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內,汐芸憂心不已,思緒也不受控的飄飛起來,雲揚的內傷是因為墜崖而落下的嗎?她來了金陵三載,竟從未問過他當日是如何保全自己,如何安然回來(千年淚81章節)。
既然身子積弱,怎麼能受得了廷杖?
越是思量,心肝脾肺間越是升起一股臆氣,幾乎要把她的身體炸裂。今日不是子師告知于她,她還不知雲揚的傷勢。
原來她是那麼的在乎這個男子,就算盧飛之事拆穿,她也沒有辦法將他置若惘然,情是什麼時候濃烈到控制了自己的心?「再快些。」汐芸對著車外吩咐,她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立刻見到雲揚。
從秦淮河到吉王府的路不算太長,可是汐芸卻像是在經歷一場長途跋涉,路好像毫無止境,心中像是有無數的小蟲在啃咬著她的心,疼痛難耐。
忽而車外傳來聲音,「姑娘,到了。」
立刻抓起身邊的藥包,汐芸跳下馬車,徑直跑向吉王府的大門,門前的家丁伸手攔阻,汐芸用力推開他們的手臂,沖進府中。
「來人呀,有人擅闖王府,快將那女子拿下。」身後傳來家丁的呼喊聲和腳步聲,汐芸更是使出生平的力氣,不顧一切的狂奔向前。
「站住(千年淚第八十一章情難自禁內容)。」一道稍顯年邁的聲音響起,一群家丁立刻止步,瑟縮著不敢抬眼。
眼前的老者是吉王府的管家,權利僅次于李從謙,只見老者面帶慍色,給家丁們一人一記爆栗,「你們可知那女子是誰,你們今日若是傷了她,只怕你們有十個腦袋也不夠。」
老者的話,讓一眾家丁不寒而栗,雖不知道汐芸的身份幾何,但是此時他們明白,那是王爺心尖上的人。
都暗自慶幸著剛才沒能追上那個女子。
自那聲呼喝之後,汐芸再沒听到嘲雜聲,在一條廊道上止步回望,哪里還有一個人影,猶疑著是如何月兌身,莫不是她達到了劉翔的速度?不由淺笑出聲,可是擔心著李從謙的傷勢,顧不上細想,只喘息片刻,再次邁步而去。
汐芸憑著記憶,找到了李從謙廂房的所在,用力推開房門,「是誰?」李從謙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他站在光影無法折射之處,回望的瞬間,他驚呆在原地。
汐芸撲進李從謙的懷中,將頭緊貼在他的胸口,「雲揚,你的傷要不要緊?」她抱得那樣緊,像是要抓住此生最為要緊的寶貝。
「傷?」李從謙垂眸疑惑的看著汐芸,雖是不解,可是雙手早已用力的回抱懷中的人兒,一顆心喜悅得飛上雲端。
「嗯?」忽然意識到不妥,汐芸支起頭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著李從謙,一點細微末節也不願放過,可是眼前之人衣衫整潔,白衣勝雪,哪里有一點被毒打過的痕跡。
「好你個子師,竟敢騙我。」汐芸咬牙切齒,也只恨自己進屋時,為何沒有意識到,一名重傷之人哪里還能站立得住,真是關心則亂。
想要從李從謙的懷中退出,卻發現他的臂彎越收越攏,焦急的抬眸,正對上李從謙灼灼的目光,雖是在陰暗的角落,可是他的星眸卻出奇的明亮,「汐芸,我是在做夢嗎,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是在擔心我嗎?」。李從謙的聲音因喜悅而有些輕顫(千年淚第八十一章情難自禁內容)。
「我」彼此不是第一次這樣緊緊相依,可是此時汐芸還是從耳根紅到頸脖,她羞澀的垂眸,想要避開幾乎可以灼傷她的目光。
「汐芸。」柔聲喚她。
「嗯。」
「別再逃開我。」
「」
汐芸猛地抬頭,撞上李從謙的下頜,「啊」吃痛驚呼,聲音卻被李從謙的雙唇堵回喉間。汐芸掙扎著想要避開,可是李從謙不給她任何的機會,騰出一只手,支著汐芸的後腦,不容許她再退怯。
唇齒相依,李從謙春風化雨般的汲取汐芸的溫柔,引導著她張開皓齒。
竭力保持著腦中最後一絲理智,汐芸告訴自己,眼前的男子有太多她無法知曉的秘密,她不能這樣沉淪。可是身體卻背叛了她,炙熱的親吻,她是那樣的貪戀,根本不能自己。
就放縱一次吧,她愛這個男子,不想再逃開。
將最後的理智驅散,汐芸松開緊咬的貝齒,任由李從謙探進她的檀口,糾纏她的唇舌。情到濃時,汐芸慢慢的抬起雙臂,勾住李從謙的頸脖,努力地回應著他。
這些年的壓抑和苦痛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李從謙的心激動地像要溢出胸腔,這個女子心中有他,她愛的人不是元貞,不是元貞
眼神漸漸迷離,將汐芸的縴腰環的更緊,仿佛想要將她揉進骨血中。可是只余片刻,李從謙的手卻有了遲疑,該死的,他的身體越來越滾燙,想要她的**越來越強烈,不管如何自制,的灼熱已將他折磨得快要崩潰(千年淚81章節)。
吻變得輕柔,不再如剛才的激烈,李從謙猶豫著,一番掙扎,離開汐芸的唇瓣,手終是不安分的退下她的外衫,他無法再欺騙自己,他渴望眼前的女子,也不打算去當什麼見鬼的正人君子。
汐芸白皙的面龐像要滴出血色,她沒有拒絕,只是將頭埋得更低,重重的喘息著。忽而腳下一輕,李從謙將她打橫抱起,看著那溫潤出塵的眉眼,汐芸的心像是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霎時填滿。
落身床榻間,李從謙一道掌風,洞開的大門「吱呀」一聲合上,清俊的眉眼帶著憐惜,緩緩貼近,汐芸慢慢閉上了眼。
李從謙的唇在汐芸的唇間流連,又吻上她的眉梢眼角,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面頰,順著頸脖來到腰間,握住了中衣的繩結。
「咚咚咚。」門外響起敲門聲,汐芸身子一顫,攸然驚醒,想起李從謙對她的算計,對紫鵑之死不可置身事外的責任,更想起那些美艷的侍妾,她推開李從謙,蜷縮到角落里。
「王爺。」門外之人沒有得到回應,輕聲喚道。
「滾。」李從謙幾乎是暴喝出聲。
門外的老者腿腳一軟,連滾帶爬的跑開。
他不知哪里觸怒了李從謙,讓他如此震怒,也從未見過這樣怒不可恕的王爺,他只是想告訴他的主子,汐芸來了王府。
腳步聲漸遠,李從謙站在床邊溫柔的看著汐芸,此刻她的理智全數找回。
雲揚早已給不起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差點因自己的放縱留下悔恨。
淚水從眼角滑落,汐芸飛身下床,李從謙卻將她束于懷中,「今日是我越禮了,汐芸,原諒我(千年淚第八十一章情難自禁內容)。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或許是羞愧,或許是憤恨自己,不想再听到李從謙的聲音,汐芸掙開他奪門而去。日光溜進屋子,將原本晦暗的角落都灑上光明,可是李從謙的心卻照不進這溫暖,汐芸眼角的淚水讓他悔恨不已,他這是在干什麼,怎能這樣對待自己視為皓月星辰的女子?
沉聲低嘆,李從謙拾起汐芸的衣衫,跌坐在床榻上,今日他是不是嚇著她了?
才跑出院落,汐芸就發現此刻她有些衣衫不整,外衣還落在李從謙房中,若是這個樣子出了王府,恐怕連韓熙載都無法再見人。
深深吸了口氣,硬著頭皮往回走,還未走到李從謙的廂房,卻看見一道身影飛速掠過,雖是驚鴻一瞥,汐芸還是認出了那人是盧飛。
勾起一抹笑意,心道︰看來今日她又要做一次牆角君子了。
盡可能的放輕腳步,汐芸回到院中,將自己藏匿起來,確保不會被發現,才俯耳聆听兩人的談話,而屋內也不負她所望傳來人聲
「紫鵑之事可有眉目?」說話的是李從謙,他還沒有從剛才的事件中回過心神,聲音有些異樣。
紫鵑?
汐芸此刻恨不能再和牆面更為親密的接觸。
「果然如王爺所料,這幾載,紫鵑一開始下葬的地方,總是有一群身份神秘之人在徘徊,像是在尋找某人,屬下還查出,那日的女尸並無傷痕,只是面目被毀,恐怕是有心之人想要借此引出公主。由此推斷,屬下可以確定紫鵑尚在人間,並且很有可能落到了宋室手中。」
紫鵑沒死?
汐芸錯愕,隨之而來的是狂喜,這是她四載中听到的最美好的話語(千年淚81章節)。她好像有些明白李從謙隱瞞紫鵑死訊的意圖,是不想給她無謂的希望嗎,是因為知道她性子倔強,去以身範險嗎?
若是如此,她豈不是錯怪好人,和他執拗那麼多年,壓抑這麼多年,幾乎錯失了這個美好如玉的男子,竟是因為一場誤會。
見李從謙並不言語,盧飛試著勸說,「王爺何不將此事告訴公主,這樣也可以解開公主對王爺的猜疑誤會。」
「沒有將紫鵑安全帶回金陵前,不可輕舉妄動。」
「王爺。」盧飛驀然跪地,語帶沉痛,「那王爺至少告訴公主,當年周世宗駕崩,王爺洞悉了趙氏野心,怕公主有所損傷才派出屬下貼身保護。還有那日在山林中,王爺對紫鵑並非見死不救,而是先前的殺手人數眾多,狠戾無比,王爺才會身負重傷力所不及。
您不想公主擔心,強壓住傷勢,可是只怕紫鵑留了心,才會以身為餌。您隱瞞了一切的苦楚,只為護公主安好,卻換的公主的疏離,王爺還要繼續沉默下去嗎?」。
李從謙將盧飛扶起,清淺一笑,笑容里帶著無奈,「我現在說出,汐芸還會相信嗎?」。
雲揚我怎會不信。若你一早道出,我們怎會錯失這麼多年的光陰。雲揚,你一直都是那個光風霽月的君子,為何我們之間的信任這樣不堪一擊,為何我要去質疑,一味的傷害你,如今我有何面目再與你相見?
汐芸蜷縮在牆角,早已淚流滿面。
她真是世間最愚蠢的女人,雲揚連性命都可以不顧,她怎麼還會去懷疑他的舉動?牙齒陷進唇瓣的疼痛仿佛也無法減輕汐芸此刻的心痛。
「公主是明白事理之人,只要細細想來,定會相信王爺。」盧飛篤定地說著,他確定汐芸對李從謙有情,這樣一對璧人,他不願看他們就這樣錯過終生(千年淚81章節)。
「不必多說,你做好本分便可,從現在開始,汐芸的安全我再次交給你。」李從謙轉身揮手,
示意盧飛退下。
可是盧飛卻遲遲不肯動身,「還有何事?」李從謙回頭問道。
盧飛相對而立,有些為難的開口,「屬下接到消息,「符太後病重。」
李從謙猛地轉身,「消息可確切?」
「是從晉王妃口中得知,絕不會錯。」
思量片刻,李從謙眉間的溫潤高遠不復,虛著眸子,「****,先不要讓汐芸知曉,我要你親赴汴京,設法查清符太後病勢究竟如何,再做打算。」
「是,王爺。」盧飛恭敬應到。
雲揚又要隱瞞于她嗎,符姐姐是怎麼了,為何會病重,剛才盧飛口中的晉王妃可是符煙?
听到這個消息,汐芸立刻捂住櫻唇才沒有驚叫出聲,她拽緊拳頭,讓指甲陷進皮肉才阻止了自己想要破門而入的沖動。
忍住心中疼痛,乖乖的呆在原地,直到盧飛出了屋子,消失在視野中,汐芸才走出牆角。顧不得去撿回室內的衣衫,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一路踉蹌的出王府,上了馬車。
符太後對她的恩情此生難以為報,如今得知她病重,就算汴京是龍潭虎穴,她也一定要闖。況且……或許哪里還有紫鵑。
掀簾看著被拋在身後的吉王府,汐芸默默地合上眼,「雲揚,就讓我再任性一次,若是安然回來,我便再不放手,與你青山隱隱,看流水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