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像團火,
燒毀了理智,
焚盡了愛意,
直到風平浪靜,
暴風過去,
才發現自己的醋意。
「抱歉,請稍待一下!」
上官佑瑩突然打斷羅曼先生無奈的低述,然後匆匆跑出會客室,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那兒拿了一樣東西,再匆匆跑回會客室,她的眼神已經由適才的躊躇不忍,轉為堅定不移了。
「對不起,請繼續。」
「總之,我們現在只能懇求麥薛特副總裁,可憐我們夫婦倆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我們不敢奢求副總裁和她結婚,可至少暫時安慰她一下也可以吧?」
「然後呢?」上官佑瑩很冷靜地反問。「安慰過之後呢?令媛就會沒事了嗎?」
「這……」羅曼先生遲疑了。「我沒有想到那麼多。」
「我想到了。」或者應該說是過去的慘痛經驗。「令媛不會那麼輕易死心的,否則,你們今天就不會在這兒了。所以,安慰過之後還要再安慰,接著又安慰,然後再安慰,最後,你們會希望副總裁能和令媛永遠在一起,這樣你們才能安心的保有你們的寶貝女兒。」
羅曼夫婦不安地互覷一眼。
「也許……也許時日久了之後,副總裁也會愛上仙娜也說不定,屆時……」
「那麼,如果副總裁永遠都不會愛上令媛呢?」上官佑瑩尖銳地刺過去。「難道副總裁依舊得負責安慰她一輩子嗎?」
羅曼先生窒了窒。「我……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上官佑瑩平靜地說道。「所有的父母都只會為自己的兒女著想,卻從來不為其他父母的兒女著想,所以,你們不在意副總裁會有多困擾、多厭煩,一再地來糾纏他,只要為了你們自己的女兒,你們不在乎用任何手段來為難別人的女兒。你們是偉大的父母,卻是失敗的人類。」
羅曼先生有點難堪,但就如同上官佑瑩所說的,為了寶貝獨生女,他不惜犧牲一切,包括浮面的尊嚴。於是,在眼看無法說服上官佑瑩的情況下,他們只好使出最後手段了。
「我求你,上官小姐,」羅曼先生突然拉著妻子一起跪下。「求你讓副總裁去看看我女兒吧!」
毫不猶豫的,上官佑瑩也跟著跪了下去。「我也求你,羅曼先生,不要妄想搶走我女兒的爸爸!」
羅曼先生頓時一愣。「你說什麼?」
上官佑瑩眼神堅毅地直視著羅曼先生。「你是為人父,我是為人母,你為你女兒著想,我也要為我女兒著想。你女兒想搶走我女兒的父親,你不計一切要達到她的願望,同樣的,我女兒也不願意失去她的父親,所以,我也會不擇手段的護衛我女兒的權利。因此,無論你們多可憐、多悲慘,我都不會屈服的!」
羅曼先生的臉色變了。「我……不懂。」
不發一語,上官佑瑩默默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羅曼先生……
「副總裁,一切OK!」上官佑瑩得意地把勝利的手勢直比到菲爾面前去。
「咦?」菲爾霎時驚訝地瞪圓了雙眼,已經顧不到要維持他的冷漠形象了。「OK了?真的OK了?」
「是,副總裁,真的OK了,」上官佑瑩笑咪咪地頷首。「他們不會再來騷擾您了。」
「怎麼可能?我已經拒絕過他們很多次了,可是……」
上官佑瑩嘿嘿笑著指指自己的太陽穴。「這里、這里,副總裁,這里頭的東西不一樣啊!」
菲爾不敢置信地愣了半天,繼而又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最後終於認輸地聳聳肩。「好吧!既然連這件麻煩你都能處理得如此迅速完美,那麼,其他那些也都交給你決定就可以了,不必有所顧慮,盡管打發掉她們。」
「佑佑。」
「嗯?」
「那張名單全都給我解決掉!」
「包在我身上!」
從這天開始,名單上的客人不再經由菲爾通知就徑又上官佑瑩自行「處決」了。
「副總裁,你聖誕節不去找方媽媽嗎?」
「我說過她現在不需要我了。」
「可是……」
「而且,她和她丈夫正在環游世界旅行,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哦!」
格外冷硬的視線徐徐從文件上移到她臉上,「你要回紐約去嗎?沒關系,請盡管回去,」菲爾的語氣同樣格外冰冷。「那是你的假日,你有權利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就算不回來了也無所謂。」
她真的能回去嗎?
上官佑瑩苦笑。「不用了,我留在西雅圖過節就可以了。」
菲爾的目光似乎稍稍升高了一點溫度。「真的不用回去?」
「不用。」現在她好像稍微可以體會到被人纏住又無法月兌身的滋味了。
眼神又恢復正常的冷漠,「既然你不用回去,那就陪我去洛杉磯參加聖誕派對吧!」菲爾淡淡地道。
「什麼樣的派對?」
「在游艇上舉行的派對,可以過一晚就離開,也可以待到新年後。」
「那……那不就是上流社會的派對了?」她有點不自在。「可是我的禮服都放在紐約沒帶來。」
「到洛杉磯我再幫你買。」
「但……」
「把這個交給楊克,」突然遞出一份卷宗,菲爾又垂下眼去看另一份文件了。「叫他跟總公司聯絡一下,下次開會時就決定用這份資料。」
馬上就明白他不想再就剛剛的話題繼續談論下去了,上官佑瑩無奈地嘆了口氣,「是,副總裁。」一接手那份卷宗後,她便轉身離開。可是,在她推開門正待出去時,卻又停了下來,兩只眼眨呀眨地悄悄往後瞥。「阿捷……」
「嗯?」
「你願意跟我談談了嗎?」
「不願意!」
「哦!」上官佑瑩乖乖的應了一聲,可一回過眼來,她就忍不住噘高了紅唇,並低低咕噥了一句,「哼!有什麼了不起。」
她一離去,菲爾立刻抬起頭來,望著已闔上的門搖搖頭,隨即又低下頭去批閱合約了。
當菲爾領著上官佑瑩住進洛杉磯有「粉紅宮」之稱的比佛利旅館,又被硬拉到「黃金三角」區的羅帝歐街,走在精致的石板路上,環視周圍古意盎然的路燈、水池、商店和露天小館,沐浴在這斥資一億三千萬美金所刻意營造出的古典氣氛中,上官佑瑩頗有電影「麻雀變鳳凰」里茱莉亞羅勃茲那種走錯路、進錯店的不自在感。
但菲爾完全不顧她的感受,不理會她的拒絕,逕自瘋狂地替她購置各種衣物配件,包括精致的蕾絲內衣褲,和晚禮服、便服、上班服、休閑服,以及各式各樣的皮件、鞋子、首飾、鑽飾、玉飾、珍珠、瑪瑙、翡翠,好像存心要把她打造得金光閃閃的被人搶。
一定是!
既然他那麼恨她,一定是打算用這種借刀殺人的手段來報復她!
「不是只要一件晚禮服嗎?」上官佑瑩困惑地喃喃道。「而且真的太貴了!真的是……好可怕的數字啊!」天文數字,後面肯定有一百個零了!
菲爾冷哼。「你不要?好,等他們送到飯店來我就全扔了,我相信會有很多人搶著撿。」
「啥米!?」大吃一驚,「我要!我要!」上官佑瑩忙道。「你別扔,我全要了!」
「好,那繼續!」菲爾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天哪!他的卡怎麼刷不爆啊?「等……等等、等等、等等,我……我的腳好酸,不能休息一下嗎?」
於是,身子一轉,他又就近把她拉進一家很有情調的餐廳,雖然有露天咖啡座,可是在此刻這種氣溫下卻不太適合。而後一落坐,也不問過她的意見,他就擅自替她決定了飲料。
沒錯啦!如果是自己點,她也會點那個,可是……咦?等等,等等!現在是什麼狀況啊?怎麼好像……跟以前恰恰好相反了?以前總是強勢的她在決定方向,她在主導一切,可現在卻反過來他強勢得令她招架不住,總是不知不覺地跟著他走,連要往哪里去都不知道,就算被賣了也會跟著傻呼呼的笑。
不過,這並不是說她變軟弱了,而是她已經懂得自制、懂得收斂了,相反的,對面那個人就變得太過強硬,強硬得想壓過所有人,也足以壓過任何人。這對企業首腦來講當然是好事,可是對她而言……
好像不太妙喔!
「你在想什麼?」菲爾突然問。
「嗄?」微吃一驚,「啊!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過一晚就離開的話,剩下來的假日不知道該如何打發?」她胡亂丟出個話題。
菲爾探索似的目光在她臉上緩緩游移,眸中的冷漠已消失,代之以難測的深沉。
「想回台灣去看看嗎?」
「台灣?」他一提出,她才記起,自從那一年到美國來之後,她就沒有回去過了,現在想想還真有點懷念呢!「方便嗎?」
他沒有回答,因為恰好待者送飲料過來,之後他也沒有針對這個問題再說什麼,她自然也不復提起了。不過,她倒是很想知道方媽媽為什麼會改嫁?他又怎麼會到美國來成為麥氏的副總裁?
然而,這份好奇心她只是放在心里,當作一個無聊時可以拿來打發時間的猜謎游戲罷了,以前或許她會……不、她是一定會追問,但現在她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了,因為她也有隱私需要別人尊重。
「待會兒我們到布萊頓街看看。」
「-?真的……真的還要買?」上官佑瑩驚呼。
「我覺得還少了一點什麼。」
「天哪!我看你乾脆把整家店搬回去算了。」
「嗯……麥氏在這兒是有家店。」
「耶!?」不會吧?
「不過是鐘表店。」
「呼……」上帝保佑!
「好吧!就去幫你挑兩支鑽石手表。」
「!」啥米!?
「不,一支鑽石手表,一支瓖寶石手表好了。」
「!!!」昏倒!
這個人知不知道錢是什麼東西啊?
南加州海灘的多采多姿從不因為冬天而黯淡下來,特別是耶誕季節時,從十二月初起的周末,長堤、聖彼卓、瑪林娜岱瑞及麗浪多,船舶都掛起彩燈,在港灣游行娛樂,南邊新港灘的私人游艇更在聖誕節前六天就開始陸續出游了,而且會一直持續到新年後。
有錢人真是好命啊!
「那個叫游艇!?」剛走下車的上官佑瑩不敢置信地瞪著眼。「你的中文肯定跟我的中文不一樣!」那個絕對不是可愛的游艇,那根本是豪華的龐然怪物!
「那個不叫游艇叫什麼?潛水艇?」菲爾說著,輕輕把她拉離車門,再關上。
馬上橫過去一眼,「我還航空母艦咧!」上官佑瑩沒好氣地說。
冷漠的雙眸忽地亮出一抹光彩,「不,你不是航空母艦……」菲爾緩緩道,並徐徐地移動視線,曖昧的在她包裹著黑絲絨晚禮服的曼妙身材上流連,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你是在航空母艦下的深海中悠游的美人魚。」
上官佑瑩一听,熱氣馬上竄到臉上來。「你……你講那種話不會臉紅嗎?」
「臉紅的是你。」他鎖上車門,牽著她的手走向船埠。「會冷嗎?」
「才怪!」她抓緊了貂皮領短大衣,深怕一個不留神弄丟了。就算只有領子是貂皮,可也昂貴到令她想吐血。「這種東西實在不適宜在加州炫耀。」
「另外那件黑貂皮大衣才不適合。」
「那件黑貂皮大衣只適合穿在黑貂身上。」
「你是動物保護協會的人嗎?」
「我是義工,怎麼樣?」
「那你最好順便加入素食協會。」
「為什麼我說一句,你就要回一句?」
「因為你無理。」
「對喔!革命才有理。」她嘲諷道。然後模模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鑽石胸針,「喂!」再模模耳上的鑽石耳環,還有鑽石手鐲、鑽石戒指。「這些玩意兒有沒有保險啊?」
「沒有。」
「那丟了怎麼辦?」
「再買。」
白眼一翻,「算我多問,不過……」她苦著臉。「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像是首飾店里那個展示鑽石的塑膠半身模特兒,你不覺得這樣很俗氣嗎?」
「完全不會。」
「那大概是你的眼光很俗氣,所以感覺不出來。」
「我的眼光是一流的。」
「臉皮真厚!」嘴里輕輕嘟囔著,但其實她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戴在她身上的鑽石首飾雖然亮晶晶,卻很典雅細致,挑選它們的人眼光的確不俗。可是她就是不習慣掛著這麼昂貴的東西在身上,好像沉重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在踏上通往「游艇」的木板通道前,上官佑瑩突然停住不走了。
「怎麼了?」
「那個……」她死眼瞪著笑聲熱絡,人來人往的「游艇」,至少有兩層甲板傳出各自不同的音樂。「到底有多少人參加?」
菲爾聳聳肩。「不知道,不過,這條船最多可以搭載一百六十個客人。」
又變成船了。
「一百六十個?」她咽了口唾沫。「請問,那些客人不會是普通人吧?」
「你認為呢?」
她點點頭。「好,那麼,我該怎麼走路?怎麼說話?怎麼呼吸?怎麼吃東西?怎麼喝飲料?怎麼……」
「佑佑。」
「什麼?」
「那些都是人,會吃、會喝、也會拉屎、會撒尿的人。」
上官佑瑩沉默了一下,而後失笑。「說得也是,我太緊張了,畢竟這是我頭一次參加上流社會的派對,我想,我應該不會運氣那麼好,頭一次就見到什麼大明星之類的吧?」
「應該不會。」
「我想也是。」
「不過,听說那個叫什麼雪兒的歌星也會來,還有……」
「雪兒!?」上官佑瑩驀然失聲尖叫。「拜托,她不是什麼普通歌星,她是大影星耶!」
「是嗎?」
「沒錯!」她又瞪他一眼。「你真沒知識!」
菲爾不予置評,直接扯著她踏上通道,片刻後——
「阿捷。」
「什麼?」
「這個不叫游艇,也不叫潛水艇,更不是普通船。」
「哦?」
「這個叫游輪。」
「你確定?」
「確定。」
「好,那就叫它游輪吧!」
「而且……」
「嗯?」
「這個也不叫派對。」
「是嗎?」
「應該叫宴會!」
「大概吧!」
「大概?方爾捷,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愛說謊的人!」
憑良心說,上流社會的宴會實在比不上學生派對那麼有趣,簡單四個字就可以形容得很徹底了。
無聊透頂!
大概是因為除了菲爾之外,她一個也不認識,就算認識,她也插不進那些人的聊天話題,兩個世界的語言實在差太多了!
不過,食物看起來好像很好吃。
所以,她就對始終攬著她的腰不放的菲爾說︰「你在這邊和他們聊,我去拿東西吃。」不待他同意,她便硬掰開他的手臂一溜煙逃掉了。
當她拿著盤子在取食物時,盡管有三個人在跟菲爾說話,他的雙眼依舊盯住她不放,仿佛豹子在看守獵物似的;不過,等她放滿整盤食物之後,他也已經被一大堆人圍住了,眼看機不可失,她連忙乘機溜出餐廳去了。
盡管他神情冷漠淡然,卻依然是那麼吸引人,特別是今晚,同樣是黑色晚宴服,穿在他身上就是比別人多了一份高貴的氣質和迫人的氣勢。
漫步甲板上的人並不多,因為大部分的客人都聚集在上層甲板的大廳和駕駛甲板的舞廳里,而且今夜也滿冷的,幸好她听了菲爾的命令……呃,勸告,出門前多套上一件短大衣,否則她就真的沒地方可去了。不過,嘿嘿!食物還真的很好吃呢!
正當她忙著大快朵頤之際,突然……
「小瑩?」
小瑩!?
除了家人以外,會這麼叫她的只有一個人,而且口音非常奇怪,又未經她許可就這麼叫她,還打死不肯改口,那就是……
「小瑩,真的是你!」驚喜的聲音迅速靠近過來。「我是杰米,你記得吧?」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就是她最後一任男友,那個死皮賴臉不肯跟她分手,搞得她灰頭土臉的陽光大男孩。他跟方爾捷最相似,雖然外表完全不一樣,而且是個相當外向的人,但他們同樣那麼溫柔寡斷,也同樣死心眼,所以,跟他在一起最痛苦了。
也是為了避開他的苦苦糾纏,她才會那麼急著逃到西雅圖去。她真不明白,交往不到三個月,他就有那麼愛她了嗎?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忐忑地放下叉子,同時望向跟在他身後的三個人。兩個男的都是他的好友,至於那個女的就不認識了,不過,看她緊攀著杰米的樣子,說不定是他現任的女友。
上帝保佑是!
「我表哥在這兒工作,他帶我們偷溜上來的。」杰米更興奮地靠近她。「那你呢?你是怎麼上來的?」
「上司帶我來的。」上官佑瑩一直看著那女孩,因為那女孩也用一雙妒恨的死魚眼瞪著她。「你的女友?」他們應該是很相配的,只要那女孩不要老是暴露出如此丑陋的模樣。
「是!」
「不是!」
兩個完全相反的答案重疊在一起同時沖進她耳膜里,望著那女孩急切的表情,以及杰米激動的神態,她大概可以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麻煩你們先溝通好再說好嗎?」她摳摳耳朵。「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我只是順口問問而已,你不用在意。」
「怎能說不關你的事,小瑩?」杰米緊張地蹲在她身邊抗議。「為了找你,我特地請公司把我調到西岸來,可是你家人又不肯告訴我你到底在西岸的哪一個城市,所以我只好一個一個慢慢找,現在好不容易踫上你了!你怎能誤會我呢?珊芙只是我的同事而已,小瑩,我心里只有你呀!」
真是糟糕!上官佑瑩暗嘆著把餐盤放到甲板地上,然後很認真地對他說︰「杰米,我們已經分手了,既然珊芙喜歡你,你就應該給她一個機會,試試看你們兩個合不合適,這個才是你應該做的事,不要為了找我這種無聊事而浪費你的時間啊!杰米。」
「不!」杰米激動地猛搖頭。「我們沒有分手,我從來沒有答應要和你分手,我們不算分手!」
真是死心眼!
逼於無奈,她只好狠下心來用力地說︰「可是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呀!杰米。」
瞬間,杰米的臉垮了下來。「我……我知道,可是,如果時間再久一點的話……」
「我還是不會愛上你的!」她斷然道。
「那麼,當初你就不該去招惹他呀!」杰米右後方的男人指責道。
又是這句話!
「我從來不主動招惹任何男人,」除了第一任男友、前任未婚夫、現任最恨她的男人。「所以,當初是杰米來追我的,不是我去招惹他。」
「那你就不應該答應和他交往。」另一個男人也說了。
上官佑瑩長嘆。「先生啊!不先交往,又如何能知道彼此適不適合呢?只要我一知道彼此不合適,就會立刻要求分手,免得雙方受傷。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不可能那麼愛我的!」
「難怪你的男朋友會一個換過一個。」右邊男人嘲諷道。
「可是至今沒有人受到傷害啊!」上官佑瑩反駁。「就是因為我都很早就提出分手,我不想勉強到雙方都受不了的時候才分開,那時候大家都會很痛苦的。」
「杰米就受到傷害了!」左邊男人大聲道。
上官佑瑩又嘆氣。「他是例外。可是,一開始我就和他說清楚了,我們可以以三個月為期先交往看看,在這期間內,如果雙方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不合適的話,大家就改做普通朋友,他也同意的啊!」
右邊男人一听,忙向還蹲在上官佑瑩身邊的人要求證實。「杰米,是真的嗎?」
杰米咬著下唇,遲疑片刻後才勉強承認了。「是……真的。」
那兩個男人相覷一眼。「這樣的話……杰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你答應人家了,就不應該反悔啊!」
「可是我……我愛她呀!」杰米可憐兮兮地說。
「但她不愛你呀!」
「是啊,杰米,這種事勉強不來的,還是分手吧!」
「不!」杰米突然像瘋了似的抱住了上官佑瑩。「我絕不分手。」
上官佑瑩一驚,忙伸直雙臂抵在他胸前奮力推拒。「你瘋了,杰米,放開我啊!我說過我們分手了,你不要這樣啊!」
那兩個男人和那個女孩見了也頗為意外地上前來要拉開他。
「放手,杰米,太難看了!」
「杰米,她不要你!你還有我呀!」
「死心吧!杰米。」
「該死,杰米,放開我啦!」
就在這一團混亂中,冷不防地,一道冰寒的鋒面碎然掃向熱烘烘的這一群,瞬間便澆熄了眾人的喧嘩。
「你們在干什麼?」
冰冷的質問仿佛直接從北極吹過來的冰渣子似的砸在他們頭上,四個人聞聲,不由自主地同時僵住動作,再不約而同的把視線轉向同一個方向,在月色的背影下,一個看不清楚囿面的高瘦男人唯我獨尊似的佇立在他們面前,那氣勢夠霸道、夠狂傲,也夠嚇人。
「阿捷!」上官佑瑩月兌口驚呼。
沒有出聲,菲爾緩緩走向前,然後冷眼瞪住杰米,在他的犀利目光的威嚇下,杰米不由自主地松手退後,菲爾這才徐徐地把手伸向上官佑瑩。
「走吧!我的女伴不在身邊,別人會奇怪的。」
在七彩聖誕燈泡的照耀下,一雙儷影看起來是如此協調、如此搭配、如此親昵地相偕走入船艙內,看得杰米滿懷醋意橫生。
那是她的新男友嗎?
十分鐘後,餐廳里的角落邊兒,菲爾神情陰郁地默默抓著一瓶酒一杯一杯喝個不停,上官佑瑩明知道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他,現在的他可不像以前那麼「听話」……不,他根本不听別人的話。
「阿捷?先吃點東西再喝好嗎?」她試著要和他溝通,但他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把那烈性酒精倒入口中。「那喝慢一點吧!這酒很烈的,你喝這麼快,待會兒會吐得很可怕,明天也會很難受喔!」再一次,她溫言勸誘,希望不會听到他隔天的申吟聲。
他的回應是招來待者又送了另一瓶酒過來。她只好嘆息著放棄了,決定先打一會兒盹,晚上才有精神照料醉鬼。
幸好他不會發酒瘋,只是特別會撒嬌而已。
也許是這兩天忙警購物太累了,只不過眯了一下眼,她就真的睡著了。直到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傳來,她才驚醒轉頭看去,就見菲爾已經醉得連酒杯都抓不住了,卻還把酒瓶口直接栽到嘴里猛灌,她驚呼一聲,忙伸手過去要把酒瓶搶過來,卻被他粗魯地推到地上去跌成小狗狗。等她狼狽地爬起來時,兩支空酒瓶已經躺在地上排排睡,菲爾也滿臉通紅地醉死了。
慘了!「阿捷!阿捷!醒醒,阿捷!」她焦急地輕拍他的臉頰,「你不能睡在這里啊!阿捷,回到車上再睡啦!」然後又揪住他的衣襟猛搖。「給我醒來,阿捷,該死,你不能睡在這里,听到了沒有啊?」
就在她又推又搖又打又罵,忙得不亦樂乎的當兒,一個熟悉的帶笑聲輕輕傳入她耳際。
「需要我幫忙嗎?」
轉頭一瞧,上官佑瑩的雙眸倏地睜大,「維瑟?你怎麼會在這兒?」她驚訝地低呼。
以往總是輕松穿著的維瑟,此刻和其他人同樣是一身黑色晚宴服,可看上去竟也有一股高貴威嚴的氣勢,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似的。
維瑟輕笑。「我的朋友邀請我來的。」
「你的朋友還真多啊!」她不覺低喃。
維瑟聳聳肩,而後用下巴指指菲爾。「他醉了嗎?」
「不是,他只是眨了一下眼,卻忘了再把眼楮睜開而已。」上官佑瑩嘲諷道。
維瑟又笑了。「最好不要讓他睡在這里。」
「當然,這兒是這艘船上最好的位置,怎能讓他佔用呢?」
維瑟哈哈大笑。「你真有趣,上官。」
「謝謝,我盡量。」上官佑瑩謙虛地道。
「我幫你扶他到房里睡吧!這兒每張請帖都有一間房,鑰匙應該在他身上。」
維瑟雖然這麼說,卻完全沒有要幫她拿鑰匙的意思,她只好當著他的面伸手在菲爾身上又掏又模的,最後終於從菲爾的上衣內袋里找到鑰匙了。
「找到了?好,那我們走吧!」說著,維瑟抓起菲爾的手臂繞在自己頸後,相當輕松的把與他同高的菲爾撐起來。
在走向房間的途中,上官佑瑩才發現,原先震耳欲聾的音樂已經放低了,而且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喝醉,有人睡在救生艇里,還有人月兌衣服準備下海去果泳,甚至有人當眾做超限制級的表演,所以,並沒有人特別注意到他們。
原來上流人士喝醉了也是很下流的!
突然,維瑟的腳步停了下來。
「怎麼了?」上官佑瑩忙問。
「他好像要吐了。」
「-!?」
「你先去開門,我帶他到船舷吐一下。」
「哦!好。」
上官佑瑩匆忙跑走了,維瑟扶著菲爾來到船舷,不過五秒鐘後,菲爾就趴在船舷上對著海里大吐特吐了。好半天工夫後,他才像條爛魚似的癱在維瑟懷里睡死了,維瑟不禁搖頭嘆息不已。
「唉!菲爾,就算你吃醋,想跟她撒嬌,也不必用這麼遜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