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問有晴天 第十四章 蝶蕊夫人

作者 ︰

時光穿梭,逝者如斯。

蘇晴的生活平淡如無瀾的碧波,不添一絲雜質,不惹半分漣漪。

夏天的尾巴慢慢消失不見,眼看秋季就要到來。秋高氣爽,碧空如洗,萬里無雲,何必悲秋!

這幾個月里絲巾常常找蘇晴,小孩子粘著蘇晴不放,讓莫問欲哭不得。莫問得知蘇晴與絲巾這個干兒子相處的這麼好時,心里劃過一絲的苦。而且,那個人已經醒過來,有些台面上技術性的問題還有待解決,並且越早越好,否則,對彼此都不好。

一日里,簾卷秋風,風掃落葉,葉落鋪地,滿目金黃。蘇晴偷得半日清閑,攜絲巾還有喜兒一同在吟雨湖畔玩賞。吟雨湖坐落在紫煙山下,碧波如玉,泛舟湖上,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凌萬頃之茫然,令人神清氣爽。真真是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本來蘇晴想和莫問一起同來,可是莫問有事外出,蘇晴倒是也能理解莫問生意上的繁忙,只好同喜兒一起出玩。吟雨湖起初對于蘇家是個忌諱,因為這是蘇清兒當時投湖自盡的所在。蘇晴勸說好久,加上這一段時間蘇晴的表現讓蘇氏二老放心不少,所以才特赦蘇晴到此地游玩,蘇晴在心里直呼皇恩浩蕩,這要是明說還不把二老嚇成什麼樣。不過,蘇爾軒還是暗地里派了家丁保衛自家女兒蘇清兒,自己這把年紀是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了。

蘇晴也知道父親派了暗衛為自己一行護航,心里異常感動,倒也不點破。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看穿不必說穿。

此時的吟雨湖煙波縈繞,蘇晴一等人游船玩樂倒是真有霧中仙子的感覺。其實,蘇晴不知道的是絲巾他爹司墨也在吟雨湖畔的漪瀾樓,司墨實在拗不過自家小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這小子不知是從哪里學來,被逼無奈啊,誰讓自己這麼在乎這小子呢,恐怕也是因為至今放不下她吧,一別四年,她倒是好,獨留他于世,自己帶著恨離開。

很多時候,過不去的是活著的人,用對于過往的緬懷,逃避沒有未來的認知。第一年想若她還在,這歲月將是怎樣的不同。第二年依舊不習慣她的離開,傷懷少了她的滋味。第三年漸漸習慣她的不在,對于風花雪月的懷想,只因沒有她從而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第四年,知道她的不在已成定論,只是這顆心的位置依舊為她留著。自己不是沒有想過學會遺忘,但是忘不了,心會疼。司墨想到這里,嘴角劃過一絲的無奈,稍縱即逝,無痕無跡。

他當然知道子衿這小子的如意算盤是怎麼打的。人小鬼大,這點倒是遺傳了自己的優良基因。想要撮合蘇晴和自己,談何容易!噫,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漪瀾樓高三層,八角飛揚,登高望遠,盡收眼底,此處位于帝都東郊,騷客名士之流愛往之處也。司墨立于三樓獨立雅間,俊逸之姿,魁雄身影,凜然睥睨天下。倏然,蛩音輕響,一身灰色勁裝打扮的身影飄然而入,單膝跪地,低頭沉聲稟報︰「主子,據探子回報,莫問正往吟雨湖這邊趕來,行事匆忙,似有要事。」

本來吧,莫問要來吟雨湖不是什麼重大事件,但是莫問明明已經啟程離開帝都,並且上次林慕好友為了自己還上演了一出威脅莫問的戲碼,恐怕莫問卷土重來報復的時候到了。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什麼時候懼怕過。不過,莫問顯然是遇到棘手問題了,不然也不會這麼行事匆忙。倒是莫問竟然和蘇清兒關系親密至斯,成大事者最怕有所牽絆,莫問這次倒是無力回天了。蘇清兒是個變數,她的闖入不僅給莫問,給自己也帶來疑難,不過,為了子衿自己盡力不傷害她罷了。

「量他不會在此時動手,雲破,吩咐下去,密切關注此人近日的行動。退下吧。」司墨揮一揮華袖,沉穩有力地吩咐。那名喚雲破的勁裝男子簡約答一句「是的,主子。」便悄然離去。茫茫人群之中,雲破又是不顯眼的普通男子,絲毫不見剛才的鷹鷲利索。那雙炯炯放光的鷹眼,此刻黯淡無光。

司墨看向蘇晴那邊,但見船夫握槳劃蕩,小小烏篷船飄飄然游蕩在吟雨湖中,見蘇晴牽著子衿的手指點江山,意氣風發,一時恍然。倒有幾分當年的她的影子,不過,司墨心里明鏡似的,沒有人可以替代那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蘇晴眉飛色舞,吟雨湖里賞湖光山色,所遇之景,所聞之聲,皆得以賞心悅目,直呼實乃人生一大幸事也。而喜兒心里納罕,自家小姐也不是第一次來吟雨湖,何況曾經還有過不愉快回憶,何以這般歡喜。不過,善良的喜兒只要是蘇晴過得開心,她也不會多想。說起蘇晴,其實以前和莫問也來過這里,不過情境不同,所見之景色也不同。

不遠處,一艘富麗堂皇的畫舫隨風逐波,歌舞升平,樂器彈奏聲絲絲入耳,讓聞著暗生愁緒,可是又不明顯,勾起人的遐思。眼開離畫舫距離愈來愈進,蘇晴想要避開畫舫,卻听到畫舫之中傳來一道女子嫵媚多情的聲音相邀︰「蘇姑娘,久仰芳名,可否賞光來船上一敘?」蘇晴表示對這一道聲音不敢興趣,但是冒冒然拒絕的話畢竟不是上上策。「哦?可蘇晴並不知道姑娘是何方佳人,冒然上船怕唐突了姑娘,敢問姑娘芳名?」

先模清底細再上船,免得上了賊船下不來,自從上次莫名其妙遭人暗算之後,蘇晴警惕心提高不少。何況自己還帶了絲巾和喜兒,不過,光天化日之下,人群熙攘,再加上有暗衛在蘇晴倒也不怕對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哈,蘇姑娘客氣了。姑娘不必擔心,吾听聞蘇姑娘是莫問好友,恰好在下也是莫問好友,想來在此處遇見姑娘也是有緣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舫中女子聲音魅惑酥軟,光聞其聲便可令人銷魂,蘇晴在心里暗自感慨,常在江湖走,哪能不濕鞋,這一遭是必須的了,何況這名女子還強調她也是莫問的好友,到底有多好?

蘇晴本欲囑咐喜兒帶絲巾離開,有些事蘇晴想自己處理。喜兒雖然不願意,但也知道自己更應該離開,一來帶走絲巾可以讓自家小姐無後顧之憂;二來,自己也可以伺機而發,若是小姐有難自己可以去通知老爺。可是絲巾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蘇晴無奈,這樣一來,自己就要更加小心慎重了。

漪瀾樓上的司墨看到此情此景,倒是很好奇那艘船的來歷。蘇晴托兒帶口的上了畫舫,真是不長記性。看來自己高估她了。司墨放出信號,周圍暗衛立即進入戒備狀態。

蘇晴上了船之後,有兩名俏麗略顯冷漠的女子客套引見︰「蘇姑娘,我們夫人這邊請。」見到那道聲音的主人後,才知道什麼是人間尤物。蘇晴的清新秀麗以及幾分俏皮在對面的女子面前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只見她端的是成熟嫵媚,巨胸,細腰,一雙鳳眼流光萬里,三千墨發垂腰,渾身千嬌百媚,慵懶高貴。「蘇姑娘,久仰了。在下蝶蕊,江湖上朋友賞光稱蝶蕊夫人。紅顏易老,剎那芳華。在蘇姑娘面前,真真是不得不服老呢。姑娘若是不嫌棄,按照年紀大小排下來倒是可以稱在下一聲姐姐。」言若有憾,心則喜之。蘇晴听得出蝶蕊在自己面並沒有多少遺憾,並且這艘畫舫規模龐大,可見蝶蕊身後勢力不簡單,游船上布置擺設盡顯奢侈,蘇晴還發現除了剛才那兩位俏麗美女外,還有好幾個角絕色美男在這船上,衣衫輕薄不整,倒也並不忌諱蘇晴,嘖嘖,電光石火之間,蘇晴明白了,又長見識了。

蘇晴從善如流,笑著道︰「蝶蕊姐姐說笑了,姐姐沉魚落雁之姿,風華絕代,如此紅顏堪比日月。」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好話誰不愛听呢,蝶蕊肯定也不例外。

「哈哈,妹妹真是嘴甜如蜜,怪不得阿莫如此深愛妹妹。」蝶蕊眯著眼楮笑,雖然極力掩飾,可是眼角邊細紋依舊盡顯,看來不下三十了。

真不知道和莫問是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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