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周末,不同的氣氛,縴雨依然一大早就起來忙個不停,不同的是自她在浴室內哭泣翌日起,連媽媽就不太一樣了。
她變得很安靜,總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再抱怨這抱怨那,也不再樣樣都要依賴別人,除了打針之外,她自己的事都自己來。只不過有人在家的時候,她依然躲在房里不肯出來。
「媽媽,我要出去了,爸爸半個鐘頭後就會回來了。」
連媽媽不語,只是看著她,她微笑,轉身離房,就在她剛踏出房外一步之際,身後突然傳來連媽媽的聲音。
「-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回來,我會跟-爸爸說。」
「媽媽?」她驚喜地轉身,卻見連媽媽已經認真的看著小電視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听錯,媽媽就像以前一樣溫柔體貼,相信不久的將來媽媽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她忍不住過去親了媽媽一下,才愉快的出門去。
而在J大醫輔中心里,段清狂依然在加護病房里,因為他在清醒後四天就不得不再動一次開心手術。
「嗨,你今天有好一點嗎?」
尚未移除氣管插管的的段清狂眨了眨眼,張開五指,她微笑著將自己的手放進去,他握住,相當有力。
「啊,你好很多了!」縴雨笑得燦爛。「陳醫生說,如果你的情況持續穩定下去的話,再過兩天就可以移除氣管插管住到普通病房去了。」
他又用力握了她一下,她微笑著在床邊坐下,將他的手貼在她臉頰上。
「告訴你喔,媽媽今天跟我說,晚上可以不用回去了,她會跟我爸爸說。」
段清狂兩眼一亮,繼而曖昧地擠了擠眼,她嬌-地瞪回去。
「討厭啦,我是說,我媽媽現在進步很多了,而且進步得好快呢,我想再過不久,說不定她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段清狂敲敲手指,她會意,拿來筆記型計算機給他敲鍵盤,她則目注于屏幕上。
「她的病到底有多嚴重,跟我一樣嗎?」縴雨逐一念出屏幕上的字,然後搖頭。「不,她的病不嚴重,只要按時吃藥打針就可以像平常人一樣過正常的生活。」
段清狂又敲鍵盤。
那就好,心理上的問題可以慢慢解決。
縴雨頷首。「我爸爸也這麼說,可是我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幫她,沒想到她卻自己鑽出牛角尖了。」-
妹妹呢?她沒有問題吧?
「放心,她很堅強。」縴雨說,然後嘆氣。「只不過跟男朋友分手了。」
段清狂驚訝地眨了眨眼。
為什麼?
縴雨泛出苦笑。「因為錄像帶是她男朋友和室友一起合作錄像的,所以帶子里只看得到娟娟的臉,完全看不清楚她男朋友的臉。」
段清狂-了-眼,憤怒地用力敲鍵盤。
無恥的男人!
「幸好娟娟看得開,她說她學乖了,以後會專心在學業上,等她成熟一點再交男朋友。」
我會叫大哥去處理那兩個家伙!
縴雨贊同地點點頭。「對,免得他們再去拐別的女孩子。」
不,我是要確定他們沒有留帶子的備份。
縴雨怔了怔,繼而驚呼︰「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放心,交給大哥一定沒問題。
敲完鍵盤,段清狂還比了一下OK的手勢,縴雨感激地捉住他的手。
「謝謝,如果沒有你,我們家任何人出問題都只能任人宰割了。」
掙月兌她的手,他又敲鍵盤。
愛我嗎?
雙頰赧然,但她的眼毫不隱瞞地對他閃耀著柔情光采。
「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段清狂眸底蕩漾著滿足的神采。
這就夠了,不必謝我,只要繼續愛我就夠了!
縴雨嘆息。「我運氣真好,這輩子能踫上你這麼好的男人!」
段清狂立刻揮灑出一臉傲慢之色-
這輩子注定是我的,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縴雨深深凝視他片刻。
「你還記得嗎?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說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記得,-知道了嗎?
輕輕頷首,「我知道了,」縴雨呢喃。「就跟大島櫻一樣,我是雪白的,只等你來為我彩上絢爛的紋衣,我便是這世上最美麗的花瓣了!」
雙眉忽地揚起輕狂飛舞,段清狂迅速敲打著鍵盤。
我不會客氣的,我會盡情把我的顏色涂抹在-身上,把-完完全全彩繪成獨屬于我的花朵!
縴雨故意睜大訝異的眸子。
「咦?奇怪,我不是早已被你摘去涂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顏色了嗎?」
又-起雙眼,段清狂慢吞吞地按著鍵盤。
亂七八糟?
「是啊,亂七八糟,可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縴雨也慢條斯理地說話。「是完完全全屬于你的色彩,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在我身上增添其它色彩了!」
瞳眸浮起笑意。
好吧,亂七八糟就亂七八糟,只要-是屬于我的就行了。
「我是你的。」縴雨溫柔但堅決地告訴他。
段清狂輕撫了一下她嫣紅的臉頰,再回到鍵盤上-
的期中考?
「我已經補交作品和報告了,你呢?」
期末交兩份報告就行了。
「怎麼這麼好?」好似有點不甘心。
眼里又換上頑皮之色-
不知道嗎?
「什麼?」
我女乃女乃復姓上官。
縴雨一臉茫然。「所以?」
段清狂很夸張的嘆了口氣。
請問這所大學創辦人姓什麼?
「姓……」頓了一下,驚呼︰「上官?!」
J大是段家的,理事長是我大哥,但始終都沒有人注意到,大家只注意到校長姓上官,他是我女乃女乃的親戚,所以大家都誤以為J大仍是屬于上官家的。
「難怪你能擁有這麼多特權,」縴雨恍然道。「這所醫輔中心也好象是專為你成立的!」
是為我改建的沒錯啊,否則普通大學的醫輔中心怎麼可能會如此完備?
縴雨白他一眼。「哼,特權份子!」
段清狂正想再敲鍵盤說什麼,就在這時,值班醫生和護士進來了。
「對不起,要檢查傷口縫線了。」
縴雨立刻把手提電腦拿開退到外面去,恰好踫上來探病的三兄弟,他們一邊從電梯那頭走來,一邊你一言我一句的談論某人。
「那個朱美倫到底是誰?好囂張!」
「我哪知道,不過听老四提過,朱美倫追他好久了。」
「老四喜歡她?」
「討厭死了!」
「那就別讓她來騷擾老四。」
朱美倫又來了?
她天天都來,來得縴雨都不得不佩服她的耐力——雖然不像縴雨當時死守在候診室那般死心眼,任誰都知道朱美倫是最沒耐性的,然而她追段清狂的毅力卻是無與倫比,縴雨無法否認朱美倫有可能是真的很喜歡段清狂。
雖然一旦踫上段家兄弟,朱美倫再如何嬌縱傲慢都沒用,但是她有預感,朱美倫絕不會輕易放棄。
如同宋育群一樣!
***
會來到J大並不奇怪,因為一開始段月飛就告訴他,段家老四要他親眼「見證」段家老四和縴雨的訂婚儀式。
段家老四是故意的!
宋育群很清楚這點,所以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沒想到的是他們會來到醫輔中心。
段月飛看出他的疑惑。「老四會病倒是因為你,所以你必須付出代價!」
好奸詐的小子,竟然裝病博取哥哥們的同情,並掀起哥哥們的怒氣!宋育群憤然暗忖,他倒真是小看那小子了!
可是不過片刻後,他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床上那個蒼白憔悴的家伙絕對不是裝病,是百分之兩百的病號!
至于段清狂,他一見到那個三角眼的家伙,便勾起得意的笑容輕蔑地上下打量對方兩眼。
「我早就說過你一定會後悔了,而且我不必比你更卑鄙,我只要有三個具有變態戀弟情結的哥哥們就夠了!」
縴雨噗哧失笑,段仕濤皺眉,段滌臣兩眼一瞪,段月飛則直接爆出來。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啊,老四,我們疼你,你居然敢說我們變態?」
段清狂斜眼一瞄。「來咬我啊!」
段月飛張了張嘴,闔上,繼而雙眼一。「信不信我立刻通知老ど你不但又病倒了,而且動了兩次手術,住了三個星期加護病房?」
段清狂的得意瞬間被狗啃光了。「你敢!」
段月飛眼珠子一轉。「其實也不必我通知了,老ど就快放假回來了不是嗎?到時候,哼哼哼,你可有得瞧嘍,段四少爺!」
段清狂的臉色有點發綠。「你……你們誰都不許告訴她我又動手術的事!」
三兄弟對視一眼,硬憋住爆笑的沖動。「是是是,我們誰都不會告訴她。」她不會自己上醫輔中心來問嗎?
狐疑的眼神在三張無辜的笑臉上來回游移。「縴雨。」
「嗯?」縴雨也在偷笑。
「為什麼我覺得他們笑得像三只老狐狸?」回過眼來,皺眉。「-也笑得像只小狐狸!」
縴雨吞回笑意,卻止不住嘴角的顫抖。「沒……沒有哇!」
段清狂挑了挑眉,繼而聳聳肩,「算了。」他重新對上宋育群。「總之,今天我要讓你知道一件事實,卑鄙的手段不一定能得到一切,就算是得到了,也保不住多久……大哥!」
段仕濤應聲上前掏出一個首飾盒放到等待中的手掌心上。
段清狂笑眼——地打開首飾盒,現出里頭那兩枚光華燦爛的鑽石對戒,他拿出女戒。
「縴雨。」
縴雨伸出柔荑讓他為她戴上戒指,再從首飾盒里拿出男戒為段清狂戴上。跟著,段清狂旁若無人地攬來縴雨的腦袋在羞赧的唇瓣上深深印上一吻,傲慢的眼神隨後睨向宋育群。
「順便告訴你,縴雨的心是我的,還有她的人,也早就是我的了!」
始終面不改色的宋育群雙唇一抿,臉頰突然抽搐了下。早知如此,當初他就應該先佔有她的!
「現在……」段清狂驀然頓住,兩眼瞪著護士推門進來,手上端著針藥盤。「又要打針?」
「三支就好了。」護士笑嘻嘻的說。
「三支……就好了?」段清狂喃喃道,「Shit!」他低咒著闔眼往後靠。「為什麼老是要打這種針?頭很暈耶!」
「那你就不要老是進來動手術嘛!」
「-以為我喜歡啊!」
「六次心髒手術、兩次骨髓移植、兩次肝髒移植、一次肺髒移植,四次腸胃手術、兩次胰髒和淋巴手術,外加一次切除盲腸?」護士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嗯哼,我會認為你已經上癮了!」
「听-在說,」段清狂啼笑皆非。「我又不是有被虐狂!」
「你沒有嗎?」不待段清狂回答,護士就翩然出去了。
「至少我還沒有動過腦部手術!」段清狂憤然吼出去。
「還有泌尿系統手術。」段月飛擠眉弄眼地加了一句。
必死雷射光即刻掃射過去。「你閉嘴!」
某人頭頂再次冒出濃煙,脖子一縮不敢再吭聲了。
哼了哼,段清狂又朝宋育群瞪過眼去,「現在,我鄭重警告你,不準你再出現在連家任何人面前,也不準在背後亂搞什麼鬼,為了確保你不會食言,所以……」他驀而轉向段仕濤。「大哥,交給你了。」
段仕濤頷首,再調過眼去看著段滌臣。「老二,交給你了。」
段滌臣微笑,「沒問題。」然後對宋育群勾勾手指頭。「來吧,宋大總經理,我們到外面去談談吧!」
待他們出去後,段仕濤突然掩口咳了兩聲,然後很不自在地問︰「你們……咳咳,有……咳咳,避孕嗎?」
段清狂怔了下,旋即一把摟來滿臉通紅的縴雨,放聲大笑。「當然沒有!」
「那你們預備什麼時候結婚呢?」段仕濤認真地問。
段清狂想了一下,詢問的目光俯向懷里的女孩。「暑假?」
「你……你決定就好。」縴雨羞赧地囁嚅道。
「我決定就好?」段清狂咧著大嘴。「嘿嘿,我喜歡听這種話。」
段仕濤白眼一翻。
「少在那邊得意了,你就這樣訂婚了,也沒有去見過人家的父母……」
「啊!」段清狂大叫。「對喔,我只顧著要給那家伙好看,卻忽略了要先去拜見未來的岳父岳母!」
「呃,我爸爸說想來看看你。」
作了二十多年課長沒升過職,上個星期卻連升兩級坐上經理寶座,薪水更是三級跳,外加配給公司車,而且上司對他客氣得不得了,甚至還本末倒置地反過來請他多多指教,連爸爸怎麼想都跟段家月兌不了關系。
「那怎麼行!」段清狂大加反對。「我是晚輩,還偷了他女兒,怎麼說都得由我先去見他呀!」
「可是你現在……」
「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先去-家!」
***
為了方便縴雨在空堂時來陪伴他,段清狂在醫輔中心住到陳醫生宣布他可以恢復上課之後才回到家里,這天是星期五。
翌日下午,他就專程跑到連家去,準備好好巴結一下未來的岳父岳母大人。
「爸爸,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到呀?」連娟娟不耐煩地問。
連爸爸看了一下手表。「應該快到了吧。」
「-急什麼?」連榮貴倒是挺悠哉的。「早晚會到的不是嗎?」
「急著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孩子,居然會愛姐愛到連命都不顧了!」連娟娟咕噥。「不過身體那麼差好象有點遜,竟然還要姐去接他呢!」
「超遜的!」上輩子是袋鼠,這輩子不幸生為人的連榮志,每天一早醒來就動個不停,才國中便已高頭大馬勝過高中生,運動十項全能,功課科科不能,如果不是靠超優的體育成績,學校會讓他升級才怪!「基本上男人若是沒有能力保護女人,他就沒有資格稱為男人!」
「男人?」連娟娟嗤之以鼻地瞟一眼頂著籃球在指尖上轉的小弟。「你也只不過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小毛頭而已!」
「那又怎樣?」連榮志蠻不在乎地繼續頂著籃球轉。「我們學校可是拿我當寶耶!」
「是喔,我倒要看看你這樣上不上得了高中!」
「喔……」籃球掉下來了。「那好象是真的有點問題耶。」
「不是有點,是很有問題……啊,對了,說到這個……爸,」連娟娟諂媚的笑對上連爸爸。「如果我考上大學的話,能不能買一台計算機給我?」
「計算機?」連爸爸不由大皺其眉。「很貴吧,我听說一台要五、六萬呢!」
「那……」眼珠子一轉,又抓到了另一號犧牲者。「大哥補貼一點吧?」
「想都別想,我要存錢買車子!」連榮貴斷然拒絕。「-不會自己打工賺錢買?」
「可是那麼貴,我要賺到什麼時候才……咦?好象是姐回來了耶!」
連娟娟興奮地跳起來奔向大門,果然,門開了,縴雨牽著一個高瘦俊朗但顯得有些單薄的年輕人進來,縴雨笑得溫柔含蓄,年輕人卻笑得好夸張,嘴都咧到耳後去了,好象日本的裂嘴女妖怪。
「清狂,這是我妹妹娟娟,還有……」縴雨一路牽著段清狂直入客廳。「我爸爸、大哥、弟弟,我媽媽在房里。」
「啊,伯父,您好,久仰大名……」
縴雨噗哧失笑。「什麼久仰大名,你太夸張了啦!」
「咦?會嗎?呃,總之,」段清狂掏出一個盒子雙手恭送出去。「一點小禮物,請伯父笑納。」
「人來就好了,何必這麼客氣呢?」連爸爸狐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抽了口氣。「這這這……這是勞力士!」還瓖鑽!
段清狂一臉笑。「對,不過一百多萬而已。」
這回是大家一起抽氣,連爸爸更是駭得雙手一抖,差點把一百多萬砸到地上去,旋即忙不迭的把東西又退回來。
「對不起,這麼昂貴的東西我不能收!」
笑容僵住了,繼而垮成一副沮喪的苦瓜臉轉對縴雨小小聲哭訴。
「縴雨,-爸爸好象不喜歡我耶,他不肯收我送的禮物ㄋㄟ!」
乍听那種驚人的價格,縴雨也有點被嚇到。
「這……你干嘛買那麼貴的手表嘛!」
「可是大哥、二哥、三哥去見他們的未來岳父時,都嘛是送這個,」段清狂委屈地咕噥。「所以大哥也叫我送這個嘛!」
「那……那……」縴雨嘆氣。「爸爸,你收下吧,這是他們兄弟對你的恭敬之意,不收也不太好意思。」段家的人真是不把錢當錢看!
「真……」連爸爸遲疑地看著手表。「真的要收?」
「收下來吧,然後……」縴雨想了一下。「有機會時爸爸就戴出去應酬或什麼的,平常就放到銀行保險箱里去好了。」
又猶豫片刻後,連爸爸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手表。若是稍加注意一點的話,可以瞧見他的眉梢眼角仍是有一絲掩不住的驚喜。
「那我呢?」連娟娟跳過來指著自己。「我有嗎?我有嗎?」
段清狂又回復笑——,另外掏出……
一張紙?
連娟娟臉上的興奮之色迅速消逝無蹤。「那是什麼東東?」
「段氏名下計算機公司的提貨單,-可以到那兒挑選-想要的任何機種計算機,以及配備。」段清狂解釋,然後揮揮那張紙。「-不喜歡嗎?」
啪一聲,那張紙已經搶到連娟娟手中了。「沒有任何限制,任由我挑選?」
段清狂頷首,下一秒,連娟娟已經沖出大門去了。
「我想她應該很喜歡。」段清狂說,接著轉向連榮貴,一把連著鑰匙圈的鑰匙吊在他手指頭上。「這個,是三年前我大哥買給我的車子,可是我的身體不好,沒什麼機會開,如果你不嫌棄是中古車的話,就送給你開。」
這回未待連榮貴開口,縴雨就忙著鼓勵他收下。
「大哥,收下來,不然他老是吵著要開車帶我出去玩,我看是開得出去卻開不回來了!」
「好,那就謝謝了。」Lucky!沒想到才剛計畫要買車子,車子卻自動送上門來了,三年不算很久,又不常開,有錢人的車子也都保養得很好,應該還很新。「請問是……」
「法拉第。」
鏘!鑰匙掉到地上去了。
連榮貴一副嚇呆了的傻樣。「法法法法……法拉第?!」
段清狂怔了一下,又側首去低聲問︰「縴雨,法拉第是很爛的車子嗎?」奇怪,大哥應該不會買爛車子給他呀!
縴雨哭笑不得。
「什麼很爛,那一輛要幾百萬耶!你是男生,怎麼可能不知道?」
段清狂聳聳肩。「我對車子不是很有興趣。」
說的也是,他並不像其它男生一樣想開車就能開車。
縴雨蹲下去撿起鑰匙交給連榮貴。
「你開吧,大哥,反正他又不開,他的哥哥們也都有自己的車子了。」
連榮貴戰戰兢兢地捧著鑰匙,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他敢開出去嗎?
最後,縴雨把手上提的袋子交給連榮志。
「哪,你的,現在最新款的游戲機,以及所有的游戲片。」
連榮志歡呼一聲,馬上搶過去坐到電視機前地上了。
「-媽媽?」段清狂輕輕問。
縴雨又牽住他的手來到媽媽房前敲敲門。
「媽媽,我的男朋友來了,他想見見-,可以嗎?」
無聲無息。
「沒有關系,」段清狂露出諒解的微笑,並拿出一個扁平的首飾盒放到縴雨手上。「-把這個拿進去交給她,我相信她一定會很喜歡的。」
縴雨很快就出來了,神情卻有些奇怪。
「我媽媽一見到那條翡翠項鏈就哭了。」
段清狂瞄了一下沙發上的連爸爸,壓低了聲音說︰「-媽媽原是富家女,那條翡翠項鏈本來應該是她結婚時的嫁妝首飾之一,可是後來她離家出走和-爸爸私奔,所以……」
「真的?」縴雨顯得很驚訝。「你怎麼知道?」怎麼她這作女兒的反而一點都不知情?
「我大哥說的。」
段仕濤曾經派人調查她家嗎?
也難怪啦,段清狂是他最疼愛的弟弟呀!
「那媽媽娘家那邊……」
「落魄了,-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只剩下-舅舅一家人,過的不是很好,所以我才買得到那條項鏈。」
「他們住在哪里?」
「台南。」
「喔。」等媽媽更好一點再找時間去看看他們好了。「那條項鏈很貴嗎?」
「不貴,不貴,才四百多萬。」
才?
縴雨禁不住又嘆氣。段家的人真的一點金錢概念都沒有!
「你餓了吧?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
「好,我去和-爸爸聊天。」段清狂走向連爸爸,忽又回頭。「不要稀飯!」
縴雨無奈地搖搖頭,進廚房去了。
「請問伯父,我可以和縴雨結婚嗎?」
「喔,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明天。」
「-?!」
這種聊天方式可真會嚇死人!
當縴雨端著蒸蛋和蒸魚出來時,半途上不禁停住了。
段清狂和每個人都聊得很開心,大家都在笑,即使先前有點瞧不起段清狂的連榮志,都趴在沙發背上眉飛色舞地和「超遜」的未來姊夫談論某件事,不知何時回來的連娟娟則跪坐在段清狂前面地上,拼命想要搶回段清狂的注意力。
最令人震驚的是連媽媽,竟然站在房門邊靜靜地注視著客廳里的人,因為她太安靜了,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她。
「媽媽,」縴雨屏息地,幾乎是耳語似的輕聲低喚。「清狂很隨和,很有趣,-要不要去和他聊聊?」
連媽媽遲疑片刻,輕輕頷首。
縴雨壓下狂喜的興奮,連忙大聲呼喚客廳里那個正在哈哈大笑的家伙。
「清狂,我媽媽也想跟你聊聊呢!」
「耶?」段清狂驚喜回眸,隨即跳起來對準連媽媽恭恭敬敬地彎下腰去。「啊,伯母,您好,久仰大名……」
這回大家一起哄堂大笑。
「又來這一套,段大哥,什麼久仰大名嘛,好遜喔!」
「我又錯了嗎?」段清狂咕噥。
「媽媽,到那邊坐嘛。」深怕媽媽又退縮回去,縴雨不落痕跡地把媽媽推向客廳,並把托盤遞給段清狂。「清狂,拿去。」
「太好了,蒸蛋,豆豉蒸魚,都是我喜歡吃的!」段清狂歡呼著放下托盤,拿起筷子來就挾。
「段大哥,你一天到底要吃幾餐呀?」連娟娟好奇地問。
見段清狂吃的不亦樂乎,縴雨便代他回答︰「至少六餐。」
「為什麼?」
「因為他的胃只剩下三分之一。」
「就是這一次開刀切除的嗎?」
「他本來就只有一半的胃,這回又切除了一些,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哇,段大哥到底動過幾次手術啊?」
這個縴雨就不是很清楚了,詢問的目光即往段清狂那兒投注過去,段清狂聳聳肩。
「小手術不算,大手術將近二十次吧。」
「什麼才算大手術?」
段清狂咧嘴一笑,「譬如……」筷子自脖子下方筆直虛劃到肚臍上。「剖月復開心。」
眾人齊咽口水。「就是你這回動的手術之一?」
段清狂兩肩一聳。「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幾聲驚喘。「你到底動過幾次開心手術啊?」
「六次,一次是心髒移植,其它還有兩次骨髓移植、兩次肝髒移植、一次肺髒移植,四次腸胃手術、兩次胰髒和淋巴手術,至于小手術……嗯,大概也有二、三十次吧。」
說完,突見所有的視線全集中到他的胸口上去了,段清狂不由自主地也跟著低眼看看自己的胸口。
沒什麼不對呀!
「怎麼了?你們在看什麼?」
「看你的肚子什麼時候會爆開來!」
哇塞,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