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坐在床邊輕握著展昭的手,看著那月復部厚厚的紗布,有些觸目驚心,這個孩子你是受了怎樣的苦才生下來的,他這般自愛,卻為了自己受這樣的委屈,這樣的身體我不但幫不上忙還連累你為我擔心,險些丟了性命︰「貓兒,我們的兒子很可愛,娘說叫雲瑞,寓意祥瑞,你說可好?貓兒~你听的到我說話嗎?」。看著紋絲不動的展昭,白玉堂還是自顧自得絮叨著,臉上竟是溫柔︰「幽冥天子一案也已經結了,襄陽王也已處斬,你可放心。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帶瑞兒去外面走走,大嫂他們很寵那小子,你可要快些好起來,要不那小子就要無法無天了….」
朱雀端著藥盤看著這眼前的一幕,心里一陣陣的泛酸,強笑著走上前︰「瞧小五哥說的,瑞兒還未出滿月,怎會無法無天了呢!」隨手將藥盤放到一邊,「換藥?」白玉堂輕聲問道,朱雀點點頭,便去解那紗布,突然白玉堂手一緊︰「貓兒~」,展昭輕睜雙眼︰「呃….」「太好了,你醒了,貓兒….」白玉堂興奮地喊道,展昭斜過眼看到那張久違了的臉,似是要說什麼,但礙于月復部的傷口,疼的發不出音來,微張的雙唇,又閉上了,見狀白玉堂忙上前按住展昭︰「貓兒~別急,慢慢來,好生休養。」聞聲展昭輕輕地放平身軀重重的閉上了眼楮!真的好疲憊!
柳絮飛舞,開封府的院落盈盈綠草,偶爾飛過幾只麻雀站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展昭看著坐在草叢中的白玉堂拿著劍穗不時的逗著笑的合不攏嘴的白雲瑞,忍不住輕笑著,那個表情很是滿足,朱雀緩步走來挨著展昭靜靜的坐下︰「瑞兒已經開始出牙了,這些日子又長大了不少。」展昭笑著點點頭︰「是啊,就怕越來越像他的老鼠爹那般頑劣了,真沒想到,我們居然能有了瑞兒,真應該謝謝你。」朱雀微笑的搖搖頭。「對了,听你以前提起的義兄,他現在可好?」展昭輕聲問道,「他?他現在很好,還有了一個女兒,前些日回去,正趕上學步,現在應該會跑了吧!」「那…」展昭有些吞吐,「有什麼話展大哥不妨直說。」見狀朱雀輕聲問道,展昭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問,你義兄的女兒怎麼稱呼他?」朱雀莞爾一笑,原來展昭是在擔心這個︰「因為大哥不願女兒叫自己娘,所以讓女兒稱自己為爹爹,管他…應該稱做什麼呢,孩子的父親?稱作一個字‘爹’」「有什麼不同嗎?」。展昭接著問道,朱雀搖搖頭「應該沒什麼不同,爹爹叫起來親切,帶著些溫柔就如同母親一般,爹!應該一听就給人一種嚴父之感,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也許只是為了區分吧。」朱雀轉過頭看向展昭,展昭點點頭略有所思的看向只露著兩顆大門牙的兒子,緩聲說道︰「那應該是與瑞兒一樣的孩子吧!」順著目光看去,那是一幅多溫馨的父子圖,朱雀輕抿下唇︰「應該….不算吧!」
「墨怡,不要亂跑了,先把飯吃了!」戚少商端著碗滿屋子追著淘氣的女兒,這個孩子天生下來就異于常人,雖然只有兩歲,卻已有著五六歲孩童的心智,學任何東西都快于常人,一點便通,只是有些頑劣,在這個家里除了顧惜朝,還真沒人能鎮得住他,因為他知道即使犯再大的錯,戚少商這個爹都是不會凶他一下,跑在前面的女兒猛的停住了腳,反轉回身接過戚少商手里的碗,乖乖的坐到一邊,戚少商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總算消停下來了,抬頭果然看見顧惜朝斜斜的站在門邊,怨不得這個小丫頭會突然轉了性,變得這般乖巧,「看來,還是你管得住她。」接過顧惜朝手中的的佩劍掛在牆上,「哼,誰叫你總是慣著他,怨得了誰。」顧惜朝輕身坐在女兒身邊,「女兒嘛,就要嬌著養嘛。」說著輕輕模了模戚墨怡的頭,戚墨怡抬起頭沖他笑笑,臉上露出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嘴邊還掛著些許飯粒,顧惜朝用手輕輕為她拭去,雖然嘴里說的是訓斥的話,可眼中卻溢滿了寵溺,「爹爹,姑姑什麼時候還來看我?」戚墨怡忽閃著大眼楮問道,「這…我也不知道,你姑姑事物繁忙,待得了閑一定讓她來看你。」戚墨怡重重的點點頭︰「恩,下次還讓姑姑給我帶人間的泥人。」顧惜朝輕撫著戚墨怡的頭,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嚼著飯菜,這個女兒生下來就與眾不同,四個月就能張口說話,六個月便可下地,還有著驚人的記憶力,無論于人于事都是過目不忘,最重要的是她還潛藏著一種異于常人的可怕力量,被發現時,顧惜朝被驚得有些日子回不過神來,那是戚墨怡出生以來的第一次哭,哭聲響起之時震的整棟宅子不停地晃動,如同天塌地陷一般,小姑娘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止住了哭聲,在哭聲消失之際,震動也跟著消失了,也是從那時起,他發現了女兒的潛力,一種可怕的潛力,起初顧惜朝也只以為只有北城受到了干擾,直到大祭司的到訪,才讓他得知戚墨怡的哭聲波及了整個國家甚至影響到了國都。大祭司的出現,讓戚墨怡一掃平時的玩劣,她就那麼認真的與大祭司對視了很久直到夜幕時分,大祭司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只是一瞬間,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驚訝,輕輕收回目光︰「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待戚少商與顧惜朝將大祭司送至門口之時,大祭司突轉回身,認真的對著他們道︰「要好生照顧少主,說不定這便是幽冥國的未來。」說著看向一邊的戚墨怡抖開黑袍離開了,戚顧二人同時轉頭看向站在身後的戚墨怡,回味著大祭司的話,只見戚墨怡輕撥眼皮,一吐舌頭,蹦蹦跳跳的跑掉了,「這就是你女兒,還未來?」戚少商笑著搖搖頭走了回去,顧惜朝站在原地,將手背在身後,將眼輕眯成一條細縫看著跑開的戚墨怡︰墨怡?未來?「惜朝,惜朝…」猛地回過神看見戚少商拿著筷子在眼前晃了數下︰「想什麼呢?」顧惜朝一把打開他的手︰「沒什麼,瞎晃什麼?」戚少商無奈的坐回原處︰「看你的表情,我以為你又在算計誰呢。」顧惜朝輕哼一聲︰「我可沒你那閑工夫。」「我吃飽了。」戚墨怡模著小嘴說道,顧惜朝看著碗里剩下的胡蘿卜皺了皺眉︰「為什麼又把胡蘿卜挑出來了?」戚墨怡可憐巴巴的看著顧惜朝︰「爹爹,我不是挑出來的,我是留在最後吃的,可是現在肚子滿了,怎麼辦?」這是她慣用的伎倆,這個小丫頭每次都可以找出一大堆的理由,顧惜朝剛要發作,只見戚少商端著碗︰「墨怡,這胡蘿卜是好東西,吃了會變漂亮,來,乖,把它們都吃了。」戚墨怡抬起眼皮︰「爹騙人,爹每次都這樣說,可是我吃了那麼多的胡蘿卜,還是長了一張和爹一樣的包子臉,上面還有兩個肉坑…」說著指向自己的小酒窩︰「一點也不漂亮。」戚少商端碗的手瞬間僵住了,臉也略微的抽搐了一下,顧惜朝強忍著不敢笑,直到看著女兒離開,才笑出了聲,「笑,笑,笑,看看你女兒,和你一樣刻薄。」戚少商沒好氣的將碗放到一旁,顧惜朝笑的有些直不起腰︰「好好好,我女兒,是你說的女兒要嬌養的,你還怪我,哈哈!」「笑吧,笑吧…」戚少商生氣的轉過臉,隨即又笑了一下︰「這也證明了女兒長得像我,她自己都發現了。」「你們听好了,我現在是大王,你們都是我的部下,要听我的….」這時院子里想起了戚墨怡的聲音,顧惜朝輕拍戚少商的肩︰「像你!看你女兒又在作威作福了,和你當土匪時一模一樣,真是不用教都會,骨子里隨的。」戚少商不服︰「土匪怎麼了,那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土匪,好過像某些人那般陰險狡詐,狠心毒辣來的強吧!」「戚少商你說誰呢?」顧惜朝突然繃住了臉,戚少商拿起一粒花生米丟進嘴里︰「說誰,顧大教主應該明白!」顧惜朝坐直身體放下下擺︰「我看戚大當家這些日子過的太過舒適了,需要活動一下筋骨。」「你想打架?」戚少商扭過頭問道,顧惜朝站起身︰「不是想打,是戚大當家給在下這麼高的評價,總要證實一下,以免枉費了大當家的一片心意。」說著抬腳踹向戚少商底下的凳子,戚少商一個轉身,跳出數步看著一臉得意的顧惜朝︰「那好既然顧大教主有此雅興,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玩得興起的戚墨怡听到打斗的聲響,跑到門口聳聳肩︰「又打,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般小孩子氣,哎…」說著搖搖頭出去了,走過月鈴身邊抬頭道︰「我出去玩會,看他們的架勢估計需要一段時間,等晚飯前我再回來。」「少主…」月鈴追出數步,戚墨怡轉過身︰「不要跟著我,否則我就哭給你看。」哭!听聞此字忙停住了腳步,少主的威力她可是領教過的,戚墨怡拐過街角,捂著小嘴呵呵一樂,朝著北城的郊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