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4個多月,同事之間相處得很融洽,大大小小的聯誼餐,羅蘇也吃了不少。
工作上,她現在已經能夠,獨立的出到單體跟排樓,雖然不是主體部分,不過她也很滿足了。欲速則不達,她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論資歷她確實不如老員工,論技術論創意,她不覺得自己差了多少。她已經過了,可以撒嬌發嗲的年紀,所以只能穩中求勝。再說裝可愛,也不是她想裝就能裝出來的。過了頭就是可恨了,得不償失。
徐戍同自那次喝酒後,大家都不怎麼聯系,最近踫面的機會也很少。至少她對他,還談不上什麼知心的話,能不見也最好不過。只是自己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偶爾在深夜,會感覺到孤獨,偌大一個城市,她想找個說話人都找不到。
周一剛上班,羅蘇去水房打水的時候,遇到了陳經理,他正在打電話。听意思,好像是周二一早要去看地形。羅蘇飛速的在腦子里,思考了一番,假裝什麼都沒听到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公司自己的業務,是不用去看的,難道這次接的活,是外面的單?羅蘇想到這心里有了計劃。
她一直不喜歡穿高跟鞋,就是偶爾跟趙程浩出門吃飯,或者買東西她才會穿幾回。明天把鞋子換成輕便的布鞋,搭水磨白直筒牛仔褲,棕色細格子短袖襯衫,應該還可以看。羅蘇把衣服準備好,就早早睡去。
周二早上9點,羅蘇警覺的注意著,陳經理的一舉一動。看到他拿了車鑰匙出來,羅蘇馬上拿起準備好的空杯子,裝作去打水的樣子,跟陳經理打招呼。
「陳經理要出去啊?您今天看起來很帥氣,精神抖擻的。」
「是嗎?小羅你的嘴巴,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陳經理看起來,對她的話很受用。
「我說實話的嘛。咦你們今天都一起出去啊?」羅蘇看見胡工、何工跟楊峰站了起來,臉上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今天要去看個項目的地形,馬上就走了。」陳經理把文件袋交給楊峰,就要往外走。
「看地形啊?陳經理你把我也帶去看看唄,我都進公司4個月了,還沒去過呢!您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羅蘇當然不能錯失良機。
「很辛苦的,你不怕太陽曬啊?」陳經理笑笑,沒有拒絕的意思。
「不怕,我皮厚著呢。」羅蘇揚起手臂,一本正經。
「那行,一起去吧。」
「好 ,陳經理你實在太帥了。」羅蘇達到目的,樂得想抱著陳經理狠狠親一下。
這次接的是外面一單,比較大的活。那片地在江南區,區政府附近,原先好像是家鑄造廠。她沒听過這個地產公司的名,不知是她孤陋寡聞,還是哪個單位搞的隱性投資。不過一百多畝,市區里的地,看這手筆,就不像是小公司能吃得下的。
天氣漸熱,在看地形的時候,同去的楊峰取笑她,說她是建築部迄今為止,第一個敢在夏天不打傘,來看地形的女同胞。光是這份膽識,就值得去喝幾杯。語氣酸溜溜的,仿佛羅蘇搶了他的飯碗一樣。她假裝听不出話里的其他意思,笑稱自己曬慣了,多毒的紫外線都不怕。希望今後大家出來的時候,記得多叫上她,晚上想喝酒,她隨時有時間奉陪。
回公司的路上,陳經理又說晚上有酒局,做東的,就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听說他們的大老板,也許會去。這邊作陪的,除了今天看地形的幾個,還有公司的劉副董。看這陣仗,公司對這個單子真是志在必得。陳經理還希望大家,到時候好好表現,這個單光是設計費,就有上百萬,如果能拿下工程施工的單,大家這個月獎金翻倍。一听到有獎金,大家頓覺士氣高漲,個個充滿斗志。
****
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跟羅蘇會面了,徐戍同對韓思彥的惦念,已經淡了很多。他腦海里,現在時刻想起的人,居然是羅蘇。那夜喝完酒他才發現,她有很多,以前自己沒發現的優點。她爽朗、不做作、對自己的生活有規劃,還有一些,爭強好勝的小聰明。
那天他在羅蘇的房子里,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羅蘇不在,要不是沙發上,嶄新的男裝跟字條,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夢。字條上說,他身上太臭,所以給他買了套衣服,廚房里有熬好的粥,要是酒還沒醒,洗完澡之後,她的沙發可以再借他兩小時,不收額外費用。但是希望她下午回來時,自己的房子里,不能有他,以及所有屬于他的東西。買衣服花了188塊,希望他自己出。他瞥了眼茶幾上的零錢,心里有些小感動,又有些小生氣,顯然她還是沒把他當朋友看待。
裝衣服的袋子里,還裝有新買的牙刷、毛巾、浴巾,羅蘇真是心細如發,什麼都想得面面俱到。徐戍同拿著嶄新的洗漱用具,去浴室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渾身暢快極了。
穿好衣服,感覺到肚子餓的他進了廚房,動手盛了碗粥,視線被小瓷碟里裝著的泡酸吸引。
那年他18歲,因為父母強硬干涉自己感情,指責他荒廢學業,不思進取。他自暴自棄的,跑到小酒館里喝得酩酊大醉。早上醒來,餐桌上也有這樣的一碟泡酸菜,和細心熬制的排骨粥,捏著母親留下的冗長字條,他平靜的接受了他們,安排轉學的事,只是對于出國他至死都不答應。
「騷男,晚上陪我不?」徐戍同想要堂而皇之的見羅蘇,只能找許澤幫忙。
「搞毛啊?這麼娘的口氣,你老二真的廢了?」許澤惡心得直哆嗦,這徐戍同是不是瘋了。
「來不來?又不是讓你獻身,你激動個屁!我有事求你。」果然跟羅蘇是一伙的,說話都這麼有傳染性。
「來單位接我,車子給我婆娘用了。」許澤皺著眉暗想,莫非徐戍同這小子,真如眉眉說的,看上小胖子了?丫的什麼時候,他口味變這麼重?經歷過韓思彥那種水女敕的極品,居然還會對悍女羅蘇起色心?
「下樓吧,我就在樓下。」徐戍同把手機丟到副駕上,隨手點了根煙。
「咳咳咳,書童你小子玩頹廢,也要把車窗開開吧。想燻死我啊?」許澤上了車,一頓猛咳,嗆得他趕緊把車窗都開了。為了早日讓董眉答應扯證,他已經戒煙三年多了。
「去哪吃?」徐戍同摁滅了手里煙,無精打采的看著他。
徐戍同的反常讓許澤很意外,「吃錦江吃韓國燒烤吧,你小子不是在小美女的婬威下,戒煙了嗎?怎麼又抽上了?」
「我如果說是羅胖子唆使的,你會不會覺得意外?」徐戍同扭頭看向窗外,嘴角隱約帶著笑。
「小胖子抽煙我知道,可跟唆使你有什麼關系?別告訴你真的看上她了!」許澤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我今天找你,就為了這個事,最近我發現自己對小胖子越來越感興趣,所以心里有點亂。」徐戍同半真半假的回頭看他,言語間竟然有些靦腆。
「噗……對不起我先笑一會!哈哈哈哈!」許澤先是膛目結舌,接著抱著肚子狂笑不已。這都哪跟哪啊!被小胖子揍了兩次,險些沒把他揍廢了,這小子現在居然說,他喜歡上小胖子了。
「很好笑?我如果真的喜歡她,有什麼不可以的嗎?」。徐戍同不悅的蹙眉,有點後悔找上許澤。
「是太搞笑了,你確定自己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沒被驢踢過?」許澤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止不住笑。
「你小子才腦子有病呢!我是認真的,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她?」他憤憤不平扭頭,瞪了許澤一眼。
「我再笑一會,兄弟你真的跟小胖子一樣,都是奇葩。小美女那樣極品的女人,你都經歷過了,要換口味,好歹換個正常的吧?你到底是想報仇,還是真心想追她?」許澤還是不相信,他是認真的。
徐戍同不接話,沉默的把車開進停車場,任憑許澤像個瘋子一樣,笑個不停。他也懷疑過自己,可是這種懷疑,短暫到不足一秒。羅蘇買給他的衣服,洗過之後,一直在他床頭放著,每見一次,都會想起她強悍又粗野的模樣,心里居然奇怪的,會感覺到一絲幸福。
「思彥是思彥,她跟羅胖子不是一類人。我承認我之前非常迷戀思彥,如果她現在回頭,我還是會接受她,可是羅胖子比她更讓人著迷,我喜歡挑戰未知。」兩人進了燒烤店,走到預定好的位置,徐戍同囁嚅了半天,有些為自己辯解的意味。
「那如果小胖子答應跟你交往,小美女又回頭找你,你會選擇誰?大家都成年人了,你想清楚自己要什麼再決定。」許澤坐下來,很認真的問他。
目光堅定的徐戍同,看著他的眼楮,「我選羅蘇。思彥已經是過去式,除非她在我沒追到羅蘇之前回頭,不然我不會選擇她的。」
「兄弟,你既然放不下小美女,為什麼不去挽回?要追小胖子,你就該一心一意的,別說我不幫你,我可不想讓你這人渣,把小胖子毀了。」許澤笑的很勉強。
勃然大怒的徐戍同,恨恨的把手里的煙捏碎,「小子你搞清楚!我怎麼就人渣了?追不到還不讓有二心!」
「如果你不能保證她,進得了你的家門,我建議你放棄這個念頭。倘若小胖子因為你,出什麼意外我廢了你!」料已經上齊,許澤開了酒倒好。
「這個你放心,你不廢我她也會廢了我的。上次那一腳,差點沒把老子的家伙給踢斷。」徐戍同也意思意思,喝了一口酒,最近交警查酒駕查的厲害。
「噗,你都讓她摧殘成這樣了還要追她。」
「我喜歡野蠻又溫柔的,我就愛受虐成不。」
「德行!」
兩人聊完羅蘇,又聊了會別的話題。聊興未足,董眉就掐著時間,打電話催許澤回家。徐戍同免不了,把他給狠狠揶揄了一番。其實東西都沒怎麼吃,兩人盡在那聊天了。送完許澤,倍感無聊他開著車四處瞎逛。
許澤回了家,跟董眉聊起徐戍同跟羅蘇的事,倆人一番感慨。果真不是冤家不聚頭。聊完羅蘇,董眉提出自己想出國,打算報個班考英語。許澤心里不快,央央的結束了話題催董眉睡覺。
「眉眉,我媽來電話,讓我們下周末回去吃飯。」許澤摟著董眉一臉期待。
「噢,到時候你記得提前告訴我,我怕我記不住。」董眉的手,不老實的在許澤的胸口上畫圈圈。
「我們什麼時候去拿證?我想要個小寶寶了。」許澤翻身把董眉壓在身底,溫柔的吻上她的脖子。
為什麼她突然想到要出國?本來一直在商量七夕去扯證的事,現在又說要出國,許澤的心里隱隱生出些不安。
「你就這麼著急想捆住我?」董眉回應著他,空了只手把台燈調暗。
「等了6年你說急不急?」
「我是說現在……」
「很急……!」
董眉的聲音越來越低,昏黃的燈光燻綴著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