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回到羅馬,羅弗寇一見到豆芽就說︰「你又長高了。」
加百列也說︰「你更漂亮了。」
沙利葉卻說︰「你的身材還真不賴。」話一說完,就被某人狠K一拳。
「誰教你偷看我老婆的身材!」
「偷看?喂,你也差不多一點好不好?」沙利葉捂著下巴抗議。「你買那種衣服給她穿,誰都會注意到她的身材嘛!不然,你買布袋給她穿好了!」
豆芽笑不可抑。「大概是因為我又懷孕了啦!」就說懷孕生產會讓她變漂亮,果然沒錯。
「真的?恭喜!恭喜!」沙利葉趕緊諂媚一下。
羅弗寇扶了一下眼鏡。「最高興的大概是路希吧?」
「那當然!」路希喜形于色地抱住豆芽,「老婆,我們已經有兒子了,這次幫我生個女兒吧!」
「錯,你已經有女兒了。」加百列泰然自若地糾正他。
「咦?」路希呆了呆。「有嗎?」
羅弗寇想笑,忍住。「有啊!上回卡露蜜生的就是啊!」
路希困惑地搔搔金發。「那不是兒子嗎?」
「不是!不是!」沙利葉拚命搖頭,「才多久沒見到兒……呃,女兒就忘了,你不感到羞愧嗎?」他一本正經地斥責路希。
「可是我明明記得……」路希困擾地攬眉苦思。「是兒子嘛!」
「不信?」沙利葉斜睨著他。「好,我們馬上去看,看看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于是幾人魚貫進入育嬰室,小娃兒坐在學步車里撞來撞去,看到一大堆人熱熱鬧鬧的進來,馬上興高采烈的撞過去,加百列順手把他抱起來放在嬰兒床上打開紙尿布,然後站開一旁去偷笑。
「咦?」路希驚訝得直眨眼。「真的是女兒耶!」
「對吧、對吧!」沙利葉得意的嘿嘿嘿。「所以我說你真應該感到羞愧,明明是……」話聲中斷三秒,隨即又接下去。「兒子,還說是兒子……呃,我在說什麼?算了,又不是我女兒……呃,兒子……呃,隨便啦∼∼反正是你的種,你自己決定是男是女……」
話聲又中斷,直至邱比特的噴泉噴完抖了抖,他才又接下去。
「好吧!既然他已經非常明確的證明過他是男的,就決定他是兒子吧!」他很認真的說完,再非常客氣的詢問路希,「請問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襯衫或T恤?如果是一整套的休閑服更好,我想我的褲子也有點濕。」
眾人爆笑到快掛掉。
拉菲爾雖已不再時時變變變,但偶爾還是要變一下,提醒大家不要忘記他是個有「特異功能」的問題兒童。
而豆芽,她早已接受這件事實,無論如何,孩子總是她親生的,有一個會長翅膀的丈夫,再多一個會變男變女變變變的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有路希沒注意到拉菲爾的變性大秀,有時候他確實相當迷糊,不過豆芽並不怪他,她知道他只是不太在意孩子是男或女,只在意孩子是她生的,看他的表現就知道他有多疼愛拉菲爾,沒事就抱著孩子寶貝寶貝的親個不停,也都是他在喂孩子吃嬰兒食品,雖然最後父子倆總是光顧著玩而忘了那碗爛漿糊。
「先生一定很愛拉菲爾少爺,以前愛蓮夫人生的伊文少爺,先生連抱都沒抱過半回呢!」
連潘德蕾都這麼說,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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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放在電腦上的手,胡亂揮開仍在空氣中飛揚的煙霧,路希歪頭探向螢幕。
「如何?」
羅弗寇沒有及時回答,敲打鍵盤一陣子之後,他才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麥爾插手的部分都恢復‘正常’了。」
沙利葉松了口氣。「要不是你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特殊能力,我們早就把你叫回來了。」
「就算你真的叫我,我也不會馬上回來。」路希小小聲咕噥。
鏡片後的目光惡狠狠地橫過來。「你說什麼?」
吐了一下舌頭,「哈哈,沒說什麼、沒說什麼!’路希裝笑臉打哈哈。
羅弗寇瞪他一眼,繼續敲打鍵盤,沙利葉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
「你啊!不顧好公司,哪有能力讓卡露蜜過好日子?」
「有你們在啊!」這句話快變成路希的口頭禪了。
「你……」
羅弗寇還沒吼過去,路希已一溜煙躲到沙利葉後面去。
「人家說的明明是事實嘛!」他委屈地嘟囔。
沙利葉啼笑皆非地又搖頭又嘆氣。
「就算有我們在,也得考慮一下我們也會有應付不來的情況呀!」
說到這里,背後突然靜默下來,數秒後,驀然傳來一股陰森森的寒氣,沙利葉尾椎一陣發顫,駭然回過身去,恰好瞧見藍眸悄然掩上一層黑霧,那張天使般的臉龐也跟著陰驚起來。
「那家伙還在找我們的麻煩嗎?」語氣深沉冷然。
上帝,他又要冒出翅膀來了嗎?
羅弗寇與沙利葉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再吞了口口水。
「他……他所有動作一直都是針對我們,而且……」沙利葉有點膽怯地吶吶道︰「由于他企圖打擊我們公司的計畫都得不到預期效果,我們原以為他會親自到羅馬來……」
陰郁的表情瞬間降到冰點以下。「他想到羅馬來?打算對雅娜爾不利嗎?哼哼哼,他是忘了他的魔力在梵諦岡半徑五哩範圍之內是毫無施展余地的嗎?」
沙利葉听得滿臉茫然。「梵諦岡?為什麼?」
「梵諦岡是十二使徒之一的聖彼得殉教埋骨之地,也是天主教徒信仰力量聚集之處,擁有極大的聖靈之力。」
「原來如此,」沙利葉喃喃道︰「難怪他不到羅馬來。」
「他不來?」
「我們原以為他會來,但他反而回到南非去了。」
冷笑。「那是當然,直至2005年聖彼得節之前,他都不可能會來。」
「2005年聖彼得節之後呢?」沙利葉月兌口問,但得不到回答,只好換個問題。「你呢?你就不怕嗎?」
「我依然擁有光之翼。」
也就是說,只要擁有光之翼,他就不怕梵諦岡的聖靈之力?
沙利葉若有所思地凝住那張美麗又恐怖的容顏片刻後,壯著膽子問︰「你究竟是誰?」
奸一會兒沒動靜,然後,冷冽的視線徐徐移過來盯住沙利葉,瞳眸變黑了。
「路西法。」
兩人呼吸同時靜止三秒,再深呼吸幾下強自鎮定下來。
沙利葉小心翼翼地再問︰「我們又是誰?」
「我的臣子。」
就怕是這種答案。
沙利葉苦笑。「我們為什麼是跟你而不是撒但葉或其他人?」
「潘德蕾迷戀我的美貌,你是月之使者,自然會被我的光芒吸引,至于他……」黑眸轉注羅弗寇。「與我訂有契約,必須永遠臣服于我。」
「什麼契約?」羅弗寇月兌口問。
「我賦予你支配人界所有財富的權利。」
難怪羅弗寇能獨立支撐起一個財富王國,除了麥爾.波任,沒有他應付不了的問題。
「那麼,你又是為什麼要到人類的世界來?」沙利葉又問。
「阻止雅娜爾毀滅這個世界。」
「……什麼?」
實在料想不到是這種回答,沙利葉與羅弗寇不禁異口同聲發出尖銳的驚叫,不一秒,藍眸茫然地望著他們,美麗的臉又開始閃耀著純真的光芒。
「你們在叫什麼?」
該死,他們干嘛鬼叫?
沙利葉後悔莫及,羅弗寇直嘆氣,路希困惑地看過來看過去。
「你們餓了嗎?」
羅弗寇兩人一起翻白眼。
「算了,既然是我們自投羅網,還能抱怨什麼?」沙利葉嘆道︰「另外一件事,路希,請問倫納的董事長和你有什麼關系?他已經來找過你N百次了!」
「咦?他來過了嗎?」路希兩眼一亮,興奮莫名。「那好,下次他再來找我,叫他打電話給我。」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沒什麼,」路希又開始打哈哈。「私人恩怨、私人恩怨。」
羅弗寇狐疑地眯起兩眼。「你不會又惹了什麼麻煩吧?」
「麻煩?」路希笑吟吟地搖搖食指,「不不不,有麻煩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娶了老婆卻附帶三只老母雞的大笨蛋!」
「嗄?」這家伙又在講什麼謎語了?
沙利葉與羅弗寇茫然相對,路希眉開眼笑的準備回家。
「沒其他事了吧?沒事我要回家了!」
回去燒熱水準備拔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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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豆芽在學校選完課就回家了,正式上課是隔天的事。
「夫人,您有四位客人。」一進門,潘德蕾便告訴她有客人在等她。
「我?你確定是找我,不是路希?」一無親人、二無朋友,誰會來找她?
「原是找先生的,但先生沒見她們,只吩咐我讓她們在客廳等候,待夫人回來後通知您。」
「難道……」豆芽想了一下,「是她們?」急忙把外套和背包交給潘德蕾,噙著興奮的笑走向客廳……停步,笑容擴大,和客廳里那四張尷尬窘迫的臉面面相對。「潘德蕾,怎麼連茶也不給人家?」
「是先生的吩咐,給不給她們奉茶要由夫人決定。」
「至少給她們來杯茶吧!」豆芽愈笑愈樂。「至于我,我有點餓了……」
「來塊提拉蜜素,夫人?」
「兩塊,再來杯拿鐵。」
「是,夫人。」
笑呵呵地,豆芽快活的進入客廳,「哎呀!稀客、稀客,沒想到徐夫人和三位小姐會來,」悠然地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落坐。「真是榮幸啊!」
「卡露蜜,你……」徐家胖太太那張臉就像發酵失敗的爛面糊,窘態翠露。「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豆芽無辜地眨著眼。「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耶,徐太太。」
「那筆賭帳,」徐家胖太太忍耐著。「你到底想怎樣才肯一筆勾消?」
「你們是跟我老公賭的,」豆芽一副「與我何千」的模樣。「找我干嘛?」
「但明明是菲爾斯先生跟姊夫說要我們來找你,堅持這件事只能由你來決定,不然我們干嘛來找你,你以為你是誰呀!」才听兩句,徐家二姊便脾氣火爆的插進嘴來,嘰哩呱啦的鬼叫。「天知道菲爾斯先生到底是看上你哪一點,難不成他也有虐待女人的怪癖?」
「老母雞。」豆芽喃喃道。
「你說什麼?」徐家二姊尖叫。
豆芽聳一聳肩。「我說啊!我老公說你們是四只老母雞。」
四張臉同時變色。「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我也知道你們認為你們更配得上他,那天你們拚命向他拋媚眼我也注意到了,不過沒用,他不喜歡老母雞。而且……」
豆芽瞥向徐家大姊,聿災樂禍的咪咪笑。
「听說某人因為娶個老婆卻附帶三只老母雞,正計畫要和他老婆離婚呢!」
徐家大姊吃驚地喘了口氣,當即朝身旁的媽媽和兩個妹妹投去驚惶的眼神。
「那是不可能的事,」徐家胖太太忙道︰「他們已經有兩個孩子了,而且天主教是不允許離婚的。」
「有孩子又怎樣?這年頭離婚是流行,搞不好小孩子此大人還習慣呢!」豆芽嗤之以鼻地道︰「就算天王教不允許離婚,但世俗法律允許,所以離不離婚在于個人。像我,我們也有一個兒子,路希又信誓旦旦說不會和我離婚,但天知道他何時要改變主意,所以我早早就要路希把這棟房子過戶給我,還有離婚後的生活費、孩子的信托基金,甚至監護權,我都叫他先準備好,這叫未雨先綢繆,懂嗎?」
徐家大姊的表情愈听愈難看,而且頻頻朝身旁的媽媽和妹妹瞥去疑慮的目光,大有立刻和她們斷絕往來的意思。
在這種時候,徐家四人中就屬徐家小妹最冷靜,因為她最奸詐。
「你是故意要離間我們母女姊妹之間的感情來報復我們嗎?」
「哈哈哈,是有那個意思,真不幸,被你抓到了!」豆芽樂不可支地大笑。「不過我可沒有說謊喔!」
「那是另一回事,現在我們說的是賭帳的事。」徐家小妹急于把話題岔開。「另兩位先生說他們也欠了菲爾斯先生賭債,所以拿我們的支票去抵銷,因此我們等于只欠菲爾靳先生一個人的債,說吧!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注銷這筆帳?」
「這個嘛……」望著潘德蕾捧著托盤進客廳來,在各人面前放下飲料和她的蛋糕,「老實說……」豆芽慢條斯理地端起小碟子,叉一口蛋糕吃下。「我還沒想到耶!」
「我知道,你是想報復當初爸爸去世後,我們想把你送回台灣那件事,」徐家小妹沒有生氣,反而更冷靜。「但請你別忘了,是誰把你從孤兒院帶到羅馬來,又是誰養了你十年?」
豆芽微笑,「我當然記得,所以,也請你別忘了,你那變態老爸把我虐待得有多慘,告訴你,如果不是擔心被送回孤兒院,我早就去告他了!」她不慍不火地說︰「而且他明明答應要在銀行里幫我存一筆款子,結果一毛錢也沒有,你們還要把我丟回台灣去,說起來還算是你們欠我的呢!」
徐家小妹窒了一下。「我們……不知道那件事。」
「我知道就好了。」
「那我們現在給你。」
「我不需要了。」
「你究竟想怎樣?」徐家小妹的口氣有點沖了。
「我說過我還沒有想到。」豆芽放下小碟子,依然氣定神閑,但從嘴角的勾紋上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心情非常愉快。「不過你們放心,在我想到之前,那三張支票不會拿到銀行里去兌現。」
「你太過分了!」徐家小妹忿忿道。
「沒有你們徐家過分。」豆芽慢吞吞地端起拿鐵來啜一口。「好了,趁我現在心情還很好,你們可以離開了,等我想到要如何處理再通知你們。」
「你不能這樣!」那四人齊聲怒叫。「我們……」
氣吧、氣吧、氣吧,盡管生氣吧!她們愈生氣,她愈開心。
「當年你們恣意虐待我,又趕我離開徐家時,一定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
「你……」
「潘德蕾,送客!」
三分鐘後,客廳又恢復平靜。
「潘德蕾,路希呢?」
「先生在嬰兒室里和少爺一起睡著了。」
「是嗎?」豆芽羌爾,起身。「我想我也可以再去眯一下眼,午餐時再叫我們。」她現在的心情非常舒暢,一定可以作個好夢。
而那四個女人的噩夢,現在才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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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過去,豆芽在大學里依然不愛搭理其他同學,但試圖接近她的同學卻愈來愈鄉,而且形成兩種極端的類型。
一種是覬覦她的設計天分,以為只要能接近她,多少可以撈到一點「好處」,譬如設計上的秘訣,或者靈感打從哪里而來之類的。
如果打算吃這行飯,天分是最重要的。
另一種是嫉妒她的設計天分,對她愈加惡劣,或者明嘲暗諷,或者偷她的作業藏起來,讓她交不了作業、拿下到成績,想盡辦法要打擊她。
在這一行里,競爭比鯊魚搶魚餌更激烈,能打垮一個敵人是一個敵人。
不過這種可以視而不見,或者設法避開的問題她並不怕,怕的是那種避不開,也不能避開的問題——
「卡露蜜,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問題的話,最好多畫幾張草圖來,我才能確實指出你的毛病。」
「可是我已經畫得比別人多了。」
「其他人的問題比較容易捉出來,你的要多看幾張才捉得出來。」
「是這樣嗎?」
「對,就是這樣。」
才怪!
費特尼是名設計師,也是大學的客座教授,由這學期開始負責三年級的男裝、女裝設計課,從第一次見過她的設計圖之後,他就不斷叫她多畫幾張設計圖,豆芽很快就明白,他不是存有糾正她在設計上的缺點這麼善良的意圖,而是貪圖她的設計。
一般學生可能無法竊用她在設計上的風格,但費特尼是經驗老到的名設計師,他的辦法多得是。
但即使明白費特尼的不良意圖又如何?
他握有六個學分的生殺大權,她能不听他的嗎?只要他說一句話,她可能永遠都別想在服裝界立足,她能不低頭嗎?
因此她不能不給他「偷」,但也只在他提起時,她才畫兩、三張給他「偷」。
不過費特尼指出的一樁問題倒是事實,她自己也很清楚的事實,但之前都避免去面對,現在被他硬生生挖出來,逼得她不得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卡露蜜,你設計的男裝實在很不像樣。」
有什麼辦法,她對設計男裝一向沒什麼靈感,沒有靈感設計出來的東西就沒有味道、沒有風格,換言之,她設計的男裝是「死」的。
「我給你一個建議,去看看風景、听音樂、看本書,或者找個男人上床,只要能帶給你靈感,什麼都好。」
她天天都在跟男人上床啊!
「你在設計女裝方面可能隨時隨地都能夠找到靈感,甚至靈感會反過來找上你;但在設計男裝時卻抓不到要領,所以你必須用點心去找靈感,而不是等待靈感找上門。」
他以為她沒試過嗎?
各種可能帶給她靈感的地方都試過了,音樂听到耳聾,甚聖跑到美術館去欣賞藝術,但都沒用。
不過有一樣她倒是沒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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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
路希又像只蚯蚓一樣扭過來,剛下課回家的豆芽疑惑地放下書本和背包,回身雙臂環胸斜睨著他。
「又有什麼陰謀?」
「哪是,人家只是……」諂媚的嘴臉靠過來,「不喜歡跟你分開那麼久嘛!」路希抱住她,藍眸可憐兮兮地眨呀眨的,像極了那種眼楮會自動開闔的洋女圭女圭。「以後讓我陪你去上課好不好?」
「不好!」豆芽毫無商量余地的斷然拒絕。
「為什麼嘛?」
「你忘了嗎?兩年前你天天去找我,惹得那些女同學們差點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現在好不容易沒有人來問我關于你的事了,我不想再自找麻煩。」
路希垮下臉。「我又沒有惹她們。」
豆芽搖搖頭,嘆氣。「讓你接送我上學,這樣可以了吧?」
「哦耶!」路希歡天喜地的重重啵了她一下。「豆芽,我最愛你了!」
豆芽聳聳危,推開他逕自走開,旋即又停住,回眸,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他,兩眼逐漸發亮。
「現成的模特兒就在眼前,我干嘛還要另外找?」她喃喃自語道,又掉頭回去抱住他的手臂,換她捧出一張諂媚的臉來現。「我說路希,幫我個忙如何?」
路希俯眸,驚訝她也會有這種表情。「什麼忙?」
「我們的課程開始做實際設計,女裝我很早以前就開始設計了,駕輕就熟,可是我沒有設計男裝的經驗,所以需要……呃,模特兒。」
她從沒有想過要替路希設計男裝,但剛剛仔細一觀察,他的身高體格確實很適合做模特兒,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可以在他身上找到靈感。
「模特兒?我?」路希指住自己的鼻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可以啊!反正我都閑閑沒事令人嫌。」
豆芽噗哧失笑。「原來你自己也知道。」
「什麼時候?」
「現在。」
「OK,你要我做什麼?」
「月兌光衣服,我想要畫男人的……慢著,不是在這里,你不怕被人罵暴露狂,我可不想被人罵變態!」
豆芽的畫圖室在二樓角間,兩面臨窗,光線絕佳。此刻,路希業已月兌得一絲不掛,看上去卻比豆芽還自在,光不溜丟的晃來晃去,還吃香蕉。
「現在呢,還要我做什麼?」
「隨便,你愛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自然一點就好……等等,麻煩你離我三尺遠,不要再靠近我了,不然我怎麼畫?還有,現在是請你讓我畫圖,沒人要你‘上戰場’,麻煩你克制一點好嗎?」
路希笑嘻嘻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我這是最自然的姿勢啊!」
白眼一翻,豆芽受不了地嘆了口氣。
「好吧、好吧!隨便你,現在,請你擺一個姿勢,然後就不要動了。」
十五分鐘後,圖畫好了,豆芽放下寫生板,皺眉。
沒感覺。
為什麼呢?
又拿起寫生板,她仔細觀察,到底是哪里不對呢?
終于,她發現哪里不對了,這家伙確實是個非常完美的模特兒,美麗的五官,修長勻稱的骨架,氣質純真優雅,也很自然。
就是這點不對,他太純真自然了。
「請問先生,夫人,要用下午茶了嗎?」
門外突然傳來潘德蕾的詢問,正在看書的路希立刻跳起來。
「要!要!要!」
他迅速走向門,連衣服都忘了穿,窗外斜照進來的夕陽鮮紅地灑落在他美麗的上,形成一副帶點邪魅氣息的性感畫面,使得豆芽心頭一震——就是這個,不由自主地也跟著跳起來。
「不要動!」
「呃?」路希愕然停住,半回頭。
「潘德蕾,現在不用下午茶,晚點再說!」雙眼毫不稍瞬地盯住他,豆芽頭也不回地吼出去。
「耶?」路希不知所措地看看門,再看回她。「可是我餓了耶!」
沒理會他,豆芽慢吞吞地接近他,兩眼始終眩惑地盯在他身上,然後,她徐徐繞著他走了一圈,再站定在他面前,他帶著詢問的表情俯視她,她仰起奇異的眼神凝住他。
「路希。」
「嗯?」
「可以……」她咽了口唾沫。「把你的翅膀露出來給我看一下嗎?」
「嗄?」路希一臉茫然迷惑的神情。「翅膀?什麼翅膀?」
「就是……」她垂下眼,咳了咳,緩步走向他身後,縴手貼在他的背上。「路西法的翅膀……」
毫無預警的,仿佛黑暗中驟然亮起一千瓦特的探照燈般,驚人的光芒乍現,耀眼得她不得不立刻閉上眼。
片刻後,她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楮,赫然發現三對光輝燦爛的光芒羽翼就在她眼前,像潔白的雪花,又像晶瑩剔透的鑽石,像實物,又像只是虛幻的影像,朦朦朧朧的,卻又非常清晰的能夠瞧見每一根羽毛,她試圖要觸模那羽毛,手卻穿透羽翼而過,然而,她的確感到好像有踫觸到什麼東西。
走回他身前,她仰起眸子,毫不意外的發現是一雙暗黑的瞳眸與她相對。
「路西法?」
「可惜,不是你自己想起我的。」他無奈地低嘆。
「我……」
「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效勞的,雅娜爾?」
「……請你讓我畫畫?」
「沒問題,你畫吧!」
非常驚人的,面對邪惡又純潔的路西法,她的靈感仿佛大西洋的海水般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張接一張,她幾乎不太清楚自己在畫什麼。然後,天暗了,但室內依然明亮如白晝,光之翼的光芒使她渾然不覺夜的來臨。直至……
「請問先生、夫人,要用晚餐了嗎?」
門外又傳來潘德蕾的詢問,瞬間,光芒驟失,眼前頓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咦?奇怪,怎麼突然問就晚上了,還沒吃下午茶呀!」
「……」
「豆芽,你在哪里,怎麼不開燈呢?這樣烏漆抹黑的什麼都看不見嘛!」
「……」
「豆芽,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嗎?有點冷了耶!」
「……」
「不然你來溫暖我?」
「路希。」
「豆芽?」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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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三張設計圖,費特尼卻盯了整整十分鐘之久。
「你……找到你的靈感泉源了?」
「算是吧!」
「一個男人?」
這樣他也能看出來?
「沒錯。」不愧是名設計師。
「可是你只畫了三張?」
當然不止,三個鐘頭畫了四十多張,不過她可沒那麼傻,全都現出來給他偷。
「對。」
「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靈感,你應該多畫幾張的。」
豆芽聳聳肩。「沒辦法,他能給我的時間不多,又來去無蹤。」也沒叫他離開,呼一下又變回路希了。
「下次多畫幾張。」
「教授,你不指點一下我有什麼缺點嗎?」
「……我恐怕要多看幾張,才能看出問題在哪里。」
多看幾張?
想得美!「那麼下次我再畫三張。」
又是三張?
費特尼瞥她一下。「這樣吧!給你一個機會,我的時裝發表會即將開始準備,你可以來擔任我的助手,我也可以隨時指點你,還會付你打工費,如何?這可是個難得的實務學習機會喲!」
「偷」她的設計不夠,還想榨干她嗎?
「很抱歉,教授,我的功課已經夠忙了,若還要打工,我丈夫可能會抱怨。」
費特尼頗意外地咦了一下。「你不是未婚生……呃、呃……」
豆芽不在意地撇撇嘴。「我是婚後才生孩子的,不過我都沒有說出來,所以大家都以為我是未婚生子,其實那是誤解。」
「原來如此。」費特尼沉吟一下。「不過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我認為你應該設法說服你丈夫。」
「我會去說服他的。」才怪。
「最好盡快。」
因為他打算拿她的設計用在發表會上嗎?
真是的,為什麼這個世界骯髒得這麼徹底呢?到目前為止,她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好人,沒有任何一個值得她感激的人,沒有任何一個讓她覺得︰啊∼∼原來還有這種人在,這個世界還是有希望的!
沒有,一個都沒有!
這種世界實在沒有存在的價值,還是啊,哼!快快毀滅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