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如在一起 005 阿坤的出現

作者 ︰

鏡子里慢慢沒有兩位帥哥的身影,戀戀放下鏡子,掰著手指數了數,來深圳已經有兩個月了,馬上就是開學的日子了。前幾天,戀戀還是會回頭尋找兩兄弟的身影,後來慢慢也心灰意冷了,慢慢地開始反復琢磨為什麼他們兩兄弟連告別都沒有。戀戀想到這里,突然意識到,一直是自己一廂情願。他們兩是自己的精神寄托,兩兄弟兩未必記得自己。戀戀放棄了隨身帶著鏡子,只是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光環慢慢地消失,街道上五彩斑斕的燈光慢慢代替地下的陽光,日復一日。

日子過得飛快,戀戀對深圳的了解只是四合院周圍的高樓大廈,只是菜場里講著听不懂的廣東話的小商販,她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城市。戀戀決定獨自去看看這個陌生的城市,晚上,戀戀獲得四喜的同意,到四處逛逛。

戀戀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這個城市里有這麼多人,每一個都不相同。高跟鞋,亮亮的皮靴,都是那麼的充滿時尚感,戀戀就像行走在電視里一樣,看著變化的畫面。看著看著戀戀覺得人類這麼忙碌不知道為了什麼,兩只竹竿似的腿支撐著的怪獸,就是這樣的形體支撐復雜的頭腦。

街邊上有裝修奢華的酒店,酒店前停著堆不下的汽車,男男女女摟在一起進進出出。有著比籃球場還大的文具店超市,大大的文具店超市什麼東西都有。戀戀想起自己長大的小縣城,同學們總是互相交換文具用,因為這樣大家都可以用到不一樣的文具。那種交換的幸福感常常在戀戀心中流淌。戀戀想,在這個城市里,大家應該不會玩著這麼愚蠢的游戲。

戀戀走到一個大院子旁,這主要的馬路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院子。戀戀沿著欄桿一直走,走了十分鐘,這才看到大門,原來這是一個學校,大門口寫著幾個鎦金大字︰深圳市文匯中學。從大門口往里看,好多棟銀色的教學樓並排矗立,戀戀使勁向四周看了看,還是看不到邊。操場邊的高大棕椰樹很吸引戀戀,因為她在電視上看過,足有三四層樓那麼高。再看過去還有足球場,籃球場,還有網球場。戀戀暗叫︰哇,原來深圳的一所中學學校就這麼大。老家的學校跟這里簡直沒法比。下學期,開學我要到這個學校來讀書,一定很有意思。只是在大門口的匆匆一眼,幼小的心靈便受到了撞擊。

學校大門緊鎖著,保安室里坐著兩個保安,時不時看看戀戀。戀戀走得有些累了,學校大門前有一個台階,戀戀走進坐了下來。走了這麼遠的路,兩條腿酸疼得不行,戀戀索性將涼鞋月兌了下來,提在手上。保安室里的保安有些異樣地看著戀戀,這眼神讓戀戀有些不安,這才意識到這里是大城市,不能如此隨便,這叫影響市容。但是戀戀感覺非常的勞累,突然內心里的委屈一下浮現了出來。為什麼要來這個城市,在老家不挺好的嗎?都是那個該死可惡的老頭,總是勸母親孩子要帶在身邊才會與自己親近。

老頭年輕的時候也結過婚。老頭從小只上過私塾,讀過老書,沒有去過正規的學校。長大後偶遇他當年的老婆,兩人相愛結婚。老頭的老婆還是武漢市的高干子弟,所以靠著老婆,成立了一個建築隊,有著一份穩當的工作。雖然女方父母極力反對,但是兩人還是堅持結了婚。但女方父母一直看不起這個沒文化的小子。不幸的是,老頭的老婆在生第二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岳父岳母將他趕出家門,不讓任何施工單位給活給他。老頭只好帶著孩子回到老家,家中的兄弟姐妹看著他由富變窮,也是不願幫助他,狠心地拒出門外。老頭一氣之下,將兩個男孩交給母親撫養,自己獨自一人來到深圳打拼。所以常年與孩子無法相處,時而久之,孩子竟然不認他。兩個孩子成年後,與老頭更是不通聯系。老頭受到沉重打擊,經常出現精神分裂的情況,常常在喝醉之後發作。老頭總是很後悔當初沒有和孩子呆在一起,自從認識四喜,知道四喜有個沒成年的女孩,便一直勸她將孩子帶到身邊。無論窮或富,都比放養的好。想到這些,戀戀覺得老頭的其實也蠻可憐的。

四喜覺得老頭說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將戀戀接到深圳。戀戀卻認為這是一場噩夢。多年後,戀戀覺得老頭的說法還是對的,雖然戀戀在深圳遇到種種讓她無法忘記的噩夢,但是她還是感謝老頭堅持將她接到了深圳。在深圳,她重獲了母愛,她這輩子認為最珍貴的母愛,讓她無可奈何的母愛,戀戀最自豪的母愛。

戀戀咒罵著老頭的可恨,心中想著要如何報復他。戀戀恨他把自己強迫丟進這個討厭的城市;恨他把自己的母親搶走;恨他在外人眼里,他是她的父親,這件事深深地刺痛了她,她寧願自己是個沒父親的孩子,也不要這個自己有著煙酒汗臭的老頭佔著自己父親的位置。

「嗨,你坐在這里做什麼?我認識你,你是我家附近賣水果的女孩。」一個帶著眼鏡的男孩站在戀戀面前,歪著腦袋看著她。

戀戀一听,想到原來這個男孩認識自己,可能就住在自己家附近。男孩的口音又是一個本地人,媽媽告訴自己只要是深圳的本地人都是地主,他們靠著房產就能富富裕裕的過上一輩子。阿飛阿迪回市內讀書了,走的時候都沒有跟戀戀告別,這被戀戀認為是自負的表現。戀戀覺得有錢人就是自大,換個詞,深圳本地人都自負。

戀戀抬著頭看了看男孩,和自己差不多年紀,長得挺清秀的,大大的眼楮,濃濃整齊的眉毛,鷹鉤鼻,臉上的皮膚也很干淨,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戀戀現在看到南方男孩的臉,就有一種莫名的恨意。戀戀將怒氣都發到這個男孩身上,戀戀狠狠地白了男孩一眼,一只手提著一只鞋,在手中甩著,仰著下巴望著男孩不說話。其潛台詞是︰坐在這里又怎樣,我喜歡我就光著腳坐在這里,你這個大城市里的公子爺,你敢不?

男孩見女孩沒說話,努了努嘴巴,沒趣地走開了。

戀戀看著男孩離開的背影,發現自己有些無理取鬧,莫名其妙的將一肚子的火發在這個陌生的男孩身上。他又沒有惡意。

這是戀戀第一次見到阿坤,只是沒想到,命運捉弄人,戀戀在以後的人生里,會一次又一次地遇上這個男孩。這個男孩在她生命里留在抹不去的記憶。男孩無論次的任憑戀戀甩著小脾氣,無論次的哄著戀戀。直到有一天男孩忍無可忍,變成了和戀戀擦肩而過的那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帥氣男孩就是阿坤,那個和她定下十年之約的男孩,那個讓戀戀刻骨銘心地知道什麼是心痛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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