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腳老麼萬歲 第五章

作者 ︰ 古靈

兩位業務部的小妹又得上十一樓報到了。

不過,這回是業務部的年度會報,整個業務部同仁都得上去,而曉笛和童秀蓮依然負責忙得團團轉伺候各位大爺。開完會後,其他同仁先行回七樓,只剩下兩位小妹繼續收拾善後,冷不防地,偉大的總經理大人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來了。

「邵曉笛,你不喜歡我,為什麼?」

從第一次被拒之後,他不曉得又邀約了她多少次,然而,她的回答不但千篇一律,而且態度愈來愈差,毫不遮掩地表示出她的厭惡,讓他感到非常新鮮,也很不服氣──他的條件這麼好,她究竟是嫌棄他哪里?她的眼楮月兌窗了嗎?

曉笛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忙著擦拭會議桌。「要听實話?」

「當然。」

嘆了口氣,曉笛轉身面對他。

「好吧!既然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你啊!太-、太花,太自戀,傲慢又自以為是,這種人我只想對他來個KTV,喝咖啡?免了吧!」

「KTV?」她不喜歡喝咖啡,寧願上KTV嗎?

「K你一頓、T你一腳,然後……」她比了一個V字形的勝利手勢。「了了嗎?」

邱正倫頓時傻眼。未免差太多了吧?

「還有,我只是個剛出校門半年的小女生,而總經理大人你呢!是個LKK的歐吉桑,我喜歡單純率直的大男孩,總經理則是個臭爛的老油條,我們的等級實在差太多了,所以,拜托你去找同一國的玩好不好?」

「可……可是我……」邱正倫生平第一次被人家貶到差點說不出話來。「我才三十二……」而對方還只是個小女生。

「我連二十都不到,OK?如果你想找援助交際的幼齒,麻煩請到西門町或者東區去。」

說完,曉笛便逕自轉身離開會議室了,獨留下LKK的總經理愣在那邊計算自己的歲數──他真的那麼老了嗎?

至于曉笛,一回到七樓業務部辦公室,就收到一封邵曉曇打來的電話留言。

「緊急疏散。」

很簡單的一個名詞,卻沒有半個人看得懂,只有曉笛心里明白。

與上回相隔不到半個月,無家可歸的人又在下班後直接「疏散」到孟樵家,取出孟樵給她的鑰匙自行開門進入,因為「賢慧」的孟樵很有可能還在睡懶覺。

果然,屋內靜悄悄的沒半點聲音,孟樵的房門是關著的。

先行至客房里把預先搬來的行李整理好後,曉笛再到客廳去轉了一圈,又往後院落地窗外一瞧……唉!真是沒救了,那家伙。

花了整整一個多鐘頭,她才把屋子里外再次整理干淨,垃圾也搬到前院去等待垃圾車。考慮一會兒後,她又悄悄開門進孟樵房里,見孟樵用棉被把自己蜷成一團蛹睡得正舒服,床邊地毯上放著一台打開的手提電腦,螢幕上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圖,她好奇地湊過去一看……

看攏嘸!以她有限的知識,僅能判斷出那大概是化學式或結構式之類的怪物。她聳聳肩,轉眸一瞧,白眼一翻,嘆著氣把一大堆髒衣服拿出去了。

兩個鐘頭後,孟樵一打開房門便間到一股令人饑腸轆轆的菜香味。

「哇∼∼好香!」不是披薩也不是漢堡,更不是便當,是貨真價實的菜香味。

他呢喃地轉入餐廳,一眼見到餐桌上已有幾盤冒著騰騰熱氣的菜,口水馬上瀉了一地,兩條腿更是迫不及待地沖向前拈起一塊來嘗嘗味道……好吃!再一塊……唔、唔,這個也好吃!還有那個……啊,啊,真是太好吃了……

啪!

「用筷子!」

縮回被打痛的手,孟樵委屈地覷了曉笛一眼,再瞪住那兩根竹枝,實在想不通中國人為什麼不用刀叉?

噘著嘴,他滿心不願地拿起筷子在手上擺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放好了,一挪到菜肴上就掉了,孟樵嘆著氣再拿回來擺一次,可是依然一挪到菜肴上就掉了,什麼都沒有夾到,只泡到一大堆菜汁;舌忝著筷子上的菜汁,他覺得更餓了,

「曉笛,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嗚嗚……好殘忍喔!」

曉笛竊笑著來回幾次把湯和飯菜都擺好,這才坐下來看著孟樵一次又一次的掉筷子,可憐兮兮的眼神不斷往她那邊瞟過去,仿佛在祈求她的特赦令。

「好吧!看你可憐,今天你只要能夾起一塊雞丁就夠了。」

說是很簡單,可光是要夾起一塊小小的雞丁,孟樵就奮斗了整整十分鐘才辦到,仿佛他夾的是一只還在呱呱叫著掙扎的老母雞,望著夾到眼前又掉在碗里的雞丁,心酸的淚水差點決堤而下。

遞給他早已準備好的湯匙和叉子,曉笛實在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你喔,真的是有夠笨拙的耶!」

不過,一拿起湯匙和叉子,他就靈活得很了,不住拿湯匙舀這盤蝦仁,拿叉子叉那盤芥蘭菜,吃得跟小孩子一樣狼藉。

「唔、唔……好吃,好吃,真的好好吃!」他邊大口吃邊贊不絕口地說。「你好厲害喔!不但會整理房子,還會煮好好吃的菜,真的好厲害喔!」

「我厲害?」曉笛自我解嘲地哈了一聲。「才怪!我是被逼的,你以為我喜歡啊?告訴你,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可是我大姊逼著我一定要學,而且要學得精,要是煮的不好吃,她就逼我把整盤菜都吃下去,然後再重煮一次,一盤不好吃就吃一盤,兩盤不好吃就吃兩盤,三盤不好吃就吃三盤……」

「我最高的紀錄是一個晚上就吃了八盤同樣的菜,差點脹死我,吃到後來我都差點吐了!」咽了口唾沫,她一臉惡心欲嘔的表情。

「總之,一定要煮到她滿意為止,所以我都嘛不敢隨便應付,最好是一次就給她OK,否則我的胃就慘啦!幸好現在我已經抓到訣竅了,如今我只要按照大姊特別為我寫的食譜去做,味道保證不會差到哪里去。不過想想……」

她聳聳肩。「這樣對我也不是沒好處啦!如果我真的獨立了,屋子要自己整理,也不能老是在外面吃吧?那樣很浪費的耶!那既然要自己開伙,也不能太虐待自己,對吧?所以說……啊,咦?哇,天哪!你你你……你是豬是不是?喂喂喂!你也留一點給我好不好?」

這是曉笛第一次做飯給外人吃,因為她不喜歡佔人家便宜,而這回她可能要住很久,所以,她打算以幫忙整理屋子和做飯當作回報。當然、她也可以趁此機會多傳授孟樵一些正常的生活概念。

譬如飯後要洗碗。

很不幸的,她的第一堂課還沒開始,電話鈴聲就響了。听他講了五分鐘匈牙利語後,她就決定這個課程不急,可以延後;等她洗好碗,他仍然在講電話,而且連手提電腦也搬出來了;令人驚訝的是,她洗完澡出來,他居然還在講!

嘖嘖,沒想到他還是個長舌男呢!

唇畔噙著嘲訕的笑容,她到廚房為自己泡了一杯可可亞,並順手切了一盤水果放在孟樵前面,這是邵爸爸的老習慣,飯後看電視時總要來上一盤水果,曉笛自然而然就這麼做了。然後,她捧著可可亞用遙控器打開電視選了一個想看的節目,便專心一意在螢幕上了。

兩個鐘頭後,節目終了,轉眼一瞟,孟樵已經講完電話,電腦關機了,水果吃掉一半,正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神盯著她看得發呆。

「怎麼了?」

「嘎?啊……沒什麼,只是……」猝然回神,孟樵露出靦腆的笑容。「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好喜歡剛剛那種感覺,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脹得滿滿的,很舒服、很滿足,有點像是喝醉酒那種醺醺然的感覺,你知道,就是剛剛那種氣氛……」

「我哪知啊!」曉笛翻了翻眼。「什麼氣氛?你在講電話,我在看電視,哪里會有什麼氣氛?啊!說到電話,剛剛究竟是誰打來的,你怎麼講那麼久?」

「我老媽打來的,她想知道我過得如何。」

「該不是在催你回去吧?」曉笛月兌口問,不知怎地,一顆心也跟著噎到了喉嚨口,竟然有點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那是不可能的事,」孟樵毫不猶豫地說。「我老媽希望我在外頭玩得愈久愈好,她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往常我出來不到兩個月就會拚命打電話回去拜托她讓我回去,只有這一回,已經超過三個月了,我都沒有提到要回去。」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啊!等等……」她擺出暫停的手勢,「別告訴我,讓我猜猜,不會是……」兩眼突然眯了起來。「你的工作是你老媽安排的吧?」如果是在自家公司上班的話,不管他怎麼鬼混都不必擔心會被炒魷魚。

「猜對了。」

「你老媽從事什麼工作?」

「她負實一家化妝品公司,是她和我老爸聯手創立的。」

果然!難怪他會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薪水,說不定他根本沒有薪水,反正需要用錢,伸手要就有了咩!

真是肉腳,那種環境待再久也沒什麼前途,還是不要回去算了!

「你不想回去?」

「不想!不想!」孟樵拚命搖頭。「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才不要回去,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知為何,一听他的回答,適才的忐忑不安即刻化為千百只輕盈的蝴蝶在胸口翩翩飛舞,震蕩起一波喜悅的漣漪,曉笛不自覺地揚起兩邊嘴角,有點興奮、有點得意,又有點緊張,還有點陌生的赧然。

但她仍嘴硬地說︰「你嘛好哇!我怎麼可能跟你回去嘛?我看還是你不要回去,干脆在這兒找個工作住下來算了,反正你已經二十六歲了,誰也管不著你,對不對?」長這麼大還含著女乃嘴的孩子,除非強迫他月兌離母親和哥哥們的護翼之下,否則他永遠長不大。

孟樵無所謂地聳聳肩。「可以啊!」

「太好了!」曉笛猛拍了一下大腿。「那……你有念大學吧?」

「有啊!」

「什麼科系畢業的?」

「什麼科系啊?呃,化工……」

「啊,化工!」曉笛又拍了一下大腿。「我早該猜到了!」果然和運動差了十萬八千里,也難怪他的電腦里全都是一些化學程式。「正好,我們公司的化妝品部門最近正在招考研究人員,我叫我大姊幫你去說一聲,保證沒問題!」

孟樵怔了怔,「化妝品研究員?」然後搔搔腦袋,「呃,好啊!」眼神卻似乎有些困惑,但正興奮當頭的曉笛並沒有注意到。

「那就這麼決定了,等你的工作定下來之後,你就打電話去跟你老媽辭職,OK?」

「呃……O……OK。」孟樵的表情更困惑了。

向老媽辭職?

可是……他並不是在老媽公司里工作啊!

「……咦?姨婆也來了,她到底想怎樣嘛……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回去,直到你通知我為止……耶?聖誕禮物?好啊、好啊,那……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家PUB在哪里……好,那八點見,掰掰!」

一放下電話,轉個眼便瞧見孟樵好像一只渴望主人帶他出去散步兼撒尿的小狗一樣,拿著一雙哀憐的眼濕漉漉地瞅著她,討好的尾巴在背後啪達啪達地拍打,曉笛不禁噗哧失笑。

「好啦、好啦!帶你去就是了啦!唔,對了,順便叫我大姊幫你找工作。」

耶誕日不放假,但耶誕夜依然是情人的夜,沒有情人也要到街上去揀個男人來應景一下,總之,鬧區里滿滿都是人,而且愈夜愈熱鬧。

因為要見的是大姊,曉笛不得不穿上一套高雅的套裝,矮跟的淑女鞋,還薄施脂粉。孟樵也好像為了這天而特地去買了一套帥氣的西服,還被曉笛硬逼著去理了一頭俐落的發型,這樣裝扮下來,還真有幾分瀟灑的味道。

「原來他是個男的啊!還是個很漂亮的帥哥呢!」邵曉曇頗覺意外地上下打量笑吟吟的盂樵。「你怎麼沒早告訴我們那個幫了你的人是個男的呢?」

曉笛兩肩一聳。「省卻麻煩。」

「你喔……」邵曉曇橫她一眼。「那現在為什麼又肯讓我們知道了?」

「因為……」曉笛咧嘴轉向宋天宇,特地從加拿大趕來與未婚妻共度耶誕夜的未來大姊夫。「想請姊夫幫幫忙,讓他在我們公司上班。」

宋天宇征微一笑。「沒問題,他是……」

「他是化工系畢業的。」

「好,我知道了。」

片刻後,趁兩位男士去為兩位女士端飲料之際,邵曉曇即抓著曉笛嚴刑拷問,你喜歡他?」

「喜歡啊!」

見她一副講話不經大腦的模樣,邵曉曇不由得直嘆氣。

「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以女孩子喜歡男孩子那樣去喜歡他的嗎?」

聞言,曉笛不禁愣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悟地拉出一聲長長的「啊」!

「女孩子喜歡男孩子那樣的喜歡嗎?」她自言自語地沉吟。「嗯……難怪我對他的感覺不一樣,原來我是那樣喜歡他的啊!」

邵曉曇不禁愕然。老天,原來她自己都不知道!

算了,至少她現在知道了,後知後覺總比不知不覺好。「你的眼光很不錯,那男孩子讓人一眼就喜歡,不過,重點是你喜歡,這才是最重要的。」

「男孩子?」曉笛拚命眨眼,望住端著兩杯飲料朝這兒走來的孟樵,嘴角有點輕微的抽筋。「大姊,孟樵比你大喔!」

「-?」邵曉曇吃了一驚。「他比我大?可是他看起來……」

「他笑起來是挺像個孩子的,不過,他已經二十六歲了喲!」

「他……」邵曉曇也看住孟樵直發愣。「居然大我兩歲?!」

發現四只眼楮瞪在他身上,孟樵不禁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我……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有,」曉笛失笑,「你不知道我們兩個是威力十足的菲力普嗎?」說著,她過去挽住他的手臂,「所以我們最好快快閃人,讓我大姊他們好好去訴訴分隔兩地的相思衷情。」然後與他一起向後轉,同時往後揮揮手。

「大姊,謝謝你的聖誕禮物啦!」

宋天宇把一杯飲料放到邵曉曇手上,後者始終若有所思地盯住漸行遠去的那一對──孟樵俯首傾听曉笛低語了幾句,兩人同時大笑了起來,曉笛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她未曾見過的奕奕神采。

「在想什麼?」宋天宇輕問。

「我在想,或許我們的婚期可以決定了。」

未幾,曉笛便和孟樵先行離開PUB,那種上流人士聚集的場所實在不適合他們,活潑熱鬧的地方才適合他們,也只有在熱鬧的地方,曉笛才特別感受到孟樵也有成熟的另一面。

在擁擠的人潮中,他總是細心地攬臂護著她;看電影時,他不忘為她買來爆米花和飲料;夜涼如水,他主動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如同初見面時那種尷尬的場合里他所表現出的體貼,在純真爽朗的外表下,他還有一顆溫柔細膩為他人著想的心,仔細想想,或許一開始,甚至在她尚未清楚他的長相之前,他的這份體貼便已悄然打動她的芳心了。

或許很多男孩子都是如此,但只有他對她表現出這份溫柔體貼。

啊!是的,她是喜歡他,以女孩子對男孩子的那種心情喜歡他,所以,當他表示因為想和她在一起而不回匈牙利時,她才會那麼高興。

那麼,他呢?

他是說過他喜歡她,但究竟是哪一種喜歡呢?

是普通哥兒們?

或是男人對女人?

晨曦初起時,兩人才回到孟樵的家,正當曉笛要回房休息時,孟樵以不太確定的語氣喚住她。

「呃,曉……曉笛。」

曉笛回身,只見孟樵捧著一個小禮物,搔著脖子靦腆的笑著。

「那個……我知道我的品味不好,但我還是想自己挑一樣禮物送你……」

「啊咧,你也要送我聖誕禮物啊?不過,我可沒有禮物回送你喔!」抑不住心頭的喜悅,她連忙接過來打開一看……差點翻白眼。

這家伙的品味還真的是有夠遜耶!

「你……呃,喜歡嗎?」孟樵緊張又期待地問。

呃……這個嘛……曉笛在心里對自己吐了一下舌頭,然後背過身去。

「幫我戴上。」

「好!」緊張消失了,孟樵喜孜孜地替她戴上項煉,待她轉過身來,「很漂亮!」他得意地說,然後探手擁住她,在她還沒有意會到他想干什麼之前,便俯下唇來貼住了她的嘴,自然得好像睡前刷牙一樣。

曉笛猛然抽了口氣。

若是其他任何男人,早在他的唇踫觸到她之前,她就把對方摔成一百零八種最佳倒地姿態,再一腳踩在對方身上警告對方永遠別再做這種嘗試;或者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刻將對方踢成七七四十九截,然後送給醫學院做解剖研究;抑或是在他不知死活地把舌頭伸進她嘴里恣意品嘗之際活活掐死對方,再埋到後院里的垃圾山下放火焚燒毀尸滅跡──這才是她最正常的反應。

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卻好像南京板鴨一樣全身僵硬,雙眼瞪得比金魚還大,腦袋里塞滿了棉花,全然無法做出任何規制上的反應,大大違反了自然的生理循環,舌她連呼吸都忘了。直到他滿足地離開她的唇,她依然連睫毛都不曾眨一下,呆然的臉早已脹成紫紅色了。

「Szeretlek!」

曉笛錯愕地捂著自己的嘴,听他說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懂的匈牙利文,又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之後便揚著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心曠神怡地吹著口哨逕自回房里去了。

而她仍舊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的初吻耶!他居然就這樣好像上了一趟廁所似的把她打發掉了!

她是馬桶嗎?

慎重考慮片刻後,她終于決定,下回他若是再敢如此膽大妄為,屆時非得加倍懲罰他不可。而後,她回到房里趴到床上,把自己燒紅的臉埋入冰涼的枕頭里。

原來,這就是親吻的滋味!

好……好猛啊!

也許是等得不耐煩了,也或許是因為快過年了,曉笛的姨婆竟然真的堂而皇之地帶著孫子阿明跑到公司里來找「孫媳婦」,希望能「確定」一下曉笛究竟打算何時要嫁給阿明。

哭笑不得的曉笛只好先打電話向大姊求救,再把姨婆和阿明帶回家,等大姊回來後,便謊稱要上廁所從後門尿遁了,然後回公司火速辦好請假手續,隨即逃難似的早退回到孟樵家,意外的發現孟樵已經醒了,剛從廚房里出來,手里還抓著一粒咬一半的隻果。

「你醒了啊?正好,你的工作沒問題了,可以去向你老媽辭職了。」

孟樵臉色一喜。

「真的?那是說我可以留下來不回去了嗎?太好了,Szeretlekkicsim!」

一听他又說出那個最近常常听到的匈牙利字眼,曉笛心中立起警覺,可是在她尚未擺好防備姿態之前,孟樵已然沖過來在她唇上重重的啵了一下,隨即興高采烈地跑去打電話了。

自從聖誕結過後,孟樵便好像趕染上親吻病毒似的,有事沒事月兌口便是那句她到現在還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的匈牙利語,然後把她抓過去東啵一下,西啄一口,沒親個過癮他絕不放手。

最可惡的是,明明可以躲開的,她卻偏偏閃不過,也許是因為她並不是認真的想要避開吧!否則,他的照片老早就貼到失蹤人口第N號檔案上頭了。不過……

現在他們到底算是什麼關系呢?

「不過,公司這一波招考的人員要在過年後才開始上班,還有……」她板著臉正色道。「一旦開始上班之後,你可不要給我散散的混日子喔!」

「OK!」孟樵一口應允,旋即涎著臉問︰「那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去慶祝一下嗎?」

「慶祝?」曉笛嘲諷地哼了哼。「你知道我今天有多衰嗎?」

孟樵愣了愣。「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姨婆真的跑來公司找我了啦!」曉笛忿忿道。「而且,從公司大門口的服務台一路喊到辦公室說我是她的孫媳婦,然後每個同事就用那種很夸張的表情向我恭喜,你知道那樣有多糗嗎?」

「那……你得請假了?」

「廢話!」

「嗯!這樣的話嘛……」孟樵小心翼翼地顱著她發燒的臉色。「要不要去發

泄一下?」

于是,這晚兩人跑到KTV去飆了一整晚,吼到喉嚨啞了,啤酒再一桶一桶的拚命灌,然後醉茫茫的繼續吼。吼到凌晨,兩人究竟是如何回到家里的沒有人知道,不過,當兩人醒來時,是相互緊緊擁抱住對方的,因為太冷了,而兩人就睡在客廳地上。

兩人不約而同地驚訝地分開,再同時申吟著抱住腦袋,各自踉蹌地回到自己房里躲在被窩里繼續申吟。

整整兩天後,兩人才從酗酒中完全清醒過來。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兩人鄭重發誓。

可惜這個誓言維持僅僅不到三天就宣告冰消瓦解,因為邵曉曇突然打電話來宣布她的婚期己經決定了,曉笛樂得差點沒瘋掉!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義嗎?」她狂喜的大叫。「代表我自由了,她們不會再東管西管我了,我不必再屈服在她們的婬威下遭受蹂躪了!這絕對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宣言,快,快,快去買兩瓶酒來,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所以,他們再次大喝特喝,曉笛的笑聲沒停過,而孟樵喝至中途之後,卻相反的愈來愈沉默,他仍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眼神卻盯著曉笛迸射出愈來愈熾熱的光芒,最後,那光芒幾欲焚火燃燒,驀地,他砰一下放下杯子,杯里剩余的酒灑了滿桌,曉笛愕然的望向他。

「我想跟你。」

「-?!」曉笛錯愕地拚命眨動醉意蒙-的眼,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想跟你!」孟樵更大聲地說。「你不敢嗎?」

人家說喝醉酒的人是萬能運動員,沒什麼不能做,也沒什麼不敢做,更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話,這點在曉笛身上可以得到最佳印證。

「開玩笑,為什麼不敢?」竟敢說她不敢──管他是什麼事不敢,這簡直是侮辱她!「來就來!」說完,她還很阿沙力的啪一聲扯開自己的衣服。

兩只眼猝然冒出兩簇火,「你不會後悔嗎?」孟樵沙啞地呢喃。

「我從不做後悔的事,做了就絕不後侮!」曉笛豪氣萬千地放言嗆聲。

「你確定?」

「當然確定!」曉笛晃著腦袋傲慢地抬起下巴。「而且,你最好給我認真點做,別讓我說你樣樣都不行,連這個也不行!」

就某方面而言,「不行」這兩個字是屬于禁忌的字眼,可能使一個男人再也不能,也可能激起可怕的後窗殺機,最起碼,收到這兩個字的男人也一定會設法讓對方吞回這句話。

于是,一個不甘示弱,一個要證明自己,兩人就給他粉用力的做下去了。

翌日,兩人再一次相互擁抱著對方醒轉過來,因為太冷了,而兩人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就這一點而言倒是進步了;不過,另一方面卻更糟糕,上一回他們還穿著衣服,這一回兩人卻是光不溜丟的兩尊米開朗基羅的石果雕像,身上只蓋了兩件外套,沙發上有幾許斑斑血跡做點綴。

同樣的,兩人不約而同驚叫著滾下沙發,再同時申吟著抱住腦袋,各自踉蹌地回到自己房里躲在被窩里繼續申吟。

天哪,他們真的「做」了!

這回他們並沒有醉得像上次那麼厲害,所以曉笛無法欺騙自己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她不但明白,而且記得一清二楚,所以,她不能否認這件事有一半的責任在于她,更無法否認她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的發生,因為對象是孟樵,即使這事確實非常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唯一在意的是……

為什麼她所有最見不得人的糗事都是撞在他身上?

至于孟樵,他想的倒是單純得很。

JesusChrist,好棒的身材,等他睡飽頭不痛了,一定要跟她多來幾次!

可惜多一次也沒機會了。

那天中午,當曉笛把自己蜷成一條毛毛蟲睡得依然沉醉,卻逐漸被一陣吵罵聲給硬拉回現實,她咕噥低咒著把腦袋埋到枕頭底下,又在另一陣乒乒乓乓類似打架聲中驚坐起身,瞬間清醒過來,一听見孟樵的大罵聲,更是毫不猶豫地立刻跳下床,一面用床單包裹住身子,一面沖向門打開,恰好瞧見孟樵被幾個大漢挾持出去。

「去找我老媽,曉笛,快去找我老媽到匈牙利來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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