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紅塵 第六十九章

作者 ︰

「你是誰?」

那人聲音一變,竟然變的輕靈誘惑,「怎麼,這麼快就想以身報?」

君莫笑笑了,「姑娘就算想在下以身相報,那也得先給在下解藥才對」,盡管這人武功深不可測,但是在沒有見到少爺前,誰都不能信任,被人這麼扛著跑了一路,君莫笑只覺胸月復間翻江倒海,本來被折磨了這麼多天,已經萬般難受,好不容易停下來,頓時吐的天昏地暗。

眼前這人身著暗綠衣衫,雖然男子裝扮,舉止也毫無女氣,而且易容後的喉結也無破綻,但是君莫笑卻仍然一眼看出,此人實為女子,男女之別,其實相差極大。

「果然不愧是主司帶出來的人,眼光不錯。」

這人並不出色,他們落腳的地方只是個破山神廟,對他倒是不壞,待他吐完,已收拾出來塊干淨的地方,在周圍灑上驅蟲藥粉,又取出水袋讓他漱洗,讓他躺下後,生起一堆火,出去不過片刻,已帶回來只獐子。

「主司?」

「不該問的不要問」,順手遞上烤好的獐子肉。

雖然胃口不佳,但是這肉烤的確實很香,入口香而不膩,越吃,全身的力氣都慢慢回復了些,「是少爺?」

見那人不理他,優雅卻速度極快的用著烤肉,默默等他吃完後,「還沒請問閣下姓名?」

「蕭瑟。」

無邊落木蕭蕭下,果然蕭瑟,那個冷漠的孩子說道。

蕭瑟這個名字,不過是因為是綠司的影子後改成的,若水相伴無邊樹,確實蕭瑟。

「少爺現在在哪里?」

「你中了十香軟骨散,時間拖的有些長,需要二天才能恢復。」

君莫笑點點頭,這十香軟骨散有個特點,每種十香軟骨散,加入的特制香料各不相同,用來追蹤最為合適不過,現在他們仍然在羽王的勢力範圍內,在他身上下的追蹤香沒有解掉之前,很難逃出追捕。

「少爺」

「他無事。」

兩人一時無言,君莫笑忽然笑道,「你是少爺的影子,怎麼跟他一個脾氣。」

「不是」,蕭瑟冷笑,敬佩歸敬佩,她是蘇若水的影子,但是若水卻是他的隨侍。

君莫笑奇怪,「那你怎麼會來救我?」

「白痴。」

君莫笑冷笑,「自然,像我們這種人都是听命行事,你身上帶了少爺的味道,還敢說不是少爺的人!」

蕭瑟懷疑的抬起手臂,君莫笑這才發現,這人五官平淡,但那雙眼楮上挑時,自有一股凌厲的殺氣,「你騙我!」

哈哈哈君莫笑笑的直咳嗽,「在下自然要弄清楚,是哪方人馬擄走在下。」

「擄走」,蕭瑟露出森森白牙,笑的滿臉殺氣,「既然閣下這樣想被人擄走,那蕭某不如現在把人送回去,我想你肯定很滿意。」

「哪里」,君莫笑臉上帶笑,心里知道眼前這人絕對說到做到,「在下感激還來不及」,暗里再加了句,竟然費了半旬的功夫才來救他,少爺也不怕他就這麼廢了。

看那人仍然把袖子伸到鼻下,喟然嘆道,「不用聞了,我沒騙你」,只要在少爺身邊呆過段時間,他身上都會沾上些味道,不過月余不會消散。

蕭瑟恨恨的放下袖子,「稍後送你到烏城,閣下請自便。」

君莫笑提著的心總算安定下來,既然是少爺的安排,他便再無後顧之憂。

兩人且行且停,蕭瑟給他易了容,一路走來,見的最多的竟是大批武林中人,帶刀背劍,三五成群,興奮的談論著天下第一谷和海外仙山,甚至于已經傳出來誰在仙山上找到了什麼異寶,又有誰入了天下第一谷等等。

天下雖然三分,但武林卻不只三分,各門各派,天下第一凶谷多少傳說,更何況據說從天下第一谷中發現的秘密,怎麼能不吸引人,淮北府白雲山莊發出請貼,共享天下第一谷中所有秘密。

「你昨天晚上出去了」,蕭瑟端著酒,如同這酒樓里那些江湖漢子一樣,喝的痛快放肆之極,君莫笑只能苦笑,面前這個人跟個男子絕對沒有什麼區別,少爺真是做孽,把好好的女孩子竟然給訓練成了這樣,「尾巴全跟上來了,怎麼也不能按兵不動。」

「什麼時候動手?」

「等。」

近海的彌國,面積其實並不小,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里的人們習慣吃海鮮,飾物衣裙都與天逸有很大的分岐,房子也大多以圓形居多,高大而結實,選用的也是海邊的各種海岩,這些海岩大小不一,花樣繁復,被能工巧匠建成美觀實用的各種房屋,成了彌國一大風景。

「呀,死竹子,好漂亮的扇貝」,少女興奮的聲音,打斷了墨竹的磕睡,墨竹剛想大叫回去,抬頭瞧著少爺仍舊熟睡的臉,硬生生住口,掀開車窗,低聲罵道,「臭女人,少爺還睡著。」

門外的人是墨小船,耐不住寂寞的她,一路走來最是開心,也不怎麼坐在馬車里,一會兒跑去趕馬車,一會兒騎著馬狂奔,一會兒追著野獸跑,這次的任務只是代替小月來照顧少爺,但是墨竹卻掩面長嘆,根本就是個麻煩精,少爺喜靜,一路上就只听到這臭丫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真不知道少爺怎麼還願意帶她出來。

墨小船吐了吐舌頭,拿起手里串好的貝殼向墨竹晃晃,又蹲下去看別的。

墨竹比墨小船還小些,也沒有月兌去了孩子心性,身在天逸雖然也不是說沒有見過這些東西,只是這麼多而且這麼漂亮的卻甚少見到,街邊到處都是擺攤的,小商鋪里就不用說,掛了滿滿的一屋,迎風傳出清脆的聲音,還有那些隨處可見的燒烤,那種香味真是誘人,心里蠢蠢欲動,但是想想車里的少爺,還是乖乖的坐在那里,算了,看少爺吧,少爺睡著的樣子,真是好可愛,睫毛真長,眼形真漂亮,那閉起的弧度美的讓人心顫,好想模一模,但是他知道是絕對不能模的,有一次小船那丫頭看少爺睡覺看呆了,伸手想去模模少爺的臉,手剛踫上就被少爺扔出了車外,連摔了七八個跟頭,少爺竟然還沒有清醒,只是純本能的反應。

想到這里,墨竹就憤憤不平,為什麼那幾個人靠近少爺的時候,少爺不但不會踢開他們,甚至會像只慵懶的貓兒一樣纏上去,抱住他們睡,真是豈有此理,少爺身邊總是很舒服,不管是心情燥熱還是平常靠近,都會有股淡淡的清香彌漫開來,夾著似藥非藥,似茶非茶的味道,聞之欲醉,要是抱著少爺睡,會不會直接燻燻欲昏啊。

「想出去。」

「呃,少爺,墨竹不是,只是」,少爺何時睜開眼楮的,自己怎麼發了這麼久的呆。

「待墨劍安頓好,你們四處看看。」

剛想大聲叫好,忽然想起在車上,臉憋的通紅,「是,是,少爺。」

墨小船滿心高興的捧著買來的大堆小玩意跳上車,往車中間的茶幾上一放,獻寶似的挑了幾個捧到墨離跟前,「少爺,你看看,好漂亮,好多我們那里都沒有賣的,里面還能听到聲音呢。」

天逸與海邊的差異,大概就是在這里,街上隨處可見衣著大方的女子身上掛滿了美麗的飾物,一路走,留下一路余音,不像天逸皇朝中的女子,大多走路蓮步,衣著華麗,穿的嚴嚴實實,出門帶著好幾個丫環,走一步都需要丫環攙扶,弱不禁風,身若扶柳,確實顯得婀娜多姿,但是在墨小船眼里看來,就跟會動的蛇桿子一樣,看的實在惡心,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麼還跟堆蒼蠅似的圍上去,表面清高吟詩作畫,暗里眼露色光如狼似虎,那些女人還引以為傲,嘖嘖,墨小船感慨了番,還是這里的女兒家好,又不嬌柔做作,又不忸忸怩怩,瞧那青春亮麗的樣子,墨小船舌忝了舌忝嘴唇,有些心癢癢。

墨劍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嫌惡的冷哼,「死瘋子,不要露出那麼惡心的樣子。」

墨小船目光仍然跟著那些女子走,一手里玩著串海珍珠,一只手拿著海螺放到耳朵邊,也不回他的話。

「為什麼跟來」,墨劍沉默半晌,而後問道,雖然他們天天惡語相向,但實際上卻是極為愛護小船,而墨小船雖然是墨盟的殺手,卻是個非常特別的殺手,殺手有很多種,但墨小船卻是最特別的那種。

墨小船的特別之處,在于她非常的脆弱。

一個殺手可以有很多缺點,卻唯獨不能是脆弱,但是墨小船卻是其中一個,她的脆弱,在于她特殊的體質,墨小船不能受傷流血,一流血就不容易止血,會越流越多,到最後血盡而死,所以墨小船雖然是殺手,卻是最脆弱的殺手,只需要劃開一個小小的血口,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因為最脆弱,所以墨小船練的功夫也很特別,那就是以遠攻為主,保命為輔,而近身功夫卻極弱。

「哼,我高興不成,長這麼大,我還沒看過大海呢」,墨小船努努嘴,「少爺也沒有想帶你,你還不是跟來了。」

有意無意隔開墨小船身邊的人群,墨劍望著正東張西望的墨小船,淡淡的道,「我是少爺的影子。」

「哼,你想做少爺的影子,也得試煉通過了才行」,墨小船話語不經過大腦,墨劍周圍的寒氣立時上升到了極致,若論這世上有什麼不經過大腦的選擇,那一定是無心之言,特別是墨小船的無心之言。

墨小船話剛出口,立時就知道說錯了話,掛起笑容撲到墨劍身前,「小劍,小劍,人家說錯了嗎,人家的意思是你還要繼續努力,一定可以做到少爺的影子的。」

墨劍有些冷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銀牙暗咬,手指節骨骼 叭直響,墨小船立時緊緊抱住他,「小劍,小劍,你要冷靜,你要是傷了我,少爺會扒了你的皮。」

墨劍臉直抽搐,這個墨小船,也只有她有這般臉皮,這種情況下還敢這樣安慰人,偏偏他還真不能傷她,「回去。」

大街上,高大的俊美男子抱著嬌小的美麗女子,在民風淳樸開放的彌國,人們立時善意的圍觀,墨劍冷著臉半拖半抱把墨小船拉走,直恨不得狠狠打她一頓,看她還這般惡劣。

「閃開,閃開……」

「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男子的聲音在兩人身邊響起,周圍人群如同見了鬼一般,紛紛逃開。

墨小船眼珠亂轉,待轉過臉來時,羞羞怯怯的看了來人一眼,立時又低下頭去絞著衣角,往墨劍身後躲去,墨劍嘴角發僵,怪異的扯了一個弧度。

墨小船本就生的玲瓏可愛,惹人愛憐,這個動作更是看的來人恨不得掏出心肝來哄著,「小美人兒別怕,本公子最是會疼愛人的」,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抓墨小船,直接無視掉墨劍。

墨小船緊緊抓著墨劍的衣服不讓他離開,一邊委委屈屈的小聲道,「哥哥,我怕。」

墨劍渾身一個機伶,只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連忙擋在她面前,「公子自重。」

好事被打斷,來人自是不高興,身後早有機靈的隨從叫囂,「哪來不識趣的下賤東西,我家公子是何等身份,還不滾開。」

墨小船臉色一冷,一把把墨劍推開身後,看著面前這個自命不凡的錦衣青年,雖然長得眉目俊朗,但是面色白里帶黃,一看就是酒色過度,她家的墨劍只能她欺負,居然連只狗都敢亂咬人。

「小船,不要惹事,早些回去。」

隨從卻小跑上前遞上一疊銀票,「公子,你看,這小美人多識趣,肯定是見了少爺的英姿,一見傾心。」

這位公子眼高于頂,把銀票往墨劍身上一扔,「拿了銀子就快滾,你妹妹就歸本公子了,小美人,來,跟本公子回家,從此以後,山珍海味,穿金戴銀,跟著本公子……啊……」

墨小船以為這種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只在天逸比較多,沒想到剛到這里,就又踫到一個,就算不長大腦,也長的有眼楮吧,怎麼不看看他們穿的衣服,像是出來賣人求財的,更何論彌國最近來了這麼多人,沒有點本事的,豈能來這里,不過無論是何人,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那都是很有意思的「玩意」。

笑嘻嘻的折斷伸過來的手,那公子立時吃痛的慘叫,身後跟來的隨從紛紛大喊著圍上來,墨劍一聲不響的抓住銀票退後,墨小船抓著那公子斷了的手,瀟灑自如的隨意轉圈,那公子更是慘叫,隨從們立時被嚇的不敢動,「過來呀,我可好久沒打架了,嘻嘻,你們怕什麼,放心,他死不了的。」

「小心」,墨劍大驚,忽然高聲道,但是已經晚了一步,那斷手的公子,竟然會武功,此刻趁停下來的時間,已經一掌印上去,同時手中暗藏的鋼針已經抵在墨小船的脖子上。

墨小船只擅遠攻,近身卻是最弱的,更何況沒想到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居然還有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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