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被子里站起身替滅抹了把眼淚,微笑道「沒事,司馬煙命長著呢,還有你在身邊,他怎麼會舍得。」
滅紅著臉看著我道「是有你在身邊,才會舍不得。」
我看著司馬煙的睡顏道「我愛的是暗,滅,我配不上他,你才是那個最適合他的人。」
滅看了看司馬煙道「睡吧,不早了。」
我自知這話她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但我真心祝福他們。
我躺下不再說話,滅輕輕替司馬煙拂去眼角的淚,嘆了口氣。
我听著滅的嘆氣聲,心里道「滅,別難受,你的心司馬煙一定會懂。」
滅見我已閉上了眼,悄悄拭去自己的淚,司馬煙的付出滅都懂,當初也曾暗怪過宛為何如此絕情,難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抵不過暗麼,即使從小都在一起,但如今陪在宛旁邊的是司馬煙呀,可是听到宛真心的話語,滅也理解了,某些人錯過了開始便不會再有結局,這就是命。
看著這個側顏流淚躺在床上升著高溫的司馬煙,滅頭一次如此替這個男人傷心,如此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對方的愛是多麼痛心,就像現在的自己。
滅一想到自己就紅了臉,自己怎麼了,自己也沒愛上吧。
滅不禁這麼懷疑著,但這樣的懷疑卻恰恰預示了喜歡。滅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種下了這顆種子,慢慢一點點發芽,開花。
第二日司馬煙退了熱,我安心的給司馬煙盛上粥,看他喝了幾口似乎沒有要吐的跡象,就多讓他吃了幾口,滅在一旁等著司馬煙吃完才開始吃幾口,我趕緊又給滅夾了菜道「多吃些,你又沒病你吃那麼幾口。」
滅又呼啦了幾口,服侍著司馬煙躺會,又開始忙慌著給司馬煙煎藥,我讓小二來收拾了會便幫著滅煎藥,讓滅去照顧著司馬煙。
滅陪著司馬煙這麼躺著,也不說話,低頭想些什麼,我煎著藥也無話,房里悄然,只听得一陣呼吸和心跳聲,上下起伏。
來到這個城池一直在照顧著司馬煙,他突然開口道「明天出去看看吧。」說話听起來有些費勁,滅在後背給他順氣。
我看了看火燒的如何,抬頭道「你把病養好,啥時候去都行。」
司馬煙點點頭,不再說話,煎藥很漫長,慢慢搖著扇看著火,等到撲哧撲哧的冒氣時,我拿起毛巾將煎藥的壺拿起,又將火給熄了,一點點倒進碗里,看著那昏黑的液體,怕司馬煙又覺得苦,便找來小二要了些冰糖,讓司馬煙喝完藥能含在嘴里。
司馬煙一口氣喝了下去,冰糖含在嘴里,整個過程一聲沒吭,我瞧著後槽牙一陣陣的苦味往上泛。
我也捏起一塊冰糖放在嘴里,讓甜味一點點在嘴里劃開,才感覺後槽牙甜了一些。
司馬煙含著冰糖想睡,滅道「咬碎了吃進去再睡吧。」司馬煙咬了幾口給吞了下去,躺在床上閉上了眼楮。
滅就在一旁陪著,我拉著滅道「你睡會吧,你熬了一宿了。我來幫你看著。」
滅搖頭執意要在一旁守著,我無法只好坐在桌邊喝茶驅趕困意。
一直坐著不一會身子就麻了,站起身又走動了會,瞧著滅依然目不轉楮的看著司馬煙,我拿起宣紙研墨,為他們畫下一幅畫,床邊的滅看起來一往情深,而司馬煙睡在床上睡顏看起來清秀孩子氣。
我真希望司馬煙能看到守在他身旁的滅,這樣的女孩子值得一生去珍惜,她不過是靜靜坐著便足夠回答一切。
滅瞧著我作畫,一筆一筆的描著,我看了一眼他們又畫上一筆,仔仔細細的替他們上色。
白皙的枕頭上是司馬煙烏黑的發絲,滅的頭發順著那褐色的床桿纏繞,白色被子中窩出司馬煙的身形,不胖不瘦,剛剛好。
滅的手放在司馬煙的手旁,而在我的畫中滅的手已牽住司馬煙的手放在胸口,不知會不會被發現,我竊笑了會。
靠著床邊而坐的滅低著頭思考著什麼,司馬煙閉著雙眼,嘴角平著,有些失去往日的光彩,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更像一個病弱的孩子無助的伸手討著什麼。
滅低頭看著司馬煙的手,一點點眼神游移過拇指,食指,小指,手掌,一遍過後又是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停的來回,那手似乎都要被她盯出繭來。
滅的腳在不斷變化著姿態,彎著疊在一起,直著,弓著,偶爾將手垂在腿上,安靜的撫著自己的發,一遍遍,偶爾打個結又解開,她忽然抬頭又看看我,我把畫晾在桌上,完成了最後一筆,看著那畫上含情脈脈的滅,不禁就笑了。
房里飄著中藥的苦味,我聞著那淡淡的清香,有些暈頭轉向,便同滅道「我出去走走。」
滅點頭看了看我,又將頭低了下去。
我推開門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看著外面繁忙的掌櫃和小二,來回跑著傳菜和倒茶,有些感人。似乎這才是真正的生活,有了該做的事,有了該為的人,有了意義,這就是生活。
而走了這麼多的地方,我在為了什麼,我做了什麼事,想來似乎什麼都沒有。
原本的意義如今也仿佛在比較之下難堪,他們有著目標,有著將來的打算,有著活在當下的快樂,而我,什麼都沒有,只能活在當下,隨波逐流。
我就這樣痴痴的看著來回跑著的他們,看著坐在桌上吃著飯菜,談笑風生的人們,看著看著就入了迷,這樣的人生充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努力著,人來了一撥又一撥,來往不息,最後一撥東西離開了,小二忙著擦桌子,擦椅子,做完這些掌櫃的又開始指揮小二去廚房看看。
小二似乎有些累了,就坐了歇會,掌櫃的自顧忙著算賬也不去理會,待小二歇夠了去廚房。等小二喝了杯茶歇了會就起身去了廚房,接著稀稀拉拉的來了幾個人,叫了幾個小菜給上來,隨口吃了幾口飯,又急忙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