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綠葉子 躲在愛里尋找愛,愛便要消掉了

作者 ︰

認輸不是他的個性,他又講道︰上帝努力的工作著,凌亂的頭發,慈愛微笑的面容,充滿愛的通紅的雙眼緊緊的盯著靈巧的雙手。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干淨地方了。僅五天時間天地萬自物便造就了。他喝了甘甜的山泉水,聞了清香的泥土,撫模了粗壯的樹干,雙腳輕輕地踏過小草,他和花們打招呼,和飛禽走獸們賽跑。藍的天,白的雲,頓時他滿身的疲憊化為滿足。第六天,上帝掬了一捧泥土,放上工作台,然後咬破手指,生命之血便滲透了泥土。上帝用心細細的小心的捏著。當夕陽傾照時,一對兒和自己一樣的人站在了他面前。他向他們的鼻孔里吹了氣,他們便有了生命與氣息。他殷切的交代了他們一番話,便去完成他更偉大的創造——天堂。一向慈祥,平和,富有愛心的舍得老神父,最近處在極度的痛苦中。他吃不下,睡不著,時不時的老淚縱橫。這天,舍得老神父終于下定決心去天堂走走。晚上八點鐘,舍得老神父沏了一壺上好的茶幽幽的喝著。他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父呀,喝完這壺茶,我的五髒六腑將是清潔的。他悠悠的說著。喝完茶,他躺在浴池里,在冉冉的霧氣中他思索著如何個去法。他苦苦思索了大半夜,忽然,他腦際一亮,有了個絕妙的辦法,可以使自己清潔的去了。他幽幽的走出浴室,站在鏡前,用手將白發撫平,看著鏡中的自己,他如嬰兒般笑了。舍得老神父端來一臉盆清水放在床頭櫃上,又找來了一沓報紙。他不確定自己能用多少張報紙。他幽幽的躺在床上,有力的雙手輕輕的把浸濕的報紙貼在自己臉上,一張,兩張……當他不在動彈時已經是午夜。第二天舍得老神父便成了媒體的焦點,原因是他的獨特的死法。第三天舍得老神父已被人們遺忘。舍得老神父游走于群星間打听著上帝的消息。倦怠了,便讓流星送他一程︰「星兒,你的歸宿在哪里?」「該是遠方的遠方吧。」流星感受不了他的多情,只是倉促的答了一句。這天,一顆冒失的流星閃著白熾的光‘嗖’的一聲擦破他的耳墜而去。他怒目橫眉,心生惡念,使出多年來極度無聊時練就的折疊空間的奇功追將上去,喊道︰「小子,看我怎樣幫你修行!」正待動手,只听砰的一聲巨響,舍得老神父眼前金星直冒。待到金星消盡,哪里還有流星的影子。眼前是一個衣服破爛,席地而坐雙手托著下巴沉思的人。「你來了,天堂剛剛完工,你給提個意見吧?」他激動的撲倒在上帝腳下哭了起來。上帝並不感到驚奇,悠然扶起他說︰「你的心我懂!」「父呀!正如我相信你存在一樣,大多數人確信你不存在,任我磨薄了唇,喊短了舌他們仍不思更新自己唯有的生命!」「這些我知道,許多年前我望著人間滴淚,淚成行,行成災,淹的春去夏來秋往冬盡。我那淚水滔滔,綿延萬里不絕。你扶老攜幼往高處逃去,四圍黯然,不時有發漲的尸體從你身邊漂過,那泛白,絕望,無光的眼神盯你一忽兒就去遠了。孩童的呼救聲撥碎了你胸中那顆叫心的東西。你欲一人逃生,無奈逃不出親情的期許。一個巨浪打來你們的船輕忽兒的翻了幾翻,船翻的忽兒我的淚已灌飽了你們。昏天暗地的呼喊聲漸漸的靜默了,又有無數雙泛白,絕望,無光的眼擦過了你的肩膀,沖破了你的希望。也有匹馬單槍逃生的壯年人,他有理論根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也有人大喊︰父呀!我認罪了!幸好,你們一家還扒在扣翻的船沿上,船隨波而下,波的方向是低谷。爸爸,不遠處就是山尖,就能活!你的兒子看著擦過你們肩膀的浮尸大聲喊。你瞪了通紅的眼急呼︰父呀!有怒朝我發,我最壞!朝我們發吧,我們最壞!你的父母喊道。挨緊些!就是死也要在一起!你的妻柔聲說。我胸中那顆叫心的東西碎成光芒萬丈,我立誓從此不再這樣懲罰你們。我愛你們!我要用我的血給你們贖罪呀!「哎,不說這些了,你還是給剛完工的天堂提點意見吧」。舍得老神父順著上帝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朵粉色的花綻著笑臉;一棵茂密的闊葉樹甚是颯爽;一間隱沒在枯枝衰草里的小木屋;白茫茫的正在飄雪的廣漠的雪原;四幅畫被三條線隔開。這只是四幅立體的春夏秋冬的畫罷了,舍得老神父一臉的不屑。「你該親身體驗後才下結論」。可以進去嗎?花,樹,他大搖其頭。枯枝衰草更有意思,阿!他驚叫一聲︰似畫的枯枝衰草原來是廣袤無邊的。光線有點暗,但一切都是清晰的。一條河看不到頭亦望不著尾,清涼的河水湯湯而去。他皺了眉頭,因為他發現了樹和草們為什麼枯干了,它們只能望著清涼的河水,听著河水歡快的歌聲卻喝不到一滴水。他忙把朝向樹和草們的閘門打開。「

明天它們該生發出女敕黃的綠了」。他笑的很得意。他緩步進入了小木屋。阿!他的驚嘆聲在小木屋里回回蕩蕩傳遠了。小木屋的四周布滿了門,門們延伸開去沒有盡頭。他揀近的門走了進去,哎,屋里有點髒亂。他月兌了灰白色的外套收拾起來。原來不起眼的木質家具被他一收拾居然氣派非凡,質感十足起來。墨黑的天花板上分布不均的明亮的小坑好美!木本色的北牆上的木材的肌理和紋路讓人看著舒心。東西是兩面白色的牆。呀!他發現了牆上的暗門。南牆,也就是他進來的方向,落地窗的大氣與和窗台連接的沙發,哎,可惜沙發是粉色的。舍得老神父將一切收拾停當,肚皮已經是前胸貼後背了。他驚奇到興奮,久違的饑餓感使他潸然淚下。他憶起了童年在燒的旺旺的爐火前,在的噴發的霧氣前,在彌散的面粉的香味中等待著母親用心做的潔白的,松軟香噴的饅頭。「我在天堂,可我的家人呢」?舍得老神父責問起上帝。「這是你的選擇,你既將死去,你的下個輪回要到三千五百年後,那時你們一家可以團聚的」。「我的選擇」?「對,你的選擇。如果你選擇那粉色的花你將心想事成。選擇那樹你將享盡你無法想象的奢華,而且你和我一樣將永遠活著。但你選了秋,你依然有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一輪回三千五百年,你得著在世的七八十年時光。那雪留給好奮斗的人吧,一輪回七千年,得在世的七八十年時光,且大災大難,生離死別不斷」。舍得老神父在釋然後等待下一個輪回。他得意的笑笑︰「命和運總是失之交臂,懂不!」「呵呵……,瞎說。你的這個故事只說了一個情字,說的好呀!當我們的人生到達巔峰時,驀然回首才發現我們要的不過是生命中那份清淡卻厚重,溫馨又亙古的情感。」他壓抑著激動,喃喃道︰「你給我遠征的食糧吧。」「!」他細品著她的話,心頭有幸福流暢的散開了。他甚至確定自己就是為這一刻生的,他喜的說不出話來。「呵呵,二十二根,一歲一根呢!」她掏出紙巾,小心的包好了他的滄桑,又牢牢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里。她看了眼他驚駭的表情,說︰「當給我的報酬吧!」她布滿紅暈的面容淺淡的笑對著陽光,小巧的雙手托住下巴︰「焱……,你在我的夢里出現過。」「我知道的。你還記得我們的詩麼︰雪花/飄吻滿地/是為了/妝扮那枯黃的季節/你/是我枯黃季節的這場雪/片片兒吻在我/灰的/燥的/靈魂深處/那清涼/那滋潤/那潔白/滿了宇宙/愁了眾仙/」「好丑的詩!」她趴在他的肩頭抽泣著︰「焱,你以後要是見不到我了該怎麼辦呢!」「我活著的時候你就在這兒呢。」他拉過她的手,放在了他是心頭。雨無精打彩的下了好幾天了,沒有停的意思,也沒有痛痛快快下幾下的意思。蘇焱表情呆滯的看著窗外悶悶的雨,打了一串哈欠。他咂了口玻璃杯中棕紅色的茶,啊,苦的真叫一個爽!他甚至夸張的發了一陣抖。在以往像這樣的天氣是最為美好的,他會跑到只有一牆之隔的紫欣開的二流超市里和她天昏地暗的打口水戰。但現在想要再打場口水戰怕是不行了。那時他不相信︰一男一女是不可能有純粹的友情的這句話。現在他覺得這句話真的精闢!蘇焱榮任‘館長’的這幾個月算是知道了生存的不易。上學時他的書讀的一塌糊涂,媽媽嘮叨說︰不好好讀書,將來揀揀破爛,洗洗馬桶過的是自由自在的也不錯哦!他狡辯說︰「現在的學校是用來干嘛的?知道嘛,您!告訴您,您準嚇一跳,信不!現在的學校是用來談戀愛的,知道不!我屬于出于污泥而不染的,性本潔來還潔去,知道麼!我書讀的不怎麼樣,可我沒勾搭過一次良家女生。為啥,那沒的事是您的兒子能干的麼?!」這些話他義憤填膺的說了多少遍他都不記得了。不過這也沒能封住媽媽的口,她該怎樣嘮叨還怎樣嘮叨。爸爸到是個民主主義者,常說︰「我兒子要是高興,上天摘顆星,入地捉個巴小鬼也是可以滴!」那天他的一個書讀的極好的哥兒們找到他說︰「我的那間書店歸你了,前題是你不能賣盜版的書!」他說這些話蘇焱並不感到吃驚,這哥兒們讀書讀的疑似精神病了,常說些要去出家呀,要去修道的話。還說他已經洞悉了人生的大孤獨。蘇焱暈死了都,他第一次听說了孤獨還有大、小的區別。「我現在吃的、喝的,是我家老頭子的血汗,至于我的命麼,也不打算給你!」蘇焱說完,想他的哥們該氣急敗壞的走了,但他顯然低估人家的修養。「要賣就不找你了。」他斬釘截鐵說。蘇焱皺彎了劍眉,那顆心忐忑不安起來,雙膝都有下跪的沖動了︰「求求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呀?!」「因為你是個做事有原則的人!」「這到是哈!沒的事咱打死了也不做,嘿嘿。」蘇焱想到自己終于可以逃開媽媽的嘮叨,由是喜不自禁。他的笑將要爆發時卻發現了這哥們眼神里那股荒涼,他的心又猛的沉了下去。他拉過這哥們的手︰「你可不能去……自殺呀。」「切,死是容易的,在人間要有質量的活才是強者。我是那知難而退的人麼?我只是去完成我人生中的另一個規劃︰行萬里路!三年就回來了。」蘇焱舒心的笑笑︰「哥們真天人也!」這位哥們掏出把鑰匙塞給蘇焱,意味深長的說︰「書店和書一樣,只是理想而已。」這哥們說完頭也不回的去遠了。這幾個月下來,蘇焱有意無意的讀了些書。那哥們說的話他也有點懂了。這書店除了可以賣出些兒童讀物及知名的報刊雜志外,其它的書鮮有人問津。有三五塊一本的盜版書,誰還花幾十塊賣正版的書?所以那哥們說︰書店只是理想而已。幾個月下來,賣書賺的那幾個錢到是夠付房東他老人家的房租。當然還能時不時的給蘇焱賺點喝口苦茶,吸支香煙的錢。不過蘇焱不後悔,這滿屋子的書香燻出了他人生的境界。他常常暗暗感嘆道︰理想這東西是超有魅力的!蘇焱也曾努力的為這書店做過廣告,像什麼︰賣一贈二,還包正版,巨劃算!像這樣的話他是沒勇氣喊去的,因為這是個誰說,說什麼也沒有人信的年月。不過,五角錢讓您讀兩本好書,讀深切了一不小心就改變命運了。這句話他幾乎每天都是喊很多遍的。起初這句話他喊的是轟轟烈烈,時間長了,他發現自己就是個騙子。你說人生在世也就那麼幾十年的光陰,他這幾個月還騙自己騙的津津有味。那天有個胖乎乎的中年乞丐唱著︰「風風火火闖九州」,撞進了他的店里。蘇焱忙掏出那一天的算是‘外塊’吧,三張五角的,三張一角的,一張兩角的給那乞丐。蘇焱想,人家五六十歲的人了,生活的是多麼的頑強呀!這兩塊錢他老人家可以落個半飽了!蘇焱用雙手捏住那兩塊錢,虔誠的端在了他老人家面前。他老人家閃了下眼皮,朝蘇焱鄙視的笑笑︰唱道︰我沒有錢,我不要臉,我只要他的愛心給我一點點兒!邊唱邊扭走了。蘇焱端著錢,呆呆的站著,小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打哪開始,蘇焱悟了,他不打算賺‘外快’了。他想他總該給那些美美的文字留些尊嚴的。蘇焱又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待到睜開眼楮時,他的眼神不由一亮,窗外那個弓著身子,正要下電瓶車的人不是畢停麼。這老小子這會兒來干嘛呀?來的正好,蘇焱悶的都快黃了!再一看,蘇焱有些失望,人家急急忙忙,一步一顛的徑直走進了紫欣的店里,看都沒看他一眼。哎,這老小子也是重色輕友的家伙!蘇焱閃念處听到隔壁的門喊了聲疼,接著,畢停就閃了進來。蘇焱暗暗笑道︰活該,被趕出來都是輕的!要換成我,都懶得趕他走!先打他兩個耳光,然後再用菜刀好好招呼他!這才叫斬草除根!蘇焱還沒來的及美美奚落畢停這老小子一字半句。只見紫欣沖了進來,吼道︰「蘇焱,你個混蛋!」紫欣吼完,扭頭回去了。蘇焱先是一驚,而後心底有一股甜蜜蜜的感覺升了起來。轉念間他又心事重重起來︰「話說,女人的心,天上的雲。」蘇焱盯著穿著一新的畢停無奈的搖搖頭。「她以為是你告訴了我,她現在在這兒。其實我老早就知道她在這兒了。」畢停說完,虛月兌的靠在牆角的單人床上︰「嗯,哥兒們,你的煙呢,讓我抽一支!」蘇焱本來悶的慌,這老小子一來又喜的急,本指望看他唾沫橫飛,听他天南地北的瞎扯。像什麼克林頓有幾個情人啊!希特勒在北極的地下宮殿里藏了多少嬌呀!這話,這家伙,听著提神!不過,現在蘇焱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了,他直勾勾的盯著這老小子︰「只有一支了。」蘇焱燃起煙吸了一口,吐了半天,然後用空煙盒砸向這老小子︰「呦,要學人家吞雲吐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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