養閑人的。再說,既然酒莊都接下了,我可不可以認為,過去的那個無風已經死掉了呢?而重生的這個無風,心里再無羈絆?」
無風當時就愣在了原地,很久很久一動不動。貝一薰也不管他,自己就美美地睡大覺去了。第二天,天下幫其他的人就目瞪口呆地看著無風竟然重新開始釀酒了,再看幫主那一臉玄乎的笑意,頓時佩服無比。
就這樣,無風就管起了天下酒莊的酒以及迎來送往,而無熹則主要負責天下酒莊的食以及溫泉的事宜。由于需要人手,所以在出口外面,還建了一個大宅院,一來可以讓招募來的小廝們有地方住,二來也對酒莊的出入有了有力的控制。
至于無風和無熹,沒有事情基本是不會出天下酒莊的,連睡覺都是直接在酒莊里睡的。清風明月的,讓人好不羨慕。
到了大宅子,守船的小廝見是大掌櫃的來了,趕緊拉了拉手邊的第二根線,不一會兒就有小船順流而下,直到他的面前停住。貝一薰滿臉笑意地點了點頭,和無蕭彎腰上了船。
那邊還有長長的一條隊,見他倆上來就直接上船,此刻都有些不悅。有人寒聲問道︰「什麼人如此無禮?連我們主子都要排隊,竟然敢直接上船!」
貝一薰一臉疑惑地看向一旁正在組織眾人排隊的管事,微微蹙眉道︰「你沒有跟他們做做宣傳麼?」
那管事的也會來事,立刻明白了大掌櫃的意思,當即朗聲道︰「是這樣的,天下酒莊有專屬的貴客身份牌,只要有貴客身份牌,入酒莊就有優先權。這兩位是天下酒莊的超級貴客,自然可以無需排隊。」
貝一薰笑著點了點頭,看向那人的方向,他的主子就站在他的身後,不過她正好看不到。只听她十分好心地接過了管事人的話茬,道︰「公子我的貴客身份牌,是幫天下鏢局走鏢得來的。雖是走了鏢,可還是交了五千兩的銀票才得了個末等身份牌。不過,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說起來,天下字號的商鋪應該都有相應的活動給身份牌的。」
戰無蕭見她玩得開心,也是不動聲色地笑道︰「諸位若是還有疑惑,在天下銀莊是有天下字號的商鋪宣傳本出售的,一本二兩銀子。若是沒有疑惑,我們二人就要先入酒莊了。」
他的話音剛落,貝一薰早已經拉了一把拉船的繩子,然後舒適地躺在了船上。于是,船便開始緩緩駛進了隧道。四周點了油燈,隧道里的美景同樣可以一覽無余。
戰無蕭半坐在船上,看著她享受的模樣,淡淡一笑,有些自嘲道︰「我們從小在天下幫長大,對這附近的地方的了解,竟還不如你短短時日的觀察。」
「能掙錢的地方,我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要不是我目前可信的人實在只有你們十三個,我還有多著的法子呢!」貝一薰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淡淡說道。沒有一點驕傲和輕視。語氣淡的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幫主,您還是高抬貴手吧!我們十三個可是已經忙得日日沒兩個時辰的睡眠了,再折騰新東西,就是鐵人也得趴下了。」無蕭嗤笑一聲,斂去了自嘲,戲謔道。
貝一薰半眯著眼,瞟了他一眼,狡黠地笑道︰「你忙嗎?我看你又管著銀莊,又管著鏢局,還要管著我,似乎游刃有余,正想著要不要給你琢磨個新任務呢!」
戰無蕭失笑。他哪里是游刃有余,分明是她的規矩定得有板有眼,又很全面,只要吩咐下面去做,他就日日查賬,觀察和分析市場動向,偶爾上門發發催還通告什麼的。這點事情還做不來,豈不是對不起這個大師兄的名號。
「你們都已經做得很好了!」貝一薰見他久久不語,忽然淡笑著說道。那麼就算有一天,她消失了。天下幫,也不會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了。這也是她給天下幫收留她的最後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