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見面方?,孫綺雲忽然不知所措了起來;她趕忙將燈管放到桌上,見他扶著肩坐在地毯上,她又跑回來攙扶他。「撞到肩膀了?有沒有怎樣?」
袁睿皓搖頭苦笑。「我以為妳會很高興看到我。」
雖然那則告示有點肉麻,但看在他眼底卻是欣喜若狂;之前他還在想,到底得花費多少口水和耐心才能挽回她的心?沒想到出國一趟回來,會見到如此令人又好氣、又好笑,且令人動容的「尋人啟事」。
他寧可說那是尋人啟事,因為他根本沒逃;他不是那麼沒用的男人,一點小小的打擊就跑去躲起來。這女人也未免太不了解他了,有再教育的必要!
但她剛剛問那是什麼問題?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好像他的出現是多余,嚴重打擊他男人的尊嚴。
「我……我是很高興啊!」她赧紅了臉,小聲地承認。
「妳說什麼?」他揉著肩,听得不是很清楚。
孫綺雲羞惱地瞪他,鼓起勇氣大聲地再說一次。「我說,我是真的很高興看到你回來!」
只是她沒想到那麼突然嘛!原本她還在等待傳來他消息的電話,怎知他突然就自己回來了。
袁睿皓開心了,拉著她的手稍-用力,將她拉進懷里。
「真的嗎?真的像那告示所寫的那樣?思念成殘、思夫若渴,精神狀況已瀕臨失心瘋邊緣?」雖然肉麻帶冒煙,不過那不啻是個好廣告,讓人過目不忘,只消看上一回便印上心版,想忘都忘不了。
「啊!你看到了?!」孫綺雲驚訝得差點沒跳起來,卻讓他緊緊抓住,因此仍穩當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噢……」她摀著羞紅的臉,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羞死人了!都嘛英英跟貞子啦!那兩個女人一定是故意陷害她的,這下可好了,可能成為大家的笑柄不說,光是面對他調侃的眼光,她就快無地自容了。
「欸,老婆,我要听的不是這個。」他忍不住笑了,鼻尖抵著她的發,聞嗅她身上的清香。「我怎麼感覺不到妳有那麼想念我?」
孫綺雲微微一僵,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感覺她變得僵硬,袁睿皓低頭想瞧清她的表情,可是不瞧還好,這一瞧,只見她的淚像忘了關的水籠頭般不斷出水,真是嚇壞他了!
「怎麼了?好端端的干麼哭呢?」他七手八腳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沒想到越抹越多,雙手都沾濕了。
哇咧!台風不是轉向了?怎麼他家里還鬧水災?他要向氣象台抗議啦!
「你這個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抽抽噎噎地指控道。「有什麼事、不能跟我坦白說嗎?婷仙說的那席話來得太突然,人家一時反應不過來嘛,誰知道隔天你就消失了,連個訊息也沒留,你教我要怎麼辦?」她越說,哭得越大聲,像個淚人兒似的。
「好了好了,不哭喔。」哎,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事出突然,他得快點想辦法解決,不然公司倒閉事小,信用破產才是麻煩。「公司出了點事,我不快點處理不行,所以……」
說到這個,孫綺雲又有話說了。「會計卷款潛逃,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
「妳知道了?」袁睿皓詫異地盯著她。
「嗯。」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水漬,她胡亂地將淚水和鼻水全抹在他的襯衫上。
「睿哲來找過我,所有的事他都跟我說了。」
「……喔。」那個死囝仔!忘了交代他不能說,他就放大膽子給他說了,小心他剝了他的皮!
「喔什麼?你明知我可以幫你,為什麼選擇逃避?」單就這點他就該死了。
夫妻本為一體,有難同當,他這樣算什麼?又把她孫綺雲當成什麼?
「我沒有逃避啊!」他可是很認真的找方法解決耶!「走了趟紐西蘭,找到調度的資金,卷款的會計去向,警方也有了線索,所有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來了啊!」
他明顯刻意忽略她提到自己能幫忙一事,教孫綺雲心里不太平衡。
「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什麼?」慍惱地將他的頭扳正,她再認真不過地盯著他。「我說我可以幫忙,你為什麼要跑那麼遠?紐西蘭有什麼人可以幫你?」很好,看來又有她不知道的環節出現了,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一個大學同學。」他笑了,笑她的認真。「法蘭克--就是我那同學的名字,他開始創業時,我曾幫他一點小忙,當時就約定好,將來不論誰遇到麻煩,一定得向對方求助;這次要不是有他幫忙,我看我還有得忙了。」
所幸法蘭克事業越做越大,他所需要的資金對法蘭克而言不是問題,法蘭克也很夠朋友,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了,幫了他一個大忙。
他有個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朋友叫法蘭克,她記下了,但是--
「你還沒回答我,我說我可以幫忙的,你不要一直閃躲我的問題!」她生氣了,氣他一直沒將她的話當真。
袁睿皓定定地凝著她,他心愛的女人。
在外頭「流浪」的這幾天,他才徹底發現她對自己的重要。
思念總在分手後,雖說他和綺雲並沒有分手,但短暫的分離已是他的極限;天曉得分開的這些日子,听不到她的聲音、踫觸不到她的人,心底又掛念著臨去前她冷淡而疏離的態度,當真是度日如年。
料不到情勢逆轉,一切全跳月兌他所掌握的範圍,但他樂見這種結果,省去他不少心力,是可以徹底的放松了。
「喂!你怎麼不說話?」討厭!不回答人家的問題,又瞧得人心慌意亂,他到底在想什麼嘛!「請你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
「對我而言,妳的就是妳的,我的還是妳的。」他弓起手指揉撫她的臉頰,動作間滿是愛戀。「我愛的就是孫綺雲這個女人,不論妳有沒有任何附加價值,我要的就只有妳而已。
「不能給妳更好的生活是我的錯,怎麼可能在我有麻煩時還拖妳下水?這不是我的做事態度。」他以無比認真的神情,嚴肅地聲明這點。
這算不算感情的告白?孫綺雲好感動,水女敕女敕的眼眶又泛起水霧。
「噢,拜托妳別再哭了。」他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忙不迭地安撫她。「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沒有半句虛假。」
他最怕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心愛女人的淚水,簡直比強酸強堿還可怕,腐蝕人心。
「你最討厭了啦!」孫綺雲陡地伸手用力捏他的臉,捏得他哇哇叫。「什麼我的你的?既然我們要牽手走一輩子,有難關本來就要齊心度過啊!你那什麼狗屁理論嘛!」
「肖姐,請自意氣質。」袁睿皓皺著眉,臉上表情實在不怎麼好看,尤其她還不肯罷手,小手仍用力地掐捏著他的臉頰,因此他說起話來也變得含混不清。
「什麼肖姐?」她還氣呢,凶狠地瞪著他。
袁睿皓拉下她的手,揉揉自己發紅的臉。「厚!我說小姐,請注意妳的氣質啦!」他沒好氣地重復一次。
「亂講,你剛沒說那麼多個字。」她可計較了。
「欸,我的臉被妳捏成那個樣子,還說得出話來算了不起了。」委屈地揉著臉,好痛耶!
「不管啦!你分得那麼清楚,分明就沒把我當成你的妻子!」這下大小姐不爽了,執拗的發起脾氣來,轉身就拿起電話開始撥號。「既然如此,我們離一離算了,我這就通知各大媒體,要他們刊登--」
「綺雲!」袁睿皓心口一提,想都沒想便搶過她手上的無線電話,迅速按掉撥打到一半的電話。「別鬧了,我不僅不跟妳離婚,明天還要去戶政事務所登記,讓我們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
「不要!電話還我啦!」孫綺雲認真了,像只小野貓般跟他搶電話。
「休想!」袁睿皓一個使力,將無線電話丟得老遠,並一把將她壓倒在地毯上,以結實的身體壓制她。「妳是我的!對妳,我是絕對不可能放手!」
「我是我自己的!」她羞惱地捶打他的胸口,恨自己在氣力上輸他一大截。「你自己說的,我的就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所以我就是我自己的!」她飛快地念了一串繞口令,快得連她自己的舌頭都快打結了。
袁睿皓低下頭,薄唇霸道地堵住她叨念的小嘴。
啊……他朝思暮想的紅唇、極度渴念的嬌軀,任誰都不能叫他放手!
唇唇相觸,激出爆烈的火花,他迫不及待地撕扯她的衣服,像頭攻擊性猛烈的野獸,急欲將她吞噬--
孫綺雲努力地閃躲他的親吻和,無奈經過他教的身軀背叛了她,在他純熟的挑逗之下,不消多時,她已氣喘吁吁、渾身發軟,雙手不覺主動攀住他的頸項。
「愛我嗎老婆?」他使壞地逗弄她,直到她全身泛起漂亮的粉色。
「不!」她倔強的不肯屈服。
「說謊。」他咧開嘴笑,笑她言不由衷。「妳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喔!」
孫綺雲羞紅了臉,含瞋的眼瞪著他。「那不過是……純粹的生理反應!」她嘴硬的不肯承認。
「最好是啦!」
他再難以忍耐地挺進她的水女敕,兩人同時驚喘出聲,隨後逸出嘆息。
「愛不愛我?」動作間,他仍不死心地持續這個問題。
「不……愛……」她喘息、申吟,就是不願給個肯定的答案。
「小嘴真硬。」懲罰似地啃嚙著她倔強的紅唇,挑戰欲激起他體內更為猛烈的,他貪婪地一次又一次侵佔她的美麗。「那我就做到妳愛我為止。」
天色漸暗,夜神揮動衣衫掩蓋大地,沒有人去在意那該死的燈泡沒換,闐黑的客廳里充滿著激情的喘息和申吟,反復不休--
「貞子,妳下個月要生了吧?」公園的大樹下,公用的木質桌椅,鄧英英喝著自己帶來的花茶,翻看著自己帶來的雜志,顯得無限佣懶。
「對啊。」許貞子改喝牛女乃了,補充鈣質。「怎了?」
「沒啊,春天來了。」睞了眼前方的秋千,她百無聊賴地沈吟了聲。
順著她的眼看向秋千處,許貞子心有靈犀地笑了。「對啊,百花盛開。」
只見小月復微凸的孫綺雲坐在秋千上,袁睿皓站在一旁為她輕輕搖晃,兩人深情地注視著對方,彷佛世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似的,看來好不幸福。
「嗯嗯。」鄧英英陡地心生煩躁,翻動雜志的動作加快。
哎喲∼∼好友們的春天都到了,她的春天什麼時候才會到咧?
突然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了上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只听見許貞子驚呼一聲,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用力撲了上來--
一陣天旋地轉,轉得她頭暈腦脹,驀然傳來刺痛。
哇咧!她被攻擊了嗎?
兵荒馬亂之際,任何思維都還沒回到她的腦袋,突然臉上一片濕熱……
「英英!」
一道男音從天而降,喚回鄧英英的神智,她微微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是條大狗直舌忝著她的臉頰。
老天!這是什麼情況?
「英英,別亂來!」男人拉著大狗的頸煉喊道。
亂來?她哪有亂來?分明是她被那只陌生狗「亂來」了。
「先生,這是你的狗嗎?」稍嫌狼狽地爬起來,鄧英英拍掉長褲上的土屑和樹葉,看都沒看那男人一眼。「麻煩你管好你的狗,亂來的是牠,不是我。」
男人愣了下,神情有絲疑惑,彷佛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英英,妳沒事吧?」袁睿皓夫婦發現她的「慘狀」,連忙趕過來察看。
「我沒事,除了那只大狗太過熱情之外,我好得很。」她沒好氣地睞了他們夫妻一眼。
「妳……也叫英英?」男人好像搞懂了些什麼,聲音帶著笑意。
「什麼也叫英英?我本來就叫英英。」鄧英英回頭瞪他一眼,沒好氣地應了句,這才看清男人的長相。
高高瘦瘦,戴了副斯文的眼鏡,看來有點弱不禁風,典型文人的氣質。
男人忍不住朗聲大笑,蹲下來拍撫著身邊不斷搖晃尾巴的大狗。「那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誰跟你有緣啊?」什麼跟什麼嘛?鄧英英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袁睿皓夫妻和許貞子在一旁也听得滿頭霧水,包括鄧英英,四人八眼直瞪著男人瞧。
「抱歉,我失態了。」男人還在笑,那欠扁的笑臉全然看不出任何道歉的意思。「我說我們有緣其來有自,其實,『牠』也叫做英英。」拍著大狗,男人笑得眼都瞇了。
所有人都笑了,唯有鄧英英笑不出來,黑了一張臉。
「你……你這個人懂不懂禮貌啊?憑什麼把狗叫成『英英』?」有狗叫這種怪名字的嗎?呃……不是名字怪,是狗叫這個名字就是怪!鄧英英簡直氣壞了。
「牠打從一出生就叫這個名字啊!」男人無辜地變成八字眉。
「不可以!給牠換個名字啦!」
「英英小姐,妳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不管不管啦!」
捧著微熱的鮮女乃,許貞子和袁睿皓、孫綺雲相視而笑。
啊∼∼看來英英的春天也來了呢!雖然是有點狼狽的開始,不過只要有美滿的結局,Whocares?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