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皓軒健步如飛,顯然心情非常激動!迅速跨過西廂房的門檻,匆匆穿過落落有致的外廳,繞過紅木春園畫的屏障,一眼就看見了蜷縮在角落的周玉。
「就是你!」俞皓軒大喜,「哈哈,總算找到你了!」
周玉被來人嚇了一跳,一看正是那在萬翠山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王爺!不知來者何意,周玉怯怯開口︰「小……小王爺……」
「媛兒,這次你可幫了我大忙了!」俞皓軒一把摟住姜媛的肩膀。
「小王爺客氣……」姜媛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覺得一陣體溫傳來,自己的心在狂跳。
「不要這麼生分,喚我皓軒就行了。」
「是,皓……軒。」姜媛內心狂喜,「馮小姐丫鬟的事……」
「不管真相如何,只因為你找到了她,我都會讓丁管家放過她二人的!」俞皓軒這時拿出一截竹管,來到窗前猛地一吹,「嗚!!!!」一陣幽細的聲音穿透夜空,不一會,院子里多出一人……
「夜狼,把她帶到我的書房。」
「是。」
一個黑衣男子上前扛起周玉就走!姜媛看著俞皓軒,對眼前這個充滿了神秘的男人越發地著迷。
「媛兒,我這就走了,你早些歇息。」說完就要離去。
「皓……皓軒!」姜媛急急地出口,玉指扯著紅袖,雙眼滿是依戀,「你……你不留下來麼?」
俞皓軒感受到了姜媛祈求的目光,頓了片刻,淡淡說到︰「不了,早些歇息。」繞過屏障消失在姜媛的視線中……
姜媛輕輕坐在床邊,從床上撿起蓋頭重新蓋在自己的頭上,兩只鴛鴦在水中盡情纏綿,雙行清淚卻默默砸落衣間。
……
周玉伏在男子肩頭,只覺得這個黑衣男人肩頭結實,頂得自己肚子都疼了!咬咬牙,周玉一路都沒有發出聲音。
穿過幾個房間,終于到了!男子將周玉不輕不重地放在地上,燃起一根蠟燭,男子消失在黑夜中。
靜靜等了很長時間,一股墨香傳來……透過微弱的燭光,周玉仰頭看見不遠的書桌上攤著一張畫紙,一只翡翠毛筆傾放在墨具上……
「很好奇?」一個聲音突然從周玉看去的黑色中傳出,著實嚇了周玉一跳!
只見一張臉在燭光的照射下慢慢露出輪廓……正是那俞皓軒!
「不……不……」周玉的心情無法平復,仍覺得心在砰砰直跳,看著那張臉,周玉莫名地害怕……
「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里?」
「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只告訴你那個姐姐是我推進水池的,與他人無關!」
「我問你為什麼在鎮元王府!」俞皓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是跟著迎親隊伍進來的,誰知和他們走散了找不到大門……」周玉小心地看了一眼俞皓軒,看不出喜怒。周玉眼珠一轉,又接著說到,「我怕被人發現說我擅闖王府,就躲著不敢出來,想趁著天黑出府。誰知踫見一個姐姐無緣無故罵另外兩個姐姐,那兩個姐姐我都認識,正是姜府的兩位姐姐,她們都被氣哭了!我實在看不下去,就上前推了一把,誰知大力了些竟把人推進池塘了……我知道闖了大禍,轉身就逃跑!不曾想被姜家的大小姐發現了……」
周玉一口氣說完,等著俞皓軒的處置,卻半天不見響動。抬頭看時,只見那俞皓軒緊緊地盯著自己,似乎已經把自己看穿……
周玉被盯得不自在,低下頭來假裝瞌睡不再理會……等了很久俞皓軒還沒說話!周玉卻裝著裝著真的有睡意,弓著的腰越來越軟,上半身越垂越低,終于踫到了地面!雖然有些涼,周玉卻仿佛找到了床鋪一樣側身躺下,不管被束縛起來的雙手雙腳,周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老虎已經死了!」朦朦朧朧中,有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卻如巨雷在周玉腦海炸響!
「不會的!」周玉猛地睜開雙眼,滿臉的痛苦!清醒過來的周玉直接對上了俞皓軒的眼楮……
「什麼不會?」俞皓軒看著周玉。
「沒……沒什麼,我只是做了個噩夢。」周玉聳起肩膀努力地擦拭臉上的汗水。
「你以為老虎死了……」俞皓軒不緊不慢地說到。
周玉擦拭的動作一下子停止,她想起了祥子曾說過小王爺的師兄因為老虎的原因出了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能肯定是大事,否則也不會四處尋找在萬翠山居住的周玉了。「肯定是來問罪的!」周玉暗自猜測。
「什麼老虎?」周玉眨著無辜的大眼楮盯著俞皓軒,惹人愛憐。
「那個丫頭是你害死的。」俞皓軒並沒有回答周玉,而是淡淡說到。
「呃?」周玉的思維有些跟不上,「嗯,是我推進池塘的!」
「很好!」俞皓軒站起身子,「人是你害死的,可是卻要賠上三條命!哈哈!」說完伸著懶腰閑庭散步似的走出了書房。
「三條命?」周玉不解。
入冬的黑夜很長很長,可是對于姜媛來說這個夜晚尤其漫長,仿佛花費了一生來等待,卻沒有出現奇跡……
直到早晨,姜媛才褪去紅衣,準備梳洗打扮了去向鎮元王和鎮元王妃請安。「怎麼兩個丫頭還不回來?」姜媛看著鏡中的人兒眼圈泛黑,又不禁自憐了起來。
「咚咚!」一陣輕輕地敲門聲,「二少夫人,奴婢伺候您洗漱了。」
姜媛疑惑地打開房門,只見兩個年齡尚小的丫頭端著洗漱的用具站在門外。
「你們是?」
「奴婢鈴兒。」
「奴婢寸心。今後就由寸心與鈴兒來伺候二少夫人了。」
「看來皓軒還是心疼我的……」姜媛心頭暗喜,伺候自己的人誰又會嫌多呢?「過來伺候我更衣。」
「是。」
……
第一次正式向王爺王妃請安,姜媛的打扮也極為隆重,腮紅淡淡,唇脂點點,頭發上抹了槐花精油,梳一個華美的少婦髻,斜插一只芙蓉金叉,耳戴一雙翡翠質葉型耳墜,身著青色白邊錦緞小薄襖,一襲紫紅色長裙逶迤拖地,一動起來,花瓣顫顫,柳葉搖搖,香氣襲人,好一個絕代佳人!姜媛看著鏡中的自己極為滿意,不禁露出了笑容,「帶我去小王爺處。」
「小王爺早早就去向王爺王妃請安了,讓夫人自己過去。」寸心回答到。
「小王妃也一同去了嗎?」。
「小王爺是獨自去的,並沒有和小王妃一起。」
「小王爺昨夜在書房可有人照顧?」姜媛隨意問道。
「小王爺不讓奴婢們照顧,今天一早就去請安了。」
果真如此!姜媛大驚,竟然和周玉待了一晚上,什麼事這麼重要?不過想想又高興起來了,至少沒和馮雪嬌在一起!嘴角翹起,「走吧。」
東廂房內,反觀馮雪嬌的心情就沒有那麼好了……
「小王爺昨晚一直沒回來,是不是和那個賤人待在一起?」馮雪嬌臉色鐵青。
「可不是嗎?奴婢剛才還看見兩個面生的丫頭往西廂房進進出出的,看來還給她分配了兩個丫頭呢!」青鳶一邊仔細盤著發髻一邊努著嘴說到。
「賤人好本事!」
「小姐!小姐!」七玹著著急急地跑進來。
「什麼事?對了,以後叫我‘小王妃’,別冒冒失失地還‘小姐’‘小姐’地叫。」
「知道了小王妃。」七玹作揖,「剛才丁管家打發了家丁來告訴我,說姜小姐的兩個丫鬟已經處死了,讓小王妃寬心。」
「嗯?」馮雪嬌蹙起眉頭,「那個賤人不是說抓到害流蘇的人了嗎,怎麼不是?」
「是抓到了。」七玹點頭,「來人說是昨天奴婢去晚了,兩個丫頭已經處置了。可是奴婢明明記得當時丁管家說知道了,還吩咐他們說先不要下藥……」
靜靜思索片刻,馮雪嬌一聲輕嘆,撥弄起頭上的簪花,「去的時候分明已經處死了,你這妮子再瞎說小心我掌嘴!」
「是,小王妃!奴婢記錯了,再不敢胡說了!」七玹極為機靈。
「嗯。」馮雪嬌滿意地點頭,「把娘給我的盒子拿來,等會一遍給王妃送去。」
「是。」
……
從剛才肚子就一直「咕咕」叫個不停,周玉難為情地瞥了一眼正在埋頭練字的俞皓軒,「咕咕……」周玉蜷縮著雙腿,想要極力壓制肚子的抗議……
「怎麼有布谷鳥的聲音?」俞皓軒突然問到。
「啊?」周玉臉漲紅,「嗯……嗯!」
「不听話的布谷鳥。」俞皓軒淡淡說著,手里的毛筆並沒有停。
……周玉楞楞,不知如何應對,應該不是在和我說吧……不用理他!
這時,一個侍衛闖了進來,在俞皓軒的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終于不瘋了!」俞皓軒嘆息,「帶進來吧。」
侍衛點頭出門。
「恭喜你,有熟人來看你了。」俞皓軒沖著周玉詭異一笑。
「熟人?」周玉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