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大晚上你不回家跟蹤我是嗎?」。唐晚晚火大的沖著林城歌嚷嚷。
林城歌一手將唐晚晚摟在懷里,下顎抵在她的頭上。鼻尖全是她身上的那股油煙味,他知道她在廚房里面待得太久了。身上那股難聞的油煙味,刺傷了他的心髒。他咬著牙問︰「盛輝給你的工資不夠你花的麼?你怎麼會大晚上還在外邊工作呢?」
唐晚晚一掌將林城歌推開,她憋住眼淚,充滿水霧的眼楮望著他,他臉上的焦急是她始料未及的。在她看來,他的笑容是為了證明她的失敗,從七年前一直失敗到現在。
她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襯衫,說笑道︰「不好意思,會弄髒你的衣服的。」她的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肩,一下一下的,動作很輕,像是怕拍碎了一般。
他有點生氣,他認識的唐晚晚不該是這樣的?怎麼一回來,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她的尖銳哪里去呢?
他捉住她亂動的手,按在胸前,為了防止她亂動,他的力度很大,幾乎要掐碎她的骨頭。她能感受疼痛,全是林城歌給予的。她睜大了眼楮,睫毛在燈光之下,暈開了一圈陰影。他的手,遮住了她的眼。她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她比從前更愛的男人。
「你遮住我的眼楮干什麼?」她奮力的掙扎。無奈,力度抵不過他,咬著牙,她放棄了。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站在他的面前,任眼前一片漆黑。
她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冰冷的深淵,里面是漆黑一片。他站在自己身邊,雙手緊緊的握著。前面會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她唯一可以相信的是,身邊的男人會給她安全感,護她一路平安,她只要閉上眼楮就好。就這樣,一步一腳的往前走,不用回頭,不用睜開眼楮,腳下的泥濘,全部被他一一鏟除。
「不要說話,我現在很生氣。」他輕聲說。他不知道,原來她的生活一直這麼混亂。
她還是忍不住了,對著他大聲吼︰「你知道什麼!你是富家公子,這麼會知道像我這樣的人需要錢,你什麼都不懂。」
他怔怔地望向她,他看清楚了她眼里的疲憊。對于唐晚晚,他從來不曾知道她的生活到了這樣的地步。
她拽開他的手,從他的身邊走過去。比起和他糾纏,賺錢還是一件大事,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和他爭執。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經快兩點了。她伸了伸懶腰,指了指停在遠處的車,對著他,問︰「你能送我回去嗎?現在太晚了,我擔心不要攔車。」
他沒有說話,拽著她的胳膊往停車的方向走了過去。她偷偷看了一眼被他拽著的胳膊,微微的疼痛,刺傷了她的心,她紅著臉,看著他的側臉。過了多久了,記憶中她已經不太記得他手上的溫度了。
被他拉上車,低著頭,甩了甩胳膊。他透過後視鏡看到她皺起的眉頭,揉了揉她的手臂,「很疼嗎?我弄疼你了。」
她咬著唇不說話,她不要這樣的溫柔。他成了她心頭上的夢想,他成了別人的未婚夫,她不敢往前走一步,前面是深淵,她怎麼能往下跳。
他捧著她的臉,要她的眼楮正視他。「晚晚,你怎麼不等我呢?你這些年跑到哪個地方去呢?我怎麼也找不到你……」他終于爆發了,在重逢之後的大半年,他不甘心呀,都快結婚了,他心里還有她!
「林大總經理?您沒事吧?」她諷刺道。
車里恢復了安靜,不知是不是在他的身邊格外安穩。她靠在車座上,沉沉的睡去。夢里她回到了七年前,參與了這七年間他所有的事情。她見證了他的蛻變,看他在人群里面成為佼佼者。迷蒙中一滴眼淚落下,他將車停在一邊,靜靜地凝視著她的睡顏。他都快忘記他的生命里面出現了一個唐晚晚,偷走了他的心,又獨自的離開。
他見她的眉宇漸漸隆起,他想要伸手去撫平她的害怕。他打開車窗,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唐晚晚的身體在不停的瑟縮,他才記起她是一個怕冷的人。過了深秋之後,她的手腳就開始變得冰涼。
拉上窗戶,他修長的手指覆在她在外的手上。一陣徹骨的涼意,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他的手捏了捏她衣服的布料。難怪她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她的衣服薄得跟一層紙一樣,用力下去幾乎都快碎了!難道這七年她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嗎?
唐晚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了,她睜開眼楮,房間里面的擺設不像是在她的家。她警惕地環顧四周的環境,掀開被子,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這讓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個人自言自語︰「這是哪呀,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房間的牆上掛著一張素描畫像,女子站在樹下,手上抱著一本書,眼神望著遠處,嘴角邊含著淡淡的笑意。右下角的署名,《遠方有夢》。唐晚晚在看見這幅畫的第一眼,她便愛上了畫上的女子,她總覺得這個女子和她一樣,眼神一直追隨著一個不可能回頭的人。而遠方有夢這四個字,不正是她目前的處境嗎?除了能相信在不遠的未來,她夢里發生的事情會一一實現。她還是那個愛笑的女孩子,沒有體會過社會的復雜,她的心還是小小的,只裝的下一個林城歌而已。而如今,她恐怕連站得最近的林城歌也不再擁有了。她站在鏡子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抓起床頭櫃上的包包,開了門,將一切拋在身後。她知道是林城歌送她來這里的,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僅僅是他保持距離,放任自己自由。
沒有愛情,最起碼還是有最後的尊嚴。她的字典里面沒有小三這個詞,林城歌是別人,過了那個美麗的夢境,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她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認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