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涼之歌 第二章回憶向左,現實向右(五)

作者 ︰

唐晚晚咬著牙,不說話。她看著林城歌的臉,越發覺得自己不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還是自己深愛的人嗎?

林城歌甩手環住了唐晚晚的腰,他的胳膊稍稍用力,將她禁錮在懷里。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這麼多年,她什麼都可以忍受,只是他和向明明同時出現的場景她不能忍受!

唐晚晚抬頭,看著頭頂上的這片雲,她越來越惆悵了。深秋,一個萬物分離的季節,她的愛情也死在這樣的深秋里面。推開了抱著自己的林城歌,她低著頭,言語中帶著疏離,說︰「林總還是去看看酒店包房里的人吧?我想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深刻到讓您丟下您的未婚妻跑出來!」

林城歌雙手露在空氣里,手指間有點寒意,這不敵他心上的那一抹漣漪。唐晚晚還是有本事讓他平靜的心變得躁動,而他束手無策。他知道,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鞏固自己在家族企業的位置,一點一點將她從自己的心上挖走。

唐晚晚捂住自己的嘴,眼睜睜地送林城歌離開她的視線。一直以來,她留給林城歌的是她的背影,而當自己站在他的身後,看他不回頭的往前走,她才明白,原來放手需要的勇氣足夠讓她的心千瘡百孔。

「小姐,我是來繳費的,1032號病房的病人。」唐晚晚從包包里面掏出銀行卡遞給收費的護士。

收費的護士抬頭看了一眼唐晚晚,轉眼看著電腦的屏幕,很不客氣地諷刺她︰「我說你這病人家屬是怎麼當的呢?你要是再不來繳費,估計病人的命都不保了,沒見過你們這麼做兒女的。」

唐晚晚看這護士根本沒有打算停下嘴巴的意思,她打斷護士的話,「麻煩您可以快一點嗎?」。

護士磨蹭蹭地將銀行卡遞給唐晚晚,提醒她,「病人的情況不是特別的好,你應該考慮一下將病人接回家去照顧。」

唐晚晚不再接腔,護士的話投在她平靜的心湖里面,泛起了一層一層的漣漪。她已經沒了父親,失去了愛情,不能連母親也照顧不了。想到這里,她加快了腳步往病房方向走了過去。

病床上躺著的婦人,身上插著氧氣管子。唐晚晚隔著玻璃看著沉睡中的夫人,緩緩靠在玻璃上嚎啕大哭。婦人躺在床上,要不是旁邊的儀器是不是發出聲音,唐晚晚都要覺得床上的人已經失去了生命了呢?她是該恨夫人的,七年時間,讓她從一個單純的女孩子變成了如今老練刻薄的模樣。她還記得父親自殺那天,母親在家,眼睜睜看著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從陽台上跳下去。料理完父親後事之後,她發現母親的反應變得遲鈍了,有時候在她的耳邊說話,她有一大搭沒一搭地應著。後來終于在父親的頭七之日爆,發了,她吞下了一整瓶的安定,躺在臥室的床上。床單是她新換的,她穿上了父親最喜歡的流蘇旗袍,懷里抱著他們的結婚照。面容安詳,母親打算就這麼安靜地死去,可唐晚晚偏不讓她如意,她被安排住進全城最貴的醫院,耳邊再也沒有親切的呢喃。她怎麼會讓自己的母親在她眼皮底下死去呢?她不能呀!母親為了愛情可以付出生命,可她呢?她的愛情才剛開始呀,她要怎麼辦?

林城歌回到酒店的包房內,推開門,向明明站在他的面前,挖苦道︰「怎麼沒把她追回來呀,這七年你是不是特難受呀,是不是要面對我這張臉。」

「你說呢?」他不回話,反道問。

向明明的臉轉向米果的身上,她知道米果按照她的要求,正在努力地讓唐晚晚死心。沒人能搶走林城歌,沒有任何人!

林城歌越過向明明,走到蔣楠的旁邊,端起唐晚晚用過的杯子,倒了一杯酒,他說笑道︰「蔣楠,你今天是唱什麼大戲呢?慶祝你馬上要結婚,還是想刺激晚晚呢?」

「林城歌,唐晚晚有今天,你應該付上一半的責任。」蔣楠將話柄丟給了他。

米果坐在蔣楠的身邊,她渾身緊繃,忘不了唐晚晚失望的眼神。她清楚地記得,唐晚晚第一次對她失望,她們整個一個星期沒有說話,而今天,她已經將晚晚逼上了絕路,即使她曾經給予她饋贈,可這些也彌補不了她承受的傷害。

角落里坐著的袁珊珊一直沒有說話,她恨唐晚晚,比誰都恨。她的視線與向明明對上,在空中交換視線,兩人會心一笑。

林城歌和蔣楠倆人喝著悶酒,他們彼此了解對方的處境,生在企業之家,他們連自己的感情也掌控不了。

周一上班,唐晚晚在電梯里面踫到了林城歌。狹小的空間里,站著三四個人。唐晚晚被兩三個男人夾在中間,她盡量往角落里面縮。林城歌一手俯過她的頭頂,幫她躲過這幾個男人的夾擊。

她在電梯停住的那一瞬間,非常速度地往辦公室里沖。今天出門不順,她應該看看日歷。林城歌跟在她的身後,不同于她,他的臉上帶著笑意。在他俯身的那一刻,他聞到了闊別七年的清香,那股香味一直在他的記憶里,未曾被抹去。如今,他不廢吹灰之力,聞到了記憶中的味道。

安雪對著剛剛進門的唐晚晚說道︰「唐晚晚,我昨天和顧城北的經紀人聯系過了,他的行程已經排到了明年,沒有任何時間來參演我們的廣告。」

唐晚晚撫著前額,大聲嘆息︰「哦,了解了,再去找找別的男模特,我們再試試,新來的經理不同意用顧城北做這次廣告的主角。」她故意加重了新經理這三個字,任誰也听得出來其中的火藥味。

安雪頭一搖,問︰「是不是證明,我的夢想沒戲了?」

唐晚晚抿嘴微笑,「可以這麼說!」她不怕打擊安雪,年紀輕輕的漂亮女人,一定要經得住打擊,才能完美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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