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武儒不知打哪找來廚娘陳嫂,很快「搶走」賴毓惟部分的工作。理論上她的工作量應該會變少,但實則不然。
「你,閑在那邊做什麼?」傍晚時分,陳嫂眼尖的發現賴毓惟無所事事的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她仗著自己年紀稍長,便像在管教自己女兒般的對她命令道︰「有空在那邊看電視,不如來幫我去魚鱗,把電視給我關了!」
大伙兒都是受人聘雇的,沒道理她在廚房里忙碌得半死,那小女佣卻窩在沙發里看電視,教人心里怎樣都不平衡。
「嗄?去魚鱗?!魚不是買來就可以煮了嗎?」賴毓惟呆了呆,一張小嘴張成O形,怔愣的盯著陳嫂,仿佛陳嫂在她面前瞬間變身成頭上長出兩只角的妖怪。
她記得以前福伯買回來的魚,好似不曾經過去魚鱗的這道程序,全都到廚房沖洗干淨就可以下鍋了,為什麼陳嫂買回來的魚,會跟福伯買回來的不一樣呢?還要去魚鱗?!那種東西要怎麼去啊?
「那是在超市買的才不用去魚鱗,我這條魚是在傳統市場買的,比超市的魚新鮮多了!你少在那邊給我五四三,過來幫忙就對了。」陳嫂板起臉,轉身走回廚房。
陳嫂沒說實話的部分,是她刻意縮減食材,到傳統市場買兩條一百五的魚貨;她之所以這麼節儉當然不是為了主人家,而是為了自己的荷包,因此這種事是不能隨便張揚,否則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又要泡湯了。
「喔。」
雖然到廚房幫忙並不屬于賴毓惟的工作範圍,但她也沒想太多,反正現在她是小女佣嘛,本來就是讓人差遣的,陳嫂年紀又比她大那麼多,她幫點小忙也算合理,所以她便乖乖的起身跟進廚房。
「哪,這條魚給你,還有這把刀,把魚鱗刮干淨,知道嗎?」陳嫂看都沒看她一眼,順手把準備好的魚跟刀子丟給她。
「欸……陳嫂,我不會去魚鱗耶。」她連菜都煮得二二六六,哪可能會處理魚鱗?而且水槽里的那條魚,瞬也不瞬的拿它的死魚眼瞪她,瞧得她都想翻白眼了,只好面有難色的向陳嫂求助。
「不會?!你長這麼大是干什麼吃的?」陳嫂瞪她一眼,伸手把刀和魚拿了過來,用刀刃反向利落的刮了下魚身上的鱗片。「哪,看到沒?就這樣刮懂了嗎?」
「……喔。」見陳嫂又把魚丟還給她,她只得扁著嘴抓起水槽里滑不溜丟的魚。
這魚溜來溜去,明明就「掛點」了,怎麼還這麼不听話?
她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刮除魚鱗,一開始都還算順利,沒想到刮到魚尾時,魚肚子一個沒抓穩,刀子一滑,深深的劃過她的指!
「啊!」她驚呼,感覺穿刺的麻疼竄進腦袋,錯愕的盯著自己手指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魚肚及水槽。
「要死了你!干麼連自個兒的手也給刮了進去?」陳嫂見狀,蹙起眉心的責罵她,還故意用大將她擠到水槽的另一邊。「走開啦你!笨手笨腳的,真不知道鐘先生怎會雇用你來當佣人!」
「你應該先處理她的傷吧?」陡地一道男音阻斷了廚房里的混亂,兩個女人同時望向聲音的主人,並不約而同的抽了口氣。
「呃……鐘、鐘先生。」陳嫂的臉色難看極了,沒想到自己「茶毒」小女佣的畫面會被主人「贓到」,這下可頭大了。
「這有你,先把手洗干淨。」鐘武儒冷冷的將視線掃向無辜的賴毓惟。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嘴角緊繃的線條讓賴毓惟瞧得膽戰心驚,沒敢稍停的將手伸到水龍頭下沖洗,使整個水槽染上觸目的紅。
當她把手上的腥味洗淨,鐘武儒二話不說,抽了張廚房紙巾迅速包裹住她指尖的傷口,突然對著她的手指開口講話!
「不論是家里或公司的員工,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做好個人分內的工作,相信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假如連最基本的分內工作都得仰賴別人幫忙,那麼這份工作必定不適合你,所以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鐘先生!」陳嫂刷白了臉,她不敢相信只因那小女佣受了點小傷,鐘武儒就將罪過全算在她頭上,她徹底傻了眼。「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賴毓惟眨了眨眼,原本還搞不懂他為何會對自己的指頭講話,現在才明白原來話是對著陳嫂說的,而且一開口竟然就要開除陳嫂!
「欸……」雖然陳嫂有事沒事就會差遣一些雜事讓她做,但光是因為這樣就要開除一個人,會不會太「殘」了點?現在時機很不好,工作難找捏!
「你閉嘴。」沒想到她才起了個音,鐘武儒警告的聲音便低沉的掃過她的耳膜,成功的讓她閉嘴噤聲。
他抬眼睞向陳嫂。
「明天我會吩咐會計把薪資匯到你的戶頭,今晚的晚餐不必做了,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陳嫂頹喪的垮下雙肩,知道再求無望,幽怨的覷了賴毓惟一眼,重嘆口氣之後走出廚房。
賴毓惟難受的看著陳嫂拉開大門走出去的背影,霎時有種「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嘆……真悲痛啊!
可惜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去體驗那種陌生且震撼的悲痛,因為鐘武儒要處罰的下一個對象就是她——
「這有你,跟我到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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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太好吧?
手指的傷口持續抽痛著,但賴毓惟的腦袋里無可避免的胡思亂想了起來,直到鐘武儒將她帶進自己房間,拿出放在書架上的醫藥箱後,她才松了口氣,暗罵自己神經過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坐好。」男人的房里沒有像女人那樣的梳妝台,自然沒有梳妝椅,鐘武儒遂指著床沿命令她坐下。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哪有主人為佣人上藥的道理?
她下意識伸手要拿他手上的醫藥箱,孰料他竟孩子氣的將醫藥箱藏到身後。
「呃……」這個人怎麼這樣啦?!
「手伸出來。」他霸道的再下一道命令。
「我真的可以……」自己處理傷口。
「閉嘴!叫你手伸出來就伸出來!」
或許是從小到大都是他順著自己多一些,賴毓惟讓他這麼一吼,霎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
鐘武儒拿掉包裹住她指頭的廚房用紙巾,看著她已經止了血卻仍觸目驚心的傷口,眉心不由得狠狠攬了起來。
他蹲在她面前,邊打開醫藥箱邊問︰「很痛?」
她咬咬下唇。「還、還好。」
但在看到他拿出消毒用的雙氧水時,她瞬間瞠大水眸,還沒開始消毒便已心驚肉眺。
「割這麼深還說‘還好’?」他嗤笑一聲,打開雙氧水的瓶蓋,下顎微微繃緊。「忍著點!」聲音稍落,雙氧水已然在她的傷口上化成一團泡沫。
她狠抽口氣,尖銳的刺痛瞬間麻痹她的感官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藉機公報私仇!瞧他把她弄得多疼?!
好痛!真的好痛!嗚∼∼
「你、你輕一點啦!」她不想這麼軟弱的,但因為這刺激著實太痛,她不得不開口軟聲哀求,也因而紅了眼眶。「本來不太痛,現在被你弄得好痛喔!」
鐘武儒拿棉花拭去雙氧水涂抹時冒出的白色泡沫,並殘忍的再消毒一次然後又拭去,這才拿出清涼的刀傷藥膏涂抹在傷口上。「陳嫂經常這麼欺負你?」
「嗄?」她專注在他處理自己傷口的動作上,半晌才弄懂他的意思。「也不算欺負啦,她只是……偶爾請我幫一點小忙。」
但在請她幫忙時的語氣不怎麼好就是了。
「她有用‘請’這個字?」他挑眉。
他卻認為不是這麼一回事。雖然沒有目睹整件事情發生的過程,可光听陳嫂指責她的字眼,並不難猜到陳嫂叫她做事時的遣辭用句,絕不是如她所說的這般「輕松愉快」。
「唔,沒關系啦!」藥膏的清涼覆蓋過傷口的灼疼感,她覺得傷口似乎不那麼疼了,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卻又在想起陳嫂被辭退一事時斂去笑意。「你不能讓陳嫂留下繼續工作嗎?」
鐘武儒沒搭腔,默默的用OK繃把她的傷口貼起來,半晌後才又開口。「她這樣欺負你,你還要我留她下來?」
「哎喲,大家都賺辛苦錢的嘛,要不然她也不用出來工作,你說對不對?」她就是忘不了陳嫂離開時那落寞的背影,她總覺得自己是讓她丟掉工作的元凶。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不會再讓陳嫂回來掌廚。」鐘武儒完全不接受她的柔性勸說。
人家欺負她,她還替人求情?這女人當真笨到沒藥醫了!萬一哪天被人給賣了,說不定還高高興興的替人家數錢呢。
假如他連處理這種小事都出爾反爾,那他在公司里要怎麼帶人?決策就是決策,不能隨意更改變動,否則底下的人便會跟著馬虎,那麼公司只有等著承受倒閉的下場。
「可是……」這樣陳嫂就沒錢賺了捏!
「沒有可是!」鐘武儒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被她的耍賴打敗,她必須明白他是個有魄力、有擔當的男人,而不是以往那個被她吃得死死的男孩。
「鐘武儒!」她氣惱的直喚他的名。
「嗯哼?」站起身,以絕佳的身高優勢垂眼睥睨著她,成功的讓她打消讓陳嫂重回鐘家的企圖。「你以為你在叫誰?」
「……少爺。」她咬咬唇,老大不情願的承認,自己現在在他面前是矮了一截,而且是非∼∼常大的一截。
「嗯。」他重新蹲下,彎身收拾醫藥箱,似乎滿意她從這件事得到教訓。「以後不準隨便質疑我的決定,還有,明天晚上自己到我這兒換藥。」
女孩子身上有疤痕總是不好看,偏偏這丫頭又迷糊得緊,他只好苦命一點的盯牢她。
「不用啦,我自己到藥房……」隨便買點藥回來搽就好了啊!
他危險的眯起眼睞她。「嗯?」
該死了她!才剛說不準再質疑他的決定,才眨個眼她就忘得一干二淨?!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听進耳里?
「呃……我明天晚上會來找你換藥。」沮喪的垂下肩,到舌尖的話硬是繞了個大彎,妥協。
鐘武儒轉身將醫藥箱放回書架上,「非常剛好」的沒讓她發現唇邊微揚的淺笑。
討厭!她怎麼變成這麼沒原則的人?
微慍的看著指尖的OK繃,賴毓惟的心情突然吊詭的稍稍好轉。
鐘武儒這家伙嘴巴是很壞,處理陳嫂的事又極不近人情,不過他對陳嫂發脾氣也全是為了幫她出氣啊!
一股無法形容的甜蜜輕易取代了她的慍惱。
雖然他口氣霸道了點,手段稍嫌「凶殘」——不論是對待陳嫂或她的傷口都一樣,但卻掩藏不了他釋放出來的善意。
他對自己真的還算不賴,甚至親自幫她包裹傷口耶!
她承認,有人這般關照自己感覺很窩心,而且他不僅願意幫老爸處理債務問題,還沒把她跟老爸趕出家里,坦白說,他對他們一家著實寬厚得令人感動!所以她決定從現在開始,沒原則就是她的原則,也會以他的原則為最高指導原則,反正她是小女佣,本來就該听主人的命令咩!
「你在那邊傻笑什麼?」鐘武儒一轉身就看到她傻傻的凝著手指傻笑,他的心跳竟不由自主漏了一拍,甚至依稀听見自己左胸腔里的心髒「咚」的狂跳一聲,斯文的俊顏霎時無預警的發燙起來。
「沒有啦。」她回神憨憨的搔搔發,好似在短時間里看清了好多事,包括他的面惡心善,讓她愉快極了。「那少爺,以後廚房里還是歸我管嘍?」
鐘武儒眯了眯眼。
「你休想。」
「欸?可是你把陳嫂辭掉了耶!」那三餐誰來煮?當然應該要由她這個家里唯一的女人來掌廚啊!
「辭掉我不會再找人喔?」笨女人!他沒好氣的扯開領帶。
才剛下班就撞見她被陳嫂欺負的場景,教他全副武裝的撐到現在,這領帶勒了他近十個小時,差點沒把他給勒死。
「呃……」發現他扯開領帶的同時,她霍地強烈意識到自己正待在他的私人區域,並曖昧的坐在他的床上,她的身體瞬間變得緊繃。「那、那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
要死了!他竟然開始解開鈕扣了?!
老天!這家伙不懂得「避嫌」兩個字怎麼寫嗎?
她被自己無邊無際的想象力給打敗了,口干舌燥的跳起來想沖出他房間,卻不知怎地雙腿發軟,腳尖就這麼勾扯到他床邊的踩腳長毯,她驚喘了聲,身體已然失衡的往前傾去——
才剛將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扣解開,讓自己不再那麼束縛,正準備抬頭應答的鐘武儒,卻發現她整個人像凶猛的母狼般朝他這里撲來,來不及反應的他,憑著本能下意識的退了一大步。
就這麼一退,讓她以大字形的經典姿勢親吻地板,「砰」的一聲後,趴在地板上動也不動。
他傻眼的愣了下,才上前蹲下推了推她的肩。
「小毓?!」
賴毓惟仍舊沒有反應,那大宇形的趴俯狀態,像極了凶案現場。
鐘武儒瞪著她的背,半晌後淺嘆一口,伸手拉起她的手臂,將之架上自己的肩膀。
「你別管我。」她咬牙切齒!她是痛得咬牙切齒,絕不是因為他明明看到她的窘態,卻沒伸出援手而咬牙切齒。
「女孩子趴在地上難看。」重新扶她坐回床沿,他仔細的檢查她的臉、手、腳,似乎沒有太明顯的外傷,這讓他稍微松了口氣。
「你以為我愛喔?」賴毓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該死的!女人沒事胸口干麼多長兩團肉?撞得痛死了!她無意識的伸手揉撫自己的胸口。
「你要是有扶我一把,我就不會跌得這麼慘了。」說穿了,她還是多少有所埋怨。
鐘武儒全然沒听見她說了什麼,兩顆眼像著了魔似的,直愣愣的瞪著她揉撫胸口的柔荑。
他現在才注意到,這個老在自己身邊打轉的小女孩長大了,而且還長得很……飽滿?!
頓時有股熱氣分成兩道勢力,分別朝他身體的上下兩處沖擊!一道沖上他的頭,讓他感到些許暈眩;另一道則沖往下月復,更讓他愕然的察覺自己產生蠢動!
該死!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一般看待,這會兒怎會對她產生不該有的悸動?!
這種感覺超變態,變態到一個不行!
「少爺?」見他不像以往那樣和自己斗上兩句,賴毓惟好奇的睞他一眼,錯愕的發現他面泛桃紅。「你發燒了嗎?臉怎麼那麼紅?」
她直覺伸手想探他額頭的溫度,卻教他反射性的閃躲開來。
「沒,我沒事。」他突然慌亂莫名,潛意識抗拒她的踫觸。
他個性沉穩,鮮少有事能擾亂他的理智,甚至很少有機會體驗「慌亂」這種情緒,但這女人做到了!
她輕易的讓他感受到手足無措的不安定感,這讓他驚慌失措,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才好。
「兒子,我下禮拜要跟你賴叔去南部進香……」鐘萬福興沖沖的跑到兒子房里,原想跟兒子報備自己下禮拜的行程,不料卻看見賴毓惟也在兒子房里,他的雙眼閃閃發亮,話題立即轉了個彎。「丫頭,你終于肯來跟我兒子談情說愛啦?」
鐘武儒和賴毓惟呼吸窒了窒,不約而同的暗自申吟。
賴旺南和鐘萬福原本雖是主僕關系,但事實上兩人的感情卻是情同兄弟,據說是打小穿著同一條長大的好哥兒們,所以當他們的下一代恰巧是一男一女時,兩個當老爸的便一廂情願的算計兩個小輩,天真的為他們互許未來。
偏偏兩個小輩怎麼都不來電,從小到大就像兩條平行線,總是各走各的,興起時還會斗個兩句嘴,卻從沒見他們之間爆出任何火花,瞧得兩個老家伙可急了,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暗嘆彼此沒成為親家的緣分。
也因為如此,當鐘萬福一瞧見賴毓惟出現在兒子房里時,那種雀躍可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想不到這兩個娃兒終于開竅了,真教人感到安慰啊∼∼
「爸?!」鐘武儒快昏了,臉上的熱氣似乎越燒越旺,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冒煙了。
「沒有啦福伯,我割到手,少爺好心幫我包扎。」賴毓惟扯開僵笑,欲蓋彌彰的揮了揮已經包扎好的手指。
「沒關系,你們不用不好意思的找理由搪塞我,繼續、繼續!」鐘萬福眉開眼笑的不讓兩人多作解釋,反正解釋也沒用,到他耳里全成了他想听的那種涵義。
他愉悅的轉身離開鐘武儒房間時,還不忘將門帶上。
瞪著那道被關上的房門,房里的兩人心跳皆不由自主的加快、再加快。
那道門仿佛是道帶有魔力的魔咒,開啟時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可一旦被關上,房里似乎便滲入粉色的曖昧氛圍,教兩人不安的如坐針氈。
僵硬的轉頭睞了鐘武儒一眼,發現他也正好側過臉看她,兩人四眼這麼一對上
哎呀!火花四散,宛如警匪槍戰的流彈……不,是跨年時的燦爛煙火般爆裂開來,逼得兩人同時慌亂的撇開臉,佯裝什麼都不曾發生。
賴毓惟緊張得差點忘了呼吸。
老天∼∼她今天才發現鐘武儒的眼楮這麼漂亮,像兩潭深幽清澈的潭水,要把人吞噬入月復似的,害人家心頭「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
鐘武儒則是痛苦的蹙起眉心,幾乎夾死不經意飛過的蚊子。
該死!那女人今天看起來居然特別有女人味,害他差點沒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不行!他是有頭腦、有理智的新好男人,他需要冷靜,極度的冷靜!
「呃,上了一天班很累,我想先洗個澡。」他清清喉嚨,笨拙的找了個蹩腳的借口。事實上,他確實也需要沖個冷水澡,好冷卻身體因她而產生的那股莫名悸動。
「喔,那我去忙了。」
正愁找不到理由跳月兌這曖昧的氣流,賴毓惟感動得幾乎跪下來謝恩。不過她當然沒這麼做,只是迅速起身,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閃人,仿佛身後有可怕的鬼在追她似的。
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背影,他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最近工作很忙,雜事又多,一定是他太久沒發泄生理的,才會對她產生這不該有的心悸,看樣子他得抽時間解決自己的問題。
他可承受不起以後再見到她,又發生同樣的沖動哪!