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
林家宜十六歲。
將她捧在手心的父母雖然身在國外,可是唯一的兄長更是把她含在口中一樣養在深閨里,上流社會的交際圈鮮少有人能夠一睹其芳容,多少人散盡千金只為見她一面,多少人都在談論這個生活在童話中的公主︰說她的眼楮清澈湛亮,不說話的時候猶如一潭瀲灩的湖水,令人沉醉其中;說她的皮膚粉光玉白晶瑩粉女敕,說她的手指妙得跟水靈青蔥似的,連最細微處的指甲都做得精細完美沒有一點兒瑕疵,指尖下能夠彈奏出繞梁三日的樂音……
這些,都是世人對她的美好向往……
而林家宜,同樣在渴望著有一天能夠插上翅膀飛出一方庭院,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喧囂世界,所以,昭示著成年禮的生日一過,她便開始發動軟磨硬泡的攻勢,終于讓兄長開口,換取了她今晚的出外權。
一想到要參加早就向往不已的酒會,她就興奮得手足無措,傍晚未到,就開始準備了,剛剛洗好澡,門外就有人傳話,「小姐,肖少爺來了。」
「啊,真的?」林家宜大喜,干毛巾往濕漉漉的頭上一搭,她拉上一件外套就急不可待的沖了出來。
起居室里,半倚在貴妃榻上的男人,像是陷入了一些往事的追憶之中,修長的手指,有節奏般的,敲在桌面上,他,就是她的未婚夫,肖逸凡,她一雙靈動的大眼看著他,他似乎沉思了太久,終于漫不經心的看過來,四目相對,她發覺他好像又長高了,黑寶石一樣的眼楮清亮得懾人心神,沖她微微一笑,「洗澡了?」
「嗯,你來得太早了吧?」這樣說著,嬌嗔的語氣里卻滿是幸福流露。
他無辜地聳肩,「想你了。」
她兩頰的嫣紅蔓延眼睫和滲著暖暖水意的鬢邊。
他走到她跟前,取過她手中的毛巾,她趕緊把頭抵到他胸前,最喜歡他幫她擦頭發了,小小的腦袋被他的手掌暖暖地包著輕輕摩挲,每回舒服得都不想他停下來,可惜今天不能蹭太久,「我一會兒要去挑衣服,昨天浪費了一整天都沒有選好。」
他彎起唇角,「不會吧?」邊說還邊搖頭,那悲天憫人的神情仿佛她是個絕世小笨蛋。
她瞪大眼看他,「你笑我?」
他微笑不語。
「討厭你!」她伸手去打他,他捉住她的手,眸色變得有點怪異,「真的?」
「什麼真的?」
他慢慢的道,「真的討厭我?」
不知為什麼那一刻她覺得心頭似被什麼撞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覺,有點酸酸的麻麻的,明明才洗完澡,耳根卻無端燥熱,下意識甩開他的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兒竟然不敢回眼看他,他定定的看著她,暖意漸濃,連唇角帶著眼楮都在笑,她深深的埋著頭,飛快抬頭看他一眼,他低垂的長睫倏然一張,捉住了她原本打算掠下的眼神,她只覺整片脖子根都潮熱起來,他什麼也沒有說,她卻越來越坐立不安,心底沒來由地有種悄悄的奇特的渴望,想趕緊抽身離開,又想這樣和他一直待著,心念怪異而矛盾地纏亂交織。
「家宜,有禮物給你。」半晌,他懶懶地開口。
心口剎時漏跳一拍,她有絲莫名的期待,「什麼?」
他的手指,撫上她粉色的臉頰,眸內仿佛有些遲疑,又有些誘惑,「想要嗎?」。
她重重點頭。
一只帶著糙意的手掌撫上她的腰肢,她直覺道,「逸凡,好癢……」有柔軟而熾熱的什麼東西吮上了她的唇,將她說出的話統統堵了回去。
思維即時停頓,她睜大眼,對上一雙濃得要燒起來的柔情黑眸。
心髒驟然在胸腔里不受控制的突突亂蹦,幾乎能听得見它蓬蓬蓬劇跳的聲音,直覺想推開他卻反被他緊緊抱住,他身上異樣好聞的味道源源不斷地籠罩著她全身,偎在他懷里如此自然,無法形容的快樂感從他的唇輕柔的傳遞到她唇間,異常奇妙的感覺令她不知不覺搭下了睫毛,暖洋洋的整個人舒服得似要輕飄飄的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