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晨霧籠罩著陰霾的天空,寒風瑟瑟,吹奏著淒冷的樂曲,幽兒端著金盤,緩步走入殿閣。
「娘娘,明王派人送了龍骨參湯來。」
「放下吧!」蘇紫月輕輕的揮了揮手,連看一眼的意思也沒有。
「娘娘,您不想喝麼?」幽兒低聲問道。
「沒有胃口!」
「可您的身子不補不行啊!…」
蘇紫月沉默不語,攏著裘袍從暖閣中走了出來,迎著寒風,緩緩走著。
幽兒亦步亦趨的跟隨著,看著主子懷憂的背影便忍不住心疼。
驀然,一絲絲涼意由臉頰傳來,抬頭望了望天空,幽兒撫了撫臉蹙眉道,「娘娘,下雨了,咱回吧!」
「在閣內呆的太久本宮有些悶心,所以想出來走走。」蘇紫月一邊說著一邊朝亭子中走了去。
「咳咳…咳咳…」胸口忽的難受壓抑,蘇紫月忍不住又捂著唇咳了起來。
「娘娘……」幽兒神色頓時緊張起來。
「本宮沒事!」蘇紫月連忙沖她擺了擺手,「去把本宮的暖手爐拿來。」
「是,奴婢這就去。」幽兒應承著,不安的看了蘇紫月一眼,急匆匆的跑開了去。
細雨聲聲泣,佳人脈脈愁。
「冬盡春來……」蘇紫月喃喃的在嘴中念道,耳畔的細雨聲每一絲都透盡了纏綿,寒冷的風在冰涼的雨滴之中穿梭,混合著濕潤一同吹進了蘇紫月的心里。
風,耳側的風突然來的好急促,一股濃濃的殺氣也隨之襲卷了過來,就在蘇紫月抬頭的瞬間,一把銀劍已經緊逼在了她的脖頸之上。來不及看清,也不需要她用眼楮去看清來人是誰,心里就早已有了結果。
「哼哼……」在一瞬間之後便冷靜下來的蘇紫月冷笑了幾聲,側目瞥了一眼自己的左側位置,不動聲色的轉回眼神,「怎麼又不敢下手了?你以為本宮放你出來就是為了成全你這一劍的麼?愚蠢……」
「既然不敢動手就快走吧!要是被人看見,本宮可就留不得這人情了。」箬見一直保持著持劍的姿勢,卻又遲遲不動,蘇紫月把頭側向了一旁,不再理會他。
「咳咳咳……」緊緊捂著嘴唇的縴白手指間,不知不覺流出了細密的血絲,難以遏制的顫抖的雙肩之上,那把鋒利的銀劍也在隨之抖動著。
箬見的視線被那縴白手指間一絲絲的血跡吸引了過去,他手中的劍緩緩的從蘇紫月的頸間挪開了,他的唇角在悄無聲息之中上揚了起來,從他的眸中似乎已經透出了‘報應’的意思來。「別以為你不殺我,我就會感激你,不管你是出于任何目的,我也不會為你所用的。」
「本宮將死,要你何用?」蘇紫月慢條斯理的用絲帕擦拭著唇瓣,瞥了箬見一眼,眼神透著一層看不穿的迷惘。「從前你對昇王忠心不二,希望今後你對明王亦然如此。」
「用不著你多說,我會用性命去守護明王。」箬見說完,狠狠的看了蘇紫月一眼,收起銀劍,懷著鄙夷與憤恨轉身揚長而去。
蘇紫月順著那抹沒入雨中的身影看去,久久定格。
「娘娘,您又吐血了?奴婢這就去叫御醫來。」幽兒捧著暖手壺剛剛走進亭子,突然見到了主子嘴角殘留的血跡,頓時大驚失色的叫了起來。
蘇紫月這才反應過來,用手拂了拂唇,急忙喚住幽兒,道︰「不必了,扶本宮回暖閣歇息吧!」
「娘娘,您身體都成這樣了,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奴婢見您這樣心里真的好害怕。」幽兒帶著哭腔說道。
蘇紫月輕輕的將幽兒不知所措的雙手握住,認真的看著她,「你別害怕,本宮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不管的。」
幽兒傻傻的看著蘇紫月,居然沒能听出她的話外弦音,只是半信半疑的拂去不慎滑落的淚水,將蘇紫月從座上扶了起來往亭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