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顯得極為漫長,走了一夜又一夜的路,夜晚的星星看起來那麼亮,亮的我再也無法入睡,我靠著小桃,緊緊握住她的手。回家了,要回家了,卻又要失去重要的人麼。我早已慣了她在身旁照顧我,我拿她當姐妹,小桃同我道「等我嫁出去那日你一定要來,我會請藍姐姐一起來。」
我握住她的手,點頭。我已不知此去還是否有回來的那一日,但此刻我卻這樣想看到小桃著紅妝的模樣。一定那樣美,那樣美。
感覺到了濕潤的空氣,我知離中原不遠,拉住寒的手道「好好待她。」
寒點頭下了馬車,接下小桃,我含淚同她揮手,她道「到了給我寫信。」
「好!」暗提起了馬鞭,一聲「駕」,馬車緩緩移動,我不停的向他們揮手,一定要幸福啊。
幾日困乏卻被一陣冷風吹醒,我感受著中原的—無—錯—小說冷濕空氣,莫名的哆嗦了一陣。暗解下外衣道「夜里風大,別涼了。」我接過他的衣裳裹在身上,縮在馬車的角落。
待到了地方,暗掀開簾子扶我下車,太陽刺入我的眼,抬頭晃神間看到了司馬煙,他微笑著看向我,嘴角依然是那絲若有若無的戲謔。我抬起嘴角沖他微笑,我想我已經原諒了他。
倒在暗懷中時,我輕聲喊著「司馬煙。」暗抱住我道「宛兒,你說什麼?」
我雙手伸向司馬煙,他也伸出手朝向我,笑著道「你來了。」我點頭道「是啊,我回來了。」
暗抓住我的手道「宛兒,你怎麼了?你跟誰說話呢?」
快要抓住司馬煙的手,忽然他便消失不見。我扯著暗的衣擺道「司馬煙呢,他怎麼走了?」頸部一酸,我倒在了暗的懷中,耳邊是暗的輕聲細語「宛兒乖,休息會。」
一覺睡的極香,醒來依舊是黑夜,我看看房間里的陳設,只想著畫下腦中要完成的一套畫,從包裹里翻出畫筆,調好墨,伏在案上作畫,一筆一筆的畫著,我恍然覺得自己也許一直都存活在那些夢里,我是否真的愛的是暗,我是否真的懷念從前,一切都是夢的指引,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我喜歡的是暗麼?
細細想來,暗是否真的愛過我,為什麼突然就說要娶我,太多的問題都涌入腦子里,我痛苦不堪,畫筆越來越快,手力越來越重,「啪」的一聲筆已斷在紙上,白色的宣紙上一團黑墨染開,一角都已漆黑。
我愣愣的看著那一角漆黑,腦中是當日暗同爹說過讓我嫁個好人家,若然是愛會拱手讓人麼,是怎樣的愛會如此寬容,又或者這並不是愛,不過是同情。
我驚恐萬分,推開門四處喊著暗的名字「暗,你在哪里,暗,暗……」
一折燭火點亮了一間房屋,我沖了過去,我知定然是暗在里面。推開門,暗睡眼朦朧的問道「宛兒,怎麼了?」我站在門口遠遠的看著他「你別靠近我,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暗點頭,瞧著我,我道「你只說你愛不愛我?」說完這話,空氣都凝重起來,我看著暗,著急的喉嚨已經哽咽。
暗走了過來,抱住我道「愛。」
簡單的一字我卻再也忍不住淚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顆的眼淚濕了暗的臂膀。
待眼淚流完,暗撫著我的背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我抬頭看向他哽咽著道「我……以為……你只是……只是……同情我,不然你……怎麼會願意……讓我……嫁給別人?」他緊緊抱住我道「那時以為自己也許不久會死于銘王手下,雖然愛著你,卻不敢向你說,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推開他,狠狠在他胸口打了幾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麼?」
暗任我出拳,待我累了時將我的手握緊在胸前「你可知我有多痛苦,想到你日夜在別人的懷中。」我失了神,定定的看向他,暗,你痛苦麼,你真的是愛我的麼。
暗似乎讀出我眼里的意思,抱緊我道「我痛苦,我想到你在別人懷里我就向死了一般的痛苦,你知我靠著怎樣的意志才能忍受耳邊听到王對你的**。我知你是為了我,當時我卻恨不能死了去,讓你再不用為了我而痛苦。」
那段噩夢般的日子里,我整日提心著王,深怕他發現我對暗的深情,深怕他在暗的面前做出不堪的舉動。可是不管怎樣的害怕,他還是讓我難堪的出現在了暗的面前,對我求歡,對我索取,讓我骯髒的一切都展示在了暗的面前。
在暗的面前我有些抬不起頭,我已經髒了,誰都無法將我洗干淨,可是眼前這個人如此的純淨,我不要讓自己骯髒的身體觸踫到他。我一把推開他,低頭走出了房間,暗一把拉住我,我奮力掙扎,他點住我的穴位道「宛兒,你不相信我麼?」
我啞然失聲,不知該如何回答,該告訴他我多麼骯髒麼。我的心揪成了一團,怎麼都化不開。
當初嫁給鞏晴向,落得趕出王府,後來嫁給了王,如今也落得打入冷宮的地步。那麼如果現在嫁給了暗,幾年後又會是哪番風景。我害怕了,我感受著暗懷抱的溫暖,耳邊傳來他細碎的安慰聲,心卻愈沉愈深,我想我不會成為他的妻了。
突然被打橫抱起,暗將我放在床。他也和衣安睡在我身邊,撫著我道「睡吧,宛兒,不多想了可好?」
我點頭,閉上雙眼,听著他平穩的呼吸聲,想著能多幾日這樣的日子,便多幾日吧,即使骯髒,我也願這日子能長一些,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