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彼岸兩生花 第一章 重開旗亭

作者 ︰

暮秋,樹葉飄零,寒鴉淒切,破敗的旗亭酒肆前,橫倒著旗桿,招牌已不知去向,寒風吹過,一身的徹冷,寒到了心底,

輕輕推開門,因為年久失修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幾縷塵土順著門檐落下,酒肆中盡是厚厚的塵土,桌椅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看來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咳咳咳,師姐真搞不懂來這種破地方干嘛!」上官絕語一邊抱怨著,一邊用衣袖撢著鼻前的塵土,

朱雀站在中央環視了一周,屋子還是那個屋,閣樓還是那個樓,只是少了些人氣,少了些青衣綠影,

踱出數步,忽覺腳底似是有硬物,蹲,輕輕拭去上面的土,上述四個大字「旗亭酒肆」看著手中的匾額,嘴角微揚︰「我們,住下來!」

「客官,里邊請了您」小二在店中不停地招呼著,

待坐穩︰「小二,听說你家老板娘可是位多才多藝的絕色美嬌娘,可否有幸見上一面!」

「客觀瞧您說的,我們老板娘可不是什麼皇親國戚,見上一面比登天還難。」說完直起身,環視了一周,目光落在一手抱著酒壇的青衣女子身上,指著道︰「那個就是了!」

那女子頭上簡單的挽著一個發髻,髻邊攢著些許的白色小碎花,透漏著一份清雅,歪歪的豎著一個辮子,垂在胸前,很是精干,脖頸間的紫玉異常顯眼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間,只覺玉面芙蓉,明眸生輝,雖稱不上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傾城粉黛,骨子里襯著一股英氣,說話間嘴角邊梨渦隱現,青藍色的紗裙,勾勒出其修長的體態,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憶雷,看見二爺了嗎?」。女子走到小二面前問道,

小二搖搖頭︰「沒有,一天沒見人影了!」

女子點點頭︰「知道了,忙你的去吧。」說完撩開門簾去了後院,

「怎麼樣我家老板娘不比那些花瓶吧。」看著女子離開轉過身對著剛剛的客人說道

「是少了些矯揉造作,誒,你叫憶雷,沒看出來名字還挺雅。」客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說道,

小二搖搖頭︰「什麼呀,小人出身不好,承蒙小姐收留,給口飯吃,給我起了這個名子,也算是包衣奴才,我是跟隨主姓。」

客人放下杯︰「哦?你家老板娘姓憶。」

小二點點頭︰「是啊。」

客人輕笑一下︰「不知能否有幸得知老板娘芳名?」

小二將桌布抬手搭在肩膀︰「單字一個殤,好了不說了,我去給你上菜去。」轉身回了,

「憶殤?好名字!」

酒窖里憶殤將手中的壇子放下,緩步走近,數秒後酒窖里傳來了一聲可怕的叫喊︰「憶雷….」

在外邊忙著的憶雷聞聲慌忙跑到酒窖︰「小姐,怎麼了?」

青筋怒爆,指著地上的酒壇︰「這…這怎麼回事?」

憶雷上前一看,後腦直冒冷汗,這酒花花綠綠的什麼顏色都有︰「這…這…這也蠻好看的,是是吧」

「好看?好看你和頭!你叫我怎麼賣,這種酒給你,你喝嗎,說!誰干的?」憶殤很是生氣,

「這…這」憶雷很是吞吐,

「不說是嗎?不說你就全給我喝了!」

「啊?」一听此話憶雷也怕了︰「小姐,這二爺加過料得酒怎麼能喝啊,會死人的。」

剛說完似是反映過什麼,忙捂住了嘴。

憶殤輕眯雙眼,看向憶雷,嘴角輕抽,微微一笑︰「二爺是嗎?上官絕語!」抬手一拍便拍碎一排酒缸,嚇得憶雷不敢多說半句,

悄悄地移向門邊,跑出了酒窖,拍拍胸口︰「二爺,這可不能怪我不仗義!」一溜煙跑掉了。

深夜,一白衣男子輕輕翻過旗亭酒肆的牆頭,一路小跑的進了後院,還好人都睡了,沒被發現,

放下心剛邁進正房突然燭火一閃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憶殤坐在桌邊,一臉冷冰的看著自己,憶雷怯生生的站在一邊,還不時的用眼角瞟著他,

知道情況不妙,忙陪上笑臉︰「師姐,還沒睡呢?都這麼晚了,當老板還真累呀,你忙,我先回房睡了。」一邊佯裝打著哈欠,一邊往內廂走,

「站住!」

桌邊的憶殤開了口,雖然聲音不大,可還是嚇得他縮回了腳,抬眼斜向男子︰「你今兒一天都上哪了?」

男子放下嘴邊的手︰「嘿嘿,我在街市上擺攤坐診啊,你不是知道嗎?」。

「少跟我嬉皮笑臉的,我酒窖里的酒怎麼回事?」

看著憶殤凝固的臉,男子咽咽口水︰「這個,治病嘛,需要些藥酒,所以就…」

「所以就拿我的酒做實驗,還專挑竹葉青,你故意的!」一邊說著一邊跳起拿著藤條狠命的抽向男子,

男子被抽的滿屋子亂跑︰「師姐,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饒了你?你是記吃不記打」打累了直起腰喘著粗氣,盯著男子道︰「憶雷!」

一邊的憶雷忙小跑的來到身邊︰「小姐,你有什麼吩咐。」

憶殤還在順氣︰「傳我的話下去,以後你們的二爺上官絕語不準踏進酒窖方圓三米以內,若是看管不善,你們就都不用干了,全給我卷鋪蓋走人,听到沒有。」

憶雷忙連連點頭,待憶殤回房,憶雷跑到男子身邊︰「二爺,這回踩到雷了。」

男子一手捂著身上的傷,一邊騰出一只手打在憶雷的後腦勺︰「還不是你出賣我,不講義氣!」

憶雷也很委屈︰「小姐那麼聰明不用我說都猜得到,再說了,我要是不說他就讓我把那些酒都喝了你說我能不說嘛。」

男子不瞞的看著他︰「喝就喝嘛,又不是什麼毒藥,就算是,有我在你也死不了。」

「死不了?說得倒輕巧。」憶雷小聲的嘟囔道,

「你剛剛說什麼呢?」男子似是听到些什麼

「沒,沒什麼。」憶雷忙搖頭,

男子擺擺手︰「算了算了,扶我回房幫我擦點藥,哎呦喂,這個憶殤下手還真重。」一邊被憶雷扶著一邊慢慢向後廂移去。

「真是氣死我了,這個上官絕語專和我作對真後悔同意他留在身邊。」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的藤條扔到一邊,

坐在桌前猛喝了兩口水,待冷靜下來輕輕地嘆了口氣,已經兩年了,他們在這人間已經住了將近兩年,

兩年間利用這家酒肆釀出不少美酒,尤其專攻竹葉青,如今已名滿京城,為的就是用這美酒將那人引來再見他一面,不知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即便有,也不知他是否還認得自己。

還記得十年前,在那個草長鶯飛的季節,朱雀第一次出入人間,便踫到那生命中的克星,

那日在郊外從天而降本以為沒人看到,卻不想被一十五六歲的少年裝個正著,非說自己是仙女下凡,像個蒼蠅一樣跟在她後面小仙女小仙女的叫個不停,

他帶著她見識了很多人間新奇的東西,還有各種山珍海味,到現在她還記得他那句︰竹葉美酒香滿山。

那一季是她最美好的記憶,讓他真切的感覺出自己再強也是個女人,實在的女人,

怎奈身份特殊,不得不離他而去,從那之後便愛上竹葉青,愛上裝浪子逛妓院,也許只是想記住某個人的記憶吧,

可能記得多了就不知不覺得變成了他,也許是刻意,又或許只是無心,而自己卻從不願向外人提起那人一句,

這樣也好,是秘密就應該藏起來,可是在經歷了大哥,展昭後,他那種想找回他的沖動越來越強烈,就算是賭上一睹也好,他大概還是知道他的現狀的,卻從不肯找上門,她想讓他自己親自來找他,問問他當年那句︰我等著回來娶你還算不算數。

不管他現在把名字改成了什麼,他只記得那個青澀年代的崔略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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