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拜萊是一座葡萄牙殖民時期的四邊形城堡,雄偉的矗立在穿越綠洲的大馬路旁,椰棗樹遍地林立,還有幾株賽木哈,最令人驚訝的是,這里竟然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沿著溪邊是一大段防御敵人進攻的上牆,圍繞了整個綠洲,一直連結到城堡,形成一個小型要塞。
「我們在這兒休息一天,補充食物和水。」卡布斯告訴其它五人預定在這兒逗留的時間,再低頭問歐陽萱莎,「-需要買點什麼嗎?」
歐陽萱莎的回答是,「哼!」然後用力把頭撇開。
卡布斯皺眉,沙勒米四人差點大笑出來。
「我們先去找住處吧!」
由于是沙漠中的小城市,雨水少,氣候炎熱多風沙,所以歐拜萊的房屋多數是無頂屋,只有用以阻擋風沙的四壁,屋頂用椰棗樹的枝葉稀疏地搭成涼棚,白天遮蔽太陽,晚上散熱很快;也有的索性圍住大樹建四堵牆作為房子,樹像大傘一樣遮太陽,代替屋頂。
至于他們找到的旅店更簡陋,只不過是一處四周用上牆圍起來的小空地而已,旅客還要自己生營火,大家圍著火堆,鋪上布毯席地而臥。
「我要和沙勒米與巴爾德去買一些必需品,-真的都不需要什麼嗎?」
找到住處後,卡布斯又問了一次同樣的問題,而歐陽萱莎的回答依然不變的簡單。
「哼!」
卡布斯無奈地搖搖頭,出去了,幾乎他們前腳才剛踏出去,烏蘇妲後腳也跟著要出門。
「我也要買東西!」
「咦?慢著,烏蘇妲,-不能……」
卡林氣急敗壞的追上去,緊接著歐陽萱莎也背起她的背包……
「我也要出去看看。」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無可奈何的羅瓦只好苦著臉伴隨在歐陽萱莎身邊充當臨時保鏢。
有店面、有帳篷,也有地攤,一家挨一家、一攤接一攤,陶壺銅器、布料飾品、咖啡水果,雕刻精美的彎刀、乳香和香爐,還有食品攤子,以及摩肩接踵的人潮,歐拜萊的市集還挺熱鬧的。
「剛剛那些首飾還不錯,-不喜歡嗎?」見歐陽萱莎只看不買,羅瓦好奇地問道。
「我只是想看看,何況……」之前雖然也有經過市集,但由于要趕路,沒有時間讓她閑逛,都嘛只是遠遠瞄一眼就走人,現在好不容易踫上機會,她怎能放過。「卡布斯也沒有給我錢。」
「我有。」
「不用了,羅瓦,我真的只是想看看而已,謝謝你。」
歐陽萱莎只是想看看,另一批人里的烏蘇妲可不只是想看看,她幾乎每看一樣飾品都想要。
「那個、那個、那個,還有這個……」
「等等、等等,烏蘇妲,我可沒有那麼多錢……」
「我會叫沙勒米還你的啦!」
「阿拉垂憐,我不是那個意思,烏蘇妲,我是說我身邊沒有帶那麼多錢啊!」
但烏蘇妲才不管他那麼多,她不但堅持要買,還自顧自挑揀更多喜歡的飾品,卡林只好拚命把東西再放回去,惹得烏蘇妲又鬧起小姐脾氣來,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之際,突然……
「咦?那不是……蘇爾坦嗎?」
「蘇爾坦?」
卡林忙轉頭循著烏蘇妲的視線看去,但烏蘇妲已經扯開喉嚨叫過去了。
「蘇爾坦!這里、這里,我們在這里……」
「阿伊莎,卡布斯在那兒呢!他好象踫上朋友了……」
聞言,歐陽萱莎看也不看一眼,立刻朝相反方向走去。「那個銅燈不錯,我們去看看!」好象那種擦一擦就會有燈神冒出來叫-主人的阿拉丁神燈--說不定就是那只。
「等等,卡布斯他們的表情好象不太對啊!阿伊莎。」
歐陽萱莎腳步一頓,猶豫一下,還是回過頭來順著羅瓦的手指看過去,立即明白羅瓦的意思--卡布斯在生氣,沙勒米和巴爾德也在生氣,只有和他們相對的男人滿臉笑容可掬。
那個男人和卡布斯同樣高大,容貌相當英俊,也挺有魅力,但和卡布斯一比顯然遜色多多,而且那個男人眉宇間還多了一股陰鷙,使他顯得有些陰險冷酷。
「那家伙是誰?」
「我也不認識。」
兩人相顧一眼。
「我們跟在後面看看。」
「好。」
在遠離市集的上牆邊有幾棟泥磚結構的兩層住屋,還有籬笆圍起來的院子,隔著上路對面則是一整排簡陋的無頂屋,歐陽萱莎就藏身在這排無頂屋後。
不一會兒,羅瓦回來了。
「怎樣?」歐陽萱莎急問。
「那個男的是卡布斯的弟弟蘇爾坦……」羅瓦臉色凝重地說。
「弟弟?」歐陽萱莎愀然色變。「他弟弟要殺他呀!他們怎會乖乖跟他走?」
羅瓦無奈地兩手一攤。「因為蘇爾坦已經先抓到烏蘇妲和卡林,他用他們兩個的生命來威脅他們,卡布斯他們只好束手就縛乖乖跟他走。」
「完蛋,卡布斯他們死定了!」歐陽萱莎焦急地直往泥磚屋那兒張望。「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不急,現在還不急,」羅瓦忙道︰「蘇爾坦決定要再抓到我們兩個之後,才把所有人一起帶到沙漠里去處決,免得留下任何他謀害兄長的證據,這樣他才能夠順利繼承原該由卡布斯繼承的一切。」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時間救他們?」歐陽萱莎注意到那個陰險的男人協同另一個像根竹竿一樣又高又瘦的男人從泥磚屋里出來。「好極了,他離開了,我們快去救他們!」
「等等,屋里還有他的手下,三個。」
緊急煞住腳步,歐陽萱莎回眸,更著急。「那我們怎麼救他們?」
「這……」羅瓦愁眉苦臉地思索。「如果只有一個人看守就好了,但他們有三個守衛,其中一個看上去特別謹慎,想要救他們恐怕不容易,一個不小心還會讓他們提前處死卡布斯……」
「不容易也得救!」歐陽萱莎憤怒地大聲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就不相信那是什麼銅牆鐵壁,惡魔島還不是照樣有人闖進去!」
羅瓦是不知道什麼惡魔島,但她說得沒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只要認真想,睿智的阿拉遲早會讓他們想到一個最好的辦法。
于是,兩人開始相對踱過來、踱過去,攢眉苦思……
泥磚屋內,卡布斯等五人被綁在面對大門的牆上,一個比卡布斯更高大的壯漢子提著彎刀守在一旁;另一個跟猴子一樣又瘦又小的漢子不耐煩地從屋這頭走到那頭,再從那頭走回這頭;最後一個靠在門旁的男人模樣最沉穩干練,褐色的眼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我就說-只會惹-煩,叫-不要跟來,-偏要跟,看,現在大家都要被-害死了!」沙勒米忍不住抱怨起來。
「那怎能怪我?」鳥蘇妲大聲為自己辯駁。「又沒有人告訴過我。」
「這不是告訴不告訴-的問題,而是……」沙勒米恨恨地瞪著被綁在他身邊的妹妹。「奉真主之名,烏蘇妲,為什麼-就不能乖乖的待在旅店里等我們回去?」
「我也要買東西啊!」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烏蘇妲依然毫無半點悔意,甚至更理直氣壯的叫回去。「而且阿伊莎不也跑出來了!」
「但是連累大家的是-,不是她!」沙勒米冷冷地說。
烏蘇妲窒了窒。「那、那只是我運氣不好嘛!」
「運氣不好?」沙勒米不敢相信地重復道︰「-到現在還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嗎?阿拉憐憫-,烏蘇妲,-這樣還想讓卡布斯娶-做老婆,真是太可笑了,我看他不更討厭-才怪!」
最後一句話終于刺破烏蘇妲的驕傲,她開始出現不安的表情,極力探出腦袋朝被綁在沙勒米另一邊的卡布斯望呀望的。
「卡布斯,你、你不會因為這樣就討厭我吧?」
「……」
「卡布斯?」
「……」
「卡布斯,你不能這樣,那又不能怪我……」
「……」
「卡布……」
「閉嘴!-這女人真是吵死了!」也不曉得在煩躁些什麼,瘦漢子突然火大的一把抓下烏蘇妲的面紗。「咦?長得還不賴嘛!」
「你你你……」烏蘇妲又驚又氣又急的怒吼。「只有我的丈夫可以取下我的面紗看我的臉,你怎麼可以!」
瘦漢子哈哈大笑。「那我們統統做-的丈夫好了!」
「你這混蛋!」
瘦漢子臉色一冷。「-敢罵我,我要……」
「夠了!」門邊的精明漢子語聲沉沉地喝叱過來。「阿賈,你到底在不耐煩些什麼?」
「我餓了。」瘦漢子簡單地說,轉回身。「我可以去買東西吃嗎?」
「不可以,」精明漢子慢吞吞地搖搖頭。「蘇爾坦說過,在他回來之前誰也不可以離開。」
「可是我餓了!」
「忍耐。」
瘦漢子正想繼續爭取填飽壯子的權益,門上突然傳來聲響,精明漢子立刻一手擺出噤聲的手勢,一面朝外喝問。
「誰?」
「送午餐。」自門外傳進來的是個稚女敕憨厚的嗓音,像個小女孩。
精明漢子不禁愣了一下。「誰叫-送來的?」
「媽媽。」
精明漢子更納悶。「-媽媽是誰?」
「我媽媽在市場上賣大餅和炖羊肉。」
「我知道了,一定是蘇爾坦叫她們送來的!」一听是食物,瘦漢子馬上搶上前去開門。
精明漢子阻止不及,有點懊惱,但一見門外果然是個天真清純的小女孩,口角不停涎出口水,一副傻呼呼的樣子,看樣子還是個小白痴,而且手上也的確提著個食物籃子,他也就放下心來。
「把籃子給我們,-可以走了。」精明漢子伸手要拿籃子。
「不行!」白痴女孩搖搖頭,抹了一下嘴角,但口水又涎下來。「媽媽說籃子和罐子都要拿回去。」
「我再給-幾個銀幣,-把籃子留下來。」精明漢子把手收回去要掏錢。
「媽媽說籃子和罐子都要拿回去。」白痴女孩緊挽著籃子。
「兩個金幣?」就那麼幾塊沾滿沙子的爛大餅和一罐蔬菜比肉多的炖羊肉實在不值得用兩個金幣去換,半個都嫌太多,但沒辦法,誰教他們不是神仙,抵擋不住饑餓的折磨。
沒想到那白痴女孩竟然傻到要把人家雙手送上門來的便宜再推出去,「媽媽說籃子和罐子都要拿回去!」白痴女孩固執地又說了一次,再揩一下口水,然後悄悄退後一步,好象隨時準備落跑。
「該死,叫-給我們就給我們,-唆什麼!」
愈听愈不耐煩,又見白痴女孩好象要溜了,瘦漢子決定用搶的比較快,沒想到他的手才剛踫到籃子,白痴女孩竟然扯開喉嚨,放聲嗚哇嗚哇大哭起來。
「不要!不要!媽媽說籃子和罐子都要拿回去的!」
精明漢子一驚,連忙把白痴女孩拉進門里,迅速把門關上,再憤怒地斥責瘦漢子。
「真主在上,你究竟在搞什麼鬼?蘇爾坦一再警告我們不能引起人家注意,你忘了嗎?看看她,她是個白痴啊!跟她講道理根本講不通,只能慢慢哄她,但你偏偏這麼急躁……」
「大不了殺了她!」瘦漢子惡狠狠地瞪住白痴女孩,手已經握住彎刀刀把。
「你以為這麼簡單嗎?」精明漢子面無表情地哼了哼。「如果她母親來找人呢?再殺了她母親?如果她們的親人來找她們呢?同樣殺了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然後鬧得人盡皆知,下一個被蘇爾坦宰掉的就是你!」
瘦漢子泄氣地放開刀把。「不然怎麼辦?我餓了呀!」
精明漢子搖搖頭。「算了,還是大家趕緊吃完,讓她拿回籃子和罐子吧!」
于是三人把籃子里面的食物取出,津津有味的大快朵頤起來,看得那幾個掛在牆上的人不覺猛吞口水;唯有卡布斯,他不僅沒有注意到那三人的食物,而且表情非常奇怪,眼神更奇怪,有點驚、有點怒,還有點緊張,但他盡全力壓抑著不爆發出來。
「慢著,小女孩,-想干什麼?」雖然忙著進食,但精明漢子並沒有忽略他的職責,一瞧見白痴女孩接近俘虜,馬上大聲喝叱過去。
但白痴女孩只回眸憨痴地傻笑了一下,口水淌下更多,「他像我父親嘛!」然後大剌剌的環腰抱住卡布斯,好象向父親撒嬌要求疼愛的小女兒,還扒開他胸前的衣服,宛如小貓小狗一樣用腦袋在他胸口揉來揉去。「父親,我好想念你喔!」
那三人不由面面相覷,想阻止她,又怕她再度喧嚷起來,只好隨她去。
卡布斯哭笑不得的低眸望住胸前的女孩--她正在舌忝他胸口又咬他,但在他的背後,她也很努力用小刀切割束縛住他的層層繩索,小心翼翼的,連沙勒米也沒注意到。
沙勒米只注意到那個白痴女孩竟然好象非常熟練的吃起卡布斯的豆腐來了,看得他滿心狐疑,但他想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使得卡布斯既不惱怒又滿面怪異神色的任由那白痴女孩佔他便宜。
如果卡布斯不打算聲張,他最好不要多事。
然而他們忘了還有一個烏蘇妲,她生來就是專門扯人後腿的,雖然看不見那個白痴女孩貼在卡布斯身上做什麼,但她就是見不得有任何女的--管她是幾歲--和「她的」卡布斯那麼親熱,當下也不管自己身處何種困境,馬上就爆發出來。
「喂喂喂,-這白痴,到底在干什麼呀-!」
她一叫,卡布斯立刻橫眼怒瞪過去,但已來不及了,精明漢子業已有所警覺。
「去把那女孩子帶過來!」
壯漢子馬上起身走向卡布斯,白痴女孩不禁嘆了口氣,不甚情願地放開卡布斯,再慢吞吞地轉身,恰好壯漢子已來到跟前,正要伸出手來抓她。
「不準踫她!」卡布斯怒吼。
他的咆哮聲比打雷更驚人,猛烈掙扎著要月兌離束縛的模樣也像饑餓的狂獅一樣駭人,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
但基本上被綁住的人不管說什麼都不會有人听,壯漢子自然也沒興趣听他的,那只蒲扇般的大手照樣伸出來,眼看就要抓住白痴女孩了,猝然間,他劇烈地抖了一下,旋即山崩地陷似的砰然一聲倒地不起,精明漢子和瘦漢子愣了一愣,頓時驚跳起來。
「-……」
「不要動!」只不過眨個眼而已,白痴女孩已不再白痴,笑容可掬地拿著一個扁扁的東西對準那兩人。「看見沒有?這個呢叫作閃電保鏢,是全世界最新科技的個人防身器,它會產生一種醫學上稱為T-WAVES的電子訊號來阻斷腦部和身體之間的正常通訊,使人無法控制手腳的動作而癱瘓,就像他那樣……」
指指地下的壯漢子,她更是笑意盎然。
「如果你們不想跟他一樣,就麻煩你們乖一點,我會夸獎你們的。」
她是好意,想說讓他們少受一點罪,也省得大家麻煩,可惜他們根本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事實上,沒有人听得懂,所以那兩個笨蛋在極快的交換一下眼神後,還是悶不吭聲地暴沖過來,比西班牙斗牛場上的斗牛更悍勇。
但很不幸的,他們的蠻勇挑錯了時候表現。
「唉!男人就是這樣,從來不肯听女人說話。」女孩裝模作樣的搖頭又嘆氣,一一跨過三個癱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漢子來到門前,打開門朝外面喊道︰「羅瓦,可以進來了!」
羅瓦應聲提著她的背包進來,見那三人已經躺在地上,不由驚愕不已,「咦?已經擺平啦!」旋即忙著找繩子把他們捆綁起來。
慢吞吞地,女孩先把防身器放回背包里收好,再回頭去繼續切割綁住卡布斯的繩索,「所以我說一定要先處理你弟弟的問題嘛!偏偏你就是不肯听,看,又差點被干掉了吧!」一邊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你啊!要是再不肯听我的勸,下次就不救你了喔!」
從壯漢子倒地開始直至此刻,被綁住的那幾個人全都處于錯愕又來不及反應的狀態之中,始終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唯一意識到的是那女孩的聲音愈听愈熟悉,但一時想不出是誰。
至于卡布斯,他始終無言,直到他的手恢復自由,竟然不急著為其它人解縛,而是向女孩伸出手。
「頭紗。」
女孩呆了呆,受不了地翻了一下白眼後,才把頭紗拿出來放在他手上。卡布斯默默為她蒙上頭紗,然後沉聲命令仍被綁在牆上的那三個男人,還有羅瓦。
「忘了你們曾經看過她的臉。」
沙勒米四人怔了一下,繼而失聲大叫,「阿伊莎?」
女孩夸張地挖挖耳朵。「不用叫那麼大聲,我沒有耳聾。」
「但、但……-幾歲了?」
「十八歲。」
「十八?!」那四人再度失聲大吼。「騙人,-長得根本不像十……」
「忘了你們曾經看過她的臉,」卡布斯又命令了一次,這次還多了幾分警告語氣,眼神更是嚴厲。「否則我會迫不得已必須殺了你們!」
沙勒米四人連忙噎回余下的話,只敢拿眼楮偷覷已蒙上頭紗的女孩。
十八歲長那個樣子?
簡直是欺騙社會嘛!
月兌離困境後,卡布斯他們並沒有立刻離開泥磚屋,原本是計畫要順便逮住蘇爾坦,但不知為何,蘇爾坦始終沒有回返泥磚屋。
「天黑了,我想他不會回來了。」沙勒米猜測道。
卡布斯贊同地點點頭。「他是個非常狡猾又疑神疑鬼的人,可能已經察覺到不對勁,所以不敢回來。」
「我倒是比較想知道……」羅瓦和卡林、巴爾德三人分別蹲在那三個被捆綁得像三支粽子的人面前,好奇地不斷用手去戳他們。「仁慈的真主,阿伊莎到底是用什麼東西讓他們突然倒下來不能動,現在又完好沒事的?」
羅瓦一說,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集中到歐陽萱莎身上去,包括卡布斯。
「-用的是什麼武器?」
「武器?」歐陽萱莎咯咯笑開了,「這才不是什麼武器,只是女人的防身器而已啦!」她拍拍斜背在身上的背包。「我啊曾經踫過兩次搶劫,在超商,雖然不是搶我,但第二次超商店員被殺死了,滿可怕的,後來我就習慣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以便保護自己。」
「超商?」卡布斯不解地在嘴里念了一次這個陌生名詞。
「呃……」歐陽萱莎抓抓脖子。「哈哈,就是人家的鋪子啦!」
卡布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再把視線拉下來改盯住她的背包。
「原來那就是-所謂『女人的東西』。」
「女人的防身器,」歐陽萱莎一本正經地更正,「是女人自衛的防身器材,不叫女人的東西叫什麼?總不會是你們男人的吧?」話落,不等他又問是什麼,她立刻接下去轉開話題。「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丈夫大人,繼續等蘇爾坦嗎?」
「不,我打算讓沙勒米押解他們……」卡布斯用下巴指指屋角落那三人。「回到阿拉威部落,暫時囚禁在那兒,而我和-,還有羅瓦繼續往佐法爾走,先去解決-的問題再說。」
黑紗內的眉毛猛一下挑高,旋即又落下,歐陽萱莎-著眼注視卡布斯半晌。
「我懂了,」她慢條斯理地說︰「隨你吧!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先請教丈夫大人一下。」
「什麼問題?」
「我想請教,除了你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超重量級大白痴以外,」她的聲音甜得像沾了蜂蜜的糖果,比剛學會講話的幼兒更嬌憨,半絲火氣都聞不出來,听起來好象是小女孩在向媽媽多要一顆糖果似的。「任何其它人接連兩次遭遇這種差點被宰掉的險境會如何呢?」
其它人全噗哧笑出聲來,除了卡布斯,還有烏蘇妲。
「-怎麼可以這樣侮辱卡布斯!」她憤怒地挺身為卡布斯叱責妻子。
但歐陽萱莎根本不理會她,自顧自往下說︰「對了,其它人踫到這種情況一定會先行趕回家去處理你弟弟的問題,雖然你這個全世界最霹靂無敵沒腦筋的大笨蛋並不打算如此,但你弟弟並不知道他的哥哥是只宇宙超級大蠢豬……」
同樣的,其它人全笑翻了,除了卡布斯,還有烏蘇妲。
「-太過分了,竟敢一再侮辱自己的丈夫!」她再度為卡布斯怒聲訶責妻子。「卡布斯,這樣的女人快把她休了!」
然而歐陽萱莎依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緊盯住卡布斯,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所以他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去謊報你的死訊,再用最快的速度暗殺掉你父親,不要說他不敢,他敢殺你就敢殺你父親,雖然很冒險,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不這麼做他就什麼都沒有了,之後他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繼承你父親遺留下來的一切,最後等你回去時,一切都已太遲……」
她頓了一下,在面紗後綻開一朵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說丈夫大人,是不是這樣啊?」
听罷,不僅其它人全失去笑容,卡布斯的神情也變了,可是烏蘇妲仍舊不懂得要用腦筋,連看臉色都不會,只想要討好卡布斯。
「我不知道-在說什麼,但無論如何-都不該……」
「烏蘇妲,」沙勒米沉喝。「住嘴!」
「什麼嘛!我明明是為了卡布斯……」烏蘇妲不服氣地為自己辯護。
「住嘴,听見了沒有?」沙勒米更大聲怒斥。
眼見哥哥好象真的生氣了,烏蘇妲這才不情不願地閉上嘴,兩眼卻還哀怨地瞥向卡布斯,一心希望卡布斯會為她「討回公道」,但卡布斯卻跟歐陽萱莎一樣看也不看她一眼。
凝重地蹙眉沉思許久後,他猛然起身,「明天一早,立刻啟程趕回馬斯喀特!」語畢,含帶歉意的眼神悄悄投向歐陽萱莎,後者灑月兌地擺擺手。
真是不容易啊!他總算開竅了。
「沒關系、沒關系,我的事並不是很急,」起碼不像他的情況那麼緊急。「可以慢點來,先把你的問題處理好再說。」
反正還有一個月,而且他的事情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九成九會死人,至于她的狀況最糟糕也不過就是找不到導引裝置而已,那種問題等臨到頭再來傷腦筋也還不遲。
「說到這,我說丈夫大人,你家是不是很富有啊?不然你弟弟怎麼會這麼狠毒竟然想謀害親哥哥?」
話一出口,除了卡布斯,大家一齊愣住。
「-不知道卡布斯是誰?」
「他是誰?」歐陽萱莎困惑地瞄一下卡布斯。「他是卡布斯啊!難道他還有別的名字?」總不會是先知穆罕默德吧?
「沒有,他沒有別的名字,但他是……」
「噓!」卡布斯突然比手勢要大家噤聲,「有人!」然後跳起來沖過去打開門,恰好瞧見一條又高又瘦的黑影一閃而逝,他立刻追出去,沙勒米與卡林隨後跟去保護他。
但過了好一會兒後,三人回來,並沒有抓到那個黑影。
「現在就啟程!」
為免被拖慢速度,卡布斯決定帶歐陽萱莎先行趕路,其它人押解那三支粽子以正常速度尾隨于後,雖然烏蘇妲滿心不願,但由不得她,因為她只能跟在沙勒米身邊。
「卡布斯。」
「嗯?」
「你是不是不太願意面對必須處分你弟弟的狀況?」
入夜,他們仍在趕路,天上繁星出奇的亮,卡布斯仰望深思,良久。
「-怎麼知道?」
「你堅持先處理我的事,這種決定實在很愚蠢,」歐陽萱莎一面說,一面掀開頭紗透氣,反正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不怕被別人看見。「剛好我又知道你並不是一個愚蠢的人,所以……」
卡布斯又沉默片刻。
「我有三個姊姊、七個妹妹,但兄弟只剩下他一個了。」
;「咦?你家專生女孩子?」
「不,』卡布斯黯然搖頭。「我有三個哥哥在二十年前那場戰爭中死了。」
二十年前?阿曼人趕走波斯人那場戰爭嗎?
「抱歉。」
「抱歉什麼?」
「提起這件事。」
深黝的黑眸在夜空下閃熠著奇異的光彩,卡布斯深深凝睇她半晌。
「老實說,我從來沒踫見過像-這種女人……」
廢話,他要是天天都踫見像她這種做時空旅行的女人,那才恐怖呢!
「……聰明……」
那當然,她是天才嘛!
「……理智……」
還用說!
「……又冷靜……」
就說她是個很冷靜的女人吧!
「……雖然偶爾會失控……」
呃,那個……咳咳,只是……偶爾……
「……但我想-應該是這世上唯一適合我的女人。」卡布斯語氣認真地做下結論。「我可以肯定這是阿拉的恩賜。」再嚴肅地補充一句。
是是是,是阿拉要她恰好在那時候到空白之地去散步,順便救他一命的嘛!
「听說你本來不打算娶老婆?」
卡布斯輕輕吁出一口氣,英俊迷人的臉上滿布無奈之色。
「阿拉教導男人要善待女人,但就我所認識的女人而言,自私任性又不理智是我對她們僅有的認知,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那種女人,更不願意成天處在那些女人的爭執之中,只好敬而遠之。」
「誰教你就像一塊甜美多汁的肉一樣令人垂涎。」歐陽萱莎咕噥。
濃眉挑高,「甜美多汁的肉?」卡布斯以不贊同的眼神瞅住她。
歐陽萱莎嘻嘻一笑。「總之,既然你不打算娶老婆,只要他耐心一點等待,將來你的財產終究會留給你弟弟的孩子去繼承,可惜他缺乏足夠的耐心……不,或許他是認為你不可能真的不娶老婆……」
「我父親一直催促我娶妻,所以我原打算再……」
歐陽萱莎雙目一凝。「跟船出去流浪?」
卡布斯頷首,
「也許他擔心你會從外地帶老婆回去。」歐陽萱莎想了一下。「他幾歲?」
「跟我同年,小我兩個月。」
「娶老婆,生孩子了嗎?」
「三個妻子,兩個兒子,三個女兒。」
聞言,歐陽萱莎不由吹出一聲驚嘆的口哨。「這樣他還不能夠滿足嗎?有妻妾又有子女,而且無論你父親有多麼富有,財產都必須公平分配給每一個子女,你不會多他一分,他也不會少你一分,如此一來,男人所渴望的一切他都擁有了,這樣還不夠嗎?他真的那麼貪心非得再侵佔你的那一份不可嗎?」
「不是他太貪心,而是……」卡布斯輕輕嘆氣。「我父親的財產無法公平的分配給所有子女。」
「咦?無法公平的分配?怎會……」頓了一頓。「啊∼∼我知道了,你父親是部落酋長嗎?這就難怪了,但即使如此,你們還是親兄弟啊!雖然不同母親,但同一個父親,血脈相連,為什麼他不能珍惜這份親情呢?」
她雖然是天才,但這點她始終無法理解。
記得前兩年,她曾經到阿曼的繼父家度過三個月的假,那一回她便深深體會到無論她有多麼疼愛那幾位異父弟妹,他們還是無法接納她,為什麼?
雖然不同父親,但他們擁有共同的母親,一半的血緣還不夠連系他們嗎?
卡布斯瞟她一眼。「也許是因為他母親一直是我父親最寵愛的女人吧!」
「喂喂喂,請不要男人自己出問題就推到女人身上來好不好?雖然這樣是很方便沒錯啦!但對女人來講,真的超惡劣耶!莫名其妙就承擔了一身罪惡!」
歐陽萱莎像個小女孩似的噘高了紅唇,不滿地戳戳他。
「不管是受到母親、妻子或姊妹的影響,最後做決定的還是男人自己,如果男人因此做錯了決定,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意志不夠堅定或太愚蠢,請你們男人先自我反省一下可不可以?」
卡布斯若有所悟地思索片刻,而後點點頭。
「-說得很有道理。」
「廢話,從多少歷史教訓中歸納出來的結論怎會沒有道理。」
「-說什麼?」
「呃?啊……」歐陽萱莎打個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要多久才能到你的家,呃,部落?」
「盡快趕路的話,一個月左右。」
「一個月啊……」恰好滿朝限。唉!這時代的人可真會「浪費」峙簡啊!「嘖,有汽車就好了。」這樣頂多兩個小時就到了。
「什麼?」
「沒、沒,我們還是趕路吧!」
算了,既然已經來不及了,就慢慢來吧!
馬斯喀特蘇丹國,二十一世紀的阿曼,也就是那個流傳著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以及辛巴達航海故事的國家,位于阿拉伯半島東南部,三分之二的國土是沙漠,首都卻是個臨海城市,三面環山,山勢峭拔多姿,與海水相映,蔚為壯觀。
「那兒就是嗎?」伸直手臂指住前方,歐陽萱莎興奮地問︰「那兒就是馬斯喀特嗎?」
誰也想不到在這連綿荒涼,沒有半叢單的高山山谷間,居然會隱藏著那樣一片茂密的樹海,還有一條清冽的小河流涓涓而流,河岸邊長滿青蔥的椰棗樹、芭蕉樹、芒果樹與其它植物,許多角羚在河邊喝水,更遠處是一片翠綠的草原以及放牧的羊群,難以想象就在層層山脈另一邊竟是黃沙滾滾的浩瀚沙漠。
「不,還要再過一個山頭。」這里竟然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
他們的馬正走在半山腰上,隔著那叢樹海其實非常近,但由于兩邊之間還隔著一道陡峭的山溝,除非他們的馬會飛,否則勢必要乖乖繞過另一邊的棧道才能到達對面。
「還要再過一個山頭?」歐陽萱莎泄氣地低喃。「說得真簡單,那起碼還要再半天以上耶!我還以為終于可以用兩只腳走路了說!」
「那兒只是獵區,」卡布斯說,並用垂在左耳後的頭巾巾角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沒注意到都沒有住屋或帳篷嗎?」
天氣更熱了,幸好自海那邊吹來陣陣清涼的風,稍微紆解了一點燥熱感。
「獵區?你是說打獵的地方?」歐陽萱莎再度振奮起來。「阿拉威部落的男人幾乎都有獵鷹,你沒有嗎?」
卡布斯淡淡瞟她一眼。「有。」
「有?那麼……」眨著烏溜溜的眼,歐陽萱莎渴望地瞅著他,純稚粉女敕的臉上一片期待之色。「你會帶我去看看獵鷹是如何打獵的?」
「等-學會騎馬再說。」卡布斯輕輕說道,順手替她蒙上頭紗。
歐陽萱莎不禁皺了皺鼻子。「干嘛?」
「很快就會踫上人了。」
「哦!」唉!這下子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重見天日。「咦?那是什麼?」
「什麼?」
「那邊啊!看,好象有兩個人在吵架……不,打架!」
一听是有人在打架,卡布斯立刻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在樹海靠山壁這邊有一塊稱不上空地,只是樹木比較稀疏的地方,確有兩個人正在打架,由于距離太遠看不清楚容貌,只隱約可分辨出是一個年歲不到三十的年輕男人,和一個頭發班白的老年人,後者還披著一件金線瓖紅藍黃邊的白色豪華披風。
雖然頭發斑白的老人相當壯碩,但年輕男人更有體力,頭發斑白的男人逐漸敗退,而年輕男人的意圖相當明顯--他打算把頭發斑白的老人推下山崖。
「父親!」卡布斯驚呼,旋即跳下馬去。
父親?
「耶?」歐陽萱莎錯愕地看著卡布斯從綁在馬後的包袱里拿出一把手槍,兩眼更驚訝地連眨了好幾下。
那是左輪手槍出現之前最流行的轉管手槍,通常是在一個金屬塊上依圓周挖出數個槍膛,每個槍膛內可以裝一發子彈,使用時還要用手把槍管轉到擊發機件的位置上,既不方便又沉重,擊錘抬起時又會影響瞄準,更糟糕的是……
喀!喀!喀!
見狀,歐陽萱莎連忙將掛在馬上的背包拿來抱在懷里,下一刻,卡布斯果然如她所料想般憤怒地丟下手槍,粗魯地將她抓下馬,然後自己跳上馬狂奔而去,歐陽萱莎望著被棄置于地上的轉管手槍,聳聳肩。
這種博物館級的手槍底火裝置防水性超差,而且一旦點火裝置受到污染也不能可靠地發火--就像剛剛那樣。
不過就算真的射擊出去了也沒用,她敢用背包里那把最新型的貝瑞塔手槍打賭,轉管手槍射出去的彈丸絕對夠不上目標。
慢條斯理地,歐陽萱莎掏出背包里的手槍,開保險,雙手持槍,讓視線與槍管保持同一直線,仔細瞄準……
很好,就是現在,頭發斑白的老人被一拳揍倒在地上喘氣,半個身子驚險萬狀地吊在山崖邊,年輕男人正準備要一腳把對方踢下山崖,但在那之前,他好象有什麼廢話非說不可,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憤怒地說個不停,兩人分得很開,不至于誤傷……
砰!
尖銳的槍聲響徹整片山谷,激起林間一片飛鳥亡命飛奔,年輕男人顛躓了一下,然後倒下。
這是在兩年前那一回度假里,繼父唯一教會她的事--用槍,她學得很快,也很精,以為這樣會讓弟妹們因佩服而接受她,結果卻是徹徹底底的失敗,當時還想說自己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到底在干嘛?
沒想到現在卻因此而救了卡布斯的父親。
棧道那頭,正在狂奔的馬被槍聲驚嚇人立而起,卡布斯急忙勒住馬韁讓馬鎮定下來,同時往這邊望過來,歐陽萱莎舉起手槍揮兩下,再指指山崖那邊,又比出一根大拇指。
不曉得他懂了沒有?
歐陽萱莎暗忖著彎身撿起彈殼,連同手槍一起收回背包里,再拾起卡布斯的轉管手槍--好重!然後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棧道那頭走去。
總算可以用兩只腳走路了!
走不到半途,卡布斯便回頭來接她了。
「是-救了我父親?」他不是在問,而是在陳述事實。
「好象是耶!運氣真好,不是嗎?」歐陽萱莎神采飛揚地笑開了嘴。
卡布斯深深凝視她一眼,再將她抱上馬,自己坐到她背後策馬前行。
「-這次又是使用什麼……」他頓了一下。「女人的東西?」
歐陽萱莎哈哈大笑。「的確,那也是女人的東西,貝瑞塔公司最新推出的緊致型手槍,全長只有十八公分,不到零點八公斤,造型非常典雅,采用最新型的槍管旋轉式閉鎖系統,可以有效抵銷後座力,最適合女人使用。」
「……-在說什麼?」
歐陽萱莎咯咯笑得更大聲。
「跟你一樣的手槍啦!只不過我的手槍比你的要稍微進步了那麼一點點。」
「跟我一樣的手槍?」卡布斯神色古怪地瞄一下掛在馬側的轉管手槍。「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啊!」
「還有在歐拜萊-所使用的那個……女人的防身器?」
「也可以啊!」
「……-那袋子里的東西全給我看看?」
歐陽萱莎頓時笑趴在他胸前。「可、可以啊……」
「-在笑什麼?」卡布斯狐疑地問。
「我、我以為你是個嚴肅古板的人,沒想到你的好奇心並不太古板嘛!」
卡布斯微微皺了一下眉。「阿伊莎,我可以容忍-私底下的放肆,因為我了解-可能還不太習慣這里的規矩,而且我是-的丈夫,仁慈的忍讓妻子是我的責任,可是待會兒謁見我父親時,-千萬不可如此無禮……」
唉∼∼又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人前人後我會分清楚的啦!」
「……沒有允許-開口,-就不能開口……」
「是是是,沒有男人的允許,女人不能開口!」
「……無論如何絕不能抬頭看他……」
「好好好,我會忍住好奇心,可以了吧?」
「……最重要的是,第一回謁見我父親,-必須下跪……」
「行行行,下跪就下……-?下跪?!」干嘛這麼隆重大禮,她又不是奴隸,他父親也不是……咦?等等……不是吧?
「……還有,-必須……」
「暫停!」
卡布斯立刻噤聲,連馬也停住了蹄步,他皺眉詢問地望住她,馬兒也側過頭來豎耳傾听,她拍掉馬耳,狐疑地回望他,好半晌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出心底的懷疑。
「請問丈夫大人,你的全名是……」
「卡布斯?伊本?阿瑪德?伊本?薩伊德。」
「……老天!」
她居然一到這里就改變了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