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和lucy討價還價了一番，在媽媽和她繼父打工回來之前，她可以在lucy家里頭住上幾天。
「你不快點去找aries嗎？」。
「嗯？」歪歪在忙著查看小巧的背包。「我不能嚇到那個膽小鬼。」
終于模到古舊小巧的手機時，震動停了。上面顯示著一串陌生號碼，歪歪想了想。
「誰啊？」lucy以為是aries。
「不知道，打錯了吧。」
說著，手機又瘋狂的震動起來，嚇得歪歪手里差點握不住。還是那個號碼，她遲疑一下接起來。而lucy在一旁，雙眼亮晶晶，一般常識來說這種情況下肯定是……
「喂？」
「終于找到你了！」她听到電話里頭傳來人群嘈雜的聲音。
「……誰？」
「不要再到處亂走了。」又听到急促的腳步聲。
「你……」
「好久不見。」電話那頭，喘息停止。
同時，她听到了電話之外傳來相同的話語，甚至聲音來源就在她眼前忽的出現——「耗子！」
她驚喜的程度已經變成刺耳的尖叫聲了，lucy捂住了耳朵。
不是aries，憑空出現的野男人是誰啊！
耗子二話不說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激動地用力。「瞎跑什麼！在這個國家怎麼不聯系我！」
「鬼才知道你在這個國家！」
「東仔知道！」
「見鬼！我要樂瘋了！」
歪歪的手腕泛紅，但是對著耗子亮晶晶的眸子，她同樣沉浸在喜悅里頭顧不上力道，「我才是驚喜得要命，你知不知道你離開了多久多久，久到我和東仔都要把你開除了！」
lucy拉住另一只手腕，「男朋友？」
耗子哈哈哈大笑，健碩的手臂改而親熱地摟著歪歪瘦小的肩膀，「就是男朋友。」
lucy瞪大眼楮，歪歪使力捶他胸口一記，耗子笑得更大聲，似是極為舒暢，更像是放出積蓄很久的笑聲。
lucy眼睜睜看著歪歪被那高大白皮的英俊男人拖著走了，忙高喊一聲，「那你就別回來了。」
「說好了住你家的。」歪歪的聲音傳來時已經遙遠得破碎。
***
歪歪情緒非常高昂的在河邊上蹦來蹦去，雙手掬起一捧水。
「耗子耗子，要不要跳進去游一圈啊？水好干淨啊~~~」
「別鬧，有水上警察。」他揉揉眉心，嘴角卻笑得很放松。
「唉，要是東仔在，你肯定跟他扒了褲子跳進去……對啦，記不記得那時候救生員恨不得開著摩托艇軋死你們兩個混球。哈哈哈哈哈哈。」
耗子也跟著大笑，「你好意思說，一個小姑娘力氣大到推兩個男生下水，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用腳踹的了。」
歪歪嘿嘿干笑。這耗子真是糊涂啊，她確實是用腳踹的，他到現在還沒發現麼。
他拍平自己身旁的草皮，「來這坐。」
歪歪光著腳丫子就蹦過去了，「哎呀耗子，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翹班，我過意不去啊。」兩只手在人家西裝上還抹了兩道。
「調皮。」耗子笑著揉亂她的頭發。
這種雞皮疙瘩忽然躥上背脊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歪歪疑惑地盯著耗子的臉直看。
「你瞧什麼？」他模模鼻子，顯得尷尬。
「因為好久沒見東仔所以看起來才這麼寂寞吧。」歪歪拍拍他整齊的短發，非常認同地點頭。「我懂我懂。」
「是挺寂寞的啊。我一個人背井離鄉的，你們又不在，剛剛又想起當年聚會時候的事情。是你故意招我啊。」
「哈哈哈，那是那是，怕你在這呆久了，忘記我們這些個人了。」
「有件事情我還記得。」
「什麼事情？」
耗子非常認真地轉過身子，正視歪歪，「東仔說過的，你對我認真告白的事情。」
「啊？」某人很明顯是愣住了，傻傻一問，「什麼時候？」
「初中畢業的時候。」
「嗯……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吧。」東仔，現在記得清楚的就只有你了，我差不多都給忘記了啊！
「我想了很久，一直記不起來。」那當然，除非你給自己編撰記憶。
「可是，隱隱約約有想起一些。」東仔，你又擅自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展了什麼奇怪的劇情麼？
「我記得你很認真，東仔也很認真。」我們認不認真無所謂，你不要太當真才是啊，耗子！
「來，當時的情形你再原原本本告訴我吧！不然，在這異國他鄉，我光是想這個問題，就無法再花其他的時間去想別的人和事了！」
這認真的眼眸閃亮到快刺瞎歪歪的雙眼了！
「啊，好痛！」歪歪捂住雙眼慘叫，「肯定是紅眼病發作了！」
耗子手指動了動，一臉掙扎，復又握拳。歪歪瞧瞧從指縫中看動靜，發現旁邊某男一臉下定決心後的樣子伸出罪惡的大手，使出毫不留情大力金剛指。
「哇啊！！！」
謀殺，絕對的謀殺！
傻子就是這點不好忽悠，騙子都忘記的事情他還會牢牢記著，最關鍵的是總能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問得你啞口無言。
然後，耗子掉進了水里。
要是問他怎麼掉下去……可能和多年某次聚會被某某人踹下去的方式差不多吧。
歪歪覺得，耗子手臂肌肉的線條，不如以前美了。雖然說，她拍拍正在發力擰干襯衣里頭水分的手臂，現在的狀態好像也不賴。
「南半球的太陽沒怎麼著你啊？」
白花花的肉想要再閃瞎她的眼啊？
「你要知道，工廠工人呆在工廠里就夠了，哪里需要出來曬太陽。」
「就一工人，你還好意思買跑車……我鄙視你！」
「誰讓我們工廠福利待遇特別的好呢，大把人擠破頭要進來。」
「……浩哥，你說我靠你這層關系有機會進去賺一輛跑車不？」
耗子大笑，把擰干的衣服展開來，「工人不缺，缺廠長夫人，你要不要自薦？」唉，這衣服皺巴巴的，掛肩上不穿了。
歪歪走在他身側，捂嘴偷笑。再看看他，對于路人或明或暗把目光投到他一身大白肉的視線無動于衷的樣子。悄悄把兩人距離拉開兩步，無奈被人握住了手拉了回去。
「浩哥，好久不見，別整我了吧！」很丟臉，快放手！
「你也知道好久不見，不靠近點，咱們怎麼說點親近話呢？」知道丟臉還敢把我弄河里，了不起就一起丟臉啊！
「呵呵呵，有什麼話大庭廣眾下也不好說啊。」我認輸，求浩哥放我一馬！
「呵呵呵，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搞不好就是需要這麼多人听見的呢。」從見面開始就給我打馬虎眼，你不說清楚還指望我放過你？
歪歪立刻乖乖站直身體，放棄了所有逃跑動作。像背書一般毫無感情滔滔不絕，「是這樣的浩哥，你糾結這麼老久的事情都是東仔……和我耍……跟你開玩笑的。雖然知道你這人做事有時候挺死板……不，是非常的認真，但是我們真的沒想過你會記掛這麼久。當時也就想讓你困擾一下，看來你真的是非常認真的人啊！怪不得年輕有為這麼快就買下一輛跑車了，棒！」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
當然，企圖豎大拇指順便甩開耗子的鐵爪子的小動作被看穿，他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我怎麼听說你是千里尋夫才到這來的？」那人該不會……
「是啊。」歪歪神色淡淡地點頭，「我從小暗戀到大的人。」
耗子那一副明顯就是吞了煮雞蛋卡在喉嚨里頭的表情，「不，不……不會是我吧？」
她簡直就要「呸呸」兩聲，用同樣的大力金剛指戳他腦門了！
「啊哈哈哈，你那是什麼表情？我開玩笑的，你沒听出來嗎？啊哈哈哈哈。看來我也耍到你一次了啊，等回國之後也要耍耍那胖子，啊哈哈哈哈哈。」
絕對沒有在開玩笑！歪歪抹掉額頭冷汗。連他自己都已經尷尬到松手了，還自顧自丟下她往前走——耗子絕對以為她暗戀對象是他啊！
搞什麼啊，這樣假裝自然，連她也會覺得很尷尬的啊！
把襯衣撫平褶皺。耗子身材很高大，就算是低著頭，想要夠著他的頭頂，踮著腳尖或許可以。
歪歪跳起來把襯衫蓋到他腦袋上。
「不要這麼害羞嘛，耗子。」純正的調戲良家少女的口氣。
「滾。」
「呀，凶死啦，人家怕。」
「滾。」
「唉，這種反應，東仔知道肯定笑死你。」
「滾。」
手機撥號聲，「喂，東仔啊……」
爭搶之後掛斷的嘟嘟聲。
耗子無奈地揉揉某奸計得逞的小人的頭發，「怕你了。吃人嘴軟，你給我消停點。」
小人賊笑，「浩哥大人大量，有什麼誤會解開就好啦。」
「……你頭發怎麼這麼油？」非常嫌棄地拿開手，貌似認真地放在鼻子下嗅。「多少天沒洗了啊？」
輪到某人臉紅，「我肚子真的非常餓。浩哥听見我肚子叫的聲音沒？」
「……一個女孩子家，肚子叫的聲音被人听到和頭發油被人模到，相比起來哪個更尷尬啊？有這麼轉移注意力的嗎？！」恨鐵不成鋼地給了誰腦袋瓜子一顆板栗。
「我更在意頭發！」保護腦袋。
「油成這樣看不出你哪里在意了。」又是在西裝褲上抹了抹，以表示某人頭油的骯髒程度。
激得某人出聲，「耗子，你是非要跟我比誰跟尷尬是不是？！」
耗子昂起高傲的頭顱，極盡鄙視之能俯視她道︰「我也想知道誤會自己是人家的夢中情人和在男生面前頭發油得發膩哪個比較尷尬一點。」
「前面那個！」毫不猶豫的！
「我也覺得是前面那個。」咧嘴露出整齊的牙齒。
「耗子你笑得那麼惡心干什麼……」害得她背脊涼颼颼。
耗子幽幽吐出一口很長的氣息，「在我面前你連點少女矜持都沒有，看來我也是沒什麼機會。」
「我都一把年紀了少女……」
「東仔說，你在暗戀多年的那誰誰面前你就會變得少女！」
「……那胖子死定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還好我及早發現對你只是錯誤的迷戀……」
「迷戀？！」高聲尖叫，或許包含惡作劇成分。
「鬼叫什麼！听我把話說完。」故意橫眉豎目，以表嚴肅。
「可能真的是背井離鄉，日子久了，剛開始來到這辛苦得我這大老爺們都只想掉眼淚，那時候不讓自己窩囊的辦法也就是想想在國內的日子。偏偏腦子記得起來臉的異性除了我媽，前女友就只剩下你了……別給我做鬼臉，你應該高興我還把你當異性。不過現在想起來，你這中庸得很假古怪得真實的個性，可能比較像我妹妹。不過，如果我家里有妹妹，我這做哥哥應該不會放任她一兩個月不洗頭。」
「浩哥，這嘮嘮叨叨的樣子簡直不像你啊！說，你是不是穿著人皮衣服的東仔？！你背後的拉鏈在哪里，快點現原形！」
仗著身高優勢的某誰朝著矮小的「妹妹」爆了一顆栗子。
「我也不會讓自己妹妹傻不愣登的因為一個不知對錯的迷戀跟在男人後面跑，太掉面子了！」
這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像，實在是像。讓她回憶一下，木甘和她哥哥是怎麼相處來著……歪歪先把自己麻倒了，讓她賤兮兮的抱著耗子大長腿嬌滴滴的叫「哥哥大人原諒我嘛~」這種事情，打死她也不會做的！
所以她意義不明的哼哼了兩聲，「東仔的嘴巴真應該上個拉鏈。」
耗子撇她一眼，原本抬起準備放在她瘦小肩頭上的頭，猶豫一下，還是放在她的發頂。
「有個哥哥挺好的。不會招你哭，會照顧你，就算性子別扭，至少也會和你當面講清楚。」頓了一下，他又說，「但是哥哥也是會嫌棄自家妹妹不洗頭。」
他只是被路邊的時候絆了一下腳，絕不是被低頭不看路的「妹妹」出腳踹的，所以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當然，悄悄伸手拉下他的襯衫擦眼淚也沒關系，哥哥有責任安慰妹妹的情緒。但是這個聲音……擦鼻涕不行！
「死丫頭，有種別跑！」
「耗子，別年紀大了跑不動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