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姐,月姐姐……」不凡急匆匆的往清露殿沖去,清露殿的妃嬪早已經在驚恐之中散去,鳳榻前只有幾個侍女在守護著,剛剛喝下婢女遞上的湯藥,便听到不凡一路著急的聲音傳來,蘇紫月不由得皺起了眉目。
「月姐姐,你怎麼了?」不凡徑直沖進內閣,推開眾侍女,看了一眼幽兒手中的藥碗,立即將擔憂害怕的目光落在蘇紫月的臉上。
「傷風而已,賢親王不必驚惶。」蘇紫月淡淡的說道。
「傷風?可本王听說你吐血了,傷風怎麼可能會吐血?月姐姐你到底怎麼了?」
「本宮今日有些累了,來人,送賢親王回宮吧!」蘇紫月別過了臉去,臉色顯得極度蒼白。
「月姐姐你有事想瞞本王麼?本王不走,本王要陪著你好起來。」不凡撅著性子硬要追問個究竟不可。
「賢親王,你就別問了,娘娘她真的累了。御醫也沒瞧出什麼原因來,只說娘娘身子太虛弱了。」幽兒實在忍不住插話道。
不凡抿著嘴唇,看著蘇紫月,突然怒目道︰「廢物,連是何病因都看不出來,留有何用?來人,傳本王的命令,把那個庸醫給本王殺了。」
「賢親王……」蘇紫月猛然一驚,轉過臉來看著不凡,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瞳眸之中,何時戾氣變得這麼重了?還有他說話的語氣,竟是那麼的像夜殘……
「本宮身體向來就虛弱,病狀不明,何以要降罪御醫?」
「診不出你的病癥就是無能,既是無能之輩就不必再留!」不凡語氣極為堅定,令蘇紫月大為吃驚。
「無能也有罪?就算有罪那也罪不至死啊!罷黜他的御醫之職,放逐出宮便是,何以殺之?」
「本王命令已下,金口玉言,不得善變,殺!」不凡冷冷道。
「你……」蘇紫月睜大眼眸,氣的已經無話可說,只有不可置信的看著不凡。「本宮累了,賢親王請回吧!」蘇紫月緩緩的閉上眼,將哀傷掩去。
不凡愣了一會,才無聲的離開。屏退了所有侍女之後,蘇紫月披著狐裘從榻上走下來到殿外——明月依舊,只是重景改。
孤身一人步入石亭,依著亭欄在冰涼的欄桿上坐下,垂落的青絲隨風搖曳,蒼白的面容在月色下更顯悲涼。——夜殘,你做這樣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真的需要我幫不凡成就霸業麼?我突然好迷茫!
明月懸空,月下萬物寂靜無聲,月影倒影在湖中,靜靜的凝望著湖亭中的人,投去溫婉絲柔的光,將那靜美的畫卷塹刻。
這是一個團圓之夜,蘇紫月的心里卻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思念。在內心最無助最淒涼之時,胸臆間的那份想念便越來越明顯——楓,你在哪里?
不知不覺淚潤濕了眼眶,淚花在眼角悄無聲息的綻放。
滄溟國咸瀝二十年,陰陽不凡于歲朝之日登基為王,號明,即明王。因明王年幼,滄溟政權由輔助大臣太傅覃涯與老丞相杜武伏暫為掌管。
「明王,明王……」
剛從巍峨的朝堂下來,不凡便徑自往後宮方向跑去,覃涯在他身後急喚,他也充耳不聞,飛快的跑遠了,身後幾個宮奴也只好跟著追趕而去。
作為帝師,覃涯知道幼王往後宮跑去是為何意,所以不敢遲疑,急忙跟著追了出去。
「咳咳……」一陣輕咳之後,蘇紫月攏緊了胸前的狐裘,緩了緩緊迫的氣息。
幽兒在一側看的心里極為難受,扶著她的手臂道,「娘娘,外面起風了,不如回殿閣去吧!」
站在廊下的玉階上,滿院的積雪在腳下發著銀白耀眼的光,蘇紫月點了點頭,正要轉身離去,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急喚。
「月姐姐……」小小身影,冕冠袞服還未褪去,迫不及待的朝她狂奔而來。看到不凡帝服裹身的樣子,她的腦子里突然發生了一瞬間的錯覺,她看到了夜殘的模樣。恍然一驚,她便恢復了神情,不憂不喜,面無表情的看著不凡奔到她的身前。
「本王是一國之君了,以後便可以保護你了。」不凡喘著氣,卻依舊興高采烈甚至天真無邪的說道。
「恭喜吾王!」蘇紫月微微頷了頷首,便準備轉身而走。不凡立刻拉住她的裘袍,「月姐姐,你怎麼不高興啊?」
「本宮只是太累,沒有不高興,咳咳……」正說著話,蘇紫月又咳了起來,而且越咳便越猛烈,她緊緊捂著胸口顯得十分難受。「噗哧……」一口血腥的東西被她咳得吐了出來,吐在了雪地上,殷紅刺目在白雪上渲染出了一朵瑰麗絢爛的彼岸花來。
「月姐姐,你怎麼了?」
「娘娘……」幽兒趕緊扶著蘇紫月搖搖欲墜的身子,看著她唇上的血跡,她的心里頓時變得驚恐不安。
「來人,快傳御醫……把所以的御醫都給本王叫來。」不凡震驚的大吼起來,蘇紫月深深的蹙起了眉目,趕緊讓幽兒扶著回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