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停好七五O西西的重型機車,童禹恩慌慌張張地三步並作兩步走,從一樓跑上三樓,跑得滿身大汗。
真要命!
今天是她第一天報到,原想提早到工作室認識新同事,所以她特意將鬧鐘設定在七點,不料鬧鐘一響,她習慣性地按掉擾人清夢的HFLLoKITTY鬧鐘,想眯上眼再貪睡五分鐘,結果這一眯就眯掉了兩個小時,她竟然一覺睡到九點!
冒著被警察開紅單的危險,童禹恩一路狂飄,甚至大膽地連闖了兩個紅燈,才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工作室,卻也足足遲了二十分鐘。
她沒頭沒腦地一頭闖進工作室,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一堵牆,在她完全沒看路的情形之下,正好被她撞個滿懷!
天!怎麼一進大門就是一道牆?那豈不是每個人一進入工作室,就會撞上這道牆?童禹恩埋怨地揉著有點扁的鼻子。討厭!本來就夠扁了,這一撞豈不是更扁?
「你走路不長眼楮嗎?」一道男音由她頭頂上飄下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童禹恩抬起頭,卻看不到男人的臉,因為男人太高了,而且兩人又貼得太近,所以她只能看到他的脖子;她努力地將頭仰至最高角度,才終于尋到男人的臉。
「哪!看到沒有,小姐我的眼楮長在這里呢!」男人霸道的語氣令她上火,她指著自己圓圓的大眼楮,另一手用力地戳著男人的胸膛。
這個人真不禮貌,原本想跟他道歉的,畢竟是自己冒失才撞到他,但現在看來這道手續可以免了,誰教他出言不遜!
「拿開你的手!」男人大手一揮,將她戳刺的小手推開,她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一只可愛的白女敕小手就這麼撞上一旁的落地燈。
「痛!」似乎借著痛喊一聲可以讓手臂不再疼痛。童禹恩並沒有時間「呼呼」手臂的酸麻感,因為她必須伸手護住那盞脆弱的落地燈,不然她恐怕還沒領到薪水,便得負擔這盞又高又瘦落地燈的賠償費,嗚——
「還算聰明。」男人輕哼了聲。
那盞法國進口落地燈的價值不菲,全世界只發行兩千盞,若真打破了,這個小女生也不可能賠得起。
「喂!你很過分耶,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撞到它!」童禹恩瞪著眼前高大的男人,雖然她是莽撞了點,但倘若他沒突然推了她一下,她才不會自找罪受,沒事撞疼自己不說,還得保護這盞礙眼的燈!
「誰教你隨便動手動腳。」這男人可沒把她的挑釁放在眼里。他從不讓女人靠近他三步之內,是她犯了他的忌諱,干他啥事?
「你這個人很奇怪耶,戳一下又不會死!」童禹恩狼狽地穩住落地燈,確定它不再搖搖晃晃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放開雙手。
「哼!」男人輕哼一聲,決定不再搭理她,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等一下!」童禹恩掃視了周遭一圈,發現只有看到這個男人,她不得不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有事要問你……」
「放手!」男人瞪著她不安分的小手,那惡狠狠的眼光仿佛要將她的手給砍下來似的,童禹恩一驚,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她立刻听話地放開手。
男人滿意地微翹唇角,不到一秒後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你想間什麼?」
「請問凌昊煒先生在嗎?」算了,有求于人嘛,她不得不放軟口氣,寬大為懷地問道。
「你找他做什麼,!」男人挑了挑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嗯,這種語氣才像話嘛!
她這時才有時間、心情看清男人的長相,哇!這個人……長得真好看!
一頭半長的黑發隨意束在頸後,幾綹發絲落在飽滿的額際,濃密帥氣的眉毛配上犀利有神的黑眸,挺直的鼻子、深陷的人中,加上性感略薄的唇瓣,構成蠱惑人心的俊臉。
純白簡單的背心,服貼在他壯碩糾結的肌肉,白色的牛仔褲合身地包裹著他修長挺直的腿;童禹恩吞了口口水,一顆心止不住地狂跳起來。
夭壽喔!一個男人沒事長那麼帥做什麼?擺明茶毒女人的視神經嘛!如果他不是那麼難以溝通,她說不定會「煞」到他。
此時由工作室內又走出三個男人,他們對于童禹恩的出現似乎頗為好奇,個個睜大了眼瞧著她。
「我找他報到——」童禹恩不是沒發現他們,而是將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報到?」男人挑高右眉,一臉疑惑。•
「嗯,我是凌炘燁的朋友,我叫……」
「炘燁的朋友?」男人打斷她的話,一雙眼凌厲地上下打量她。
「對不起,請問我可不可以……」這男人是誰啊?!她已經遲到了,雖然他帥得一塌糊涂,但她總得先向凌大哥報到嘛,可沒時間跟他在這里瞎扯談!
「你等一下,我想想——」男人蹙起眉,陷入沉思。
「拜托這位大哥,你可不可以讓我把話一次說完之後再插嘴?」童禹恩忍不住急躁起來,同時引起那另外三個男人的抽氣聲。
童禹恩無心探究那些人的想法,她只想快點找到凌昊煒。
男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好,你想說什麼?」
「我是炘燁的朋友,我叫童禹恩,今天開始要到工作室工作,學習攝影技巧,請大家多多指教。」她一口氣說完來意,並向一旁的三個男人有禮地鞠個躬,然後轉向她面前高大的男人。「現在,是不是可以請你告訴我凌先生在哪兒了嗎?」
男人嘆了口氣,轉身往室內走去,邊走邊丟下話,不再搭理她。「小季,讓她坐櫃台接電話。」
童禹恩目瞪口呆地瞪著男人的背影,莫名其妙地看著另外一個男人走向她。這……這個人怎麼還是這麼沒禮貌,人家的問題還沒回答哩,竟然就轉身離開了?不僅如此,還擅自決定她的工作,該死!她可不是來做總機的!
「童小姐,今天就麻煩你坐櫃台、接听電話。」小季尷尬地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跟他進櫃台,並開始教導她多線電話的使用方式。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童禹恩還陷在驚愕里,她沒辦法忘記那個男人的態度,所以連小季教她的電話使用法都沒有听進去。
「請說。」小季忍住想笑的沖動,單看她臉上一片茫然的表情,他不難猜出她所受的打擊有多大。
「剛剛……那家伙是誰,這麼沒禮貌?」她連「先生」兩個字都省了,索性以「那家伙」三個字來稱呼他。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小季聳了聳肩。其實他滿佩服她的勇氣,竟然敢口無遮攔地向老大吼叫,如果是他,就算跟天公借膽,他都不敢這麼囂張。
「嗯?誰?」童禹恩氣糊涂了,根本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季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凌昊煒啊,你不是找他?」這女孩八成嚇傻了,也難怪啦,老大的個性本來就不好捉模,加上他對女人又特別不友善,要不被他嚇到還挺難的呢!
「轟」地一聲,童禹恩這回真的傻了。她什麼人不好惹,竟在頭一天上班就惹土她的上司?
嗚……都怪她上次在炘燁家沒好好看清他的長相,更沒事先向炘燁要他的照片,將他的尊容「背」下來,這下可好,他一定不會教她攝影技巧了啦!
天吶!她的運氣怎麼那麼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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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攝影工作室」成員一共四人,除了凌昊煒,其他三人——小季、成哥、小彬組成一小組,經常上山下海,每天早出晚歸不見人影。
這成員清一色全是男人的攝影工作室,現在加上童禹恩,便成了五人工作室。
童禹思無聊地趴在櫃台里,她已經整整接听了一個禮拜的電話,每天跟她打照面的就是那支冷冰冰的電話機,偶爾會見到凌昊煒由她面前晃過,不過機會少得可憐。
每次凌昊煒晃過面前,童禹恩總會眼巴巴地望著他,就像只乞討主人憐愛的小哈巴狗,希冀能得到他的注意,繼而要求他大方地教自己想學的攝影技巧,她可不想將大好青春浪費在接听無聊的電話上。
可惜凌昊煒似乎將她當成隱形人般,視而不見,每次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團無形的空氣,令她氣餒不已。
即使遭受前所未有的忽略,她卻沒向任何人訴苦,包括炘燁。
她已經二十二歲,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既然是自己決定要到這里來學攝影技巧,她就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推托,更不可以一再麻煩炘燁幫忙,她必須自食其力來爭取自己所想要的,否則連她都會看不起自己!
一大早,三人小組依舊不見人影,留她一個人照顧「門面」,可是過了兩個小時一通電話都沒進來,讓她無聊得快要睡著了。
凌昊煒優雅地走到櫃台,修長的大手拿走屬于他的信件及明信片,鷹隼般的黑眸倏然對上她情懶的眼;童禹恩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與所處的時間,現在是上班時間!她立刻像被電到似的端正坐好,雖然總機的工作微不足道,但總是份工作,沒道理蒙混過關。
凌昊煒挑了挑眉,不由得在唇間泛起笑意——
童禹恩戒慎地盯著他臉上俊酷的線條,在看見他唇角的笑痕時,不敢置信地瞳大了眼;她抬起手揉了揉眼楮,以為自己還沒完全醒,不然怎麼會在他臉上看見那抹笑痕?
我的老天爺啊!我一定還在做夢,拜托,請不要讓我醒得太早!她在心里嘀咕。
「呃……凌大哥——」童禹恩出聲喊道。
「嗯?」他翻看手中的信件,不是很注意她的舉動。
「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喔?」她試探性地問。
凌昊煒終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怎麼?」
「嗯,如果你的心情不錯,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她露出驚喜的表情,眼楮熠熠發亮。
太棒了!這是她到「昊攝影工作室」以來,凌昊煒第一次肯正眼看她,而且是有史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呃,當然,除了第一天她搞的烏龍事件。難得他有好心情,她怎能不好好把握時機咧?
「說。」凌昊煒被她發亮的眼神所吸引,便同意了她的要求。
對他這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來說,童禹恩充其量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就像他的妹妹炘燁一般,反正她們的年齡也一樣,他純粹將她當成小孩一個。
「凌大哥,其實你知道我不是來當總機……」興奮的血液在她體內亂竄,她跑出櫃台,一臉祟拜地盯著她的偶像。
「嗯……」凌昊煒沉吟一聲。
童禹恩的眼神奇異地攫住他的注意力;他不是沒見過類似的眼神在其他女人的眼里出現過,但童禹恩的眼光略有不同,不同于……
他晃晃腦,一時間還觀察不出到底差別在哪里?
「我知道你手頭上的棚內工作才剛結束,接下來是不是要接外景?」她的眼楮益發閃亮,整個人散發出動力十足的生命魅力。
凌昊煒眯起眼,想不到她不滿一六0公分的小小身體,竟能進發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說重點。」他清了清喉嚨,將臉撇向一旁,訝異自己的一時閃神。
「我想說的是……」童禹恩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讓凌昊煒倏然全身僵硬。「凌大哥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我想去見識見識。」
見識只是她的第一步嘛,接下來她還想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攝影技巧,如此才不枉她對炘燁的苦苦哀求。
「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凌昊煒陡然粗魯地甩動手臂,想月兌離她的「魔掌」,他粗聲粗氣地低吼。
「噫?」童禹恩見他突然情緒大變,發現自己的手還勾在他的手臂上,不好意思地縮回手,伸了伸小舌頭。「歹勢啦,我不是故意的……」
不過是勾勾小手嘛,他干麼那麼激動?
「算了,離我遠一點!」他退了兩步,避她如蛇蠍。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外景嘍?」她見他退了兩步,忍不住跨向他追問。
「我考慮考慮。」凌昊煒見她再次逼進,快速回答一句又猛然退了兩步。
童禹恩狐疑地看著他怪異的反應,一股瘋狂的念頭在她心里成形——
「凌大哥……」她撩了撩發絲,故意裝出嫵媚的姿態,逐步向他靠近。
「什、什麼事?」凌昊煒吞了口口水,驀然感到寒毛直豎;隨著她的靠近,他不著痕跡地往後退。
「凌大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她嬌嗔地將手放在他賁張的胸肌上,感覺他的心髒毫無節奏地亂跳。
「你做什麼?」他的呼吸急促,背脊已抵在櫃台與牆面的死角,退到無路可退,黑眸戒慎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轉變,一股不妙的預感直竄腦門。
「你一定是討厭我,不然怎麼會叫人家做總機呢?」她又嗔又憨地將小手在他胸膛上亂抹一通,愕然地發現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不做總機,你、你想做什麼?。」他的腦子一片混沌,豆大的汗粒由額際落下,身體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戰栗。
「人家想跟你一起出外景嘛!」她頑皮地勾起嘴角,一雙小手更加奮力地在他身上亂模。
嘿!好好玩,他怎麼這麼敏感,輕輕一踫就抖個不停?她似乎無巧不巧地發現了他的小秘密!
「嗯——」他閉上眼,渾厚性感的聲音無法控制地由喉頭逸出申吟。
該死!這小女孩到哪去學這些挑逗男人的本事!?
他的申吟聲震醒了童禹恩的理智。天!他真的有夠敏感的,但她這樣利用他的弱點是不是太卑鄙了點?
唉!管他的,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管他受不受得了!
不過,看他咬牙閉眼的陶醉模樣,他似乎也挺享受的,不是嗎?
「凌、凌大哥……可不可以讓我跟你一起出外景?」不知為何,她也紅了一張小臉,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凌昊煒猛然一震,霍地用力推開她,迅速讓自己離開那個死角,遠遠地避開她。
「凌大哥。」童禹恩臉紅心跳地看著他。
他真是個令人難以抗拒的帥哥,尤其他微微臉紅的模樣,更是有股說不出來的性感——
「你不要過來!」凌昊煒舉起手臂,阻止她再次靠近,臉頰和頸子泛著可疑的紅潮。「你說什麼都好,不要再過來了!」
「真的嗎?」童禹恩興奮地張大眼,單純的個性讓她立刻忘了自己適才一「蹂躪」他的惡行。
「我、我會交代下去,讓小季教你最基本的打光和光線測量,就這麼說定了!」他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把要說的話說完,然後狼狽地閃進他的辦公室。
童禹恩瞪著他的辦公室門板,半秒鐘後,她的大眼彎成奸詐的半月型;太好了,原來凌昊煒的酷樣是裝出來的,他也有弱點嘛!
只要掌握住他的弱點,即使是她這麼一個小小的總機,也可以「威脅」、「挑釁」他的權威,噢!她實在太幸運了!
不知道他的敏感度是不是只限于女人,不然,她可以將他的秘密兜售給其他員工知道,讓他們也享受享受這種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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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昊煒幾乎是用逃的方式竄進辦公室,他猛力關上門板,全身緊繃地靠在門板上,胸口不斷地上下起伏。
他伸手拭去額上的汗粒,左手撐著微微曲起的膝蓋,逐漸平緩急促的呼息。
大概從高中開始,他就發現自己異于平常人的體質——他很敏感,舉凡耳後、脖子、胸部、腰際……當然,也包括一般男人容易敏感的地方,這讓他感到十分頭痛。
奇怪的是,對男人他並沒有這方面的敏感度,惟有對頗具好感的女人,一踫他就受不了。
由于本身自主性較強,一向不喜歡女人向他勾勾搭搭,所以他一直隱藏得很好,不料今天竟讓個青澀的小女孩發現了他的秘密!
該死!她不過才二十二歲,足足小了他八歲!
他竟然會對一個小女生產生這種要命的敏感度!
難道他對她懷有好感!?
不!
他立刻驚恐地否決心頭竄起的想法,八歲,當他念國小二年級時,那小女娃才呱呱落地,他怎會對她感到興趣?
可她在他身上所造成的震撼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是太久沒踫女人了,久到開始饑不擇食!?
他煩躁地揉揉眉心,心中立時有了決定。
他不會任由這種情勢惡劣下去,他會克服心理的魔障,不會受到那個可愛的小女生影響,畢竟他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沒理由敗在一個小女生身上。
更恐怖的是,這個小女生是他惟一小妹的閨中好友,萬一他真忍不住對她下手,小妹絕不會放過他。
他可還沒有把自己綁死在一個女人手中的決心。
至于童禹恩……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