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哥哥!」周玉驚喜地看著來人,古文正抱著一床被褥咧著嘴沖著周玉傻笑。
「師門里給發了好幾床褥子,我琢磨著你怕冷,就給你送過來了……來!」古文說著就把褥子塞到周玉懷里。
「那你呢?」
「我沒事,看我這一身肌肉!」一邊說一邊撩起衣袖,「啪啪」拍了兩下,手臂上鼓起一塊小疙瘩來,「身體好著呢!對了,小玉……」古文突然壓低了聲音,「師父今天教給我的功法,我教給你……」
「這……這不好吧……門主知道了會生你氣的……」
「這有什麼的!」古文撇撇嘴,「都是最簡單的功法,又不涉及師門秘密,恐怕整個宮門的人都會!你以後也會學到的,我只不過讓你提前學習而已,早點學會就可以早點掌握,以後用起來也熟練……再說了,我知道你進春華宮有你自己的追求,難道你真的想一輩子在這打雜?」
是啊,壽命有限,此刻若不盡力一搏,難道要讓夢中那個身影就此消散?周玉不甘……既然上天讓我記得你,那我就一定要找到你!縱使我將在找尋的路途中死亡,縱使找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骸骨……
眼見周玉點頭,古文傳音教授起來……
周玉輕輕地把褥子蓋在林彤瘦小的身體上,盤腿坐在一旁,腦海里重復響起古文的話語,「靜心……」「靜心……」
閉上雙眼,周玉努力使自己達到一種祥和的狀態……
一直覺得夜晚是安靜的,可是等自己想要拼命去感受這份安靜的時候,才發覺竟有各種雜音在耳旁喋喋不休,有尖銳的細鳴聲,有混亂的「嗡嗡「聲……努力忽略雜音去尋找真正的安靜,可是找到的只有愈來愈強烈的雜音!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越是想安靜就越是安靜不下來……」周玉甩甩腦袋,繼續讓自己靜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雜音仍然還在腦海嗡鳴,一陣細小的窸窣聲響起,似乎就在身旁。「糟了!」周玉急忙睜開眼楮,看見身邊的林彤還在熟睡,周玉才放下了警惕的心,「好在林彤沒看見,看來以後得換個地方了……」
透過窗外朦朧的亮光看了眼漏壺上的刻度,周玉輕輕推了推熟睡的林彤,「小彤,起床啦。」
……
夜里等林彤熟睡後,周玉提溜著衣服偷偷溜了出來。
真冷,周玉穿好衣服後仍忍不住哆嗦……憑借著在萬翠山養成的習慣,周玉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出了小院,周玉一頭扎進了不遠處的樹林。
「不行,太冷了,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周玉從地上爬起,又往樹林深處走去。
這片樹林處于一個比較平緩的小坡上,直到穿過樹林、迎面遇見了近乎直立的陡壁,周玉才停下了腳步,「就在這里吧……」撿起一塊尖銳的扁石頭朝陡壁掏了起來……
……
「小玉,你的衣服怎麼這麼髒?」林彤驚訝地叫著,「晚上干什麼壞事了,竟然渾身是土!」
「嘿嘿,沒事,半夜去上茅房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周玉月兌下自己的衣物,換上了土黃色的長袍。
「還好不是摔在茅坑里!」林彤打趣到。
「嘿嘿。」周玉不好意思地模著腦袋。
「對了,過兩天輪到我們休息的時候,我準備下山買兩件褥子,老是和你擠在一張床上也不是辦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轉轉?」
「好啊!」
……
以後的每個夜里,周玉出門都帶了兩套衣服,一套挖洞的時候穿,一套則是回房的時候穿。幾日後,山壁終于被周玉掏出了一個小洞,剛好夠盤腿坐在里面——周玉自己的靜坐室終于誕生了!
寒風瑟瑟,枝葉飄搖,周玉沉下心來,于一呼一吸間靜靜感受著自然的運動,風,不就是大地在呼吸麼……
黑暗中,聞著新鮮泥土的味道,感受著微風在面前拂過,周玉的心竟然漸漸靜了下來,不再有任何思緒……她能听見地上落葉在翻滾的聲音,能听見山壁上水滴砸落在泥土的聲音,甚至能听見枝頭鳥窩內小鳥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呼吸聲……周玉靜靜感知著身邊的一土一木,似乎能隱隱看見它們的輪廓……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周玉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用閉著的雙眼緊盯那些輪廓!離得最近的是一塊不規則的物體,周玉凝神觀察著,這個黑乎乎、一片模糊的物體竟然慢慢顯現出了輪廓——一頭呈現一個圓弧,另一頭則有兩個稜角,一條黑線從物體中穿過……竟這般真切!周玉忍不住睜眼,低頭就看見了一塊石頭,從周玉這個角度看去,這塊石頭的形狀與黑暗中輪廓一模一樣,而那根黑線就是石頭下壓著的一根草葉!
「天啦!」周玉難以置信,沒想到閉著眼楮也能看見物體,難怪當時李中不怕自己偷跑!「哈哈!」周玉心情大好,可是瞬間周玉的臉色就變了︰冬日里慘淡的太陽已高掛天空,也就是說——耽誤了在靜功殿的守殿事務了!
周玉趕緊換好衣服朝靜功殿狂奔而去!
去的時候有一個陌生男子坐在小房內,見周玉是個陌生面孔,又穿著黃袍,眉頭一掀,「遲到了?」
「嗯,對不起。」周玉慚愧地低下頭。
「新來的就敢遲到了?!厲害嘛!你這會來又是什麼意思,想偷懶又怕被發現是吧!」年輕男子咄咄逼人。
「不是的,今天……今天身體不舒服,沒想到睡過了頭……」周玉無奈,編起了謊言。
「不舒服?我看你剛才跑得風風火火的,哪有一丁點不舒服的樣子?」
說了謊話又被拆穿,周玉覺得特別尷尬,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男子看見周玉的模樣,不禁得意起來,「你知道新來的雜務弟子偷懶不干活……會被怎麼處置嗎?」。
周玉搖頭。
「沒有任何後路,直接趕出宮門!」
「啊?」周玉急了,「師兄,我真不是故意的,保證沒有下次了,你就饒過我吧。」
「說得輕巧!」男子一聲冷笑,「我這大上午的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你說饒過就饒過?我體諒你,誰來體諒我?」
「這……」周玉一咬牙,從隨身攜帶的錢袋里抓出一把碎銀,「這些給你……」
男子眼楮一亮,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有這等魄力!瞅了一眼金帛錢袋,男子腦袋一揚︰「真是開玩笑!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為了這小小的碎銀,就要讓我替你隱瞞罪行,你也太小瞧我的為人了!」
「要不……這也給你……」周玉抽出一張銀票這個瘦弱的年輕男子手中。
「哼!」男子不屑地瞟了周玉一眼,以表示自己對這種賄賂行為的不恥,可一看清銀票上的數額,男子嚇得手都軟了,差點把銀票扔了出去——自己只想小賺一把,一百兩銀子已遠遠超出了自己的勒索範圍……
「這……這……你……你快進來!」男子嘴唇都有些發抖,貪心之中又怕被人看見,忙把門口站著的周玉拉進了小屋內,「看……在你是新來的的份上,那……那……那這次就算了,不……不過下不為例啊!」
「嗯,謝謝師兄,我保證再也不遲到了!」
男子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好……好……不過,這次的事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了,我就找長老舉報你偷懶……」
「什麼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驟然響起,周玉回頭一看,頓時臉色大青!「小……小……小王爺!」
瘦弱男子也嚇得不輕,「皓……皓軒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