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曾經被喚作慕楚的臉從陰影中敞亮出來,一言不發,微點頭,算是像汐芸問好(千年淚第五十三章一吻起波瀾(2)內容)。汐芸此刻哪里顧得其他,慌忙地將頭埋得更低,更低,緊緊撰著裙擺,似要將它撕破一般。
汐芸的呼吸似乎都已經停止,氣惱著為何會發生那樣的事,為何要被他撞見。再也忍受不了這里凝重的空氣,自己就要窒息了。汐芸白了李從謙一眼,跺腳轉身要離去。可自己剛與李從益擦肩而過,卻被身後那不可抗拒的力量拉回緊緊抱住,似要將自己揉碎一般。「我說過不會讓你離開。」
那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不用想汐芸也知道是誰,便是那個剛才陷自己于無地自容的李從謙,任自己如何掙扎,都逃不開他那堅實的胸膛。「你瘋夠了沒有,有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弄疼我了。」
你弄疼我了汐芸說的任何話都沒能令李從謙放手,好似力道更加大,卻偏偏在汐芸說出這句時,李從謙才放松了力道。汐芸趁著這個空檔將李從謙推開,抬手給了他一計響亮的耳光。「神經病。」
沒人去深究「神經病」是什麼意思,或許這是汐芸氣急之下的胡言亂語,李從謙依舊緊握著汐芸的手不肯放開,他不容許她的離開。
「姑娘就不要執拗了,外面此刻兵荒馬亂,何況姑娘身份特殊,確實不宜流落在外,不若留在南唐,可和九弟暢游南唐風光,與這清麗山水作伴如何?」見兩人僵持不下,若李從嘉再不出言勸阻,只怕老九會不顧身份禮儀,將郭汐芸扛回府去。
「誰要他陪。」汐芸掙扎著想要甩開李從謙的手,卻總是徒勞。
「不要九弟做陪,我們這還有好多人呢。例如六嫂,六嫂可是很欣賞你的才情,十分想交你這個朋友,還有七哥,或者在下也樂意奉陪,莫不是姑娘看不上這南唐風光?」開口的是李從益(千年淚53章節)。
汐芸回頭瞪向李從謙,李從謙覺察出汐芸的心軟,知曉還有轉圜的余地,是以沒有的剛才的強硬,放開了汐芸的縴手。
得以從獲自由的手腕有些微微發紅,李從謙好似有些心疼,卻又不敢上前,怕又再次惹惱這女子,叫嚷著要離開。
理了理微亂的衣衫,汐芸向著李從嘉與李從益微微俯身。「多謝兩位的好意,南唐風光秀絕天下,世人都道求之不得。只是現下汐芸是來尋人的,此人對汐芸來說十分重要,所以我必須得離開。」
「如若是尋人,姑娘更應該留下。我們加派人人手去找尋,怎麼也比你一名女子孤身上路要好。這事就听我的,姑娘就給九弟三個月的時候,讓他將所尋之人完整無缺地帶到姑娘面前,若三月之後仍無音信,姑娘再離去不遲。」李從嘉將李從謙推到汐芸面前,汐芸轉過頭不去看他,一副不信的樣子。
「六哥說的沒錯,以前有個盜取皇宮寶物的飛賊,父皇令京兆尹派出五百精兵,苦苦搜尋半年有余,都未將那賊人捉獲。這事落在了九弟身上,他不出一月便將那賊人捉拿歸案,所以這尋人的事,交給雲揚準沒錯。」李從益也跟著幫腔。
「有那麼神嗎?我的朋友可不是賊人。」汐芸撇著嘴一臉的不屑。
「姑娘的朋友自然不是賊人,也是我南唐的客人,定將毫發無傷的回到姑娘身邊。」
汐芸暗暗忖著,李從嘉說的沒錯,僅憑自己一人之力想要找紫鵑,談何容易。何況自己的身邊隨時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到時只怕沒有尋到紫鵑,卻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了,不如先借助南唐的力量將紫鵑尋到,再作以後的打算。
可剛才叫嚷著要走的是自己,此刻自己又怎好意思留下,何況不能便宜了那李從謙。「尋一個賊人都只要一月,何況是我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朋友,哪里用得上三月。我看,兩個月就好了(千年淚第五十三章一吻起波瀾(2)內容)。」
听汐芸如此一說,三個男子偷偷舒緩了口氣,總算將這姑女乃女乃給留下來了,李從謙連口答應︰「行,我一定在兩月之內將紫鵑找到。」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對于李從謙的示好汐芸全然不理,指向李從謙,「我不要去他府上住。」
剛有的笑容僵在嘴邊,李從謙竟第一次有些無措,正不知該拿汐芸如何是好,便听見爽朗的笑聲︰「既然是老夫的佷女,當然是住在老夫府上了。」韓熙載小解回來,正好路過花園,看見一干人等為此事犯愁,立刻走了過來。
對李從謙的心結她一時無法打開,不知要如何面對,去他的府邸,自然不情願,她需要足夠的時間去理清那個扎根在心中的死結。
李從嘉和她不過認識半日,之前的態度顯然是有避之而無不及,雖不知道為何在一夕之間轉了話鋒,但是住在這府上難免心生尷尬,況且他日後是東宮之主,南唐的帝王,府上規矩甚多,自己在此必須謹慎得當,唯恐一個不周全鬧了笑話。
眼下唯有韓熙載,在水榭之中和他已是頗為投趣,況且這名老者風雅不羈,自己也可以不用整日被那些俗禮所限制,一番權衡,韓熙載的話甚合汐芸的心意。
她遲疑片刻,點了點頭,「權听叔父安排。」
棘手之事圓滿的解決,幾個人都露出舒心的笑意,只要汐芸留在南唐,那自己會有足夠的時間從新走進這個女子的心底,李從謙思量著,面上恢復了往日的從容淡定,那笑意格外的溫潤俊秀。
「既是如此,諸位還是快些回到夜宴上,今日是六王妃的生辰,諸位都來了後院,那一眾客人要由誰去招呼?」韓熙載鋝著胡須含笑說著,一語驚醒眾人,意識到已經在花園里虛耗了太多時間,若是再不宴席上去,來客要如何看待,簡直就是失禮至極。李從嘉率先疾步而去,眾人也慢慢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