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果然不讓人省心。」沐思站到我身旁,手中的劍指著姜大俠。
「喲,兩天沒見,還真勾住個小樣兒。沐大公子,可惜,你的劍對我沒用。」只見他用兩指夾住那把鋒利的寶劍。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你說是吧,阿月。」沐思的語氣非常平靜,但往往中透漏著一絲危險的味道。
「阿月?呵呵」姜大俠的笑聲越發的刺耳。
我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倘若真的打起來,沐思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那人,實力非凡。更何況,是我所不知道的南疆巫術。可一旦沐思受傷,我大概也罪不可赦。如果,一旦牽連出我的身上有符咒,這沐思又是在我身邊的人,恐怕我這日子再也平靜不下來。
「丫頭,可想好了?」我直視著他,覺得他的眼中閃著異樣的星光。原來是你,那個丫環。我還真猜不到啊。
「姜大俠,我跟你去南疆。」我急忙往前走一步,越過沐思的身影。南疆,也許有著我所不知道的陰謀。但,南疆,總得走過這麼一趟。
「阿月,你可是貴客喲,我可不能放你走。這,萬一皇上怪罪下來,我可就擔當不起。」我轉身回頭一看,此刻沐思的態度非常明確,不會放我走。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這傻子難道不知道只有我走,周之諾才會放過整個沐府嗎?我這可是棋子,棋子啊!!!!
「你,你」你這傻子,唉,我嘆著氣,算了。我對著這樣的他無可奈何,只是他與周之諾之間的戰局中,我定會是那必不可少的棋子。此時我的內心無比感到這,陰謀,似乎從來都存在我的身邊。
「看來,丫頭是不會跟我去南疆的?那你這張符也不想拿了?」姜大俠透著陰狠地看著我。
「我不去。」師傅的符,我堅定地回答。
「你手上的符,從哪里來?」沐思激動地握住手中的劍,眼楮似乎想在那張符中穿出洞來。
「怎麼?沐大公子有興趣?姜某可不奉陪啊。丫頭,總有一天你會求著我帶你離開這里。」姜大俠離開的時候,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他怎麼會有這麼一張符!那是」我听到沐思自言自語的說著。他,也認出那符來了。是啊,後來他跟著我和師傅一起生活了六年,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筆跡呢?那時的我,總有預感師傅會有一天離開。只是沒想到他一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山上。
師傅?你還活著嗎?
「曲月,你可真行啊,單單一個皇帝不夠,現在可又多了個野男人。你,厲害。」沐思的嘲諷,打斷了我的沉思。我看著他,剛剛還一副情深的模樣,現在呢?鄙視到了極點。六年了,沐思,你到底還有著怎麼樣我沒見到的面孔呢?
而那位姜大俠,之前扮成沐府的丫環,令我看見沐思與周之諾之間的談話,這難道只是因為想帶我回南疆嗎?我的頭可真開始疼痛了。以前的蘇青,現在的曲月,一件件沒有解開的謎團,這可真夠煩人的。
也許是我的沉默帶著防抗的意味,他氣沖沖地說著︰「你,你」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扣扣「的敲門聲,沐思立刻將火氣對著門外發泄。
「進來。」他的聲音極其響亮,可門外停下了敲門聲,一陣子過後,門被打了開來。一名黑衣男子走了進來,靠近他的身邊稟告著一些事情。兩人的聲音極其微小。我猜那一定是著急的事情,因為從他們的悄悄細語中,我觀察到沐思的變化,從開始的煩躁到最後的驚奇。沐思笑呵呵地說著︰「好,好。終于找到了。」
找到?他一直在找著什麼東西?黑衣男子又在他的耳邊說著。此刻他的反應,可就大了。
「怎麼?他已經動身了。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沐思模了模下巴,在盤算著什麼。然後轉身又走了出去。
「你,回來再收拾你。」一听到這句話,我頓時覺得莫名其妙起來。這,沐大公子,到底又怎麼啦?
可,沒想到的是,這一別差不多就是十幾天。
在這十幾天的日子里,我每天除了逛園子,便是找沐花小姑娘聊天。這,小姑娘吧,有著個秦冷師姐般的古靈精怪,但又不失嬌媚,那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可真令人信服。我想這就是官家千金的模樣吧。官家千金的背後,又透露著多少的故事呢?哪里像我,不管是蘇青跟曲月,都達不出的意味。
只是這一天,當我一走到她的閣樓時,就听到一陣子的東西落地的破碎聲。這些日子的相處中,我從沒見到過沐花姑娘發過如此大的脾氣。滿地的碎片,那一個個原本擺設在房間各處的花瓶,如今都是塵土了。官家的銀子啊!
「別撿,我叫你們都別撿。都別撿了。听到沒有!!」沐花的花臉,出現在我的眼前。她的聲音中,還透著沙啞,估計這小姐也哭過了,正喝著那些想收拾的丫環。丫環們收拾不是,這不收拾也不是,左右都為難。
「收拾下,就都下去吧。」我對著房中的幾個丫環吩咐道,就又扶著那個如今還在哭的小姐走入了內房。
我一邊幫她擦著臉上的淚珠,一邊緊握著她的手。直到听到房門被關上為止,我才對著她問道︰「怎麼啦?」
可惜她一直搖著頭,還哭著。晶瑩的淚水,混雜悲傷的情緒滴落在我的手中。這,放佛燙手山芋,令我渾身不自在。
「你這不說話,我又如何能知道你為何而傷心呢?」她的雙眼彌漫著濃濃的薄霧。終于,她」唔「地一聲,啪入了我地懷里,總算是哭出聲音來。
「阿月,你說這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我想了想回答道︰「沒錯啊。」
「阿月,阿月,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呢?」我撫模著她的發,安慰著她。估計又跟周之諾有關吧。之前這沐府上下可也都看出來了。
「阿月,表哥下旨,讓我于下個月初下嫁給成王府的二貝勒周于。」
這怎麼可能呢?沐思與周之諾之間的談話,不是處處都透漏著這沐花還有其他的用處嗎?棄棋?還真是快啊。
我趕緊收回驚訝的表情。「這怎麼會呢?」
她的聲音是憤怒地。「這,聖旨都已經下來了。」她站了起來,上前幾步。我無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我今天午時的時候,被宣旨了。阿月,你說表哥不是喜歡我的嗎?以前他對我那麼的好。」
喜歡?我還是沒辦法對她說出,其實,在周之諾的眼中,這不過是對有利棋子的縱容而已。
「他是喜歡你的,也許此刻的他迫不得已而已。」是啊,那時我也是如此地對自己說,他是迫不得已的而已。騙不過他人,可總得騙得了自己吧。我看著她得背影,越發地想到那時的蘇青也是如此,如此的不相信罷了。
「不,我知道,我知道不是這樣的。我只是那個人的替身而已。哥哥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她轉過身來,倒是沒哭,注視著我。原來她知道,她都知道。
「那個蘇青的符咒師。」她輕聲地對我說著。「我們相遇的那時,正如此刻一般輕輕的撫著我眼角的那顆紅痣。我知道他在透著我想著別的人。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哥哥的畫,我一直都知道。那個叫蘇青的女子。可他為什麼如此殘忍的摧毀我的夢呢?」
她眼角的紅痣,我的手已不知不覺地撫模著那個位置,如多年前一般。
阿青,你眼角怎麼有著這樣一顆紅痣?
最終我只是放下手,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對著她嘆氣。
「放下吧,這樣愛著一個人,那得多苦啊。」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著她說,還是內心仍存著蘇青痕跡的自己說。也許,我們逃不過的只是我們自己的魔障而已。
「可,阿月,我會痛,會痛啊。」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身上,捂住那一個地方,哪里是否就意味著我們自己的心呢?有些事情,總不會如你所願。
「何不如其所願,狠狠地將他刨除。從此,不見,不听,不想。給自己一條後路!!」沐花,以前的蘇青行,現在的你也可以。
我踏出了她的房門,身後傳來了她更大的哭聲,如此悲痛,如此絕望。此刻獨自留下的她,想必也會明白吧。
我無比清醒地知道,現在的我只是曲月而已。那個從懵懂中清醒過來,只會畫符咒的桐城派二小姐。
而她,沐花,也只是沐府的小姐。一個,即將嫁入王府的福晉,為家族存亡而活的福晉而已。
「還真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如此的細膩啊。」這是一張黑臉,這是一張分隔幾十天的沐府公子的臉。
「多謝沐公子夸獎。」
「阿月請留步。」我的腳步停了下來,正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倘若,你愛的人,不愛你,你會如何?」我猜不出他會問出如此一個高深的問題。
我回過身,對著他笑道︰「何不繼續攻其心。」
他猛然一晃,接著便笑了起來。
「那,曲月先行告退了。」
只是我沒有看到,身後的沐思的表情。好一個攻其心,往後的你,攻得又何止是那人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